声明:本书由奇书网(www.qisuwang.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野性入骨   作者:阿禾几页   文案:   治愈 张扬 花季雨季   这是一个懒到连从后兜里掏钱都觉得麻烦的丧系少女和桀骜不驯、嚣张跋扈的少年悄悄摸摸谈恋爱的故事。   某天,教室   林明朗面无表情的对着谢浪的屁股踹了一脚,说“我生气了。”   趴在桌子上熟睡的人,僵硬的转了下头,这下他的脸正对着林明朗,慵懒的掀开眼皮,然后右手轻轻地捏了下后勃颈,抬起头,向她招招手“过来,”   少年的头发被压的变了形,长长的刘海紧紧的贴着右鬓角,毫无攻击性的发型,以及那因为没睡好泛哑的嗓音,意外的撩人,林明朗觉得自己刚刚的那一脚踹的还有点轻。   这么骚气的脸应该再踹两脚,招的桃花还不少。 第1章 嚣张一点   林明朗刚到森市的时候,森市正在下雨,天阴沉沉的,压的人透不过来气。   林女士落地就往公司跑了,她一个人拖着行李箱在机场外边的那家咖啡店等了半个小时才被李叔接回家。   “小姐,老爷让您到了给他回个电话。”   李叔帮她把行李搬下来后,念叨了两句,又匆忙去准备家里的日用品了。   听说这公寓是她继父买的,一次性付款,坐标市中心,两层楼的复式公寓,周围还有好几所中学。   林明朗若有所思的盯着爬上二楼的那些绿植,得出个结论,嗯,林女士这二嫁嫁的挺好。   由于来的匆忙,她上学的地方还没选好,所以林明朗在家窝了将近半个月。   十月底的时候,坤子来了电话“喂!明朗啊!哥帮你挑好学校了,森市一中吧。”   “听说那里校风特别正,学生都特别爱学习,也不爱八卦别人的生活,特别适合你。”   他脾气还是那么暴躁,说话中气十足,根本容不得她插嘴   林明朗闭着眼,含糊不清的嗯了声,翻了个身把手机扔到了一旁。   然后,她做了个梦,梦到那天坤子来送她的场景。   那天天气挺好的,万里无云,阳光明媚。   坤子带了一帮兄弟来了林明朗家门口,林明朗出来后就看到他们一字排开,站了两排,个个神色严肃,平时最会活跃气氛的一群人,现在一个个的跟霜打了的茄子一样,蔫不拉几的。   林明朗被他们搞的有些郁闷,踢了坤子一脚,说话语气有些生硬“我又不是去森市赴死,你们表情不用这么壮烈。”   “明朗,你有什么事都不跟哥们儿说,要是那天你知会我们”   “行了”坤子把手里那根烟扔了,睨了眼说话的人,示意他闭嘴“见也见了,该走了。”   话落,一大群看着挺凶的少年们一步三回头,拖拖沓沓,不情不愿地走了。   坤子最后单手抱了她一下,轻声说了句“到那边要开心。”   “嗯。”   ——   “叩叩叩”   梦到一半,林明朗被敲门声弄醒了,她翻身坐起,揉了下眼睛问“谁?”   “小姐,是我。”   听声音是李叔,林明朗愣了几秒,然后踩着拖鞋有些晕乎的拉开了屋门“有事吗?”   “前两天,老爷已经把学校给您选好了,今个儿叮嘱我告诉您明天得去上去。”   “选好了?”   李叔看这姑娘有些惊讶,笑着说“对,老爷可是废了好大的心劲的。”   “哪所?”   “森市一中,离家挺近的。”   林明朗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李叔走后,她看着床头的手机若有所思,许久才吐出两个字。   “怪了。”   老爷子这次竟然能听坤子的话。   ——   第二天早上,第五个闹钟响起完后,林明朗才哆哆嗦嗦的从被窝爬起来,洗了个热水澡后,不紧不慢的穿上她的毛衣,又穿上她昨天才买的加绒裤子,裤子里又套了一件棉裤,最后裹上长长的白色羽绒服。   临出门前,她看了眼外边阴沉沉的天,又顺手戴上了那顶粉色的针织帽。   林明朗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冷。   出门的时候,林明朗也没背书包,脚步迈的有些大,还有些急,但是她身上那股懒散劲,挥之不去。   第一个闹钟响的时候被林明朗一脚踢坏了,所以她其实已经迟到十分钟了   开学第一天,迟到了的林明朗,无所畏惧的在小吃店门口停了大概有一分钟,然后面无表情的晃悠走了。   刚刚的豆浆确实挺香的,油条看着也很好吃,她的肚子确实也叫了两声,但她忽然想起来,现金放在她的裤子后兜了,手机也没带。   林明朗纠结的低头看了眼这长的快到脚跟的羽绒服,叹了口气,还是放弃了。   掏钱好麻烦。   ——   森市一中的硬件设施还是挺好的,一眼望去,壮观雄伟,楼很多,占地很大,迷路应该挺容易的。   早上走的时候,李叔说会有老师来接她,她四处扫了一圈,也没看见一个像老师的。   李福福可是一大早就穿装得体,满怀激动的守在校门口,准备迎接这个转校生,但是早上的喝的豆浆好像过期了,肚子疼的像是被人下了泻药,容不得他在冷风中迎接新同学。   于是他嘱咐门卫,见到没穿校服的新生,帮忙带着她来趟办公室。   ——   林明朗站的地方刚好是个风口,所以往里挪了几步,然后,好巧不巧看见了一中的成绩红榜。   红榜上只贴着各个年级前十名,每个人名上都有一张一寸大的红底照片。   林明朗插着兜,漫不经心的扫过一张张脸,最终停在了这个第一名。   嗯,第一名,智商与颜值并存的一个人。   那个少年眉毛很锋利,眼型内敛外翘,不算大,但状似桃花,看着有些多情,高鼻梁,嘴唇厚度适中。   这长相……绝了。   她想了好大一会才想出一个词来形容这个人的气质。   张扬又内敛   一张只露了头的一寸红底照片,被少年的气场盛的满满的。   可能是拍照的时候,少年被镜头这边的人逗笑了,嘴角不自知的向外勾了一下,眼神邪气又张扬,蓝白色的校服工整的拉到了胸口往上,露出那截白嫩的锁骨。   林明朗觉得这个人的锁骨很好看,是那种想让人有咬一口欲望的好看。   “你是刚转来的新生吗?”   她的思绪被人打断了。   “嗯。”   “那就跟我走吧,带你去办公室。”   “好。”   林明朗跟着穿着警服的门卫来到了办公室。   已经上课了,办公室内老师并不多,福福吃了片止泻药,正在端着保温杯,斯哈斯哈,小口小口的抿着。   “老李!学生给你带来了啊!”   “好,谢谢了啊”   李福福有些吃力的从座位上站起来,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林明朗,笑的春风和睦,眼睛都没了。   “老师好”林明朗先问了声好。   “哎!好好好,真是个听话的孩子。”福福慈眉善目的看着林明朗。   “我是你的班主任,教数学的,以后就拿我们高二四班当成你的家,不用拘束啊。”   林明朗听说一中的老师挺严厉的,没想到这个这么和善,她眉毛不由自主的挑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好”   语气懒散又正经,姿势乖巧又可爱。   李福福又叨叨了两句,然后拿出了套数学卷子,乐呵呵地说“来,做吧。”   “现在?”   林明朗可是什么都没带,浑身上下一根笔都没有的。   “对啊,入学测试,别怕,很简单的。”   李福福在办公桌一旁给她腾出一块地方,把卷子铺好,然后又从笔筒里给她抽出一根黑色碳素笔,随后轻轻按住她的肩膀,稍稍用力,让她坐在了转椅上。   没人告诉她还有测试啊……   林明朗手里攥着笔,看着卷子上那行醒目的标题,眉头紧锁,陷入沉思。   “2012年数学竞赛预测卷(一)”   入学测试,很简单的。   ……   李福福在后边端着杯子还在斯哈斯哈的吸溜着,林明朗做了会心理建设,然后打开了笔盖。   办公室里的老师们已经来来去去好几拨了,在下一波即将回来的时候,林明朗做完了。   “老师,我答完了。”   李福福放下手中的教案,走到她身后,默不作声地看了会,然后用力地拍了几下林明朗的肩膀,边拍边说“好啊!好样的!真是太棒了!”   不用回头,他的神情一定非常激动……   猝不及防被袭击的林明朗,下意识想去反击,但是看到面前的教科书,她停了手。   “明朗啊,你简直太聪明了!这答的也太好了!”   “看来我们高二四班崛起有希望了!”   福福一手拿着答案一手拿着试卷,左看看,右看看,笑的合不拢嘴。   林明朗站起来,轻轻戳了下福福的衣服,问道“老师,没有测试了吧?”   “没了,走走走,老师给你安排座位去!”   李福福这个高兴啊,跟过年一样,走两步看看林明朗,再用手胡噜一下自己光光的脑袋,然后那个嘴角就开始抑制不住的上扬。   他这动作,实在可以称得上惊悚了。   —— 第三节 上课铃响的时候,英语老师站在四班门口,隔着老远就看到福福红光满面的带着一个女生朝这边走。   他没急着进班,等两人走过来后问“老李,什么事这么高兴啊?”   “这不转来个新生,长得又好,成绩又好,看着还这么乖巧,我能不高兴吗?”   “看把你乐的,跟中彩票一样。”   英语老师也是个大叔,林明朗看着这两人在门前唠嗑,突然觉得这个一中,跟传说中的不太一样。   “我给她安排个位置,说两句就走,不耽误你上课啊”   “行”   福福刚站上讲台,教室最后边就传来一道欠揍的声音“李老师,今天怎么这么高兴啊!彩票中奖了?”   “您可得了吧,鸣哥,李老师可是买了十几年了,哪次中过啊。”   随后,哄堂大笑。   “行了!闭嘴!”英语老师吼了一嗓子,这才安静下来。   “今天我们班转来一个新生,希望以后你们可以和她好好相处,发挥我们四班的班级宗旨!让每一位同学感到温暖!千万不要欺负人家啊。”   福福说完后,示意林明朗做个自我介绍。   “转校生,林明朗”少女穿着一身白,扎着高马尾,长的粉粉嫩嫩的,怎么看怎么像一个花季少女,就是脸上没有笑意。   这六个字说完后,底下的同学们还在等着她的下文,可是……林明朗已经没有下文了。   自我介绍这东西,她还真没做过。   她微微侧头,便看见福福满脸殷切的看着她。   那眼神,非常热烈与亲切。   林明朗实在不愿冷场,又懒懒的抬起眼皮,无声的扫了下台下的学生,多说了句“请大家以后多多关照。”   高二四班,迎来了开学以来第一次全班寂静。   这个新生,长的好好看!说话好好听!   就是,话有点少,看着有点不好相处,还有点懒散。   福福见这姑娘真的憋不出其他话了,便说“那行,就这样吧,你就坐到谢浪旁边吧,等过段时间再给你找个合适的位置。”   ——   谢浪坐在教室右边的倒数第二排,靠窗。   最后还有一排,坐了一男一女。   林明朗坐好之后,李福福就走了,然后班里的同学们又齐刷刷的回头,盯着她看了几秒后,又不约而同齐刷刷的看向前方。   课堂安静几分钟后,又开始暗暗骚动起来。   林明朗看见她的前桌在看小说,左边的人在偷吃辣条,左前方的一个女生在折纸鹤。   ……   反正都在“各司其职”,做的尽兴又入迷,完全没意识到这节课是英语课。   看着看着,她的眼神落在了旁边的桌子上。   书桌上一本书都没有,桌角的左上方贴了二十四个字,她慢慢的斜着身,子眯眼仔细的看了会,想知道写的到底是什么,后来放弃了。   那字太飞了,实在不敢恭维。   过了会,林明朗手指无意识的敲打着桌子,呢喃了句“谢浪这个名字怎么有点眼熟呢?”   ——   不知不觉,上午的课结束了。   中午林明朗回了趟家,李叔早就做好饭等着她了,她吃了两口困得不行就在沙发上眯了会。   一点半的时候回到卧室,从行李箱翻出来她的书包,背上去了学校。   四班的人好像对她都挺好奇的,一个下午已经有十几个人借着打水的名义,从她身边路过了。   一下午风平浪静,时间哧溜一下的就飞走了。   下午下课后,她没回家,因为晚上还有晚自习。   林明朗在校门外买了块烤红薯,吃完后又回到了教室。   福福说她明天才能领书,所以桌子里只有她下午从家拿的书包。   一下午都没打开,因为后桌那个女生每节课都借她书,林明朗根本没机会打开。   晚自习的时候,她拉开书包拉链,掏出了两本五三,一本数学书和一个笔袋。   后边的那个男生一直在巴拉巴拉的跟他的同桌说话,像个上了发条的乌鸦。   她百无聊赖的把数学书翻了个遍,接着便直愣愣的盯了会她桌上的那个铅笔盒。   铅笔盒上挂了只小兔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挂的,现在她觉得丑爆了。   晚自习是九点下课,在还剩五分钟下课的时候,林明朗收回了盯着铅笔盒的目光,也懒得去拽下来那只丑到爆的兔子。   她放下了笔,慢悠悠的塞上耳机,打开手机播放器,坐在椅子上无聊的晃悠着大长腿。   还有五分钟,可以听一首歌。   铃声一响,她不慌不忙的把桌子上刚刚发的卷子对折三次塞进羽绒服的兜里,顺便揣了根笔,慢慢悠悠的晃出了教室。   林明朗后边的那群男生,看呆了,这个新生和他们浪爷好配啊……   林明朗走后,王鸣迫不及待的拿出手机,快速的编辑短信,点击发送。   “啊啊啊啊啊啊啊,浪浪,你有新同桌!有人做你同桌了啊!”   ——   昏暗的房间里,只有地灯烘出一小块暖黄色的光,黑色沙发上,男生穿着灰色的连帽卫衣,黑色运动裤爬在沙发上睡的祥和安静。   深灰色的被子早就被谢浪踹到了地上,嗯,爬着的睡姿,让他那挺翘的臀部看起来有些诱人……   过了会,沙发上的人使劲的向沙发里缩了一下,垂在沙发边的手在空中抓了一下,没抓到。   屋子里的窗户没关,今天还阴天,瑟瑟的小冷风吹的谢浪实在受不了了。   “操!”   谢浪极不情愿的睁开眼,扫了一下地上的被子,然后又闭上眼捡起来,喟叹了一声,缩成一团又睡着了。 第2章 嚣张两点(捉虫)   隔天,林明朗照样起来晚了,三四个闹钟被她扔到了墙角,还是李叔坚持不懈地敲门声才让她醒过来。   少女应了声门外的问候,穿着深蓝色的睡衣下床,踩着拖鞋不紧不慢的拉开窗帘,闭着眼睛感受了下今天的温度。   林明朗并没有因为起晚感到一丝匆忙。   阳光很好,刺眼又温暖,她感觉穿着那件长到脚脖子的羽绒服出去不太合适,便选了个黑色的大衣,那是她仅存的一件黑色的衣服。   洗漱完,穿好衣服,出门,刚好七点四十五。   这公寓离学校很近,步行五分钟就到了,所以她不急。   走到昨天的小摊门口,林明朗没再犹豫,对着门口的大叔说“叔叔,一袋豆浆,一根油条。”   这次她穿的少,带了手机,还有零钱。   ——   林明朗八点准时进的教室,迈进门的那一瞬间,整个四班的人同时45度扭头,看向她,每个人的神情还不一样,有的是震惊,有的是不满,还有的是佩服。   因为林明朗没来上早读,短短一个中午,她在高二年纪迅速走红。   女生们的课间八卦从明星美容转到了林明朗是如何蔑视权威的……   ——   王鸣手里拿着个鸡蛋灌饼,已经被啃了一半了,风风火火的一步迈两个台阶,边走边吃,还时不时地向后望一下。   等他全部吃完后,如释重负地长出一口气,这天天早上躲二中那群人真特么憋屈。   在楼梯间缓了会,王鸣又给谢浪打了个电话,意料之中的,拒接。   他没脾气的收好手机,继续上楼。   教室在四楼,王鸣走到三楼的时候,前边那两个姑娘正在说的很激动。   似乎是在谈论昨天转来的新生。   走在右边的姑娘神色很是激动“哎!你知道吗?高二那个新生,昨天转来的,长得特别漂亮!”   “听说她今天不还是踩着第一节 课铃声进来的吗?”   “对对!听四班的人说那姑娘简直淡定的一批,完全忽略上课铃声那东西!”   “而且她不仅忽略铃声,进教室的时候嘴里还叼着袋豆浆!!!”   “得亏老狼出差去了,要不然这新生来的第二天就得写检讨。”   “这肯定的啊!老狼向来是‘男女’通吃啊。”   “但是听说这个新生长的特别好看,可能看在颜值份上,老狼也会手下留情了。”   王鸣听到这,默默竖起大拇指。   嗯,不得不说,这姑娘……牛逼。   上午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吃完饭后,下午上课前,王鸣从谢浪抽屉里拽出本书。   一抬头,他就看到林明朗拿了瓶黄桃味的酸奶站在旁边。   那张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王鸣被她盯着看,一时竟有些不自在。   “那个,,我就拿本书,立刻就走。”   “嗯。”   王鸣抱著书坐到自己位置上后,摸了下自己的心脏,然后给谢浪发了条短信。   “浪浪,你……什么时候回来?”   “?”   “你有新同桌了,不好奇吗??!”   “嗯。”   王鸣盯着屏幕上那个冷淡的嗯,叹了口气。   “长的那么帅,可千万别真是弯的啊。”   过了没一会,林明朗扭头,一双黑白分明的杏眼看着王鸣,叫了声“同学”   “啊?”   王鸣下意识收起手机,腰背挺直。   “每天都需要上早读?”   林明朗本来想问肖遥的,但是她人不在,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对,七点开始,七点半结束。”   “不来得写检讨吗?”她继续问。   “这个……得看运气。”   王鸣有些如坐针毡,他每回答一次,这姑娘眼里的情绪就冷一分,怎么这么吓人啊。   “好,谢谢。”   这时候,上课铃响了。   王鸣松了口气,拍了拍胸脯,然后低头,搓了搓手,掏出手机开黑。   这个世界对他太残忍,他要在游戏里大杀四方!   李福福穿着黑色的羽绒服,神采飞扬的迈进班级,把教科书放到讲台上,清了清嗓子,笑容满面的说“同学们!下午好!”   班里的学生拖着长长的音调,一个个都顶着两个熊猫眼,耷拉着眼皮看着福福。   明显是午睡没醒过来的迹象。   只有林明朗端正的坐着,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猫眼,眨巴的看着讲台。   福福丝毫没有被这种现状惹恼,而是依旧扬着语调“这周四是感恩节,大家记得回家后给父母准备点小礼物。”   “好~”   “那我们开始讲最后一章内容,月末有一个测试,希望大家好好对待。”   底下又传来一片唉声叹气的。   “噢,对了”福福刚在黑板上板书了今天要学的内容,就又转过身子看着林明朗说“明朗进校前参加了个测试,数学成绩特别好!从今以后就当我的课代表吧,好吗?”   自从林明朗问了王鸣后,她一直在写检讨和上早读这两件事之间纠结。   写检讨,嗯,她可以不过脑子的写出十来份,不带重复的,但是一想到她作为一个新生,一来就写检讨……是不是有些太张扬?   直到班里的同学又齐刷刷的看向她,连带着讲台上的李福福也在看她,她才从自己的思绪里出来,略带疑惑的看着班主任。   “数学课代表的任务其实很简单的,就收收作业就好。”福福慈祥地看着她,又重复了次。   “哦,好。”   林明朗垂下眼眸,应了声。   这个班主任对人太好了,她有些不忍拒绝。   看来以后她得多加两个闹钟了,林明朗不开心的想着。   不过,这学期都过半了……怎么四班一直没有数学课代表吗?   福福得到回应很高兴,又开始吧嗒吧嗒的讲著书本上的内容。   林明朗盯着讲台上那个来回走的班主任有些出神,她以前的班主任都是每天板着脸,严肃的像是在脸上贴了张凶神恶煞的面具,总之,和这个差很多。   而且,嗯,也没有什么而且。   这个班主任怎么就能这么的……热情,开朗,活泼?   想不通林明朗也不再多想,低下头认真的扫了下数学书上的内容,然后抽出一张草稿纸,打开五三,开始做题。   下课的时候,那张草稿纸上依旧很白,只是多了几个数字,五三书上第125页的地方也是白的。   下午放学,福福让王鸣带着她去教务处拿套校服,顺便把课本也领齐了。   森市一中的格局真的很大,所以她领完校服和课本后,用了近二十分钟才找到自己的班级。   此时,班里只有一个人。   一个男生在林明朗的位置上坐着。   林明朗见到自己位置上的陌生人,眼神冷了几分,眉间紧皱,默不作声地站到他旁边,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这男生戴着眼镜看着挺文艺。   高松感受到一股凉意,抬头就见了林明朗,他立马站起来,笑眯眯地说“林同学,还适应我们班级吗?”   “嗯?”   “我是四班的班长,以后你有什么事就跟我说,我能帮的都帮。”   “好,谢谢。”   林明朗与人交谈的时候就这态度,冷冷的,话少,时常让人聊不下去。   但这个高松,嗯,是个高手。   他自己一个人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从随手扔垃圾要扣分这种小事说到打架旷课要被停课。   完全是废话。   林明朗冷着脸坐在位置上,没接一句话。   直到一个女生喊了声高松的名字,他才停下,随后欲言又止的看了眼林明朗才走。   站在门边的那个女生戴着厚厚的黑框眼镜,厚重的刘海遮住了眼睛,整个人瘦瘦的小小的一只,看着毫无攻击型。   林明朗漫不经心的抬头,和那个女生对视了一眼,随后垂头。   她没在那两个人身上放太多注意力,专心致志的收拾好桌子后,肖遥刚好回来,然后扔给她一份盒饭。   “多买了份,送你了。”   “谢了。”   林明朗接住,道了声谢。   许久后,肖遥停笔,再次开口“林明朗,以后早读记得来。”   闻声后,林明朗转头,大大的杏眼干净透彻,不带丝毫杂质的看着肖遥。   “好”   肖遥,算是林明朗在这个班级里的第一个朋友了。   两个人的性子都不是那种开朗型的,所以也不会像其它女生一样,挽着手上厕所,去超市,或者吃饭。   只是借了几次书,说了几句话,亲切感就莫名其妙的来了。   所谓朋友,求的是一个相处的舒服,林明朗觉得现在这种状态就挺舒服的。   ——   晚自习王鸣没上,带着那本书去了谢浪家。   只不过,谢浪没在家。   他连着给谢浪打了五个电话,也没人接,王鸣在他家门口站了会,正打算回去,手机铃声突然响了。   “浪浪,你手机是装饰品吗?”   “等会。”   接着,王鸣听到电话那边传来几声闷哼声,还有骨头错位的声音。   王鸣后知后觉,动作迅速地把书隔着墙扔进谢浪家,边跑边说“在哪呢!”   “学校门口常去那家店等我。”   说完,谢浪挂了电话。   昏暗狭窄的巷子里,躺了五六个人,一个穿着灰色运动裤的少年挂断电话,慢条斯理地把手机揣进裤兜,然后蹲下,揪起地上一人的头发,冷声说“下次见到我,记得跑。”   ——   王鸣一路小跑,到了那家于记煮鱼后四处找了一下,根本没见有人打架。   过了会,谢浪悠闲地从后边的小道晃悠出来。   他穿了个黑色的运动外套,里面套了件黑色的卫衣,露出白皙的脖子还有锁骨,下身穿着灰色运动裤。   虽然他背挺的笔直,但整个人就是透着一股懒散劲,仿佛对什么都不在意。   “这呢。”他站在饭店门口喊了声。   王鸣听到后回头,先是上下看了他一眼,然后才挪动步子。   “人呢?你又惹谁了?”   王鸣语气不太好,神色也很严肃。   “没谁。”   谢浪的嗓音是哑的,声线沙哑,低沉,像个低音炮,格外好听。   “感冒了?”王鸣听他这样说,收了脸上的担忧,他知道也问不出啥,谢浪这人该说的事情不会瞒着他的。   “嗯。”   两人说了两句就进店了,老板见到熟人,笑着招呼了两句就吩咐后厨做饭去了。   没一会,菜就上来了。   “还是老三样,鱼是清蒸的啊。”   王鸣给谢浪倒了杯水,回了老板一声“得嘞,谢谢哥啊。”   “书呢?”谢浪双手捂着玻璃杯子,食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打着杯身。   “隔着墙头扔你家了。”   “扔?”   “啊,不能扔?”   “呵”谢浪意味不明的冷哼一声,也没再说什么,拿起筷子夹起一块鱼肉放进嘴里。   谢浪的手型很好看,不是那种干瘦型的,匀称有肉很长,还特别白,只不过刚刚打了一架,手背上有几道挫伤,有些破坏美感。   “那个,”王鸣吃了几口后,突然想到了什么,然后起身坐到谢浪旁边,看着他欲言又止。   谢浪夹鱼肉的动作没停,用眼尾扫了他一眼,语气淡淡“有屁快放。”   “你真的不是弯的吗?”王鸣眼一闭说了出来。   谢浪闻言,手上动作一顿,随后放下筷子,懒懒地抬起眼皮,毫无温度的看着王鸣“怎么?你想试试?”   “不,不敢。”   “那你有同桌了为什么不开心?”   王鸣不死心的问。   “开心什么?”   “新生是个美女啊,而且气质清冷,听说学习还挺好,简直跟你绝配!”   “嗯。”   这个嗯里面夹杂了不耐烦,王鸣见面前这位大爷眉间已经聚起一团黑气了,不敢再问,麻溜的坐回对面。   ——   晚自习大课间的时候,林明朗只是去了个厕所,回来之后就见整个四班一片漆黑,只有讲台上闪着微弱的蓝光。   她从后门进去的,漆黑的环境里,她的注意力不由自主放在了讲台的屏幕上。   这电视剧的背景音乐有些渗人,画面上蹲着一个男人,他穿着粗布衫,嘴里念念有词,正在拈针引线,然后淡定的把自己的头和脖子往一起缝。   长长的街道,昏暗不明的灯光,以及渗人的背景音乐,还有那个男人回过头后惊悚的笑容。   ……   真是,透心凉。   林明朗看到这一幕,心里咯噔了一下,说没吓到是假的,但是她缓了两秒,微不可查的捏了下衣摆,然后镇定地回到了座位上。   讲台的屏幕上正在放《灵魂摆渡2》,也不知道是谁带头放的,每个人都全神贯注的盯着讲台,在认真的追剧。   后门的窗户处还站了个大高个,沉默地拿着个镜子在调整角度,估计是在放哨。   林明朗自从进教室看到那一幕后,就再也没抬过头,昏暗的环境里,没有一个人说话,只有电视里刺激的背景音乐和低沉的说话声,这一切让她觉得周围有些阴冷。   忽然,后边那个男生冷不丁的说了句“有老师来了。”   话音落,第一排的两个男生,特别利索地跑上讲台,一个关电脑,一个拉黑板,还有第一排坐在最右边的男生迅速的起身把灯按亮。   三个人配合默契,动作迅速。   灯亮起后,又过了一两分钟,上课铃声刚好响起。   就这么一会,林明朗后背已经起了一层薄汗,嘴唇也有些泛白,本来还有些红润的脸现在只剩病态的苍白。   晚自习后两节课是自习课,是没有老师管的。   肖遥坐了会卷子,抬头活动了下脖子,不经意的瞥见前边那姑娘放在课桌上的手有些颤抖。   不止如此,从背影上肖遥都能看出她的不安与恐惧。   “林明朗”肖遥轻轻碰了一下她的后背。   哧啦!一道刺耳的声音惊扰了全班。   是桌子在地板上猛然滑动制造出来的噪声,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回头,面带疑问。   林明朗有些茫然地看了眼他们,然后轻声说了句对不起,书包也没拿,慌张地从后门走了。   有些恐惧是深入骨髓的,尽管她在努力了,但好像并没有什么用。   那天晚上林明朗走后,李福福刚好来到班级查课,肖遥编了个理由,说林明朗不太舒服去医务室了。   福福也没说什么,只告诉肖遥明天让林明朗来办公室找他一下。   ------题外话------   我又从头看了自己写的……发现有些不尽人意,男主的人设还不够明确,所以又花了好长时间修了一下,跟之前的内容出入挺大的。   接下来,每一章我都会仔细认真审阅后再发出来,尽量不修文。 第3章 嚣张三点   隔天,林明朗眼下一片乌青,耷拉着眼皮,嘴里依旧叼着袋豆浆,晃晃悠悠的穿过大半个校园,成功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肖遥见她这副随时都能睡着的样子,关心的问了句“你还好吗?”   林明朗趴在桌子上,及腰的长发披在肩后,今天没有梳马尾。   因为是趴着的姿势,脊背上那道完美的弧度,清晰可见,蓝白色的校服穿在她身上格外好看。   “没事。”她右手向后轻轻挥了一下,示意自己没事。   “班主任让你去趟办公室。”   “嗯。”   两分钟后,她起身,把散着的头发随意地用皮套扎了下,向办公室走去。   李福福正在备课,桌子上的黑色保温杯冒着热气,空气中还飘着淡淡的茶香。   “老师,您找我?”   林明朗敲了下办公室的门,有些无精打采。   “嗯,过来。”   李福福说完,有些艰难的起身从后边的大柜子里拿出一份档案袋,放在桌子上后,他端起保温杯啧了一口,潇洒的往后一仰,哐当一声坐到了椅子上。   林明朗很困,昨晚根本就没睡,但是这困意硬生生地,被眼前这把看着年久失修的椅子发出的声音,震跑了。   过了很久,福福才开口“你的档案从北京那边寄过来了”   语气很是沉重。   一说这个,林明朗心里咯噔一声,她哦了一声也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李福福很纠结,面前的姑娘真的很温顺,像个小兔子,柔柔软软地怎么就做那种事了。   他长出一口气,拿起保温杯喝了两口“放心吧,知情人都跟我说了详情了,档案上什么也没有,不会有人知道的。”   林明朗轻轻地应了声“我不怕别人知道。”   听她这么说,李福福更喜欢这姑娘了,清了声嗓子继续说“你母亲刚刚来过电话了,让我们多照顾你。”   “嗯。”   福福再次有些艰难地从椅子上起来,轻轻拍了下她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老师觉得你是个好孩子,好好努力吧,还有几天就是月测了。”   “谢谢老师。”   ——   出了办公室后,林明朗被阳光刺了下眼,完全清醒过来。   她眯着眼,趴到栏杆上,看着对面那排教室正在奋力读书的学生们,依旧没提起什么精神。   刚刚被赶跑的困意又来了。   ——   感恩节这天,森市的天气又回归到了最初的阴沉,小雨稀里哗啦的下了一夜,到早上的时候也没见停。   林明朗已经坚持上了一周的早读了,随着早起的次数越多,她的心情越来越差,白净的脸上多了两个黑眼圈,眼神也越来越冷漠。   这天早上,在听到第五个闹钟响的时候,林明朗暴躁的抬起腿直接把那只闹钟的一只角踢碎了。   低骂了一声,然后平复了会,起床洗漱。   收拾好后,她从门后拿了把黑色的大伞,不发一声的踏入雨中。   李叔在后边紧喊着“小姐!吃了饭再走啊!”   眼见着她越走越快,没一会就消失在雨幕中。   李叔叹了口气,摘下围裙“这孩子怎么老不吃饭啊”   林明朗坐到教室的时候,早读已经开始五分钟了。   跟往常一样,从后门进去,拿出语文书支起,然后开始睡觉。   这段时间,林明朗经常做噩梦,各种各样的鬼,各种各样的死法。   她总是半夜惊醒,然后就再也睡不着。   ——   外边的雨越下越大,看这趋势,似乎得下上一天。   林明朗一觉直接睡到了上课铃响,肖遥推了她一下,示意她上课了。   她闷声回应了声,有些无力地支起脑袋,揉了下惺忪的双眼,然后开始盯着前门上挂的那个红色班牌愣神。   班级真是一个奇怪的地方,不仅催眠,催眠质量和速率也挺高。   今天是周四,第一节 课是数学课。   李福福来的时候围了个红色的围巾,精神抖擞,丝毫没被屋外阴沉的天气和瓢泼大雨打散。   他把课本和教案放到讲台上,拍了两下手,神采风扬“来,还有两天就是月测了啊,这节课我带你们复习一下前边的内容。”   “这次月测是要通知家长的,你们可得好好对待啊。”   “考进年纪前五十的有奖励!”   这时,坐在左边最后一桌的男生,吊儿郎当的说“老师,奖励不会还是大白兔奶糖吧。”   “我们可不是小孩子了。”   也有几个人附和着说。   “这次绝对不是”福福胡噜了下脑袋,乐呵呵地说“这次你们绝对想不到是什么。”   林明朗盯着那块门牌有两三分钟了,依旧没回过神。   直到,有个人把那块门牌挡住了。   挡住视线的人很高,身形瘦削,穿着蓝白色的校服,里面套了件黑色的卫衣,头上还戴了顶黑色的帽子。   这个角度,林明朗只能看到他的一个侧脸。   下颚线分明,鼻梁很高,眼尾还有些泛红,仔细看,鼻头也是红的。   “报告!”王鸣底气十足的喊了一声,声音里的雀跃怎么也掩不住。   福福早就习惯王鸣迟到了,只是在看到谢浪的时候,有些意外。   “教导主任让你来了?”福福看着谢浪问。   “嗯。”   谢浪的感冒拖了好几天了,不但没好,反而愈演愈烈,所以说话鼻音很重。   福福点了点头,收了脸上的笑意,故作严肃“进来吧,下次再让我看到你们迟到,中学生守则抄五遍!”   “得嘞!老师爱您!”王鸣蹦蹦跳跳的穿过一排排桌子,坐到林明朗的身后。   谢浪进班的时候,班里的女生们开始窃窃私语,尤其是林明朗的前桌。   那个小姑娘神情很是激动,圆圆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谢浪,语气里尽是崇拜“天哪!我家浪爷回来了!这是真的吗!”   “听说浪爷上周和职高那群人打架了,这才被老狼派遣回家了。”   “还不是职高那群傻逼智障,就因为一点小事一直逼逼叨叨,搞的浪爷心烦了,才弄了他们。“   “果然是我浪爷!”   李福福清了清嗓子,大声吼了两下,班级里才静下来。   林明朗完全没和她们在一个频道上,她还处于醒神阶段。   直到,一声轻轻地扣桌声响起。   她后知后觉的抬头。   “嗯?”   “让让。”   谢浪难受的厉害,早上起来的时候还发着烧,所以戾气比以往都重些。   这好巧不巧,还偏偏赶上了职高那群傻逼,嚷嚷着非要替他们的兄弟报仇,不能丢面子什么的。   谢浪嫌聒噪,二话不说拎起书包砸向职高的人,阴着脸来了句“要打就打,别他妈瞎哔哔,烦。”   ……   得了,这本来王鸣骂两句就能解决的问题,现在是非打不可了。   所以一大早,谢浪活动了下筋骨才来上课。   打架的时候淋了些雨,现在烧的更厉害了。   刚刚李福福跟他说话的时候,谢浪也没仔细听,只想赶紧回到位置上。   只不过,他这个新同桌有些没眼力见。   “让我进去。”谢浪又说了句,高烧引起的扁桃体发炎,让他的嗓子哑的快失声了。   林明朗这下完全醒了,先是往前挪了挪凳子,让他过去。   随后,身子渐渐坐直,有些好奇地扭头,盯着谢浪的侧脸看了会。   谢浪一碰桌子就趴上去了,整个人懒散地像是没有骨头一样。   前桌那个女生后脑勺都在写着“我很高兴,我很激动,我好想扭过去看看我家浪爷!但是我怕!”   后桌的王鸣也像磕了药一样,兴奋的在跟肖遥说着早上他们遇到的那群智障。   只有林明朗低头思索,她这个同桌,有点不太上相啊。   “明朗啊”   林明朗收了心思,慢慢抬头看向前方。   “嗯。“   福福还没有摘下红色围巾,身材圆润的像个福娃,喜庆极了。   “这数学作业你啥时候给我送到办公室啊?我可是等了两天了。”   “……“   自由散漫惯了的林明朗,自己作业都没交过,还收其他人作业……   这不为难她。   她想了会,站起来“老师,能让位吗?”   “什么?”   ……   底下又是一片躁动声。   “什么让位?”李福福有点摸不着头脑。   “课代表,我做不了。”   林明朗说的挺理直气壮的,因为是真的做不了。   福福闻言放下课本,疾步走到她面前,还略带担忧“为什么呀,刚开始不是答应的好好的吗?是不是有人不配合你啊?你告诉老师,老师惩罚他们!”   林明朗想了想“确实有人不配合。”   话落,满室寂静。   王鸣满脸黑线,小声嘟囔“林同学您倒是收作业啊,你压根就没收,谁配合!”   福福问“谁啊?”   “我。”林明朗一脸凝重“所以,撤了我的职吧,我愿意接受惩罚。“   “……”   福福闻言松了口气,他也不是那种强迫学生的人,眼见着这姑娘是真的不想做,便也没为难。   “好吧,那其他人有想当课代表的吗?”   李福福就是随口一问,本以为没人自荐,眼神扫了一圈,正想着点名呢。   第一排的一个女生突然出声   “我来吧。”   福福知道这个姑娘,学习成绩中上,数学成绩也可以,就是性格有些内向   “那就你吧。”   性格什么的,都是可以改变的。   林明朗刚坐下,身边多了个人,总觉得不舒服,下意识往旁边扭头,恰好对上了谢浪的那双眼睛。   他的眼睛是双眼皮,但痕迹很浅,淡淡的一条线划到眼尾,称得上惊艳。   不知什么原因,那眼尾是红的,还透露出几分可怜的意味。   两人对视了三秒,谢浪突然闭上了眼睛,把头上的帽子摘下扣住了脸。   林明朗若无其事的坐正,拿出一套数学卷子,转着笔开始写题。   她写题习惯性转笔,大题的步骤一般都不会写,直接写得数,或者画两条辅助线。   只不过今天因为身边多了个人,她经常走神,最后一道大题想了十分钟有些无从下手。   林明朗叹了口气,放下笔,若有所思地歪头看着谢浪。   下课铃声响了,福福又留了一张卷子,嘱咐课代表要按时收作业后就走了。   王鸣一下课就到处借一次性纸杯,转了整个班终于借到了,然后他接了杯温水,又从抽屉里拿出袋药。   “哎!浪浪,赶紧把药吃了!”王鸣轻轻踢了下谢浪的凳子,像个老妈子一样,手里拿着一杯温水还有一袋绿色的退烧药。   “浪浪!你快点,你他妈都烧两天了,再不吃药,脑子烧坏了怎么考大学!”   王鸣说的尽兴,谢浪一动不动。   “这个药不苦,你喝了,下课给你买个酸奶喝。”   王鸣见实在叫不醒,他也不敢碰这座活火山,便轻轻戳了下林明朗的后背。   “林同学,帮个忙呗。”   “什么忙?”   “谢浪发烧两天了,一直不肯吃药,你等会把他叫醒让他把药吃了,行不?”   林明朗没说话,接过了一次性纸杯和药,把身子扭了回去。   王鸣惊呆了啊,这姑娘这么平易近人?好说话?   谢浪头疼的厉害,趴到桌子上后,没一会就睡着了,只是睡得不踏实。   等右胳膊枕麻了,中途掉了个头,又睡着了。   林明朗不算个热心肠的人,但是为什么答应的这么爽快?   因为她想到了京都的老二,老二从小就跟着坤子一起玩,但老二是个傻子。   听坤子说老二小时候烧了三天三夜没人管,最后就傻了,所以他经常拿老二吓唬林明朗,如果感冒发烧不及时吃药的话,真的会变成傻子的。   所以,发烧不吃药就变傻这个因果关系,在林明朗的脑海里根深蒂固。   以致于,在王鸣说谢浪已经发烧两天还没有吃药的时候,她就开始惋惜了。   第一名的脑子,要真这么烧坏了还挺可惜的。   …………   “谢同学,醒醒。”   不知过了多久,谢浪感觉有人在戳自己胳膊,力道称不上温柔。   而且他还闻到了空气中若有似乎的牛奶味,甜甜的,但不腻人。   “谢同学?”   肖遥真心为林明朗捏了把汗,以前隔壁班有个女生把睡着的谢浪叫醒了,然后现在那姑娘见了谢浪跟见了鬼一样。   据说,谢浪专门给她上了一课,做人要有礼貌,不应该在睡觉的时候打扰别人。   ……   林明朗见这人怎么都叫不醒,眉头微蹩,这不会已经烧傻了吧?   于是,她把盖在谢浪脸上的帽子拿下来,然后钢笔盖轻轻戳了下他那张有些红晕的脸“同学。”   帽子被拿掉,一瞬间的光亮刺的谢浪睁开了眼,愣了那么几秒后,谢浪面带阴鸷缓缓坐直。   随后歪头看了几秒林明朗,然后侧身整个身子往后仰靠在墙上,一只腿搭上林明朗的凳子腿,另一只屈在桌子下。   整个人带着刚睡醒的慵懒,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底戾气很重。   王鸣一见这表情,腿有些软。   “吃药。”林明朗把水和药放到他的桌子上,往前推了推,神色平静。   过了许久,谢浪开口“同学,你谁啊?”   语气薄凉,夹杂着几分冷傲,就算病成这样,谢浪依旧很强硬,丝毫不见软弱。 第4章 嚣张四点   王鸣颤抖着双腿,想着他现在跑还来不来得及?   林明朗那姑娘明眼人都知道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主,他家浪浪现在又生着病,脾气更是不好。   他这个悔啊!这等会打起来了该帮谁?   谢浪由于发烧脸有些泛红。   他皮肤本就很白,加上那些红晕,竟然有些秀色可餐。   林明朗不是外貌协会的,但此刻也不由得赞叹造物者的偏心。   谢浪这个人长的太漂亮了,尽管他现在满脸不耐烦,眼底也戾气横生,说出的话也挺不招人待见的。   但是……看着那张脸,想生气都有些难。   林明朗敛了下眼底的惊叹,淡淡的看着靠在墙上的男生。   “你发烧了,需要吃药,不然”她停了下,思考了一下怎么措辞更准确。   过了几秒,她发现这世上竟没有一个优雅且不打击人的词语来代替傻子。   所以,只能实话实说了。   “不然会变傻的。”   要不是林明朗觉得学霸的脑子坏了怪可惜的,她绝对不会解释这么多。   再有就是,坤子曾经告诉过她,一段和谐的同桌关系对高中时代影响很大。   “吃药吧。”她把药又往前推了推,而后又从书包里拿出一盒黄桃味的酸奶放在他面前。   “同桌的见面礼。”   说完后,这姑娘也没管谢浪什么反应,跟没事人一样掏出化学书,开始背方程式了。   谢浪从醒来后,保持这个姿势就没动过,等这姑娘说完后,他捏了捏眉心,看林明朗的眼神突然变的意味深长。   片刻后,一只修长白嫩的手懒懒伸长,从林明朗桌子上把帽子勾回来,又扣在了自己头上。   谢浪那双大长腿依旧无处安放,动作间不经意擦到了林明朗的小腿。   林明朗感受到了热源,侧身再次看向他。   桌子上的药和酸奶都没有动,他的眼神也还留在她身上,像是在看一件好玩的东西。   ……   好玩?东西?   她为什么要这样形容自己?   “同学怎么称呼。”   谢浪把腿收回来,微微坐直,漫不经心的问。   “林明朗。”   “好,以后多多关照。”   王鸣都把plant ABCD都拟好了,谁知道前边两位已经握手言和了。   那药谢浪吃了,因为生病这个事情靠硬扛还真过不去。   吃完药他又趴桌子上睡着了,直到中午放学,谢浪都没见有转醒的迹象。   中午放学铃声响起   少年少女们飞速地把手中的笔甩进笔袋,从抽屉的最深处扒拉出手机,然后开始扯着嗓子催饭。   “熊大!你他妈快点!磨磨唧唧的,门外的关东煮都他妈卖完了!”   “来了!你等我会,我做完这道题。”   “做个屁!有什么是比吃饭还重要的事吗!??!没有!吃饭怎么能跟学习比呢!”   “来了,来了,少吃一顿又饿不死。”   熊大慢条斯理的收拾完课桌,不紧不慢的走向苏河。   ——   林明朗做完最后一道化学题才抬起头,教室里已经没什么人了,第一排的那个女生还在埋头做题,班长高松也在她旁边坐着。   她的同桌,也还没走。   睡了一上午,一动不动,像死了一样。   林明朗起身拿了一张数学卷子塞进兜里,又装了根笔,回头对肖遥说“不用等我了,我回家。”   肖遥头都没抬,摆了摆手示意知道了。   出门的时候,林明朗用眼尾撇了一眼谢浪,发现他把头转向另一边了,不自知的松了口气。   她怀疑了一上午王鸣给的药是过期的,幸亏谢浪还活着。   ……   从后门出来,林明朗瞧见楼梯的栏杆处趴着几个少年,穿着另类,发型也很另类,板寸、脏辫、烫的卷毛,应有尽有,像是来为理发店做宣传的。   头上带个红色发带,扎着脏辫的男生瞧见林明朗出来后,戳了下旁边的人,火急火燎的说。   “哎!这不出来个吗?快问问!老子要饿死了!浪爷怎么还不出来啊。”   老贺双手撑在栏杆上,上下打量了下林明朗,随后踢了下脏辫的小腿,压低语气“要去你去!这姑娘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   脏辫瞄了眼林明朗,也有些怂“这鸟哥也是了,叫我们来给浪爷庆祝,到现在都不露面,他去哪了。”   他们说话这么大声,林明朗想不听到也难,她也没在意,裹了下身上的黑色大衣晃荡着从他们身边过去。   “同学,能把谢浪叫出来一下吗?”   没走几步迎面来了个人,拦住了林明朗。   说话的人穿着校服,戴着眼镜,身形跟谢浪差不多,但是脸色比谢浪温和多了,还面带微笑。   一见这人,后边那群少年又开始骚动了。   “星哥!哎!”   “星哥您穿着这一身还真像个好学生啊!”   脏辫装模作样的捂着肚子,哀嚎着“星哥您赶紧把浪爷拽出来吧,我等会就牺牲在他班门口了!”   许星光抬起手,食指贴近嘴唇,淡淡的扫了一眼栏杆处的少年们,示意安静。   果然,那群少年顿时禁声。   林明朗想了下还趴在桌子上睡的很香的人,面不改色的说“在班里,自己去叫吧。”   她可不想再惹一次谢浪了,以后要相处的日子不短,一次性得罪完,不太好。   刚好,林明朗兜里的手机响了,她拿出手机示意自己有事,迈着步子走了。   许星光双手插进裤兜,想着那姑娘的语气微微挑眉。   “星哥!我们能说话了吗?”脏辫用气音问了句。   “等着。”   许星光从后门进去,整个班里就剩仨人,两个在睡觉,一个在学习。   “王鸣,起来了。”许星光扣了几下王鸣的桌面,随后走向谢浪。   他把谢浪头上的帽子摘下来,坐在林明朗的位置上,语气随意“死了没?没死赶紧起来!”   旁边的人没动静。   “速度点行不,外边兄弟还等着呢!”   说了两句,桌上趴着的人终于有了动静。   谢浪把卫衣帽子又扣上,闷声说“别扰我,你们吃去。”   “没你,我们吃个屁,你快点!”   许星光真是服劲,谢浪这人怎么特么这么能睡。   王鸣也醒了,刚伸了个懒腰,一歪头就看到窗户外边那一张张满含怨念的脸。   他一激灵,立马从座位上站起来,伸长胳膊晃了谢浪两下“卧槽!浪浪!你快醒醒!我他妈忘了中午还替你组了个局呢!”   谢浪彻底被晃醒了,他低骂一句。   “艹”   随后懒散的直起身子,摘下卫衣帽子,伸了个懒腰,站起来俯视着他们俩,面无表情的说“走。”   谢浪的校服拉链是拉开的,因为睡觉,卫衣的一角有些纵起,露出了一小块黑色腰带,伸懒腰的时候,不经意间露出了那一截坚硬又白皙的细腰。   许星光看着这一幕,眉毛一挑,玩味的说“论骚气还是浪爷够格啊。”   ……   谢浪烧已经退了,就是乏的很,一句话都不想多说。   他们去的依旧是校门口的那家店,老板给的菜够量,味也好,尤其是鱼做的特别合谢浪的胃口。   一群人走了一路也没几个敢吭声的,因为谢浪那张病态的脸,白的吓人。   老贺跟脏辫嚼了两句“浪爷这是病了?怎么看着这么没精神?”   “估计是,还是少说话的好,老老实实吃饭吧。”   菜上来之后,谢浪喝了两杯水,刚拿起筷子就见王鸣给他递过来瓶酸奶,黄桃味的。   他看向王鸣,眉眼微动,在问什么意思?   “林同学早上给你的啊,我顺道给你带来了,喝不?”   谢浪没吭声。   “那就是不喝了?不喝就是我的了。”   王鸣拿着酸奶的手刚要收回去,谢浪就开了口“放下。”   “浪浪啊,你这性子真让人操心啊,想要的就态度明确点,别老让我猜啊。”   王鸣这个忧心啊,就谢浪以后这性子怎么找媳妇儿啊。   “喝,放下。”   谢浪重复了句,嗓音沙哑,眉眼坚定。   脏辫他们并没有因为这个插曲影响进食速度与氛围,估计是真的被饿着了。   没一会,老板又上了几个菜。   谢浪吃了两口米饭,夹了两块鱼后,就一直在喝粥。   他生着病,没胃口吃其他的。   桌上的酸奶已经开封了,喝了两口,依旧是熟悉的味道。   舌尖回味着这味道,不由自主的,他想到了林明朗。   早上被戳醒的时候,谢浪想着如果是王鸣戳的,他可以把这狗东西拖到球场虐一顿,让他长长记性。   但是,不是王鸣,是他的新同桌。   这姑娘穿着一身蓝白校服,校服拉链工工整整的拉到脖子下方,长的白净,一双眉毛弯弯的,眼睛大大的,一看就是乖巧无害温柔的小仙女。   然而谢浪在门口无意看了这姑娘一眼,便给这姑娘定了个位。   那张漂亮的脸上写着三行字。   “不感兴趣,不想了解,不要废话。”   眼里没有光,还有些迷茫,整个人从头到尾严防死守,生怕外人戳破她的保护膜。   隐隐有点丧,但是又不那么明显,或许说用厌世来形容更准确。   总之,不是个好相处的人,更不是什么心软的主。   谢浪当时只觉得这样的人话应该挺少,也不会多管闲事,挺好。   只不过刚一节课过去,就打脸了。   冷漠无情,不是好相处的同桌特别好心的叫醒了他,让他赶紧吃药。   “浪浪,想什么呢,快点吃。”   王鸣催了他几句,又转身跟职高和二中那群人吹牛逼了。   许星光坐在谢浪左边,给他剔了块鱼肉放到碗里,似是不经意提起“你们班里那个看着冷冷的,长得贼漂亮的那姑娘叫什么啊?以前没见过啊,新转来的那个?”   “我同桌。”   “叫什么?”   “同桌。”   “浪爷,真不厚道啊,连名字都不肯说。”   谢浪漫不经心的抬头,眼底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味“我说了,同桌。”   ——   林明朗刚到家门口就碰到了要出去的林女士。   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林明朗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用眼神告诉她自己回来了,而后紧不慢地开门进屋。   李叔已经做好饭了,全是林明朗喜欢吃的。   刚刚那电话是坤子打来的,没接住对方就挂了。   她也没回,估计等会还会再打。   吃完饭后,她去楼上拿了换了件衣服,茶几上的手机又响了。   来电显示,坤子。   林明朗接通电话,按了免提,把手机放在桌子上,然后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喂!明朗啊,想哥了吗?”   “有事?”   “你说你这一走,我还有点不适应。”坤子吸了口烟,调侃说。   “不适应没有放哨的吧。”   “你这小没良心的,我就是想问问新学校怎么样,要是有人欺负你,哥连夜飞过去给你撑腰!”   林明朗笑了,神色淡淡地说“放心,我从良了,不招人打。”   “那就行”坤子沉默了会,有些不自然的开口“那个姑娘醒了,已经没事了。”   “嗯”   “明朗。”   “嗯。”   “你别多想。”   “好。”   电话挂断后,林明朗突然坐起,神游了会,随手把要换的外套扔在沙发上,从茶几最底层的抽屉下拿出包烟。   她盯着白色的烟盒看了会,又扔了回去,而后仰躺在沙发上两眼无神的开始背《出师表》。   “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   背了没几分钟,手机又响了。   这个号码林明朗没备注,但这串数字烂熟于心。   “喂,林明朗同学吗?”   “是。”   “最近怎么样?”   说话的是个女人,听语气很年轻,声音很软,听着很舒服。   “就那样。”林明朗显然是不想接这电话的,回答也是懒洋洋的,有气无力,像是下一秒就能入睡。   “你什么时候回京都一趟,我再给你做次测试。”   林明朗盯着茶几上的那杯正在冒热气的水,没什么情绪的说“柳姨,我不回去了。”   话筒里的女子笑了,话语间带了几分安抚意味“明朗,这没什么的,你总是要回来的,京都才是你的根。”   林明朗不想顺着这句话接下去,回了句以后再说,就挂了电话。   一点半,李叔拎着一兜子菜进了大门,看到沙发上的林明朗唠叨了句“小姐啊,睡觉就去楼上,在沙发上睡容易着凉。”   “没,我得走了。”   “对了”她穿上衣服,刚踏出屋门突然想起晚上还有事“李叔,我晚上不回来吃饭了。”   李叔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紧跟她几步说“小姐,这晚上啊,坏人多,您这人生地不熟的还是女孩子,千万别乱跑啊。”   话语中的担忧藏都藏不住。   林明朗闻言,脚步顿了下,没回头向后挥了下手,走了。   那背影挺潇洒的,但看久了有些许孤独。   李叔把那些菜放进冰箱,一切收拾好后,看了眼这空荡荡的房子,叹了一口气“唉!小姐从来都是一个人,怎么也不交个朋友,怪叫人担心的。”   ------题外话------   最近考试……   6号以后作者会完完完整整整!的回来的???? 第5章 嚣张五点   森市的天气说变脸就变脸,上午还是阴沉沉的,细雨连绵,下午太阳就大摇大摆的出来了。   林明朗到教室的时候,已经临近上课了,班里的人却还都在趴着睡觉。   微弱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在课桌上,折射出七彩的颜色,黑板上还有物理老师的板书,热水器也在呼呼的冒着热气,整个教室没有一丝声响。   高松坐在第三排,听到后边的开门声,下意识回头,看到来人是林明朗后,他起身拿了个东西向着后边走去。   苏河窝在教室最左边的角落里,一只脚搭着桌脚,另一只搭在他同桌的大腿上,眉头紧皱,神情紧绷的打着游戏。   他的同桌是个白净的男孩,只是白的不太健康。   “壮壮,帮我拿一下雪碧啊。”   苏河像个大爷一样,搭在壮壮腿上的脚晃悠了两下。   熊壮壮不想理他,回道“我很忙,自己拿。”   他正在写福福留的卷子,听说新的数学课代表是宋爱。   这是挺惊悚的一件事的。   所有人都不想被宋爱的那种眼神盯着,所以他要早点写完,主动上交。   没一会,游戏机弱弱地响起一声Game Over!   苏河烦躁的啧了声,把脚收回来,说了声“真没劲”   随后把游戏机往抽屉里一扔,拿起桌上的雪碧咕咚咕咚喝了两口。   喝完后,他伸了个懒腰,余光一撇,就看见高松站在倒数第二排正和新生说着些什么。   苏河立马撞了下同桌“哎!壮壮,你看高松那个花孔雀又去撩新生了。”   “你数学作业写了吗?”壮壮对其他的事丝毫不感兴趣。   “写什么啊!等课代表收的时候随便抽一张抄抄不就好了。”   “宋爱是课代表。”   “啥?”苏河那节课插科打诨,说了两句后就开始全神贯注的看漫画了,所以根本不知道课代表换人了。   “就那个经常坐第一排,刘海能把整张脸遮住,一天憋不出一句话,而且精神还有点问题的宋爱?”   “嗯。”   “下午大课间就要交的。”   熊壮壮给了苏河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又开始奋笔疾书了。   “艹!“   苏河挠头暴躁的骂了声,想了会,又憋出一句“我他妈还真不敢惹她。”   他特别怂的在抽屉里翻了半天,才找到一张褶皱的卷子,借了根笔,开始写了。   四班的人都知道,惹谁都不能惹宋爱,因为这姑娘精神不太正常。   ——   上课铃响了,老师也没来,林明朗微微侧身分神看了眼黑板上的课,语文课。   高松还在说着什么,她也不想听,但基于礼貌也不好赶他走。   “林同学,我听班主任说你数学成绩特别好,我可不可以加一下你的联系方式,我们有空探讨一下数学啊。”   高松一脸诚恳,微微弯腰站在走廊处,手里还攥着一个类似礼物的包装盒。   明明这个人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笑容也是真挚的,但林明朗就是不喜欢。   她微低下头,酝酿了一下情绪,开口道“抱歉,我没有手机。”   语气极其认真诚恳,好像真的没有一样。   听她这么说,高松摩挲着礼物盒的手突然顿了下,他尽量忽略林明朗黑色大衣口袋漏出的那个,白色的,非常类似手机的物件,一点也不尴尬的说“啊,这样啊,那就很遗憾了。”   “这个是我的一点心意,希望你收下。”   “嗯?”   高松欲言又止,眼镜后的那双眸子里有明灭的光在闪烁“那个,就是身为班长对新同学照顾一下。”   林明朗的猫眼里没什么情绪,右手食指无意识的敲打着桌面。   几秒后,她抬起头扫了眼前门,不紧不慢的说“班长,老师来了,回去吧。”   高松回头看了眼,发现语文老师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门边了,正在看他。   他摸了下鼻头,一点也不尴尬的当着全班的面,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语文老师是个很有韵味的女人,每节课妆容得体,衣服也没有穿过重样的,总之很吸引人。   不过这次她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憔悴,说了声这节课上自习,布置了些作业就走了。   语文老师走之前拍了两下黑板,提醒他们等会有领导检查,要保持安静。   老师走后,底下的学生有的刚刚转醒,有的还在梦中,纪律委员也是揉着惺忪的睡眼,面无表情的走到讲台桌上坐下。   打了两个大大的哈欠后,用黑板擦哐哐哐,特别温柔的敲了两下。   “醒醒啊,我们班的学霸同学返校了,我们作为他的同班同学可不能这么不思进取。“   说完之后他又打了两个哈欠,困的像条狗。   ……   林明朗的前桌,是个可爱的姑娘。   脸很圆,眼睛也很圆。   高松跟她说话的时候,林明朗就见那姑娘偷瞄了高松好几眼。   那眼里的不喜和厌恶表达的很明显。   高松刚走,她就偷偷摸摸的回头,轻声细语的说。   “林同学,你可千万别骗了啊,别看他表面长的老实又正经,背地里不是什么善茬。”   “而且!他和宋爱还搞着对象呢!就这样明目张胆的聊骚!“   “宋爱她多好啊,什么都为高松找想,结果他三天两头跟隔壁班的那个校花眉来眼去!“   这姑娘越说越激动,越说越生气。   “我跟你说“她突然亲密的拉着林明朗的手,脑袋前凑了凑,想跟林明朗咬耳朵   “就他啊——“   声音戛然而止,林明朗眼睁睁看着这姑娘的同桌伸出一只手,把她的脑袋用力的扭了回去。   ……   “我他妈!陈楼你拽我脑袋干什么!“   “不知道姐姐的脑袋很宝贵的吗!“   “这!“范可乐指着自己的脑袋,义愤填膺的说“是我人生的资本!是你每次考试要倚仗的靠山!你能不能对它温柔点!“   陈楼笑了声,安抚性的拍了下她的脑袋,语气温柔“教你多少次了,不要在背后说人坏话。“   范可乐不服气的反驳。   “高松是人?还是我在他背后说了?“   “那也不行。“   陈楼正经又严肃,像极了一位老父亲。   “老古板!“她嘟囔了句,然后还是在陈楼逐渐变冷的眼神下,漏了怂。   “好吧。“   范可乐摸了下耳朵,别扭的回头,猫着腰,一双又圆又大的眼睛直视着林明朗。   “林明朗对不起,我不该诋毁同班同学,尤其是这个人还是我们可爱伟大又惹人爱的班长!我这个行为很可耻,请你不要学习我。“   陈楼把语文练习册上的题给她勾上,然后又递给她杯奶茶,说“行了,道歉可以,不准贬低自己,也不准夸他。“   范可乐接过奶茶,鼓着腮吸了口,气呼呼的盯着高松的背影,冷哼一声。   “我还夸他?我夸他妹吧!“   听着前边两人的对话,林明朗愣了会神,也不知在想什么。   过了会,便被后边一群人玩游戏的声音拉回了现实。   谢浪和王鸣进班级的时候,课已经过半了。   谢浪刚进班,中间最后一排的那个姑娘羞答答的跑到他面前。   她眼神闪躲,右手不自然的把头发别到耳后,故意咳嗽了声说“谢浪,,我喜欢你,特别,,喜欢,你长的真的太漂亮了,所以你可不可以做我男朋友啊。“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三秒后   “哇哦~“   “卧槽!!!牛逼啊!“   “我他妈??!!“   “啊,,哦?“   此起彼伏的惊叹声。   王鸣在旁边站着像看怪物一样看着那个女生,反应会后,他突然激动的拽住了谢浪的胳膊。   “浪浪!原来你还是有人追的!这么多少年了啊!这姑娘是第二个吧,要纪念下吗!“   “晚上我给你买五条鱼怎么样!清蒸?红烧?还是吃生鱼片?“   “吃个屁。“   谢浪略微嫌弃的瞥了眼王鸣,把自己的胳膊抽走,看也没看那个女生径直走向自己的位置。   刚走了两步,他突然停下了,眼神薄凉的扫了全班一眼。   “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得嘞!绝对没有下次,对不住哈,浪爷,我们玩游戏呢。“   刚刚表白的女生像是在表演京剧变脸,上一秒还爱意满满,这一秒看谢浪的眼神就变了。   王鸣反应特别大,特别失望的说“搞什么啊,白让我欢喜一场。“   这次,林明朗没等谢浪提醒,便自觉往前挪了挪,腾出地方。   桌子间距本来就很小,就算往前挪动一些,谢浪进来的时候还是紧贴着林明朗的后背。   尽管隔着好几层衣料,但林明朗依旧能感受到谢浪身上的温度,很烫也很暖和。   教室后边那一堆玩游戏的已经消停了,安安静静的,没有人说话,只有碳素笔和纸张摩擦的声音。   偶尔还有人皱着眉嘟囔着化学方程式,然后小心翼翼地偷瞄几眼谢浪。   林明朗做题累的时候喜欢四处张望,从教室左边的窗户看这栋楼后边有好几排低矮的瓦房,青褐色的砖瓦泛着水光和校外那些高耸的楼房完全不一样。   ——   森市和别的市区不一样,它是近几年来才被称为市的,以前这一块都是小镇,住着一些上了岁数的老人,他们喜欢坐在巷子口的石墩上,一待就是半天。   那时候大多是坑坑洼洼的青石板路,泛着旧色的瓦片覆盖在低矮的房屋上,每逢下雨天,青黑色的石头被雨水洗刷的很干净。   后来政府派人把这一片片小镇合并了起来。   再后来,这里盖起了高楼,经济和教育发展的都很好,市长还让风水先生看了下整个地区的风水。   那风水先生说这块地区哪都好,就是五行缺木,于是以前那片没有名字的小城镇成了现在的森市。   虽说近几年森市发展的很好,但是市一中的后边,隔着一条马路,依旧是一片低矮的房子,那里鱼龙混珠,什么都有。   光鲜亮丽的背后,总有一些见不得光的。   ——   林明朗把最后一道数学大题解出来后,伸了个懒腰,不小心碰到了旁边的人。   她做题做的有些懵,忘了旁边还有个人,动作僵硬的收回胳膊,低声说了句抱歉。   谢浪歪着头看了她会,什么也没说。   他的桌上不再是什么也没有了,多了本奥数题集锦,还有一根笔。   桌子的左上角依旧贴着那张林明朗看不懂的纸条。   林明朗看着那张纸,突然想到了什么,她右手食指屈起轻轻扣了下谢浪的桌面。   “谢同学”   谢浪闻声,再一次侧身,只不过这次脸上的不悦很明显。   还未等两人说话,窗户外边突然传来一声吼“你们干什么呢!自习课不好好写作业跟同桌开什么小差!”   “还以为自己是高一吗!看看你们上次考试什么烂样,还有脸在课上开小差!”   这两嗓子吼的玻璃都震了两下,林明朗也被吓了一跳,完全是凭着本能的伸出一只手硬生生地把谢浪的脑袋扭了过去。   然后脸不红心不跳的拿起笔,开始写语文作业。   她那副样子又乖,又若无其事,仿佛刚刚跟教导主任对视的人不是林明朗一样。   教导主任目睹了林明朗试图掩盖课上开小差这一罪行的全程,气的原地转了两圈,然后气势汹汹的踢开后门“靠窗户的倒数第二排那个女生,给我出来!”   林明朗叹了口气,心想自己这手怎么就是这么贱呢,以前这臭毛病还真不好改。   整个四班的人再次齐刷刷的看向林明朗,苏河默默地给这姑娘竖起了大拇指。   朗勇看着那姑娘面无表情的看了自己一眼,然后从抽屉里拿了件黑色外套,不慌不忙的穿上后,坦坦荡荡的走到了自己面前。   林明朗想的很简单,外边的温度肯定很低,目测这位老师脾气火爆的程度训话一个小时以上也是有可能的。   为了保暖,多加件衣服没什么奇怪的。   朗勇是真的不知道四班还有这号人物,如此张扬!   他深吸几口气,板着一张脸沉声道“把你同桌也叫出来。”   谁知那姑娘软软地来了句“我可以不叫吗?”   林明朗出来之前,偷瞄了一下谢浪那张脸,黑的跟锅底一样。   真的不能再惹了。   “刚刚话是我一个人说的,他没回我,我写一份保证书给您,行吗?”   “你这姑娘胆子还挺大,还跟我讨价还价!”朗勇侧身,冲着教室里边喊了声“谢浪!给我出来!”   林明朗肩膀瞬间塌下去了,坤子以前跟她说过,见了那些话少性子冷的人尽量别主动招惹,因为这样的人做事都挺狠的。   这下好了,她跟自家同桌的梁子估计结下了。   谢浪出来的时候,脸色已经不能用不好看来形容了。   朗勇见这小子出来了,指着他劈头盖脸的说啊“你这刚停课回来又惹事!还非得在我眼皮子底下惹,你就不能消停会!”   朗勇个子不高,此刻只能全靠提高嗓门来威慑他们。   “没惹事。”他淡淡地应着。   “还没惹?你俩都搁我眼跟前谈恋爱了!这还不叫事!”   别看朗勇的个子小,但是嗓门和脾气不小,而且他说话的时候还在四班后门,三班和四班就隔了一堵墙,他这一嗓子,搞的两个班都知道谢浪谈恋爱了。   林明朗震惊了,谈恋爱?她怎么不知道?   谢浪眉头紧皱,似乎也没想到老狼这个奇葩的结论从哪来的。   过了几秒,谢浪语气笃定的说“没谈恋爱。”   “我还不知道你?这样问你肯定说没谈,就你这个尿性我能不知道,以前连个同桌都不让李福福给你安排,现在倒好,不仅安排了,还是个这么漂亮的。”   朗勇今天不知道为什么火气这么大,这个嘴秃噜秃噜的说个不停“你那个头我打你的时候都不敢碰,刚刚竟然让人家小姑娘摸了好几把,你说你这不是谈恋爱了是什么!”   “……”   “卧槽?”   三班的人惊呆了,浪爷谈恋爱了?他们怎么不知道?   ------题外话------   找找感觉…… 第6章 嚣张六点   三班好事的人不少,年纪里那几个刺头三班几乎全拦了,老狼这几嗓子一出,好事主的还能坐得住?   人家班正上着数学课呢,后边坐的那几个就按奈不住拿着小镜子在后门偷偷摸摸的瞧。   边看边说卧槽。   “我怎么不知道四班那个转校生长的这么正!”   “浪爷够牛逼啊,刚回学校第一天就把人姑娘拿下了。”   “绝了!你看转校生那腰,还有那腿!”   后边这块正谈论的热火朝天,横空飞来几根粉笔头,一砸一个准。   数学老师板着一张脸,眸中带火的说“说够了吗?没有现在就出去!正好朗主任在外边。”   “够了,够了。”   ——   朗勇刚从外地学习回来,虽说这一趟跑的有点远,但是他学到了好东西啊。   从各个高中里取了真经,也知道了这管理学生光靠嚷不行,得学会以柔克刚。   这不,其实他昨天就已经回来了,但是并没有立刻回学校,而是在自家屋子里闭关了一天,制定了一套全方位的管理学生的方法。   小的方面就不说了,先从大的面来,首先!不能一味的对学生们进行激烈的言语教训!要谈心!得柔和一点,这个年纪的孩子你越强他就越刚。   最重要的是要找到切入点,一针见血。   朗勇来学校之前心情还不错,因为李福福前两天打电话告诉他,刚转来那个新生,乖的很,不仅乖学习还特别好,咱们这一届的冲刺率绝对有保证了。   他今天来的时候,那个高兴呀,走路的时候摔了一跤都没能影响他的好心情。   朗勇在心里对自己说,保持这个状态,让同学们认识一个全新的教导主任。   来!默念三遍,温柔,温柔,亲切。   他巡视前边几个班的时候,课上做小动作的人不少,但是都有老师在上课,朗勇只能用那满含关怀的目光,使劲的瞪了几眼那些做小动作的学生。   转完前边那栋楼,到了四班这块,他又默念了三遍口号,温柔,温柔,亲切。   所以在朗勇看到苏河死拽着前桌的数学卷子抄的明目张胆又嚣张的时候,他没出声,看到范可乐一边喝着奶茶一只耳朵塞着耳机的时候,他也没出声。   就是抬起手拍了拍胸口,顺了口气,决定等会叫这姑娘出来谈谈心。   然后他的视线往后移,看到谢浪的时候还欣慰的点了点头,这小子除去打架不说,其他方面还是说得过去的。   谁知,下一秒坐在谢浪旁边的姑娘扣了下他的桌面,声音不大不小的喊了声“谢同学。”   到这,朗勇的情绪也没崩,但是他视线又随意一撇,就看到高松猫着腰走到第一排和一个姑娘说着什么。   ……这下朗勇实在默念不下去了,闭关一天制定的“怀柔政策”此刻宣布崩盘!   他把这一路来憋着不能吼的劲,全用了出来。   吼了两嗓子后,他低头顺了两口气,不经意间和谢浪的同桌对视了一眼。   小姑娘长的白净乖巧,一双眼睛黑白分明,就是看他的时候一点也不害怕,像个经常写检讨的老手。   不仅不害怕,还特别淡定且迅速的把谢浪的脑袋扭过去了,然后欲盖弥彰的拿出作业,不慌不忙的做起了题。   你说扭就扭吧,这姑娘还顺手摸了两把!关键是谢浪这孩子还没反驳没生气。   他记得以前自己正在气头上用书拍了下谢浪的头,他那眼神凶的不要不要的,现在都这样了还不生气?   这不明摆着呢?俩人谈恋爱呢!   这问题就不是小事了,高中最忌讳的就是谈恋爱。   朗勇是苦口婆心的劝说啊,说到下课铃声都响了,这俩孩子就是死不承认。   “谢浪!你是男生你得有担当!实话告诉我你们到底谈没谈?”朗勇耐着性子又问了遍。   谢浪满脸倦容,懒懒散散地靠在墙上,没回答朗勇的问题,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林明朗觉得这老师说这么长时间也不容易,想了下怎么措辞能不惹事。   过了会,小姑娘开口道“老师,谢同学今天刚来,我们还不认识呢,不可能谈恋爱。”   林明朗说话的时候语气总是不慌不忙的,然而就是这种不慌不忙的状态最能惹毛脾气爆的人了。   “没谈恋爱你摸人家头做什么!”   说这句话的时候,朗勇的唾沫星子都喷出来了。   “啊?”林明朗疑惑的看向谢浪,回想了下刚才自己的手到底摸没摸人家的头。   谢浪看都没看林明朗,微微闭上眼睛,吐出一口浊气,压下那阵眩晕感后,开口“没摸头,没谈恋爱,我不认识这姑娘,朗主任,我题还没解完,检讨书写完给您送过去。”   话音落,谢浪眼神薄凉地扫了眼林明朗,自顾自的进了教室门。   朗勇就奇怪了,刚刚这姑娘明明摸了的,但谢浪也不是说谎的人,难道自己真的推断错了?   这不可能啊?   这怎么会没谈恋爱呢?   下课铃响后,四班的人也开始骚动起来,扒着窗户看的,吹口哨的,什么样的都有。   朗勇想着姑娘家脸皮都挺薄,于是板着脸说“你给我来办公室。”   “嗯。”   林明朗十分乖巧的跟着朗勇去了办公室,然后被教育了二十分钟,最后回到教室的时候,整个教室空荡荡的,只剩谢浪一个人。   她微不可查的松了口气,坐到位置上。   谢浪见人回来了,看了她一眼后,动作娴熟的转了几圈笔,低着头问“你故意的?”   “故意什么?”林明朗脱外套的手一顿,神色平静的望着他。   谢浪放下笔,一瞬不瞬的看着林明朗的眼睛,那双眼睛干净极了,没有任何猜疑。   看了几秒后,谢浪突然转过头,放松身子侧着身子靠在墙壁上,两只手摩挲着抽屉里的手机,闷声回了句“以后没事别扰我。”   “好。”   “还有,我真没摸你。”   谢浪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来了句“摸没摸你自己清楚。”   林明朗开始觉得尴尬了,她还真清楚自己摸了……   主要是他头发太软了,自己又特别喜欢这种软软的,一时没忍住。   这也没想到自己的一时兴起会引起这么多事,她还记得自己当时是想和谢浪说些什么的。   现在,忘了。   她把外套叠好放在抽屉里后,抬头不动声色的环视了下教室,有些好奇为什么班里的人都没在。   想问一下为什么,才发现班里现在只有谢浪一个活的。   只是,刚刚他的同桌说了,没事不能打扰他,询问的话在嘴边绕了几转也没问出来。   林明朗掏出五三,翻开,拔掉笔盖,然后上下扫视了一眼习题。   看来是时候去找一下书店了,她需要买几本别的题了。   这一折腾,她瞬间没了做题的兴趣,哦,以前也没有,只不过是无事可做。   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一切都是从头开始,林明朗更是不知道该做什么,只有学习是现阶段她唯一确定且能做下去的。   放在裤兜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两下,她掏出看了一眼,是坤子发来的短信。   两张图片,一张是他们常去的清吧,白天拍的,没几个人,另一张是一只肥肥的橘猫。   她低头看了会,收了手机,突然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这节体育课,他们都去操场了。”   谢浪知道林明朗看了他好几眼,也看出了她眼底的欲言又止,虽说她面无表情,但是那双眼睛里又带着些可怜。   他突然觉得自己眼瞎了,这姑娘的脾性让人看不透。   于是挣扎了许久,他开口了,不是因为心软,只是想自己一个人待会。   林明朗说了句谢谢,丝毫没有去操场上课的意思。   谢浪眉头微皱“不去?”   “嗯,不想去。”   “嗯。”   两人大概又有五分钟没说话,然后林明朗突然拿出一张红格纸,轻飘飘的放在了谢浪桌面上。   “那个老师让写检讨,下午放学就要交。”   “嗯。”谢浪烧是退了,但是头晕,浑身难受的不行,不想多说一句话。   他疲惫的掀开眼皮,看了眼那张纸,然后垫着纸,趴在了桌子上。   睡着前,他朦胧的看到林明朗的笔一直在动,那张红格纸快写到头了。   谢浪心想,这姑娘太像老手了,检讨内容真是信手拈来。   检讨书这东西对林明朗来说真的是熟到骨子里了,从小写到大,不是给自己写就是帮坤子写,要不然就是坤子的兄弟。   总之,检讨书问题是真不大。   只用了十分钟,她就检讨完了自己,墙上的挂钟分针指到了九,还有五分钟就下课了。   林明朗习惯性的往右扭头,想去看窗外的景色,却和少年的脸庞不期而遇。   谢浪的头发看起来很软和他的性格是两个极端,就算闭上了眼睛也不见放松。   他的头枕在右胳膊上,左手微微蜷缩放在脖子后,双眼紧闭,鼻息有些重,一张俊俏的脸上爬满了疲倦。   “哐当!”后门被踹开了。   教室里瞬间热闹起来,女生的八卦声,还有男生们的大笑声猝不及防的贯穿林明朗的左右耳。   谢浪在门响的刹那,全身突然紧绷,瞬间睁开眼睛,坐直后,愣了几秒,然后起身,操着沙哑的嗓音问了句“刚刚门谁踹的?”   “我,,是我,实在对不住了浪爷,忘记您生病了。”苏河也是忘了班里还有尊大佛,踹完就后悔了,这下看着谢浪那张明显睡到一半被搞醒的脸,有点露怯。   谢浪没说别的,只是冷着脸说了句“破坏公务,写份检讨交给福福。”   “是,浪爷说的对。”   谢浪一只手插着兜,没骨头似的站着,因为刚睡醒,眼里还有些雾气,头发一边被睡塌了,软软的贴在鬓角,在林明朗看来刚睡醒的谢浪是又软又没有攻击性。   林明朗以为这俩人至少得过两招的,毕竟据她这一天的观察来看,谢浪属于那种打架走在最中间,话说的最少,架打的最多的那种。   可惜没打。   说真的,她还有些惋惜。   ——   下午放学后,她给林女士打了个电话,两人公式化的寒暄了两句后,就进入了正题。   市一中旁边有家高档餐厅,离学校很近,听说是林女士的新任丈夫特地选的。 第7章 嚣张七点   临近放学的时候,谢浪手机震动了下,杨阔发的短信。   “浪爷,你家来了个女人,你回来看看吗?”   “嗯,马上。”   谢浪从抽屉深处掏出帽子,往头上轻轻一压,迅速起身。   “谢浪,怎么了?有事?”语文老师放下课本,脸色挺不好看的。   谢浪闻声抬头,一张小脸病殃殃的,眼尾有些发红的看着她。   “老师,头疼,去趟医务室。”   他嗓子哑的已经让人听不出他原本的声音了。   语文老师回头看了下表,还有五分钟就下课了,又看了看谢浪的状态,这才松了口“去吧。”   谢浪走的很快,出了教室后,他脸色就变了,经过办公室的时候,朗勇恰好看到他的背影。   “谢浪!你这个小兔崽子又去哪!还没放学呢!”   “刚刚我让那姑娘通知你来办公室,你不知道吗!”   朗勇是紧赶慢赶都没撵上他,最后只能弯着腰,两手撑着膝盖看着前方的小黑点大喘气。   放学后,高松不死心的又来了,啰啰嗦嗦的说了一大堆,最终的目的依旧是林明朗的手机号。   范可乐实在看不下去,冷嘲热讽的说了句“班长,人家宋爱还在等你一起吃饭呢,您可快点吧。”   陈楼眼见着高松脸色不好,紧忙拽着范可乐的耳朵,拖走了。   林明朗什么也没说,趁机溜了。   高松也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头笑眯眯的走向前门口的宋爱。   “走吧。”   宋爱眉眼阴沉,不动声色的看了眼高松。   高松笑的讨好,问了句“数学作业收齐了吗?等吃完饭我帮你送办公室吧。”   “不用。”   ——   林明朗出了校门后,左右看了看,选了右边的路。   走了大概一百米,她手机响了。   “明朗,你来了吗?”   “路上。”   “能找到地方吗?要不让你徐叔叔去接你。”   “不用,马上到。”   “那你尽量快点。”   林明朗没回答,直接挂了。   这通电话是林明朗自记事以来,林女士对自己说话最温柔的一次了。   好笑的是,这温柔还是做给别人看的。   那家餐厅挺好找的,林明朗远远的就看到一男一女在门口站着。   男人长的挺高,看着不讨人厌。   “明朗!快来,就等你了。”   林女士笑起来挺好看的,眼睛是弯的,嘴角是上扬的。   林明朗快走了两步,走到跟前了,才看清男人的模样。   圆脸大眼,鼻梁挺高,笑起来一副憨厚样,得,比刚刚看背影更顺眼了。   “这就是明朗吧,叔叔这段时间太忙了,有些怠慢你们了。”徐正国搓了搓手,有些拘谨的笑着。   林明朗不知道这种场合她该说些什么,场面有点冷。   林雅挽住徐正国的胳膊,给了他个眼神安慰,说“明朗就这性子,话不多。咱们也别在这说了,进去吧。”   “行,进去说。”   餐厅的环境挺别致,大厅正中央放了个小型的假山,木质地板,高跟鞋踩在上边发出咯噔咯噔的声音。   服务人员领着他们来到了二楼,还体贴的为他们打开了门。   林明朗走在最后,进了包间后,顺手把门带上了。   门关好后,她回身看着站在座位上的两人面带疑问。   徐正国右手磨了下裤缝,快走两步又把门打开,笑着说“小野在后边来着,一直没吭声。”   林雅看到门外站着的男生,连忙把他拉进来,看着林明朗说“明朗,这是你徐野哥哥,快打个招呼。”   被拉进来的男生穿着一身黑,留着板寸,右耳戴着一颗黑色耳钉,单眼皮,眼睛狭长,鼻梁高挺,嘴唇很薄,总之看起来很凶。   林明朗跟着坤子混了那么久,都没叫他哥,更别提对一个素未谋面的人喊哥了。   她脸上依旧戴着口罩眼神薄凉,站在靠窗那边,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徐野噙着笑意盯着林明朗,拽着临近的椅子坐了下来。   “林阿姨,不打紧,妹妹害羞,我理解的。”   他的坐姿很随意,完全就是摊在椅子上的,当然,语气也挺随意的。   不过,气氛有点尴尬啊。   过了会,林明朗摘下口罩,淡淡地说“我饿了。”   “噗嗤!”徐野掩着嘴笑了两声,又连忙道歉。   “抱歉哈”只是眼底没有笑意,而且脸上明晃晃的写着“我就是来砸场子的。”   “我爸办离婚手续就办了半个月,他太忙了,你看我这脸,都被饿的只剩一半了。”   徐正国满脸尴尬看了眼林雅,呵斥了句“小野!”   “行”徐野大拇指和食指合到一起,放到嘴边,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闭嘴。”   服务员恰好在此刻敲了下门,询问是否可以上菜了,正好给了所有人一个台阶。   林明朗是真的饿了,菜上来后就一直在专心致志的吃。   只不过,对面那个男生的目光太具侵略性了,这种眼神让林明朗想到了不好的回忆,难免有些食不知味。   这场聚餐尴尬的不行,一个被拉链合住了嘴,一个全程不想交流。   吃完饭后,林明朗说她还要上晚课,徐正国热情的说让徐野送你。   她正想拒绝,徐野便爽利地应了声好。   森市很繁华,汽车的鸣笛声从来没有断过,每条街道上总是能听见人们吐槽,这里又堵了,那里又堵了,挺闹心的。   相比起来,林明朗更喜欢京城的那个小胡同,吃完饭后坐在胡同口喂喂野猫,舒心的很。   但是林女士不同意,抚养权在她手里,她说了算。   “妹妹,哪个学校的啊”徐野跟在林明朗身后,不知道从哪搞出来一个黑色的鸭舌帽。   “我们不顺路。”   “行,估计明天我们就顺路了。”徐野话还没说完,就见眼前这姑娘戴上了口罩,插上耳机,往前走了两步。   “谁让你走的”徐野拽住林明朗的帽子,一个用力把她拉回来,“作为兄妹肯定得培养下感情的。”   林明朗不喜欢徐野那样看着自己,也不喜欢他说话的语气。   “想出气别找我。”   说实话,徐野看这姑娘第一眼,还挺喜欢的。   林明朗这种大概就是涛子常挂在嘴边那款不食人间烟火型的美女。   个子不高不矮,长直发,就是发尾有个卷,眼睛贼大,隔那么老远他都能看到这姑娘的睫毛,又黑又长。   但是吧,这姑娘眼神太毒了。   “呦!野哥又换妹子了?”   徐野听到这个声音后,下意识把林明朗拽到了身后,摘下帽子压在她的脑袋上。   徐野这一系列动作太快,林明朗还没反应过来,帽檐就已经挡住了她的目光。   林明朗抬起头,打量了下那三个人,又看了眼徐野的背影,一声不吭的走了。   ——   谢浪回来的时候,那个女人刚被人带回车里,他只看到一角白衣。   那辆车没有多停留,一溜烟的开走了。   杨阔拿着扳手,从车底下钻出来,看了眼那辆车,用肩膀碰了下谢浪。   “这女人来几次了,就不能消停会儿。”   “那是她的事。”   谢浪说完就要走,但被杨阔拉住了。   “哎!浪爷!你小心着点最近那帮人正盯着你呢!”   “嗯。”   ------题外话------   今天修电脑了,更的有点少…… 第8章 嚣张八点   王鸣下课后立刻给谢浪打了个电话,出乎意料,这次电话响了一声就通了。   “浪浪,去做什么了?用给你带饭不。”   “我回了趟家,晚饭不吃了。”   王鸣偷瞄了眼坐在谢浪位置上浑身冒黑气的朗勇,捂着嘴低声说“晚课还来不,老狼可是饭都没吃,专门在班里等你呢。”   “去。”   “好嘞,等你啊。”   接完电话后,谢浪回头看了眼刚刚那辆车开走的方向,而后自嘲的笑了声。   已经快入深冬了,白天的时间越来越短,这个时间点天已经完全黑了,临榕街这块能搬走的都搬走了,如今只剩几户上了岁数的人孤寡老人。   所以,整条街很空,尤其是到了晚上,静的像是条废弃的街道。   偶尔有几只流浪猫流窜在低矮的房屋上,踩碎一两片瓦片,发出的声响能惊醒浅眠的人。   不过意外的是,几年前街口新开了家便利店。   便利店的名字挺文艺,“不止”,店里什么吃的都有,就是没有生活用品。   老板是个三十来岁的女人,穿着时髦,开着豪车,不像是缺钱的人。   谢浪经常去那里买酸奶,一来二去也就和那位老板娘能聊上几句,然而谢浪不是话多的人,大多都是老板娘逮住他,一个劲的说。   ——   距离晚课开始还有半小时的时候,谢浪从不止对面的书店出来了。   下台阶的时候,他觉得鼻塞更严重了,还有些眩晕感,抬手摸了下额头,滚烫。   上午退的烧,此刻又回来了。   谢浪顺势坐在了台阶上,缓了会后,掏出手机给王鸣发了个短信“晚课不去了。”   书店里人也很少,只有几个穿着市一中校服的人,书架上的书倒是不少,甚至可以称的上应有尽有。   书店老板是个有腿疾的男人,戴着眼镜看起来很斯文,他每天早八点准时开门,然后在书店门口放一束向日葵,也不是要送人就只是那样放着。   谢浪坐了有两分钟,那股眩晕感过去后,他慢慢站起来,刚抬步就听到后边有人叫他。   “同学你稍等下”是那个拄着拐的店老板。   谢浪回身问什么事?   “我见你经常去对面的便利店,你能顺便帮我给她带点东西吗?”   “今天不行”谢浪浑身发烫,说话时候吐出的气都带着温度。   拄拐的男人面露失望,但还是礼貌的笑了笑。   “改天,改天帮你。”   谢浪说完就下了台阶,迈着大步穿过了人行道。   ——   林明朗此刻手脚冰凉,一只手捏着帽子的帽檐,另一只手在兜里冻的直打哆嗦。   她看着面前这分叉的道路面露难色。   显而易见,林明朗迷路了。   她已经在这片没有一个人出没的街道转了半个多小时了,始终找不到回学校的路。   ——   “猛哥,谢浪那小子从搬进来以后就没交过钱,咱们什么时候再教训他一下去。”   一群穿着黑衣服的年轻人挤在狭窄的巷子里抽烟,被叫做猛哥的人是个光头,听到谢浪的时候明显打了个哆嗦,但是碍于身后跟了一群弟兄,面子不能丢。   他应付了两句“呃,再停两天,等我闲下来了。”   也不知道谁提议去不止旁边的那家网咖打游戏,他们都是不上学的混混,有几个是在前边修车厂的学徒,一天天的除了混吃就是等死。   他们见猛哥没出声反驳,便都掐了烟头,往网咖的方向走。   走了两步,最前边的人突然顿了下,而后回头喊“哎哎哎!猛哥!你看那不是谢浪那小子吗?”   刘猛踹开跟班,啐了口痰说“你他妈激动个屁,把老子胳膊都拍断了!”   “这不好不容易堵谢浪一次,能不激动吗!!”   “猛哥这次咱一定要让他长个记性。”   “行行行”刘猛往后退了两步,有点不敢看前边正走的人。   猛哥这群人虽然声势浩大,但也没什么实质性的动作,就是拿着棍子敲敲墙,壮壮胆。   谢浪一拐弯就看到刘猛那群人了,他现在已经烧的有些意识不清了,但也知道如果现在让对方看出自己现在随便碰一下就能倒,今天不死也得残。   他兜里的手机一直在震动,然而谢浪连掏出来的力气都没了。   森市的温差很大,尤其是今天下雨了,晚上刮的风湿冷湿冷的,刺骨。   这条小巷子是个T字型的,谢浪和刘猛各站在T字的两端。   林明朗是循着声音来的,隔了老远她就听见一群人在嚷嚷,有人说话自然会有出口。   她跟着声音七里八拐的拐到了T字型巷子的顶头,谢浪正好也走到那个拐角口。   两人对视了一眼,林明朗有些讶异,这地方都能碰到他。   不过她明显发现谢浪的眼神有些涣散,本想开口问一下他是不是又发烧了,谁知谢浪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拉到了他身后。   “谢浪?”   谢浪攥的很紧,手心的温度也很烫。   他回身附在她耳边低低地说了句“沿着身后的路一直走就出去了,走吧。”   随后,林明朗被推了一把,谢浪没控制好力道跟着踉跄了下。   林明朗回头看了眼谢浪,默不作声的走了。   谢浪看着林明朗快走到巷子口了,突然听见身后加速的脚步声,来不及回头,他猛地往右一闪,完全凭着感觉躲开了刘猛的一棍子。   随后谢浪迅速回身,一只手拽住刘猛的左胳膊,另一只死死揪住他后腰的衣服,来了个后仰摔。   刘猛躺在地上捂着腰哀嚎着,疼痛让他暂时忘了谢浪的可怕,他死死的抱住谢浪一条腿,对后边那群兄弟喊“看什么看!快他妈上啊!”   “卧槽!谢浪你这孙子太嚣张了!”   “兄弟们上!”   刘猛其实很怕谢浪,那天晚上被他打断的小拇指前两天刚长好,但有时候无缘无故的恨意和报复心理总能冲淡惧意。   而且,好巧不巧,他看到谢浪推那姑娘的时候脚步是虚的,这就说明谢浪受伤了,或者什么其他原因吧,反正就是很弱。   刘猛想这次他可必须找回场子。   ——   林明朗走出了巷子口,在原地停了两秒后,摸了下手腕上的温度,戴上帽子迅速往回跑。   谢浪明显在发烧,她刚刚扫了一圈那群混混,不下十人,等会要真打起来,以他那种状态会被打死的。   谢浪摔完刘猛后,就已经浑身脱力了,他现在完全是因为戒备心太强,逼着自己不能晕。   他靠在墙上,借着路口的灯光扫了一眼对面那群人,心里自嘲“看来,这次得栽个跟头了。”   风越刮越大,也不知从哪带来了一股奶香味,这味道陌生又熟悉,谢浪记得他在自己同桌身上闻到过。   林明朗一声不吭的踹了两个后,捡起地上的棍子,下了狠手照着刘猛的胳膊上敲。   刘猛疼的瞬间松开了胳膊“哎呦!疼死老子了!”   接着,谢浪左手里被塞进了一根木棍子,右手被一只手牵起。   “你可真是够逞强的。”林明朗又踹了两个,回身拉着谢浪就跑。   她回来的时候已经把手机里警报器音乐放开了,手机就放在巷子口。   那群混混显然没想到那姑娘会回来,更没想到她似乎还挺能打,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警笛声。   他们只想打人,并不想进局子,所以一听警笛一溜烟全跑了。   林明朗拉着谢浪跑出了巷子后,迅速拿起放在青石板上的手机,一刻也不停的继续跑,直到看到了一中的大门,她才停下。   “林明朗”谢浪喘着气,靠在树干上,半睁着眼睛看着她“谢了。”   “不用谢。”   然后,谢浪就晕了,直挺挺的倒向了林明朗的怀里。   ……   “算我倒霉。”林明朗费了好大的劲把谢浪从自己怀里拽出来,然后摸出他裤兜里一直在响的手机,按了接通键。   “喂!浪浪!你在哪了!咋又不来上晚课了!”   王鸣是压着嗓子说的,现在晚课已经开始了,但是没有老师。   林明朗喘了口气,回道“王鸣,谢浪晕倒了,就在学校大门口。”   哐当一声,王鸣把凳子踹翻了。   “卧槽!你等我啊,我马上到。”   “不是,他身上有伤吗?你看看附近有没有开门的店,先找个人帮忙。”   “我马上到啊。”   “好。”   电话挂断后,林明朗看了一下周围,真有一家店开着门。   她正要起身,谁知谢浪一只手死死地拽着自己的衣服,就算是晕了,这人眉间也是皱着的。   林明朗跑的也很累,既然起不来那先歇会。   过了大概三分钟,她才想起来,这世界上还有救护车这个存在。   她打了120,说明了位置,等了大概十分钟,救护车就来了。   临上车前,谢浪那只手依旧不松,小护士以为这俩正谈恋爱呢,便说“小姑娘你跟着一起去吧,等会这小伙子醒了见不到你,估计又该找了。”   林明朗也懒得解释,便跟上了车。   ——   王鸣到医院急诊室的时候,谢浪已经打上了点滴。   医生正在跟林明朗说谢浪的病情。   “病人发烧40度,扁桃体发炎,重感冒还有肺炎,住院吧。”   “你去办住院手续?”   “我——”   王鸣来的及时,抢过了诊病单说“我去,我去。”   “林同学谢谢你啊,我们家浪浪不会照顾自己,这次麻烦你了。”   林明朗默不作声的看了眼病床上的谢浪,开口道“没事,我先走了。”   “你要不等他醒了再走,我还得去办住院——”   王鸣话都没讲全,林明朗已经消失在了楼道里。   ——   第二天到了学校,林明朗才知道今天是月测。   考场昨晚已经布置好了,她站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着空无一物的桌子有些发愣,直到肖遥来后,跟她说书都帮你放办公室了,考完后自己去办公室搬吧。   “你最后一个考场,最后一号,还有十分钟开考。”   肖遥给她指了下最后一个考场的位置,安抚性的拍了下她的背。   “你心也是够大,什么时候考试都能忘。”   林明朗也没反驳,问她借了根笔,不紧不慢的往考场挪。   ……   那气质简直跟小区楼下遛狗的大爷如出一辙。   上午语文、数学。   下午理综、英语。   晚上的课因为考试取消了,林明朗考完后把笔还给了肖遥,说了句谢谢,转眼又没人了。 第9章 嚣张九点   考完后晚上没有晚课,四班也很少有人住宿,教室早早的空了一片。   高松把宋爱的书搬回桌子上后,瞥了眼林明朗的桌子,发现上边还什么都没有。   “肖遥,你看见林明朗了吗?”高松笑着问。   肖遥刚把自己的书搬回来,经过前门时被高松拦住了。   “没有。”   “班长,多说一句”肖遥抱著书站在讲台上,说话的时候睨了下宋爱,语气略带生硬“您多歇歇吧,想要的太多了,总归是不好。”   高松表面依旧笑着,没说什么,只不过他手中的草稿纸都被揉烂了。   宋爱夹在两人中间,像是完全没听到两人的谈话一样,自顾自的整理著书桌。   等一切整理完后,她再抬头发现高松已经不在了。   整个班里又剩下她一个人了,宋爱看着满桌子的书顿感无力。   ——   一中的教学制度不算严,跟其他学校比起来算得上很人性化了,然而人学校每年毕业生重本升学率挺高的。   一方面是从高一开始每科老师就鼓励学生多参加省级竞赛,一中的老师们也都是花重金挖过来的,辅导竞赛班的老师专业性很强,竞赛的省级一二等奖大多都是一中的。   高考的时候,这些竞赛有的是可以加分的。   另一方面就是一中财大气粗,从根源上就把好苗子全揽过来了。   初升高的时候,有的学生成绩够好但是交不起一中的学费。   没关系,只要你学习好,没钱交学费书费可以,咱们学校有的是钱啊,不在乎这一点,我们要的是人才!   …………   啥都不是,还是有钱。   宋爱从高一就开始参加英语竞赛了,但最好的成绩也就止步省初了,她不服是有的,但更多的是不甘心。   英语竞赛不止有笔试,省初赛的时候是有面试口语环节的,她笔试第一但口语不及笔试一半。   英语老师单独辅导过她的口语,但是她家乡口音太严重,一时半会纠正不过来,所以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宋爱不喜欢讲话了,在班里越来越沉默,性格越来越古怪。   “你怎么还没回家?”   高松抱着一摞书从后门进来,看到宋爱站在位置上,神色愣怔,不知在想什么。   宋爱被吓了一跳,下意识攥紧了手中的铅笔盒,但看到来人是高松后,才松了口气。   “我马上走,你要一起吗?”   “不了,我等会还有事。”   高松把书放在林明朗的位置上,然后开始低头帮她整理课桌。   宋爱刚刚看高松的眼神是带光的,但看到他手中的书后,那光晃了几下就灭了。   她没再看身后的画面,拿了老师留的作业后,悄无声息地走了。   ——   林明朗考完试后去找书店了,她记得肖遥提过学校附近是有书店的,但是她怎么找不到啊?   转着转着,她又走到了昨晚那条街。   街道牌已经泛黄了,上边写着“临榕街77”。   一看到那条窄窄的巷子,林明朗的记忆就自动跳回了昨晚,可能是来森市后她安生太久了,所以这种突如其来的不平静让她记忆深刻。   她已经有段时间没有肆无忌惮的跑过了,所以挺怀念的。   走了几步,林明朗发现左手边有家店,门口放着一大束向日葵,店名有些另类。   “橘子家的猫”   看着这店牌她一时拿不准主意,这家店到底是买花的,还是宠物店,或者是买橘子的?   直到从那家店里接二连三出来几个穿着校服的学生后,林明朗才往前挪了一步,揉了下被冻的通红的鼻头,更加坚定了心中的想法。   她得进去看看,这家店到底是买什么的。   只不过走到店门口,她刚碰上扶手,门就从里面被拉开了。   “同学,真是麻烦你了。”   一个拄拐的男人正满脸笑意的送男生往外走,那男生带着口罩,帽子,从头到脚裹的严严实实的。   不过,这也不妨碍林明朗认出这人是谁。   “你不是应该在医院吗?”   林明朗拽着扶手,眸中带着诧异。   她不是那种好奇心特别强的人,但是接二连三的碰到这位带点传奇色彩的同桌,她也是被勾出那么一点好奇心了。   比如,为什么昨晚发烧40度晕倒的人,今晚就能出院并且来到这个奇怪的店里。   谢浪戴着口罩,闷闷的回了声“有点事,等会就回去。”   他边说边把店门关上,然后上下打量了下她。   “早点回家,这边不安全。”   明显的关心话,从谢浪嘴里说出来总有一种命令的意味,而且这话说的很不谢浪。   林明朗不太懂谢浪这种人的脑回路,有些迟疑的回了句“好。”   谢浪没再多说裹紧了身上的黑色羽绒服,低下头快步融入了夜色中。   林明朗生在京都长在京都,因为父母的缘故,也算是经历过形形色色的人了。   热情的,冷漠的,每个人都有一套为人处世的方式,关心也好,其他的也好,但无一例外他们的行为都是有理可循的。   只是,谢浪刚刚的行为却很突兀,尤其是在昨天下午他刚阐明了自己不太想和林明朗有太紧密的关系下。   然而林明朗忘了,也是在昨晚,她救了谢浪,虽然她认为那只是一次刺激且值得怀念的顺手一帮,但谢浪不这样认为。   谢浪这个人恩怨看得很清,你帮我了,那我总得还回点什么。   只是,他真正需要帮助的时候很少,所以并不知道怎么合理的“回报。”   ——   王鸣就出去买了个粥,回来之后发现床上的人没了。   他脸色立即变了,放下粥,立马掏出手机,按了谢浪的电话。   嘟嘟嘟……通了。   没等谢浪说话,王鸣上来一通骂“谢浪!你他妈又跑哪了?你知道你昨天再继续烧下去,你那学霸脑子就废了!”   “废了知道不!你就不能对自己上点心,一天天的光让人操心!”   “你摸摸你头上的温度,生鸡蛋都能烫熟了!”   “还出去浪,哎!还真是没白瞎你的名字。”   王鸣是冷嘲热讽,能想到的词都用了。   “人家都说我是你兄弟!我他妈怎么觉得自己是你老妈子呢!”   “操心你吃操心你喝,还得想着不能冻着你,千方百计哄着你吃药,我他妈这不就是保姆兼奶妈吗!”   谢浪一声不吭的听王鸣骂,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电梯上正在变化的数字。   “说话!”   王鸣骂累了,坐在床上喝了口水,润润嗓子。   “已经回来了,昨晚答应书店老板点事,已经办完了。”   谢浪的声音没什么起伏,情绪淡淡的。   王鸣歇了会,突然来了句“你这不咸不淡的性子跟林同学真是一模一样,亏得你俩做同桌!”   “行了,骂完赶紧滚。”谢浪已经走到病房门口了,他按了电话,推开病房门,脱下羽绒服扔给王鸣说“我要睡觉。”   王鸣围着谢浪转了圈,发现他没什么事,骂骂叨叨的把羽绒服挂起来,嘟囔着“我真欠你的!”   ——   林明朗还是进了那家店,逛了好几圈后,在老板的建议下买了几套题。   这下她知道了,这家叫“橘子家的猫”的店是买书的。   可能是心理作用,她觉得里面的书都带着橘子味。   林明朗从书店后,手机响了。   “喂。”   坤子蹲在街角,一只手揉着橘猫的肚子,眉眼带笑的说“林明朗,你就不能主动给我打个电话。”   “我最近忙。”   坤子嘲笑道“你忙什么啊,一天天的睡都睡不醒。”   “学习,考试”她想了想又多说了句“然后睡觉。”   坤子笑出声,说道“学习好啊,小姑娘多看点书以后不吃亏。”   森市这两天又降温了,林明朗嫌伸手拿手机讲电话太冷,催促了句“有事快说,我在外边呢,冷。”   “没,我正喂大胖呢,它说想你了,所以就打给你了。”   听他这么说,林明朗突然沉默了,她放慢了脚步“坤子,你怎么变的这么娘了。”   “艹!”被叫做大胖的橘猫嗷呜叫了声,然后从坤子手中逃走了。   “嘴上积点德吧,明朗。”   “谁让你啰里啰嗦在那煽情。”   坤子点上根烟,正色道“不想我变的娘们唧唧的,要不就回来吧。”   “回哪。”   “京都。”   林明朗已经走到家门口了,院子里停了一辆搬家车,好几个工人正往屋里搬行李。   林女士眉眼温柔地看着徐正国,他们身后跟着痞里痞气的徐野。   看着这一幕,她突然不想进去了,下意识的退到门后的阴影处。   “坤子别提这种话题,在我妈面前,我的意愿没用。”   “你好好生活,以后有机会回去去看你的。”   随后,她挂了电话,低头看了眼手中拎的几套题,又看了眼那个家,真的不太想回去。   ------题外话------   今天不在状态,写了很久还是没写到最想写的,久坐了脖子又很疼实在写不下去了,就先发了。   我写东西总喜欢回头看看,一看就难免会改,不过内容不会大动的,大多是错别字。   今天多了一个小可爱收藏,很开心啊,对于我这种人来说最开心的莫过于有人收藏了。   写浪爷的时候很开心,我的状态是放松的,这样很棒,希望我可以一直坚持下去。 第10章 嚣张十点   徐正国买的这座公寓在万宝路和云街交汇的路口,离小吃街不远。   林明朗考完试后就去找书店了,现在饿得很,家暂时不想回,小吃街……她也只是知道个大概位置。   她听着院子里的交谈声,犹豫了会儿,还是选择去找一下小吃街。   家里的那几个人虽称不上讨厌,但是林明朗心里不舒服。   现在已经七点半了,兜里的手机一直是开机状态,林女士一个电话都没给她打过。   林明朗抬头看了下黑的彻底的天空心想,林女士让她不舒服也不是一两天了,怎么这次就这么矫情。   几分钟后,搬家工人们开着车出来了,李叔跟他们寒暄了两句,跟着出了门。   话说完后,李叔也没急着回去,而是在门口张望了会。   林明朗借着微弱的灯光看到了李叔头上的白发,有那么一瞬间她是想走出脚下这块阴暗角落的,但后来想了想,又算了。   没一会儿,李叔叹了口气,回去了。   林明朗没再多做停留把套题随手扔在门内的角落,头也不回的走了。   每栋别墅都是独立的,一个小区也住不了几户人,本来就显得清冷,尤其是现在天冷,小区内已经没有人散步了,更显荒凉。   路灯是暖黄色的,每隔五十米就有一个,路上偶尔跑过一两只野猫,喵喵的叫着,那叫声让林明朗心烦的紧。   她紧了紧衣服的领口,忽然回头漠然的看了眼别墅的那盏灯,走的更快了。   有些东西她一直没有期待过,但是不期待并不是不想要。   但可笑的是很多东西又是不能伸手去要的,意义不一样,譬如母爱。   那玩意儿,林明朗从记事起就没感受过。   林雅不喜欢林明朗,她不喜欢自己这个女儿,但还是去哪都想拴着林明朗。   呵,真讽刺。   林明朗的家庭情况,说起来也很简单。   母亲林雅年纪轻轻就打理着一家公司,父亲林牧是军二代,两家长辈世代交好,于是他们就联姻了。   夫妻两人虽说没有感情基础,但是也不至于经常脑红脸。   林雅生林明朗的时候正是事业上升期,生完孩子没出月子就回公司了,这就导致了林明朗小时候经常吃不饱。   所以林家那段时间经常充斥着林明朗的哭声,哭着睡,哭着醒。   林国心疼孙女,也劝过林雅,再怎么忙也不能不管女儿啊。   但是没用,林雅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与林雅这种不闻不问的态度相比,林牧显然更像是一个喜得爱女的父亲了,他心疼自己刚出生就吃不饱的女儿,又不放心找其他人照顾,便当起了全职爸爸。   从林明朗会叫爸爸,到她会走,会跑,一切的成长林牧是亲眼看着的。   但后来他们离婚了,林明朗十二岁那年,林雅提出的离婚,原因是林牧有家暴倾向。   离婚的过程很艰难,但最后还是离了,法院把林明朗的抚养权给了林雅。   岁月磨磨蹭蹭的走着,到现在林明朗和林雅已经生活了四五年了,但她们的相处模式依旧像两个陌生人。   除了必要的日常问候,和躲不掉的场面,林雅很少主动和林明朗交谈。   从京都来森市这个决定也全是林雅一人决定的,如果不是某些事情的发生,林明朗不会和她走的这么干脆。   因为那些不太美好的回忆,她出了小区后没太看路,只是漫无目的走着,刚刚还咕噜咕噜叫的肚子,现在也不叫了。   ——   王鸣从医院出来后,回了趟家又给谢浪拿了些生活用品,顺便去小吃街买了份清粥。   买完粥后,他出了街口,左右张望了下,突然看到左前方那个人特别像林明朗。   “哎!”王鸣想也没想站在原地挥着右臂,冲那个背影高呼了声“林同学!”   林明朗似乎没听到,连要停下的意思都没有。   王鸣又喊了声“林明朗!哎!看这边!”   走在街那边的林明朗听到有人喊,停了脚步,有些麻木的回头寻找声源。   “这儿呢!”王鸣在对面挥舞着自己的胳膊,他似乎高兴极了。   林明朗看清是谁后,两手插着羽绒服兜儿往前走了两步,压着人行道走到了对面。   “有事吗?”   王鸣真的有点怕林明朗,但为什么那么怕还撕扯着嗓子把人给叫住呢?   这不是这位新同学非常有爱心的把谢浪送进医院了嘛,得表达一下谢意啊。   王鸣和谢浪穿一条裤子长大的,谢浪什么臭脾气他清楚,正因为清楚,所以他知道让谢浪开口谢人很难。   所以这个任务,王鸣替他做吧,当然,王鸣可是还打着别的主意呢。   他笑眯眯地打量了下眼前这位脸色不太好,语气也很冷的姑娘。   一个劲儿的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能怂,眼前这人和谢浪一个性子,只要拿出平时和谢浪交谈的劲儿,一切没问题的。   “有啊,浪浪想请你吃个饭,就当谢谢你那晚送他去医院了。”王鸣连喘气的机会都没给自己留“正好我看你不太像吃了饭的样子,要不现在和我一起去医院看看浪浪,顺便吃个饭可好?”   林明朗瞬间皱眉“谢浪不用休息?”   “不用!”   王鸣这信誓旦旦的回答让林明朗对人生产生了些怀疑。   在书店门口见谢浪的时候,林明朗觉得他好像很累的样子。   “他恢复能力超强的!”   他又补了句。   “去医院和你们吃清粥吗?”林明朗眼皮微微下垂,盯着王鸣手里的粥问。   “不会,不会,林同学想吃什么?”   “什么都行”   “除了清粥。”   就这样,林明朗莫名其妙的跟着王鸣在小吃街买了一大堆吃的后,来到了医院。   林明朗进来的时候谢浪正睡着。   床上的人侧卧姿势,手枕在头下边,被子盖着他小半张脸,刘海有些长挡住了眼睛,那模样简直无害极了。   王鸣进门之后看着床上的谢浪迟疑了一瞬,他突然想承认自己是个傻逼了。   床上睡着的那位他不敢叫,身后全程冷脸但很听话的跟来了的这位他更不敢惹。   所以说他为什么要操心谢浪找不到媳妇儿这种事!   “你先坐啊,我把浪浪叫醒。”   林明朗看着谢浪睡的毫无防备的侧脸说“别叫了,饭改天吃吧。”   临走前她多说了句“病没好之前,暂时别让他自己一个人回家。”   王鸣还没问为什么,林明朗已经把门关上了。   不过她走了两步又回来了,指着王鸣手中那份土豆烧牛肉盖饭说“那饭可以给我吗?”   “哦哦,给。”王鸣顺手把桌子上那瓶酸奶也给了她。   “嗯,谢谢。”   病房门再次被轻轻的关上了,床上的谢浪一点要醒的迹象都没有。王鸣一个人把买的食物快消灭完了,也没想明白林明朗怎么知道谢浪住哪的。   ——   林明朗到家后已经十点了,家里的灯还亮着。   李叔听到动静后,打着哈欠给林明朗把晚上顿的鸡汤热了下,随后嘱咐了几句以后不要这么晚回来,又去睡了。   客厅里坐着人,偶尔传来几声游戏的声音。   林明朗把鸡汤喝完后,看也没看客厅的人,径直上了二楼。   上到一半,客厅里的人夹着笑意说了句“林妹妹,女孩子这么晚回家可不太好啊。”   “从今晚开始,以后咱家门禁九点半,回来晚了不给开门。”   徐野站起身,把手机扔进裤兜,看着楼梯中间的姑娘说。   林明朗居高临下的看了眼他,什么也没说,但那眼神跟看傻逼没什么区别。   徐野捂着嘴打了个哈欠,看着那姑娘不服气的背影笑了。   他从冰箱里拿出个罐头,打开后放在门外后,关了灯也上了二楼。   回到房间后,林明朗嗤笑一声“呵,狗屁门禁。”   ——   第二天早晨六点,林明朗被敲门声弄醒了。   “明朗,起床吃早饭了。”林雅说话声音很温柔,敲门也很温柔,敲三下停一会,然后继续敲。   这种坚持不懈的敲法一瞬间把林明朗的火气勾了起来。   她闭着眼跳下床,摩挲着开了门,靠在门边懒懒地开口“我没周六日吃早饭的习惯,以后别叫我。”   林雅脸上的笑瞬间僵了“昨天你徐叔叔把东西都搬来了,以后就跟我门一起住了,你下来打个招呼。”   “林女士,别装了,累不累。”   啪嗒一声,林明朗把房间门关上,屋内重回寂静。   关上门后,她靠在门后听着门外的高跟鞋声渐行渐远,一刻也没停留。   床上的大型玩偶熊已经有一半掉在地板上了,林明朗还记得搬来的第一天,李叔就从商场把这熊抱回来了。   不用想,肯定是林牧跟李叔说的,林明朗睡觉的饿时候必须得抱着点东西,要不然睡不着。   她把视线从玩偶熊上抽回,踩着地板幽灵般的挪到床边,睁开眼仰躺着,两只脚从床边耷拉下去,让脚心碰到冰凉的地板,靠着这点凉意灭一灭她的火气。   十点的时候,林明朗才完全醒过来,洗漱了一番后,从衣柜里挑了件紫色的卫衣,里面穿了个黑色的打底衫,下身套个直筒牛仔裤,外边又套上了那件黑色的大衣。   出门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下楼的时候,林明朗往兜里揣了副耳机,戴上了黑色口罩。   家里空荡荡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出门的时候,她看到门外边放着一个空罐头盒,林明朗在门口纠结了下,还是弯腰把它捡了起来然后扔进了垃圾桶。   ——   昨天晚上考英语的时候,李副副监考最后一个考场,放完英语听力后,林明朗做了四十五分钟的题,然后把卡一涂,碳素笔一收,调整了一下坐姿后,就开始睡觉。   两个小时的英语考试,林明朗睡了快一个小时。   她后边的同学已经见怪不怪了,考了四场,这位前桌就睡了四场。   哦,除了考理综的时候,她只是稍微打了个盹。   因为这次理综题太难了,可能多耗费了点时间。   考完后李副副就把林明朗叫到了办公室,对她进行了一番深刻的教导。   场景如下   “明朗啊,睡得冷不冷啊?”   “还行,教室里有空调。”   李副副听她这么说眉毛不可控制的抽搐了下“咳咳,咱们这次是月考,成绩还是很重要的,而且这还是你转来后第一次参加考试,很具有评判性的。”   “我知道。”   “你知道你还睡觉!”李副副那个心痛啊,考试英语的时候,放完英语听力,过了没多大会儿,他就见这孩子趴在桌子上睡的昏天黑地,睡的那个心坦啊。   这得亏是巡考的过去了,要不然这就是学校抓的典型。   林明朗很不能理解福福着急的心理“我都做完了,很无聊。”   “你就不检查一下,万一还能改对两个呢。”   “英语最忌讳的就是改,再说我对自己有信心。”   “你要说数学我还信,英语那得等成绩出来。”李副副把考试的事情说完,又问了两句其他的,最后要求她周六下午来学校一趟,数学竞赛的初赛没两天就要开始了,他们得开始集中训练了。   林明朗来到学校后,二话不说被李副副拎到了竞赛班门口。   竞赛班在高三教学区这块,相对来说安静许多,班里坐了四个人,两男两女。   许星光听到门口的动静后抬头一看,发现外边站着那个女生的背影很眼熟。   没过一会,林明朗进来了。   许星光见到她的正脸后控制不住的笑了,这姑娘他认识啊,谢浪的同桌。   他起了调侃之心,给谢浪发了个短信。   “浪兄,好好养病啊,你的美人同桌我帮你照顾着。”   ------题外话------   作者“浪浪这身体不行啊……”   谢浪面无表情的拿着刀,歪头笑了下“试试?” 第11章 嚣张十一点   谢浪在医院里住了三天,第四天早晨他自己办了出院手续回了临榕街。   回家的途中,王鸣给他来了好几个电话,除了吐槽他又自作主张出院外,还附带了一条挺重要的信息。   “浪浪,我刚刚去找杨阔修个车,在你家附近看到你妈了。”   “你要不等会再回去。”   谢浪付完钱,打开出租车门后,就看到了站在临巷口的女人。   他和那女人对视了几秒,和王鸣说了句“她已经看到我了。”   巷子口的女人长着一张精致的鹅蛋脸,眼睛细长,嘴唇很薄,皮肤状态很好,看得出来生活很细致。   她穿着一件白裙子,外边裹着一个黑色大衣,黑色高跟鞋,给人的感觉很强势,气场很足。   女人看到谢浪从车上下来后,情绪明显很激动,急走两步说“浪浪,你回来了。”   谢浪猛地退后两步避开了女人的触碰。   除了刚开始的眼神接触他眸子里有些情绪外,接下来他看这个女人的神情,更像在看陌生人。   “你怎么不回家啊,妈妈想你了。”女人的力气很大,在谢浪明显的回避后,两只手仍旧死死的拽住谢浪的手臂,语气很激动“你回家吧,我给你做了你最喜欢吃的红烧鱼,你房间里的多肉我每天都给你照顾着,长得可好了,你回去看看吧。”   在女人的神情激动下,谢浪更显沉默,他眸子里的那片海,静的连丝波纹都看不到。   “你说话啊,浪浪,你跟别人打架的事妈妈不追究了,你爸也很想你,你回来吧,你班主任前两天还跟我打电话说你考试的时候进步很多呢,我们回家庆祝一下。”   “好不好,你十四岁的生日也快到了,我给你买你最喜欢的飞机模型怎么样?”   谢浪全程无动于衷,面无表情。   他再一次把女人的手挣脱开,力度不大,但态度坚决。   “回家吧,等会有人来接你。”   谢浪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心不在焉,他看着巷口那棵大榕树想着,那个空荡荡的大的能听到回音的房子,是否可以称之为家。   “过来吧,她又来了。”   谢浪不知给谁打了电话,没一会,两辆黑色汽车停在了临巷口的那棵大榕树下。   从车上下来的男人穿着黑色西装,板着一张脸,看到谢浪后对他点了点头后,恭敬的对女人说“夫人,该回家了。”   谢浪见到车来后,就走了。   女人看着谢浪的背影说“浪浪呢?他怎么不回去?”   穿西装的男人对身后的医生打了个手势,医生迅速将一阵镇静剂注入女人的体内。   “你让他回家啊。”女人的声音越来越微弱,直至完全消失。   ——   谢浪回到家后,把换洗的衣服扔进洗衣桶,然后倒头窝在了沙发上。   他住的地方是王鸣帮忙找的,地方不算大,但胜在舒服。   一间卧室,一间书房,带着客厅,院子里还有一棵大槐树,布局清楚,环境宜人。   但房间里的装修风格,很难让人琢磨。   白色的墙上画着色彩鲜艳的路飞和索隆,黑色的沙发很大,站了客厅的三分之一,暗灰色的毛毯铺了整个客厅,茶几的颜色是白色的,上边放着几本军事杂志和竞赛预测题。   整个客厅放眼望去除了沙发就是地毯,连个电视都没有。   客厅右侧还有个小门,通向旁边的棋牌室,谢浪买房子的时候连带着那间棋牌室也买了。   平时没事的时候王鸣会带一些朋友过来,来的次数多了,知道谢浪家有个棋牌室的人也就多了,渐渐的一中二中还有职高的人都会来这里熬个通宵或者聚会。   谢浪懒得经营就随王鸣他们瞎折腾,反正不太过就好。   正好这个巷子挨着街口,棋牌室旁边有个店,夏天买烧烤,冬天就改成火锅店。   这地方偏,吸引不了几个顾客,但是老客户多,高中生门每逢节假日都得来店里撮一顿,然后去旁边的棋牌室推个球,或者玩游戏。   这样一来,棋牌室的生意竟然还可以,所以现在谢浪窝在沙发上脑子里乱作一团的时候,旁边那个门里正聊得热火朝天。   棋牌室的门都是全天开放的,里面也没什么重要东西,而且知道这地方的人本来就不多,能来的也是少数,大多都是知根知底的。   以往就算那扇门里再吵,谢浪也是可以秒睡的,但现在他情绪不在家。   那边说话的声音很大,所以说话的内容谢浪窝在沙发里是听的一清二楚。   “你们听说没有,一中来了个转校生,长得贼他妈正!”   “你不知道我有幸见了她一眼,那脸蛋嫩的能掐出水来,可把我给迷死了!”   老贺听到他们的话后,腰背瞬间挺直,踢了下旁边正在吃的尽兴的脏辫。   “做什么?”脏辫嘴里叼着串烤鱼豆腐歪头问。   老贺朝那边那块努了努嘴说“他们说的是浪爷同桌啊。”   脏辫瞬间会意,迅速消灭完手中的豆腐串,拍了拍老贺的肩膀说“放心,我绝对不会让那群王八在语言上玷污我们浪爷同桌的。”   然后脏辫满脸正义的混入了二中那块阵营里。   “哎!辫辫你见过那个转校生没?”一个染着一头墨绿色的男生坐在桌子上,看到脏辫冲他们这边走来,调侃道“听说转校生是浪爷同桌啊,怎么你们没一睹芳容?”   “见个屁!那姑娘你们最好别惹,人家分分钟碾压你们。”   “呦呵!”绿毛话语里是藏不住的感兴趣“那更想见见了,你不知道我专门治这种不好惹的,一晚上保准她服服帖帖的。”   脏辫冷哼一声,抄起桌子上的杂志就扔绿毛脑袋上了“你他妈嘴上把点门。”   绿毛当着这么多人面被砸了,脸色很不好,所以说的话更不过脑子“我就他妈说了,明天我还真把她搞到*******信不信!”   哐当!后边那扇门被谢浪用力踢开。   他一只手插着兜,懒懒地斜靠在门边,阴着脸,神色不明说“你明天要把她搞哪去?我刚刚没听清。”   满室寂静,没一个敢接话的。   “走吧,今天停业。”   谢浪撂下这句话后,也没走,而是脑袋靠在门边,低低地再次开口“那个头上带绿的,以后别来了。”   所有人都走了之后,脏辫没一会又回来了,手里提着一大兜吃的,小心翼翼地放到桌子上后又溜了。   谢浪有些烦躁的揉了下头,把棋牌室的门踢上,从那兜吃的里边挑了盒酸奶,然后飘回了沙发上。   他打开酸奶,心不在焉的消灭完后,又去书房的跑步机上跑了两个小时。   跑完步的心脏跳的很快,谢浪觉得更别扭了。   他从来不会干涉来棋牌室的人讨论的话题,就算再不喜欢,他会回避,但不会像现在这样没有礼貌的打断。   刚刚绿毛用那样轻佻的语气讨论林明朗的时候,谢浪心里莫名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闷闷的,说不上来是什么,反正不太舒服。   现在旁边的棋牌室清净了,他心里那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也消失了。   不过,细细想来,谢浪又觉得有哪块不对劲,林明朗这个人好像从那晚后,就开始莫名其妙的闯进了他的生活,无论是偶遇还是旁边的人提起,她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题外话------   今天很短……明天补 第12章 嚣张十二点   距离数学竞赛初赛开始还有三天的时候,谢浪回来了。   他剪了头发,状态看起来很好,但身上那股懒散劲依旧挥之不去。   范可乐进校门的时候碰巧看到了他,作为谢浪的粉头她可是把欣喜之情表现的淋漓尽致,那双眼里的小星星布灵布灵闪的陈楼心烦意乱。   “陈楼,我男神回来了!真是好多日没见,他依旧帅的我春心荡漾啊!”   陈楼冷哼一声,猛地把自己的胳膊从范可乐手中抽回,用力拍了下她的脑袋说“花痴够了就赶紧回班里写作业。”   范可乐被敲了下脑袋,疼的直皱眉,过了好一会陈楼没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停了脚步回头看了眼。   小姑娘站在他身后三米远的地方,睁着一双大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满脸幽怨。   “怎么了?”陈楼被看的心跳加速,故作镇静的问。   范可乐语气笃定“陈楼,你太古板了,以后肯定没姑娘会喜欢你的。”   “你也不喜欢?”   “不喜欢。”   “行吧。”陈楼无所谓的笑了笑,反正喜欢这件事谁也说不准。   ——   自从李福福把她带进竞赛班后,林明朗现在是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   此刻,她坐在教室里一只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捏着笔杆在卷子上勾勾画画,嘴里还在念念叨叨。   她真的困死了,但是又得强撑着不能睡,最近这几天她被李副副折磨的够呛。   每天早上六点起来后她就开始练竞赛题,做到七点半后从家神志不太清的走到学校,趁着早读那半个小时补个觉,然后强打精神继续做题。   她是转学来的,竞赛班也是临时加入的,进度和经验和竞赛班的其他人差了一大截,不得不努力补上去。   更重要的是还有三天,初赛就开始了,她偷不了懒。   谢浪刚走到高二区就被李福福拽进了办公室,办公室里里只有几个正在备课的老师,李福福从一堆卷子里抽出一张,扔给他。   “找个地方,做完再回去。”   一小时后,谢浪潇洒的把笔一扔,起身活动了下手腕对李福福说“走了。”   李福福立刻从椅子上起来,走到那个空位上把他做的那张卷子扫了眼,皱着眉叹了口气,谢浪这字真的有点不堪入目啊。   所以整张卷子下来,李福福忍痛扣了两分卷面分。   但凡他字写的收敛点,他也下不去手去扣那两分。   谢浪回到教室的时候,第二节 课已经上了一半,语文老师正在提问学生背诵情况。   “林明朗,你来背一下。”   语文老师看了她半节课了,这孩子从上课那一秒就开始打盹,头都没抬起来过,但是手里的笔一直没停过。   她忍了半节课了,在看到这孩子桌子上的数学竞赛卷后实在忍不住了。   林明朗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后,她把头扶起来,恍恍惚惚的站起来,因为起的太猛晃了几下才站稳。   “嗯,我是林明朗。”现在她满脑子都是三角函数,数列和方程,根本没听清语文老师叫她做什么。   这话一出,底下的学生哄堂大笑。   语文老师语气冷冰冰的再次开口“我让你背一下《逍遥游》。”   林明朗眼眶通红,因为皮肤白皙眼下的乌青更加明显,她揉了两下眼打着哈欠回道“《逍遥游》啊,让我想想。”   “哦,那就是归去来兮,田园将芜胡不归?既自以心——”   语文老师把书往讲台上一扔,厉声道“行了,行了,你出去清醒一下。”   林明朗也没辩解很听话的朝外边走去,走了两步又回来了,弯着腰在抽屉里掏着什么。   语文老师见状,拿黑板擦在黑板上拍了两下,提醒道“不准拿衣服!”   “那好吧。”   林明朗还有点不开心,外边那么冷,想想就难忍,但是她也意识到自己现在不太清醒,还是出去冻冻比较好。   她手里拿着根笔走的潇洒,出后门的瞬间被冻打了个哆嗦,然后一歪头就看到了靠在门边的谢浪。   “嗯?”她做题做的晕晕乎乎的,所以此刻的表情与动作都有些迟缓“你怎么在这?”   谢浪握拳轻咳一声“我来上课。”   不知为何,谢浪见到她之后,突然觉得有些不自在,眼睛也不知道看哪,四处飘了下,还是落在了林明朗身上。   准确的说是落在了她那双手上,小小的一只,白白嫩嫩的,还攥着一只黑色的笔。   那天晚上他烧的意识模糊,但是对于这只手的触感却记忆尤深,很软,很热很舒服。   “那你怎么不进去?”   谢浪没回答,而是跳了个话题“林明朗,我说的话你别在意。”   “哦,没在意。”   林明朗虽然现在脑子一片混乱,但是竟意外的get到了谢浪这话什么意思,他这是在为那天下午说的话道歉。   过了会,她突然问“你不喜欢别人摸你头吗?”   “嗯。”   “那我以后不摸了。”林明朗吸了下鼻头,说话都带上了颤音“那天实在是意外,你头发太软了,我没忍住。”   “嗯。”   两人就这样在外边站了会后,林明朗突然再次开口。   “谢浪”她闭着眼睛靠在墙上,有气无力的说“衣服能给我穿一下吗?”   没待谢浪回答,林明朗继续说“算了,我还是回去认个错吧。”   谢浪没吭声,直接把黑色的外套脱了扔她身上“穿着吧,我进去了。”   林明朗也没矫情,裹着黑色外套蹲到地上,蜷缩成一团闭上了眼睛。   谢浪走到前门,打了个报告,语文老师也没为难他,赶紧让他坐到位置上去。   他刚坐下,王鸣就戳了下谢浪的后背,低声说“浪浪,你看到林妹妹了没,她跟喝醉了一样晃晃悠悠就出去了,你怎么没关心一下人家。”   谢浪难得好心情,回头给了他个眼神“你长着眼睛做什么用的?”   “嗯?”   王鸣没懂谢浪什么意思,但是肖遥懂了,谢浪进来的时候没穿外套,十有八九是给了林明朗的。   ——   高松最近这段时间在林明朗面前出现的越来越频繁,因为他也是竞赛班的,所以总是借着各种理由来帮助同学。   林明朗有的时候真的很佩服这位班长的眼力见,她把不耐烦和不喜欢都刻在脸上了,但是高松依旧锲而不舍的“帮助”她。   晚课的时候,林明朗正在为一道题绞尽脑汁的扣手指的时候,高松又来了。   她满脸疲惫的抬头,看着他。   高松把手中的本子给她,笑着说。   “明朗,我又整理了几道典型的题,你看看吧。”   林明朗扫了眼本上的习题,发现那些题的笔迹跟高松的不太一样,她看了眼后,深吸一口气郑重其事的说“班长,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能麻烦您以后别再帮我了。”   “没事,我很乐意帮你的,实不相瞒,我对你——”   林明朗扶额,轻声骂了句“艹,真服了。”   “高松”宋爱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高松身后,手里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水,神色阴骘地盯着他。   宋爱这一声可是没有压着嗓音,在如此安静的自习课上引起了全班学生的注意。   “宋爱?怎么了?”   “呵,怎么了?”宋爱皮笑肉不笑的勾了下嘴唇,上前两步神色不善的打量了下高松,然后说“我想帮帮你。”   “帮我?”   “对,帮你。”   “帮什么?”高松不知道她又在说些什么,最近宋爱经常这样莫名其妙说些什么。   “帮你清醒一下。”   话音落,宋爱二话不说把手中那杯滚烫的水泼向了高松。   林明朗这一天身心俱疲,眼见着高松像个傻白甜一样根本不懂自己的意思,她不再理他,低下头继续研究刚刚那道题。   没过多久,周围突然一片惊呼,林明朗慢半拍的抬头,然后旁边有一股力道猛地把她拽进了怀里。   “卧槽!”苏河看到宋爱把那被刚接的烫水泼向高松的时候,完全惊呆了“宋爱那姑娘真的神经啊!那可是十足十的开水,能烫掉人一层皮的!”   高松在宋爱泼水的瞬间,完全没考虑他身后的林明朗,本能的往旁边一闪,所以那大半杯烫水直冲着林明朗的脸上去了。   谢浪以往做题的时候很专心,但今天显然是很不在状态。   高松来找林明朗的时候他写算式的笔停了一瞬,但是没抬头,过了会,他不受控制的侧头,看了眼林明朗。   她正咬着笔头皱着眉看着卷子,似乎遇到了什么难题。   谢浪仗着身高优势扫了下那道题,在脑子里顺了遍思路,正想开口,然后听到身后一声惊呼“林明朗!快闪开!”   谢浪完全凭着本能迅速揽住林明朗的腰身,把她带向自己避开了那突如其来的烫水。   滚烫的热水全洒在了林明朗的桌子上,那些卷子瞬间浸水,冒着白色的热气。   “宋爱!你疯了!”高松心惊胆战的拽住宋爱,厉声质问。   宋爱像是忘了身处何地,完全不掩饰眼里的恨意“呵呵,你知道我是个疯子还敢招惹我。”   “我怎么招惹你了,我们就是同学关系而已。”高松说的坦坦荡荡。   “同学关系?你再说一遍!”她随手抄起旁边桌子上的一本书,冲着高松的脸上砸去。   宋爱现在完全像个疯子,双目瞪圆,狠狠地揪着高松的衣服“当初是谁先亲我的,是谁先说要和我在一起的,谁发誓以后永远陪着我的!”   “林明朗明显烦你烦的快要死了,你跟个瞎子一样就他妈一个劲的围着她转转!你要点脸行不!”   “我对你不好吗?你非得去找那些理都不理你的!”   “还有隔壁班的高曼曼,你送的那些早餐人家都扔垃圾桶了,也就你还不厌其烦的围着人家嗡嗡嗡!”   宋爱说的很激动,厚重的刘海依旧挡着她半张脸,但此刻四班的人没有一个觉得刘海下的眼睛可怕了。   她口中的高松现在就是一个妥妥的渣男形象了。   高松气急败坏,拉着宋爱就往外走。   “站住。”谢浪的手依旧揽着林明朗的腰,不咸不淡的看着面前的宋爱。   “道完歉再走。”   林明朗被压向谢浪怀里的那瞬间还在想着那道数列题怎么解,等思路理完后,她才缓缓的从谢浪的怀里出来。   宋爱说出了憋闷许久的话,此刻平静了下来,林明朗扫了眼眼眶通红的宋爱,抬起手轻轻碰了下桌子上那摊还在冒热气的水,忽然就很想笑,她怎么尽招惹一些奇葩事。   想笑她也就真笑了,随后她从抽屉里拿出衣服套上后,从后门走了。   走之前,她看了眼宋爱淡淡地说“别道歉了,受不起。”   四班的动静太大把朗勇给招来了,他厉声呵斥了几声“整栋楼都在上自习!就你们班最乱!你们好意思吗,现在开始谁再说话给我去教务室罚站写检讨去!”   然后把高松和宋爱带走了。   谢浪在座位上坐了会,然后也起身走了。   或许是基于那晚的相救,谢浪最近总是莫名其妙的很注意林明朗,所以刚刚林明朗走之前眼底一闪而过的悲伤他看得清清楚楚。   ——   谢浪是在学校的红榜前找到林明朗的,她仰着头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红榜的最高层。   她一个人站在这明灭灯光间,安安静静地,就像是被世界遗弃了一样。   ------题外话------   我家明朗加油 第13章 嚣张十三点   “在看什么?”谢浪靠在她身后的树上,轻声询问。   上次月测的成绩早就出来了,林明朗总分甩了第二名三十多分,稳居第一。   红榜的排名是按每次月测成绩排的,谢浪上次没有参加考试,所以那个第一的位置被林明朗占了。   林明朗不爱拍照,这张红底一寸照片还是李福福强压着她拍的。   照片上的姑娘满脸冷漠,眼里一点笑意都没有,透着照片都能感到她身上散发的冷意。   林明朗觉得这照片丑极了。   “这照片太丑了。”林明朗指着红榜上的那张照片说。   谢浪站直,向前走了两步与她并排站着,借着微弱的灯光看了眼那张一寸照片,不咸不淡的说“还可以。”   然后两个人都没话说了,他们都不是话多的人,谢浪跟出来也是凭着性子,出来了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过了会,林明朗打破了空中弥漫的尴尬。   “刚刚谢你了。”   这话她说的很轻,但里面包含的谢意又很郑重。   虽然谢浪动作很快,但是宋爱泼水这一举动谁都没有想到,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所以她的手背依旧被烫红了一块。   “不——”谢浪话没说完,警卫处的大爷突然拿着手电晃了他们两下,厉声呵斥道“那边两个!干什么呢!现在是上课时间!”   林明朗手里是有假条的,她正想开口解释,但她刚抬起手,谢浪却动作迅速的牵起她另一只手,然后跑了。   谢浪觉得自己像个傻逼,手电筒一照他一言不合就拽着人家姑娘跑,这不是典型的谈恋爱被抓的反应吗?   “谢浪,你停一下。”林明朗甩开他的手,插着腰喘着粗气“你,你跑什么!”   谢浪不自在的攥紧了拳头,目光有些躲闪,沉默了半天才开口“请你吃饭。”   “这家做的鱼挺好吃的。”他指了指身后的煮鱼店,率先进去了。   林明朗缓过来劲后,吹了下自己的手背,也进了那家店。   刚刚谢浪拽着她被烫的这只手,跑的可带劲了,她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店内,谢浪已经找好了位置,正在倒水。   “为什么请我吃饭?”   他把一杯水推到林明朗跟前,淡淡地说“那晚要不是你,我应该就完了。”   谢浪的手是真的好看,又长又细,骨节分明,忍不住想让人摸一下。   林明朗盯着他的手,下意识的说“可是王鸣已经替你谢过我了。”   谢浪听她这么说倒水的动作停了,他抬起头,眉眼清冷的看着林明朗问“什么时候。”   “你住院那两天。”   “我怎么不知道?”谢浪眉头紧皱。   “你睡了。”   “我睡了?他晚上请你的?”   “嗯。”林明朗又喝了口水,向后厨的方向望了下,咽了口唾沫。   她饿了,一门心思做题的时候还不觉得,现在停下了她的胃就开始抗议了。   谢浪两只手握着杯身,沉声道“以后晚上别出来,不安全。”   话刚离嘴,谢浪就后悔了,他这话说的有些过了。   也不知他最近怎么了,有些话有些事处理的都不太符合他性子。   刚好鱼上来了,林明朗的注意力全放在了吃的上,也没觉得刚刚那句话有什么不妥。   她拿起筷子尝了口鱼,然后又夹了筷子,脸上难得露出了一丝笑意,这算是她来森市后吃的最满意的一道菜了。   “王鸣请你吃的什么?”谢浪也拿起筷子夹了块鱼,状似无意的问。   “土豆烧牛肉盖饭,还有酸奶。”   “这鱼不错。”林明朗口味偏重,但这鱼是清蒸的,辣椒一点没放,她却觉得好吃极了。   谢浪也觉得不错,附和了声“嗯,多吃点。”   “你手被烫了?”饭吃到一半,谢浪突然注意到林明朗的左手背红了一大片,还起了几个水泡。   林明朗倏地把手拿下去,面色平淡地说“没什么事。”   谢浪却突然放下筷子,看了她一眼,然后去跟老板说了几句,拿回来个药膏。   “自己涂吧。”   他把药膏放在林明朗手边。   “我晚上回家再处理。”她把药膏推了回去。   谢浪眼神都没飘,说的极其认真“你不涂等会手就烂了。”   “骗小孩呢?”林明朗挑眉,眼里带着不明显的笑意。   “讲真的,看见了?”他指了指自己脖子内侧的疤,懒洋洋地开口“这就是开水烫之后,没有及时涂药留下的。”   林明朗根本就没把他的话当真,随意瞥了一眼,却再也移不开了。   那块疤挺大的,而且很狰狞,丑陋,看颜色已经有些年头了,但现在看着依旧觉得很疼。   谢浪看着眼前的姑娘像被吓到了,忙把疤痕遮住,故意咳嗽了声说“赶紧涂药吧。”   林明朗哦了声,老老实实的拧开了药膏不发一言的往自己手上挤。   没多久,桌上的菜就被两人消灭光了,林明朗借口去洗手间回来的时候把账结了。   结完账,她没在店内看到谢浪,又转身去柜台买了两瓶水,出了店门就看见谢浪站在店门口,眉眼清冷。   “账你结的?”这语气怎么听都像在生气。   林明朗递给他瓶矿泉水,没什么情绪的说“嗯,答谢饭我已经吃过一次了,不能一直这么坑你不是?”   谢浪却说“那是王鸣请的,跟我没关系。”   林明朗心累啊,为什么接受个谢礼都这么累。   谢浪见她突然不说话了,看了眼她眼底的乌青,心念一动问“你参加数学竞赛了?”   “嗯。”这话林明朗答的底气不足,考试考第一她可以,但竞赛什么的她没底,因为没有实战经验。   谢浪心里有了主意,给了林明朗一个略带深意的眼神,然后转身走了。   林明朗看着他的背影来了句“怪人。”   没想到,人家走了几步又折回来了。   “走啊,送你回家。”   “不用了,你先走吧。”   谢浪虽性子薄凉,但是与人相处时又让人觉察不出不适。   他考虑的方面很多,那天晚上刘猛他们绝对看到了林明朗的脸,就怕万一碰到了,再找她麻烦。   但是现在他们俩人的关系,说是朋友吧,还差点,林明朗的性格又很强硬,所以这送她回家的理由就很难找。   谢浪捏了下眉心,走到她身后,伸出一只指头轻推着她往前走。   林明朗在他的手碰到后背的时候,浑身一颤,匆忙往前走了两步,满脸戒备。   “你摸我干什么?”   谢浪满脸黑线,伸出的手略显尴尬“那晚那群人见过你,会找你麻烦。”   林明朗懂他的意思,而且她发现自己这位同桌虽然话少倒是个行动派,话不会说了就直接上手……   她放松戒备,语气稍微缓和点说“我身手还不错,你也见识过的,不用担心。   ——   朗勇把高松和宋爱叫到办公室后,围着他们转了好几圈,始终没有出声。   李福福以前是一直在学校坐镇的,晚课从没缺过,但今晚恰好家里孩子发烧了,他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   郎主任皱着眉头,耷拉着脸一直在唉声叹气的绕着自家的班长和数学课代表转悠。   李福福把手套摘下来,带着满身的寒气问“郎主任,他俩怎么了?”   “哼!你自己问吧!”朗勇气的不行。   “你俩怎么了?”李福福背着手,好言好语的询问。   两人都低着头,一声不吭。   朗勇坐在转椅上,两只脚都够不到地,气场却十足。   “刚刚不是挺能说的!现在都哑巴了!”   “你一个姑娘家的干的事可真是勇敢,端着烫水二话不说就朝人家脸上泼上去了!你想过后果没有!”   “还有你”朗勇端起水杯仰头灌了两口,从椅子上起来,用书狠狠地敲了两下高松的头“你都成年了,自己做的事得学会承担责任,你亲人家姑娘!还说那么多甜言蜜语!你都做不到你说个屁!”   高松幽怨地撇了宋爱一眼,不服气的说“郎主任,我没有。”   “没有什么?”   “我刚刚已经找人了解过了,而且刚刚在班里这姑娘说的话,我也听到了,这种事她一个姑娘家没必要自毁清白来诬陷你。”   李福福听的一头雾水,插了句话“宋爱怎么了?”   朗勇把书扔到李福福怀里,气势汹汹的走了“你们班的学生真的是不鸣则已,一鸣惊的我下巴颏儿都掉了!”   李福福对高松的印象还不错,这孩子做事沉稳,成绩也在上游,从没见过他像现在这样满眼戾气。   “宋爱你跟我说一下,到底怎么了。”他把宋爱单独叫到另一边问道。   谁知这姑娘越问哭的越急,但还是断断续续的讲了些,李福福耐着性子听完后,总结了一下。   一、这俩孩子在谈恋爱。   二、这俩孩子现在应该是谈崩了。   李福福又把高松叫过来,语重心长的说“你俩谈恋爱的事我先给你们放一放,我们先说说原则问题,做不到的事情就不要轻易答应,但既然答应了就要做到。   “身为一个成年人,要对自己做的事负责对不对?”   李福福说了近两个小时,面前这俩人都没插一句话,最后了高松却来了句“李老师,宋爱精神有些问题,您还是联系一下她父母吧。”   高松刚说完,宋爱皮笑肉不笑的冷哼一声,然后猛地把高松退了个踉跄。   ——   谢浪回到家后,冲了个澡,回到书房后翻阅了近年来的竞赛题目,根据这些题目他预测了一部分题。   等他把预测题全部弄完,已经三点了。   第二天六点多一点,他就起床了,从街边买了早点边吃边往学校走。   来到教室后,他把那几张A4纸放到了林明朗的桌子上,然后往桌子上一趴,补觉。   林明朗来的时候,显然不在状态,她昨晚又熬到两点多,今早又早早的起了,魂都没回全就来了学校。   坐到位置上后,她把脸贴在冰凉的桌面上醒了醒神,然后从兜里拿出袋豆浆,一口气喝完后,右手腕用力,往后一抛,豆浆袋准确的落在了后门的垃圾筐。   谢浪睡的不熟,听到旁边传来细微的衣服摩擦声后,他迷糊地睁开眼,指了指她桌子上的A4纸说“看看吧。”   早上的教室很热闹,谢浪的声音又很低,林明朗没听清他说了什么,只看到他指了下自己桌子上的纸。   她拿起桌子上的纸仔细翻了下,眉头紧锁,满脸愁容。   这是……数学题?   林明朗越看越觉得这字迹熟悉,她飞速地看了眼谢浪的桌角上那龙飞凤舞分不清勾点撇那的纸条,眉心又跳了两下。   谢浪桌角上的便利贴她从没看懂过,这几张疑似数学题的A4纸她照样看不懂。 第14章 嚣张十四点   那纸上的字比张旭写的狂草还要狂,但字里行间又都透露着一股懒趴趴的劲儿,以致于林明朗盯着第一道题的题干看了一个早读都没看懂。   “林妹妹,我听说你昨晚被泼了,没事吧。”   王鸣自从上次勇敢的在街上叫住林明朗,然后两人进行了一次非常愉快的购物后,心里对她的畏惧稍微少了点,甚至还觉得她的性格很好玩。   林明朗放下手中的纸,揉了揉眼睛,回头说“没事,又没泼到。”   肖遥在王鸣旁边坐着,听林明朗这么说,放下了手中的书,眼神落到她的手背上,凉凉地说“那你手背上的伤怎么来的?”   林明朗对上肖遥极其认真的眼睛,突然有些心虚,连忙移开目光“小伤,不碍事。”   昨晚回教室后,肖遥难得生气的骂了她一顿。   也不算骂,就是肖遥是看到林明朗手背被烫了,她出去找了一圈还没找到人,难得有些着急,说话语气重了点。   两人虽说关系挺好,但是其实也还有点生分的,经过昨天那一番关心的教训。   林明朗是真心把肖遥当成了朋友的。   “没事,没事,林妹妹女中豪杰,这点伤算什么。”王鸣插科打诨的笑着,顺便把林明朗的数学作业给借了过来。   林明朗把本子给他,回身又继续研究起了那张纸上的题。   “还是林同学好啊,这作业写的真漂亮!”王鸣举着林明朗的本子,一边欣赏一边啧啧啧。   啪!肖遥面无表情的拿着语文书敲了他一下“抄还那么多事!”   “哎!肖遥你这个母老虎,天天动手动脚的,你不知道小爷的身子很金贵的吗!”   肖遥面无表情的说“贵?卖身用?”   “谁要卖身!”范可乐从后门进来后,书包还没摘,听到肖遥的话后,闻到了浓浓的八卦气息。   “你吗?”范可乐面带嫌弃的上下打量了下王鸣,突然用力的掐了下他的胳膊,摇了摇头,语重心长的说“少年,你这不行啊,肱二头肌不够发达啊。放弃吧,卖不了几个钱的。”   “你什么时候说话能矜持点。”陈楼拽着范可乐的书包带,把她拎到了座位上,屈指弹了下她的额头。   王鸣对她们开的玩笑也没在意,而是一门心思的开始抄作业了。   早读结束的时候,林明朗把一张A4纸递给肖遥“小遥,你帮我看看这数学题。”   肖遥看过林明朗上次月测的数学卷子,满分。   卷面整洁,蝇头小楷写的让人看了就觉得舒服,答的跟标准答案有的一拼,所以她不认为还有数学题是林明朗看不懂的。   她好奇地接过那张纸看了眼,然后叹了口气,轻踢了下林明朗的凳子“你问错人了吧,这字恐怕只有谢浪能看懂。”   林明朗生无可恋的回头“你也这么觉得?”   肖遥指了指谢浪的桌子“你看看他桌角贴的那个便利贴,那字儿,谢浪标配,出了名的。”   “好吧”她把那纸拿回来又仔细看了看,依旧无从下手。   整张纸中她现在可以提取的信息只有三个,那几个阿拉伯数字,一个三角形,还有一个坐标轴。   林明朗决定暂时放弃这几张纸,等旁边这位醒了再说。   距上课还有十分钟的时候,谢浪才醒。   他应该睡的还不错,眼底没有了平时的戾气,整个人乖乖的低着头,一副还在做梦的样子。   “看了吗?”他突然侧头,看着林明朗说。   林明朗支支吾吾的点了点头,然后把那几张纸摊开,指了指“就是有的不太懂。”   谢浪心中起疑,慢慢坐直问“哪里不懂?”   “这个,这个还有那个。”   整张纸上就标着三个题号,林明朗挨个点了个遍。   “都不懂?”谢浪没了刚睡醒的慵懒,眉头紧皱的看着她。   林明朗老老实实的说“确实看不懂。”   “不应该看不懂。”   “谢浪,你这字有人看懂过吗?”林明朗拿着笔轻点着桌子,语气淡淡,丝毫没有嘲笑他字体的意思。   “很少。”   林明朗松了口气。   “你真看不懂我写的什么?”谢浪昨晚可是收着笔锋写的,可比他以往答题的时候收敛多了。   “诺,5、10、104√2还有那个坐标轴,这些我都看懂了。”   谢浪深深看了她一眼,有些无可奈何“行吧,我给你读一遍。”   他整理了下坐姿,打算开始读题。   “已经上课了,下课再说吧。”   此刻,语文老师也刚好进班。   自从昨天林明朗被点名后,语文老师这几节课每次上课必点她。   但今天却一反常态,课上了一半,语文老师也没有点人的意思。   林明朗本来做题做的挺专心的,但是抽屉里露出来的那角A4纸搞得她有些心烦。   谢浪给她弄竞赛题太反常了,好心给她读题更反常。   她虽然不了解谢浪,但是也听王鸣说过,谢浪不是多管闲事的人,更不是有什么同情心的。   林明朗咬着笔头,想了会,突然撕了张纸刷刷刷写了一行字,然后递给了谢浪。   她越想越觉得谢浪喜欢自己,不仅喜欢,可能是非常喜欢。   “嗯?”谢浪也在算题,眼前突然出现一张纸条,他眸中带着疑问的看向林明朗。   林明朗给他比了个打开看看的姿势,然后不由自主的盯着他的侧脸看入了迷。   纸条上写着“你……喜欢我?一见钟情?”   呵,还给他找好了理由。   谢浪把纸条攒成一团,低声笑了出来。   他这同桌还真是什么都敢说,也不怕他否认了,日后相处尴尬。   “林明朗!”   “到”林明朗猛地扭头,跟膝跳反射一样,一听语文老师的声音她就不过脑子的站起来。   课上的最后五分钟,林明朗又荣幸的被点了。   “你看什么呢!”语文老师本来觉得堂堂课都点她,有点针对这孩子的意味,想着这节课就算了,但是这姑娘胆儿太大了,这还上着课呢,那眼神就黏谢浪身上了。   “我同桌啊。”   啧啧啧,听听这言语间的坦荡劲儿,还隐约有些骄傲。   “你说说从你同桌那张脸上看出什么来了。”最后几分钟了,语文老师课也不讲了,把书一合,看着林明朗说。   “鼻梁很挺,睫毛很长,眼睛很亮,还有唇形也很好看。”   范可乐听林明朗这么说仿佛找到了知己,扭着脖子给她比大拇指。   林明朗说话的时候极其认真,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她是在真真的夸谢浪长的好。   “行,那你是喜欢人家了。”语文老师问完下课铃就响了。   全班没有一个人动,全在等着吃瓜呢。   “不喜欢啊,就是单纯的欣赏美。”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况林明朗在京都的时候从来都是由着性子做事,如今到了森市尽管故意收着性子,但还是有压不住的时候。   语文老师走的时候是笑着的,笑着对她说“改天写个一千字的作文给我,题目先给你《如何欣赏同桌的美》”   ------题外话------   今天想写的没写完,明天考科一,可能更不了。   我尽力……更 第15章 嚣张十五点   语文老师走后,四班瞬间沸腾起来,就连平常只知道学习的熊壮壮也停下了手中的笔,睁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林明朗后脑勺。   整个课间,林明朗像个吉祥物一样被四班的女生围着。   留着学生头,肉嘟嘟的女生坐在林明朗的左侧,一下课她就挪着凳子,满脸崇拜的看着她:“林明朗你真是太可爱了!什么都敢说。”   林明朗很后悔,刚刚的嘴没把门,自己说的那都是什么话啊……   还不是因为当时谢浪刚睡醒,眼睛比以往都清凉些,而且他那双桃花眼眼尾上挑的弧度勾的林明朗有些手痒,   林明朗把脸埋进臂弯里,暗叹了口气“唉,造孽啊”   “你是没看到语文老师刚刚那张憋笑的脸”范可乐翘着二郎腿,偷瞄了眼窗外的谢浪,调侃道:“我们四班的人都知道浪爷帅,但还没人敢这么夸过他呢。”   学生头也看着窗外的那个俊俏的背影,摇头惋惜:“浪爷帅是帅,但是他不会物尽其用啊,隔壁班那个校花追了他那么久,也没见什么结果。”   留学生头的姑娘和范可乐两个人在前边说的热火朝天,林明朗趴在桌子上两眼无神,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王鸣背靠在栏杆上,看着靠窗那个背影,笑的花枝乱颤“浪浪,你刚刚出来的时候跟人家说什么了?”   “没什么。”谢浪攥着手里的纸条,回答的有些意兴阑珊。   “屁嘞,我在后边可看的清清楚楚,你说完后,林妹妹的耳朵和脖子刷的就红了。”   谢浪趴在栏杆上,盯着院中的松树,答的没什么情绪“我就问了她个问题。”   “什么问题?”   “是不是喜欢我。”   “卧槽!浪浪你这么直接?”   谢浪拇指和食指轻轻地捻了下,感受着些许余温,有些心不在焉“没她直接。”   这时,五班里跟王鸣玩的还可以那两个刚从厕所回来,经过四班后门,笑着问“鸟哥,听说转校生喜欢咱浪爷啊,都当堂表白了,这么刺激?”   “我看那转校生长的挺好看的,腿又长,身材又好,浪爷有福了。”   “怎么,你感兴趣?”谢浪抬起眼皮,扫了眼那个瘦高个。   他周围的气压有些低,还有些冷,以前他话虽不多,但是没至于表现的这么不耐烦。   王鸣知道这些人都想跟谢浪凑近乎,但是有时候他们说的那话还真是不讨人喜。   他推了那两人一下,示意他们赶紧走“那些话听听就算了,浪浪圣洁的很,守身如玉呢,不谈恋爱的。”   五班的那两人走后,王鸣正打算拽着谢浪回班,却看到了向这边走来的许星光“老许?还有几分钟上课了,你下来干什么?”   许星光拍了下王鸣的胳膊,算打招呼了,眼神却一直往教室里飘“我听说林姑娘被人泼了烫水,她有没有伤着?她人呢?”   谢浪本来已经走到教室了,听许星光这么说,突然退后两步,挡住了许星光的视线,沉声说“上课了,回吧。”   许星光眼里含笑,看了眼谢浪,又歪着脑袋又扫了圈教室,最后不甘心的把手里的烫伤膏给了谢浪“行,那就麻烦浪爷替我给林姑娘了。”   许星光走后,王鸣倚在后门框,摇着脑袋说“啧啧啧,这老许该不会是看上林妹妹了吧。”   谢浪没接他的话茬,直接回了教室。   肖遥下了课就被李福福叫去办公室了,回教室的时候她被后门的王鸣拦住了。   “福福叫你去做什么了?”   肖遥看到王鸣后,本来布满愁容的脸,突然晴了,嘴角上扬直勾勾的看着他。   王鸣看着这样的肖遥后背有些冒汗,他抱紧自己“你干什么?别乱来啊!”   肖遥本质上和林明朗差不多,只是他和肖遥同桌的时间长了,所以对她已经有些免疫了,但如今肖遥这笑实在不像她。   “来,咱俩商量个事。”肖遥拽着王鸣的胳膊,走进了教室。   “遥姐,姐,咱有话好好说啊,别动手!”   肖遥被他吵的脑仁疼,卸了嘴角的笑:“德行”   ——   林明朗趴了一个课间,直到耳朵的热度降下来些才抬起头。   这个课间是她度过的有史以来最煎熬的一个,如果可能她把自己变成一只蚂蚁,然后找个地缝直接钻进去。   你以为她是因为语文老师的调侃才羞愧成这样的?那可不是。   谢浪下课后说的那几句话才是关键。   “让我进去。”   谢浪刚刚出去的时候脸上还带着调侃的笑,现在出去一趟,却不知道谁又惹他了,脸色黑的可怕。   林明朗往前挪了下凳子,身体也往前靠了靠。谢浪进去后,侧着坐到凳子上,一双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林明朗。   “有事?”   林明朗感受到他的视线后手指无意识的蜷缩,在谢浪面前她的气场总是莫名其妙的被压。   “纸条上的内容,还记得吗?”谢浪这问题很奇怪,这才十几分钟,林明朗不至于记性不好到这种程度。   但他这么问了,似乎在给她找台阶下,既然有台阶下了,谁不下谁傻子。   她把抽屉里的A4纸往里塞了下,面不改色的说“不记得了。”   林明朗是那种内心世界极其丰富,但脸上永远只有一副表情的性子,也就是传说中的……闷骚。   “好,我也不记得了。”   谢浪说完后,微微弯腰把林明朗抽屉里的纸拿了出来“给你弄这个预测题,是因为我不喜欢欠别人人情,就算王鸣已经替我谢过你了,但有些事还是得我亲自来。你别多想。”   “嗯,懂。”   林明朗的耳朵还是红了,尽管谢浪说的话已经很婉转了,没有直接说“你别多想,我对你不感兴趣”这句话,但是她越想越觉得羞愧,自己的脸皮似乎到了森市就开始退化了。   以往说黄段子那种脸不红心不跳的劲劲也不知道哪去了。   “下午放学我帮你读一下这几道题,这些是我根据往年竞赛题的类型整的,对你参加竞赛有帮助。”   “好。”   林明朗知道自己是真想多了,也不想再多说什么,便答应了,毕竟数学竞赛还是要参加的,初赛也是要过的。   “嗯。” 第二节 课是福福的数学课,上课铃响了五分钟后,他才姗姗来迟。   “李老师,你迟到了啊!”   “迟到就迟到了,不碍事。”   苏河和福福在课上斗嘴斗的最多,班里的人都习惯了。   福福今天虽然依旧乐呵呵的,但是他黑眼圈格外严重,脖子间的那条大红色围巾似乎也没平时鲜艳了,光秃秃的脑袋应该也没有打蜡油,有点黯淡无光。   在福福的课上,林明朗总是会分出一两丝心神来听他讲的。   “前两天晚上吃饭的时候,我和郎主任去食堂转了一圈,你们猜我看到什么了?”   “什么?”   福福说这话似乎是不打算讲课了,连课本都没带。   “我远远地看见一对小情侣在食堂一个角落里互相喂饭,他们拿着那个勺子你一口我一口的,那个腻歪劲,我都没敢多看。”   “还是郎主任上前咳嗽了两声,提醒了声,那个男生看到郎主任后,一秒都没停扔了勺子撒腿就跑。”   “哈哈哈哈哈”班里的人都被福福这逗趣的话语逗笑了。   “我说这话呢,不是为了逗你们开心的,我就是想让你们知道现在这个时刻男女之间的感情是经不住教导主任的咳嗽声的。”   “你们都处于青春期,每天相处的时间又那么多,很容易喜欢上某个人,但是如何合理的处理这种喜欢是很重要的。”   “外边的世界很大,你们努力的再学两年,有的是机会出去看看,就不要再沉迷现阶段的情感了。”   福福这番话说的风趣幽默,但又不失力道。   “还有一件事,高松近期身体不舒服,需要回家调养一段时间,他这个班长的职位我暂时让肖遥来替了,大家觉得可以吗?”   “当然没问题,遥姐霸气啊!”苏河可是老喜欢肖遥了,这个时候的附和声里自然少不了他。   “不不不,,不行!”王鸣突然颤抖的举起了右手。   “哪里不行啊?”   “就就就,就是不行。大家可能不知道,这个班长我可是做梦都想当的,这次谁都不能跟我抢!”   王鸣越说越没底气,眼神也飘忽不定。   “这——”李福福有些犹豫,王鸣这孩子脾气倒是不错,领导力也可以,就是脾性有些欢脱啊。   “别犹豫了老师,选我吧,我不会负你的!”   肖遥也站起来情真意切的说“老师,王鸣同学想当班长的心实在是很急切,他私下里都跟我说过了,所以我觉得这个班长还是王鸣来当的好。”   李福福被肖遥说的有些动摇,犹犹豫豫地说“那就先这样吧,王鸣来当班长。”   “对了,还有宋爱同学因为家里的原因办理了转学手续,我这个课代表的位置又空缺了,照旧,谁想当的私下里找我。”   ——   下午放学后,谢浪让王鸣先去吃饭了,他和林明朗在班里把那几道题解决了再去。   两人都准备就绪,正要开始做题,后门却突然传来一声轻轻的敲击声,随后就响起了一道欠扁的声音“明朗,回家吃饭了。”   徐野靠在后门,戴着帽子,满脸笑意,接到谢浪投来的视线后又乐呵呵的来了句“呦呵,浪爷跟我家妹子是同桌啊,这还真是缘分。” 第16章 嚣张十六点   徐野穿着紫色的校服,外边套着一件迷彩的工装外套,里边的校服拉链拉到最顶层,挽了个边,银色的拉链上边画着一只橄榄鸟,在灯光的映衬下来回晃悠。   可能是天气太冷了,寸头不太保暖,所以每次林明朗看到徐野的时候,他的头上都戴着帽子。   谢浪和徐野这俩人每次碰面都给人一种能随时打起来的趋势,但是每次两人都是把身后那帮人的火点起来,他俩则悄无声息的互相点根烟,然后靠在墙边,低着头不紧不慢的看着外面那群斗嘴架的,随便唠两句。   说他俩是敌人有点够不到边,说朋友又差点,他俩懒散地靠在墙上,不说一句话的场景,像极了两头慵懒的狮子。   强大又让人信服,只不过狮子之间的沟通往往不是那么温柔的。   但是吧,徐野这个人看着像那种打架旷课酒吧KTV称王,每夜通宵不着家的人,然而人不可貌相。   这个戴着黑色耳钉,手腕上纹着一只大花猫的痞子哥每天按时上下学,晚九点准时回家,有时还会给林明朗打电话,提醒她家里的门禁时间快到了,自来熟的让林明朗发指。   所以此刻林明朗一听到徐野的声音,浑身就不舒服。   不仅是因为他这种带着目的性的亲近,还因为一想到徐野她会自动联想到林雅那张脸。   她的母亲林亚女士整天对一个刚来几天的陌生人笑的掏心掏肺,她心里不舒坦。   林明朗站起来,冷声道:“你回去吧,我还有事。”   徐野也好说话,似乎来叫她只是顺道路过,回去不回去跟他关系不大。   他对谢浪招了招手,招呼着窗外的一群人走了。   “接下来,专心点。”谢浪提醒了她一句,就开始读题了。   两人都是学霸属性,脑子转的很快,谢浪又是竞赛老手,那两套题没多长时间林明朗就在谢浪清晰且直捣腹地的分析下消化了。   离竞赛还有两天,林明朗想,今晚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不知是谢浪给人的信任感太强,还是她对自己能力的信任,林明朗总觉得这次竞赛似乎不是个问题。   ——   四班的人虽然热情,但是他们也分得清是非曲直,高松人品如何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所以对于他的离去大家好像也没表现的太伤心。   不过有几个女生提议给宋爱送点临别的礼物,不需要太贵重,能表达心意就好。   王鸣作为新班长对这事肯定得上心的,所以一放学,那几个提议的女生拽着王鸣直奔礼品店。   王鸣招架不住这么女生,想着怎么也得有个镇得住场子的,所以强压硬拽把肖遥也给拖走了。   林明朗本来想着谢浪给她讲完题,她要请肖遥去那家煮鱼店吃饭的,现在这样,只好改天了。   晚课上课前,王鸣被一群女生包围着恭送回了教室,颇有一种皇上回宫的架势。   但一看他身后的肖遥板着脸,眉头紧皱,似乎想用自己的眼神把王鸣的后脑勺扫穿。   下午放学后到现在,短短的两个小时,林明朗似乎又回到了那种懒散,不思进取的废物模式。   她的桌子上摊着竞赛题,她两手插兜只是看着,也不动笔,遇到复杂点的她才画两笔。   听到肖遥回来后,林明朗把自己整理那部分题扔到了她桌子上。   肖遥听到动静后,把视线从前边那堆人身上收回来,低头掀开本子看了两眼说:“谢浪给你讲题了?”   林明朗:“嗯,我自己又整理了下,你看看。”   “谢了,他整理的题那可是宝贝。”肖遥也没客气,立刻开始翻看起来。   林明朗百无聊赖的扣着王鸣桌兜后边残留的黑色黏胶,“放学你去哪了,本来想和你去吃饭的。”   “给宋爱买礼物,诺”肖遥抬头朝讲台那块努了努嘴,“在前边,王鸣怂的要死,买个东西跟聚众赌博一样,差点没带整个班去。”   林明朗回头看了眼,不太感兴趣,“那竞赛完我们再去吃吧。”   肖遥:“行。”   ——   晚课依旧是那么无聊,林明朗看数学看的脑子胀痛,所以拿出一张白纸,开始抄诗。   她从抽屉里拿出那本手掌大小的《高中必备古诗文》,随便翻了一页看了会,选了首挺应景的《劝学》。   君子曰:学不可以已。   刚抄第一句,谢浪撞了下她的胳膊,然后说:“借一下胶带。”   林明朗放下笔,从文具袋里挑出胶带:“给。”   五分钟后   谢浪:“借一下笔。”   林明朗再次放下笔:“诺。”   十分钟后   谢浪:“借张草稿纸。”   林明朗头都不抬,笔都没放“右边。”   又是十分钟后   谢浪头也不抬了,直接往外蹦字:“红笔。”   林明朗写完最后一句“非蛇鳝之穴无可寄托者,用心躁也。”把笔‘啪嗒’一撂,她现在是挺暴躁的。   敢情我是你储物袋?要什么有什么?   林明朗早上的尴尬和窘迫也被谢浪这些得寸进尺的举动磨的一点不剩,但她还是把红笔丢给谢浪了。   想着王鸣跟她说过,谢浪认生,就这,认个屁生!   林明朗扭过头满脸躁气的瞪着王鸣。   刚被肖遥威逼利诱“拿下”班长一职的王鸣,笑的都哭了,现在见到林明朗这样看着自己,他捂住自己的心脏,拖着板凳往后退了一步。   王鸣:“林妹妹,什么事。”   林明朗压低嗓音:“谢浪来上课什么都不带的?”   王鸣也目睹了谢浪刚刚那一系列非人的举动,实在是有些同情林妹妹。   于是他指了指桌兜前边的挂钩痕迹,解释道:“这里以前有个挂钩,挂着一个帆布袋,浪浪没有什么了都从里边拿,里面有笔,胶带,草稿纸,还有一切你想不到的东西。不过你来了之后,我就拽了,怕伤到你。”   林明朗低头仔细端倪了会那个挂钩痕迹,然后说:“我不怕被伤到,再挂上吧。”   谢浪的字体注定很废草稿纸,所以他刚刚向林明朗借的那张草稿纸又用完了,下意识的他往旁边看了眼,想再借一张,但一扭头发现林明朗在和王鸣说话。   他无意间偷听了两句,在王鸣正要答应把那个丑到人神共愤的挂钩再粘上的时候,他咳嗽了声,给了王鸣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王鸣接触到谢浪的眼神后瞬间改口,把桌兜往自己怀里又拉了几厘米“别别了,这钩子特别容易伤到人,女孩子家细皮嫩肉的伤到要留疤的。”   “林明朗,过来。”语文老师站在后门向她招了招手。   今晚值班的是语文老师,她刚转完对面楼,走到四班后门处,一眼就看到林明朗面无表情,但是眼里又带着些哀怨的看着王鸣。   这姑娘还真是不惹事就不消停的性子。   王鸣在教导处浪迹多年,连谁的脚步声都能听出,语文老师的脚步声偏轻,但是她经常爱穿高跟鞋是最好认的,所以他从没失过手,但这次却栽了。   语文老师:“带着你的本还有笔,跟我去办公室。”   林明朗:“去做什么?”   语文老师:“写作文,写不完不准回来。”   林明朗爽快道:“好。”   不就是作文吗?她写的作文都能装订成一册老北京的奇闻怪事了,还怕这些。   最后,林明朗的作文还被语文老师夸了,虽说题目不太正经,但里边的内容时涉猎极广,总之非常含蓄的把谢浪那张脸夸了个遍。   例如,“翩若惊鸿,婉若游丝。”“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   呃……这也算不上含蓄。   ——   数学竞赛初赛考点设在了一中,那天正好是周六,林明朗十分艰难的从床上爬起来,冲了个澡,嘴里叼着袋豆浆晃悠到了学校。   考试的人不多,三十来人,有二中的、三中的、还有几个职高的,但大多数是一中的。   两个考场,一个考场十五人,谢浪没和林明朗在一个考场,但是临考前他给了她个加油的眼神。   初赛考试时间80分钟,发完卷子和答题纸后,林明朗先整体扫了一下题型,然后对谢浪又刷新了认知。   这货,神仙吧,预测的题型八九不离十。   所以,她写题很上手,林明朗解完最后一道题后,放下笔抬头看了眼钟表,还有十分钟结束。   但她等不了了。   “老师,可以交卷吗?”林明朗举起手,轻声问。   “可以,卷子交到前边,答题纸倒扣在桌面。”   老师说完后,林明朗把那根笔揣兜里,拉好衣服拉链,把卷子和答题纸倒扣在桌面上,走的潇洒。   谢浪的考场在林明朗的前边,所以林明朗出去的时候,他刚好看到。   卷子不是那么难,但是有很多细节,得分也是不容易的,谢浪做完后又检查了一遍,没什么问题后,他正打算眯几分钟,但是他一侧头就看到大摇大摆出来的林明朗。   谢浪觉得她心是挺大,就剩十几分钟了,再仔细检查两遍不好吗?   但是人有三急,林明朗快憋不住了。   ——   三天后,初赛结果出来了,林明朗、谢浪还有肖遥都进入了决赛。   那天李福福把他们叫到办公室,激动的攥着他们的手说:“真棒啊!你们回家收拾收拾,校车下午过来,那个地方有些偏僻,所以带着感冒药,衣服也带厚点,老师相信你们决赛也可以的!”   谢浪和肖遥还是和往常一样,非常沉得住气的点了点头,林明朗当然也很沉得住气,但是她整个人是懵的。   出了办公室后,林明朗下意识拽住谢浪的衣袖问:“不是去参加决赛吗?回家收拾什么?”   谢浪不喜欢别人碰自己,但是林明朗现在满脸懵的样子又有些可爱,所以他暂时没把她的手甩开,“决赛不在一中,在下县,按照惯例,决赛前所有人都得去封闭训练几天。”   就这样,林明朗提着行李箱,坐了三小时颠簸的校车,顶着一张煞白的小脸飘飘然的来到了传说中的魔鬼封闭训练地。   下县这个地方的学校真的对得起封闭这俩字,一座学校孤零零的伫立在荒凉田地里,连地都是黄土地,落后的程度让林明朗怀疑自己参加个考试把自己买到了北大荒。   为什么选这么个地方作为决赛的考点,因为绝对安全,作弊的可能性为零,因为这里连网都没有。 第17章 嚣张十七点(捉虫)   下县的这所学校可以说是专门为竞赛准备的,规模不大,但建筑样式和设施都是新的,由此可见,森市对数学竞赛有多重视。   另一方面也说明,这个竞赛的含金量,如果能取得市竟赛冠军,然后再努把力拿个省的名次,对高考的帮助不言而喻。   林明朗却不知道这个竞赛这么受领导重视,她本以为这个竞赛就是一个非常普通的考试,然后发个奖状,口头表扬两句,或者发个本纪念一下就行了。   她面无表情的打量着这所学校,然后越看眉头皱的越紧,这地方给她的感觉很不舒服,而且方圆几里都没有住户,越看越像恐怖片里的场景。   所以,她现在退赛来得及吗?   谢浪下车后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戴着黑色毛线帽,灰色口罩,全身上下裹得只剩一双眼的少女,眼神冰冷的盯着眼前的学校,浑身都写着抗拒两字。   她甚至还往后退了两步,谢浪觉得如果不是最后那位同学车门关的快,林明朗绝对毫不犹豫的劫了校车,自己开回去。   没一会,徐野拖着行李箱从另一辆车上下来后,抬头在人群扫了眼,直奔林明朗。   他熟稔的把胳膊搭在林明朗的肩膀上,声音里带着笑,“妹妹,好巧啊?”   谢浪站在林明朗的对面,距离不算近,但是他依旧清楚地看到了徐野碰她的瞬间,眸中起的冷意。   林明朗现在正处在心理建设阶段,脾气不太好控制,她用力甩开徐野的胳膊,冷声问“徐野,你被人打过吗?”   “肯定没有,那我来做第一个好了。”林明朗自问自答,衔接的十分顺畅。   说完,她抬腿照着徐野的左膝盖踹了一脚,十分速度且劲很足。   徐野被踢的猝不及防,一声闷哼后,他跪了,单膝的。   在场的所有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戏份搞懵了,就连经常冷着脸的谢浪也呆了下。   徐野也是个牛人,都他妈成丢人成这样了还得顺带恶心林明朗一把。   他几乎是没有思考,跪下的那一刻,双手就拽住了林明朗的衣袖,表情隐忍又委屈的说:“明朗,你的心怎么这么狠!”   徐野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在场的所有人听到。   林明朗:“……”做个人行吗?   这话一出,众人脸上都是了然的神色,原来野哥是追媳妇儿来的,要不然以前人家初赛都过了百八十次了,为啥都不来,这次却来了。   人人都在八卦,除了谢浪。   他懒懒散散地站着,眼皮半阖,一瞬不瞬的看着徐野毫不顾忌的拽着林明朗的手,甚至还想把那双白嫩的手放到嘴边。   这一刻,谢浪突然后悔极了, 奇!书!网!w!w!w!.!q!i!s!u!w!a!n!g!.!c!o!m 以前他为什么就懒到了那种程度,徐野这货搁他面前都不揍。   高曼曼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她站在林明朗的右后侧,同样满脸震惊的看着徐野。   徐野本来还想再恶心一下林明朗的,但是他随意一瞥,看到了高曼曼,下一秒,他瞬间起身,装模作样的咳嗽了两声,拍着林明朗的肩膀,满脸正义,“咱妈让我好好照顾你,你怎么这么狠心把哥哥扔路上了。”   徐野的骚操作让林明朗脸上的嫌弃隔着口罩都挡不住,但她只是插着兜,冷眼看着徐野,似乎不想多说一句话。   在场的人又是瞬间了然,哦,原来那是野哥的妹妹啊,怪不得,这是接了家里的任务才来的。   过了许久,大家都以为这场戏已经结束了,但那个裹得特别严实的姑娘,朝着徐野走了两步,摘掉口罩,面无表情的说:“滚你妈的哥哥。”   众人:“……”   所有人看着那个骂了人的姑娘,拖着行李大摇大摆的走到一个戴着黑色口罩,看着就特别高冷的男生面前。   从刚才开始,谢浪的眼神就没离开过林明朗,看到她向自己走来的时候,谢浪突然挺了下脊背。   林明朗把口罩摘了,嘴唇被冻的泛着紫,但神色似乎比这寒风还要冷,走到谢浪面前后她微微仰头看着他问:“现在还能退赛吗?”   谢浪闻言,微微低头,眼神从她的脸上上落到了手背上,过了会,才不温不火的说:“不能。”   “为什么想退赛?”他又问。   林明朗似乎也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一定要退赛,但是脑子里太乱,她不由自主的把视线落在了那座学校上,看着看着,她的瞳孔突然猛缩,并且不自知的猛的退后两步,瞬间低下头,抖着嗓音说:“太冷了,这地方会闹鬼。”   脑海里一闪而过的血腥让林明朗本就冰凉的手脚又降了一个温度。   她的举动太反常,像是被什么吓到了,谢浪也跟着看了眼身后的学校,并没有什么异常。   女孩子的情绪谢浪总是不太会照顾,也不愿去照顾的,但林明朗是他同桌,并且她跟其他女孩子不太一样,所以谢浪很难得的安慰了句,“学校里有暖气,不会冷,也不会闹鬼。”   他说话总是很简短,语速也很快,但是他的话语里仿佛蕴含着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让人心安。   林明朗依旧低着头,但她闷声回了声,“嗯。”   这时,从那位学校出来几个负责人,叮嘱大家一些注意事项,然后就让他们进校了。   学校的宿舍没有分男女,每个人一间屋子,自带洗手间,暖气供应也很足,哪哪都好就是没有网,手机搁着就是当手表用的。   林明朗被分在了走廊的最深处,刚刚情绪失控后,她的眼眶都是红的,肖遥注意到了,问了两句,但林明朗显然不想多说,她也就没追问。   分好宿舍后,一个戴眼镜的老师把他们带到了教室,然后发了三张卷子。   “今天上午你们做卷子,下午就讲。”那老师说话很快,还带着一股京味。   随后,他看了下表,“开始吧,给你们计时。”   林明朗觉得刚刚的自己傻逼极了,来都来了怎么可能现在走,但情绪有的时候不是那么好控制的,她平复了些心情,从背包里拿出根笔,开始做题。   谢浪坐在林明朗右侧,时不时的侧头看她两眼,后来看的次数多了,林明朗也发现了,她看着谢浪无奈的叹了口气,“服了你,笔都不带。”   然后她从笔袋里找出一只黑笔,扔给了他。   上午的时间过的很快,京老师掐了三次表,他们做了三张卷子。   但京老师不姓京,这是林明朗给他取的名,因为他说话的时候带着一股京味,而且这里的老师大多都很高冷,还有些不近人情,自我介绍都没有,上来直接做题。   吃饭的铃声响了大概有两分钟,京老师才让他们停笔,并且嘱咐道:“食堂在东面,等会走的时候从我这领饭卡,吃完回宿舍午休,下午两点正式上课,不准迟到。”   学生们:“好,谢谢老师。”   徐野对林明朗的亲近并没有因为早上的事磨灭,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收敛了许多,至少,这个午饭林明朗吃的很安静。   回到宿舍后,肖遥去林明朗的宿舍问了声她早上怎么了,可能是屋内的温度太高,连林明朗眼里的冰都融化了,她说话的时候没有早上那么冷冰冰了,“我没事,就是早上太冷了,而且这个地方荒凉的让人心慌。”   肖遥把手中的两盒酸奶给她,“下午多穿点,没几天就回去了。”   “好。”   ——   下午给他们讲题的是另一个老师,依旧是冰块脸,但是讲课的方式很舒服,列的知识点也很有用。   讲完那三张卷子后,冰块老师走之前又发了两张,然后说:“晚上没有课,明天上课讲那两张试卷。”   林明朗把卷子装兜里,和肖遥去食堂买了份小米粥,吃完后回了宿舍。   肖遥的宿舍在二楼,林明朗的在三楼。   她和肖遥分开后,突然被一道关门声吓了下,林明朗回头看了下空荡的走廊,脑子里不由自主的浮现那晚班里放的电视剧。   她尽量摒弃脑子里不切实际的想法,匆忙上了楼,然后她就看到了谢浪,他闭着眼靠在自己宿舍门口,一只手拎着卷子,另一只手攥着根笔。   林明朗看到他后,刚刚急速跳的心脏,缓了下来,她走到门前,正打算喊他,却猝不及防的对上了他突然睁开的眼睛。   那双眼睛瞳孔很浅,但是里边好像又有很深的漩涡,林明朗看着看着突然伸手挡住了谢浪的眼睛,冷声说:“别放电了。”   谢浪也没拿开她的手,只是一个劲的笑,笑的时候他依旧靠在墙上,动作懒散,有一种说不上的禁欲气息。   “找我有事?”林明朗受不住这种勾人的笑声,出声打断。   谢浪回答的时候还夹着笑意,“嗯,有。”   “进去再说。”说完,他毫不客气的把门推开,先一步进了宿舍。   宿舍里的结构都一样,一张床,床上蓝白条纹的被子和枕头总给人一种身处医院的错觉。   谢浪拉开书桌前的椅子,没骨头似的坐下,然后把手中的卷子摊开,低下头一言不发的开始做题。   林明朗脱下外套,从兜里拿出卷子后看到的就是谢浪像大爷一样摊在她的椅子上,一只脚瞪着桌子腿,另一只瞪着椅子腿,低头看着卷子,坐姿极其豪放,但是并没让人觉得有不适感。   她把对面那把椅子抽出,坐下问:“就这事?”   谢浪仿佛已经进入了刷题模式,头都懒得抬,低声应了句,“嗯,这是大事。”   林明朗觉得他莫名其妙,但是两人做同桌也有段时间了,做题的时候旁边多个人也没觉得不舒服,所以她也没有多说什么。   宿舍里挂着表,等时针转指到九的时候,林明朗实在撑不住的趴到了桌子上。   谢浪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又低下头继续做题,又过了半个小时,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把卷子轻轻折好放进兜里,起身走到对面抱起林明朗把她放到了床上。   林明朗睡觉属于那种天雷都打不醒的类型,只要她入睡了,什么都好说,所以谢浪把她抱到床上后,她嘟囔了声,翻了个身又安静了下来。   窗外不知什么时候又起风了,贴着黄土地卷起一层沙,谢浪透过窗户看了眼,自言自语道:“以前怎么不觉得这地方这么荒凉?”   出门前他又把林明朗的外套从挂钩摘了下来,盖在了被子外边。   谢浪回到宿舍后,洗了把冷水脸,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的温度瞬间上升,像涂了了粉色的腮红。   他觉得自己大概疯了,手上那柔软的触感挥之不去,他低下头又洗了两把,脸更红了。   “艹”   谢浪扯了毛巾胡乱的擦了把脸,回到穿上蒙着被子闭上眼睛。   睡着前他想着,就不该手贱抱她,抱的时候没脸红也不知道现在不好意思个什么劲。 第18章 嚣张十八点   第二天六点,一声嘹亮的鸡鸣声把所有人都叫醒了。   学校的门卫大爷是个老光棍,不用养孩子了,就养了几只鸡,圈在了宿舍楼后边那块空地,每天打鸣当个闹钟什么的,还是挺有用的。   六点半,所有人都洗漱完毕来到了食堂,除了那两位千年睡神。   从这方面看,王鸣有一点说的挺对的,谢浪和林明朗在某一方面还真的挺像的。   比如:不拿老师的话当回事。   比如:一睡着就跟闭关一样,谁都搞不醒。   不过,林明朗这次早早的就醒了,被吓醒的。   她醒来的时候整个人是懵的,在床上愣了会后,起床去卫生间洗了把冷水脸,然后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哭笑不得。   林明朗猜到了自己会做梦,但是没想到这个梦比鬼片更要命。   在梦里她结婚了,不是作为新娘,而是作为新郎。   这点还不够可怕,可怕的是这个新娘是谁。   穿着大红秀禾服的谢浪,想象一下,可怕吗?   虽然这是梦,但是林明朗清晰的记得,她掀开大红盖头后,谢大佬那张姹紫嫣红的脸和那双能嗖嗖嗖发冷箭的眼睛。   看到那张脸后,她故作镇静的把盖头又盖了回去。   谁知道下一秒,谢浪自己把盖头一掀,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几秒,然后冷嗤一声:“可以,胆子不小。”   ……   胆子不小的林明朗立刻就被吓醒了,这个梦简直太惊悚了。   ——   林明朗洗漱完后,已经七点半了,她出了卫生间后把桌子上的卷子折叠起来,然后从床上拿起外套,准备去教室。   但是她走了两步后,突然回头看了眼,学习桌另一边的椅子没有被推回去,凳子腿上还有一道浅浅的鞋印。   她记得昨晚谢浪跟她一起写卷子了,所以他什么时候走的?   少女一只手搭在门把手上,眉眼下垂又扫了一眼床,片刻后,她嘟囔了句:“莫名其妙”   ——   林明朗出宿舍楼的时候,天空飘着雪花,地上也被铺了一片白,刺眼的白瞬间把她的困意又勾了出来。   她半眯着眼找了下通往教室的道,找到后就闷头走着,一眼也没往别处多看。   宿舍离教室不远,她走到教室的时候,还有五分钟上课。   教室内不算安静,有几个人正扭着脖子拿着卷子低声讨论着,京老师面无表情的坐在讲台上,黑板上也写满了板书。   林明朗心说,看来在这里上课时间就是个摆设。   她走到教室门口打了声报告,京老师看了她一眼,又抬手看了眼手表,板着脸道:“进来。”   林明朗坐到位置上后,肖遥把她的卷子丢给她,低声说:“第一张已经讲完了,你对对答案。”   林明朗捏着卷子看了眼,问:“什么时候讲的?”   肖遥“唔”了声,还没唔出来什么,就被林明朗打断了,“算了,不用说了。”   ——   一节课很快就过去了,窗外的雪依旧在下着,有点没完没了的皮劲。   教学区地上的红白色砖瓦原先还可以看到,现在已经被白雪完全覆盖了。   走廊上依旧湿漉漉的,学生们踩出来的脚印还没消散。   京老师临走前又扔给学生们两张卷子,面无表情地说:“决赛有两场考试,后天早上考第一场,下午第二场,成绩取两次成绩和的平均。这两天给你们发的卷子都是几所高校的数学教研组和竞赛组的老师们研究出来的,大家认真做,不会的来办公室找我。”   “下节课我把昨晚留的卷子收个尾,希望大家的态度都端正些。”   其他人头都没抬,拿到卷子后,那双手就跟不听使唤一样动的飞快。   只有林明朗不轻不重的回了声:“好。”   京老师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说一大堆没人回应的状态,对于林明朗的积极回应倒显的有点不适应。   具体表现在,他盯着林明朗看了会,才迈着步子离开。   京老师前脚刚走,林明朗就隔着窗户看到了谢浪。   他……可能刚睡醒,因为隔着这么远,林明朗都能看到谢浪眼底的戾气。   林明朗一看他这样,心里就发虚。   毕竟梦中的谢浪让她印象深刻。   谢浪来到教室后,那种扑面而来的冷意显的更明显了,虽然两人的座位中间隔着条走道,但林明朗依旧在他坐下的瞬间,往旁边挪了挪凳子。   凳子摩擦地板发出轻微的声响,惹的谢浪侧了下头。   他说了声“早”   林明朗硬着脖颈扭动了下身子,同样回了声:“早”   谢浪没发现她的异常,把桌子往她这边挪了挪,看着黑板问:“卷子讲了?”   林明朗:“嗯。”   谢浪:“卷子借我看看。”   林明朗:“诺。”   过了会,谢浪不发一言的把手伸了过来,说:“另一张。”   林明朗盯着他的指甲盖说:“还没讲。”   谢浪把手抽回去的时候哦揉了下头:“啧”   他似乎烦躁极了,也困极了。   ——   二中的学生从进来的第一天就没有歇过,吃饭的时候都是带着卷子和笔去的。   现在也不知是外边的雪太新奇,还是谢浪和林明朗的互动吸引了他们,总之,他们放下笔了,然后把目光投向了四面八方。   俗话说:“有学生的地方,就少不了瓜吃。”   没过多久,教室后边就有几个女生聚堆儿。   穿着大红色羽绒服的姑娘是她们中间最活跃的,她悄悄的指了指林明朗说:“那个就是一中新转来的吧?”   长直发的姑娘回道:“对,听说上次一中月考她考年级第一!”   大红色感叹道:“长的也好漂亮啊,刚来的时候,我以为她跟徐野谈恋爱呢。但是,才知道他俩是兄妹。”   “不过,我也没听说徐野有妹妹啊。”   长直发:“又没说是亲的,林明朗不也刚转过来吗?”   这时,穿大红色衣服的姑娘见谢浪动作熟练的从林明朗桌子上拿了胶带,突然说:“我咋觉得谢浪和那个新生关系很好呢?”   长直发也看了眼,然后点了点头说:“确实,谢浪可是一中的高岭之花,什么时候见他跟女生说过这么多话。”   大红色:“或许人家现在想谈恋爱了也说不定。”   —— 第二节 课上课后,京老师没进班。   他穿着绿色的军大衣,手里摊着一张纸,站在门口一动不动长达三分钟,像个穿了衣服的思考者。   没一会,思考者开口了,“穿着黑外套,黑裤子,蓝色运动鞋,而且还长的特别漂亮的男同学,请出来一下。”   话音落下,除了谢浪和林明朗,所有人都看了下自己的穿着,然后松了口气。   每个人都在庆幸,幸亏不是我。   只有谢浪,在听完这话后,嘴唇抿的紧紧的,绷成了一条直线,周围泛着的冷意,比外面那场雪来的更凶猛。   就这样,他在十几位学生的注视下站了起来,语气低沉,满脸不耐“什么事?”   各位同学:“……???”   卧槽!这么刚?   京老师应该见惯了这种刺头学霸,面不改色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说:“早上睡到八点半,然后被宿管阿姨拿着扫帚轰出去的,是你?”   “是”   谢浪虽说面色不好,但是给人的感觉依旧是懒散的,连说话的语气都拖着调子。   京老师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收了纸条,背着手说:“现在是关键时刻,我就先不罚你了,等考完回去写份检讨让郎勇寄给我。”   谢浪闷声应了声,就坐下了。   这节课,谢浪低着头一声不吭,那张脸被窗外的白雪衬的十分憔悴,像极了彻夜不眠的人。   下课的时候,林明朗突然问:“你昨晚什么时候回去的?”   谢浪:“你睡着以后。”   林明朗:“我自己走到床上睡的?”   谢浪拨了下她铅笔盒上的兔子耳朵,不以为然的说:“不然?我抱你?”   林明朗半信不疑的看了他一眼,然后不说话了。   谢浪见她开始做卷子后,他微微松了口气。   昨晚从林明朗那回来后,他在床上翻来覆去,折腾到三点还没睡着,好不容易睡着了又做了个梦。   然后顶着困意,满脸寒气的从床上起来冲了个澡。   再然后他就被砸门声吵醒了。   睁眼便看到白的晃眼的光从窗户跳到了他的脸上,他用手挡着眼看了下墙上的表。   八点半。   哐!哐!哐!   门外的人脾气似乎十分火爆,边拍门边喊:“哪个兔崽子这么晚了还不起床!起来学习去!太阳都照屁股蛋子了!”   谢浪眉头紧皱,坐在床边掐了下鼻根,清醒的差不多了才拖着鞋去开了门。   然后……他就被宿管阿姨拿着扫把轰了出去。   ------题外话------   ……   最近不太行 第19章 嚣张十九点   早上被宿管阿姨撵出来的谢浪冷着脸,散发了一天的冷气。   傍晚的时候,许星光背着包面色凝重的和谢浪说了点什么,然后两人一起出去了,直到下午的课程结束也没见他们回来。   奇怪的是,对于学生的无故缺席京老师没说什么。   太阳完全落山后,林明朗终于放下了笔,扭动了下脖子,站起身甩了甩手。   教室内空荡荡的,前门大开,冷风吹起第一排桌子上的卷子,哗啦哗啦的。下课时间早就过了,肖遥给她留了个纸条说,她肚子有些疼,就不等她了。   她写了一下午,现在手腕泛酸,手指发麻,身体疲惫极了,但好歹心情不错,没有多想,没有莫名其妙的烦躁。   这所学校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没有人的时候,安静的有些过分,在这里竟然还能听到门卫大爷那几只鸡叫。   林明朗莫名的从这种环境中找到了感觉,于是又坐了回去,拿起笔把最后那套卷子写完,又把错题集从头到尾看了遍,划掉了一些已经掌握的题型。   直到所有的事情她都做到了极致,已经无事可做的时候,她才从高度集中的状态里抽出,瞬间回到那种兴致缺缺,冷厌厌的模样。   她离开教室的时候,已经九点半了。   外边还零星飘着雪,落在脸上的时候瞬间化成一片湿痕,凉凉的,没有那么冷。   这所学校很小,容纳的人也不多,碰巧这两天又是周六日,所以现在整个校园里只有参加竞赛的十几个学生和几个老师,对了,还有门卫大爷和他那群鸡。   但还是很空旷,操场上亮着一盏白炽灯,堪堪照亮了那唯一一个蓝色的篮球架,孤零零的一个。   这种阴森又带着些恐怖色彩的环境,林明朗能闭着眼睛在脑子里复刻的分毫不差,毕竟越恐惧的东西人类对此的记忆越深刻。   通往宿舍的路本来很宽,但是所有人都在为竞赛做准备,没有人扫雪,于是就靠着十几人的脚生生踏出了一条路,道儿很窄,脚印错乱,没有被踩实,不算滑,踩在上面还能听到“嘎吱,嘎吱”的声音。   尽管不算滑,林明朗也在那条不见一个人的道上伴着似有若无的鸡屎味嘎吱了半个小时。   跨进宿舍楼的那一刻,林明朗笑了声,回头看了眼操场上的篮球框感叹道,人真是一个适应能力强大的物种,刚来的时候她对这个地方抗拒的程度,全都刻在脸上了。   现在只不过过了两天,她就没有什么力气再去抗拒或者害怕这个地方了。   ——   宿舍楼道的灯是手控的,有一个总开关在宿管阿姨那,一般都是十点半熄灯的,今天也不知道为什么,灯提前半小时熄了。   整个楼道黑乎乎一片,一丝亮光都没有,林明朗在黑暗中站了两分钟,再次睁开眼后眼前依旧一片黑。   “服了。”林明朗无奈道。   夜盲症这种玛丽苏文女主的标配,她为什么也有。   于是她又闭上了眼睛,反正睁着眼也看不到,还不如闭上,可以省点劲,听觉还更灵敏一点,然后她往边挪了挪,扶着墙数着步子开始往最里头的宿舍走。   “一百一”   “一百二”   “一百三”   “一百三十———谁?”   她慢速龟行了大概五分钟,估摸着快到走廊尽头了,所以她放松了警惕,但是在突然摸到一个温热的物体后,林明朗神经瞬间绷紧,她的手虽然颤抖着,但是依旧没有从那个物体上挪开。   因为她的手背感受到了呼吸的频率,还摸到了两片软软的东西,类似……嘴唇。   谢浪很困,在空旷的楼道站了近两个小时,又懒的出声,所以在她摸了几把后才抓住她的手腕,清了下嗓子,低声说:“你果然喜欢摸我。”   林明朗:“……谢浪?”   谢浪:“唔,快开门。”   听到熟悉的声音后,林明朗紧绷的神经回落,手也从他的脸上离开。   林明朗:“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找我又有事?”   谢浪:“是,进去再说。”   林明朗怎么觉得这个台词这么熟悉,昨晚他就是这样说的吧。   谢浪察觉到眼前的人一直没有动作,烦躁的啧了声,弯腰靠近林明朗从她口袋里掏出了钥匙,鼓捣了两下就开了门。   每间宿舍的灯光开关位置都是一样的,谢浪轻车熟路的按了开关,灯光亮的那一刻,两人都下意识的眯了下眼。   “你以前就这样对待你的同桌吗?”林明朗倚在门框处,脸色不太好。   谢浪:“这样,是哪样?”   林明朗:“不请自来,言语跟行为不符。”   “那不是”谢浪把钥匙放在书桌上,从怀里掏出一团生物也放在了桌子上。   “有人请我来的,而且我的言语跟行为哪点不符?”   林明朗没理他说了什么,眼睛一直看着桌子上的那团东西,“这什么?”   谢浪又从另一只口袋里掏出一袋纯牛奶,咬了个口,往手心倒了点伸到那团布下边。   “狗。”他说。   “你捡的?”   谢浪:“被人塞怀里的,唔,可能人家看着我面善。”   林明朗:“……”谁眼这么瞎?   “所以你来我这里做什么?”   “我不喜欢这种小动物,所以送你了。”谢浪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起来,他手心被狗舔的湿漉漉的,被灯光一照还反光。   林明朗:“你看着我像面善的人?”   谢浪:“不像。”   林明朗终于动了,侧着身子把让出门口,比了个请的姿势,赶人的意味显而易见。   “你过来看看,不喜欢我再抱走。”谢浪补充了句。   那团布里的狗还在哼唧,发着一些小奶音,听着就让人心软。林明朗挣扎了许久才迈开步子,走到书桌前。   小狗看着才个把月,一双眼睛黑黝黝的,林明朗来了之后,那双眼睛就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两只小爪子挠着奶袋,鼻子里还时不时的发出委屈的呜咽。   “送你了。”谢浪已经走到门口了,双手插着兜,眉眼温和的看着这一幕说。   林明朗来不及拒绝,门口的人就已经走了,似乎他这么晚过来就只是为了送条狗。   她伸出手摸了把小狗的头,苦恼的说:“他到底什么意思?” 第20章 嚣张二十点   谢浪昨晚睡的很好,今天却依旧起的很晚。   林明朗昨晚睡的一般般,没有做梦,但是身边多了一只狗,凌晨的时候她才完全熟睡,然后不出意外,那八个闹钟她一个也没听到。   最后还是宿管阿姨叫醒的,所以,今天宿管阿姨的任务变重了。   她得拿着那把快扫秃的扫帚把两个睡的不省人事的学生轰出去。   ……   谢浪和林明朗出了宿舍之后,两人相互对视了眼,互相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熟悉的起床气,然后两人同时低下头,一声不吭的兵分两路。   一人直走,一人左拐,两条路都能到教室,但为什么多此一举要分着走?   这两位是怕万一脾气收不住杀了门卫大爷那聒噪的鸡。   经过冷风一吹,两位到教室后起床气也散的差不多了,但是脸色依旧不太好。   林明朗把一包暖贴扔给肖遥后,又开始补觉了。   这一天过的很快,林明朗半梦半醒的做了很多题,然后等晚上彻底清醒的时候她又回到了宿舍。   那只小奶狗正在喝奶,盛奶的小碗很深,所以林明朗坐在床上只能看到小狗的身子正使劲的往前拱,小短腿正在用着劲,尾巴摇的很欢,似乎连尾巴尖都在用力。   ——   决赛上午九点开始,林明朗这次订了十二个闹钟,虽说数量多,但照样无济于事。   最后还是肖遥把隔壁的肖遥把她拉硬拽的从床上拖到了洗手间。   出门的时候,肖遥看到了那只小奶狗,然后满脸好奇的被林明朗推了出去。   林明朗在去教室的路上简单的说了下那只狗,肖遥觉得很搞笑,她也算和谢浪玩了两年了,他什么性格肖遥不敢说了解,但是也能猜的八九不离十。   他那个人,热情和耐心全都给了梦想,从来不会管闲事。   就像那只狗,从来不是别人说一句看着他心善,他就能收留的事,冷着脸一声不吭的忽略才像他的风格。   所以很矛盾,极其矛盾。   肖遥暂时把这种矛盾藏了起来,专心致志的考完试才是重点。   竞赛的题不算简单,林明朗这次是踩着点做完的,虽然题做的慢,但是心里有底。   考完之后,有的人垂头丧气有的人满不在乎,但最令人高兴的是他们终于可以离开这个地方了。   断网的这几天快把他们逼疯了,尤其是徐野,第一天的时候还算好,第二天第三天他就熬不住了。   徐野解题的时候思维总容易分散,一般都是写着写着就开了把黑,然后灵光一现下一道题的思路就出来了。   这样说似乎很不靠谱,但是人千奇百怪,什么另类的习惯都有。   回去的时候,天气终于放晴了,路上的积雪也开始化了。   下雪很美,但化雪并不美好。   很脏,泥泞的道路根本下不去脚。   校车真正爬上公路的时候,一直窝在车尾巴靠窗座位上睡觉的林明朗突然睁开了眼睛。   怀里的小狗两只手扒着林明朗胸口的衣服,睡的很惬意。   林明朗隐约听到了唢呐的声音,她听老爷子说过,唢呐一吹不是大悲就是大喜。她循着声音向窗外看去,什么也没找到。   校车上了高速后,开的很快,林明朗的困意又上来了,没再找那莫名其妙的声音,戴上耳机又陷入了沉睡。   他们到森市的时候已经临近傍晚了,李福福在校门口迎接着他们,带队的老师和李福福说了两句也走了。   徐野走之前把林明朗的行李箱硬拖走了,他不回学校,先回趟家。   这个时候看,他们俩也没有那么水火不容,但是林明朗能感受到徐野藏在热情下的冷淡。   谢浪跟李福福说了声,拖着箱子也走了,临走前还看了眼林明朗,那眼神里夹杂着很多东西,她看不懂。   肖遥也回家了,林明朗想着是不是她也可以回去,她去问了下福福,福福说当然可以,于是林明朗抱着狗,趁着天还没完全黑走到了家。   ——   王鸣已经好几天没见过谢浪了,他这几天天天都会来谢浪家,看看门,或者帮他打扫一下卫生。   这段时间里,来棋牌室的人不少,其中夹杂着许多新面孔,但是也没惹什么事,王鸣也就没当回事。   谢浪回来的那个晚上,王鸣正在谢浪客厅里煮面,猝不及防的开门声,让他打荷包蛋的手哆嗦了一下。   “没吃饭?”谢浪把行李箱拉回卧室,脱了外套扔进沙发,从冰箱拿出瓶可乐,淡淡的问。   王鸣心疼的看了眼锅里被煮飞的鸡蛋,手忙脚乱的把火拧小,“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给我打个电话?”   谢浪:“刚到,多煮一份,我饿了。”   谢浪虽说现在不和父母住一起了,但是被养了十几年的少爷脾气依旧在,洁癖,懒。   王鸣啧啧两声,照样、你任劳任怨的又加了包面。   “怎么样?拿个一等奖不是问题吧。”王鸣问。   谢浪:“就那样。”   王鸣:“以你的成绩不参加这些,高考也绝对没问题的。”   “哎,对了,你找好哪所学校了吗?你考那种学校一般都需要提前申报的,体检什么的一大堆,特别麻烦,你可别错过时间了。”   谢浪把头闷在抱枕下,闷闷的回了声“找了。”   他似乎总是很困,从他身上找不到一丝年轻人的朝气。   过了许久,侧面的门突然被推开,扑面而来的烟味呛的谢浪皱起眉头。   开门的人是脏辫,他手里攥着一把牌,神情激动根本没看到快和沙发融为一体的谢浪,冲着王鸣喊:“鸟哥,快点!过来替一把,老贺那怂玩意儿回家了。”   王鸣还没回话,谢浪开口了,“抽烟了?”   他站了起来,怀里还抱着海贼王的抱枕,睡眼朦胧,嗓音清冷。   “没,没,啊……”脏辫被吓了一哆嗦,回答的有些心虚,浪爷不喜欢烟味,所以棋牌室都是禁止抽烟的,但现在那新来的几个不太懂规矩,人手一根烟,吐的棋牌室乌烟瘴气的。   谢浪冷嗤一声,快走两步推开了那扇门,然后被呛的咳嗽了声。   他不喜欢抽烟,以前跟徐野打交道的时候还会意思意思点上一根,但是点上后他也只是看着烟自己燃尽。   棋牌室的装修都是他自己来的,墙上画的海贼船和各个时期的索隆,所以他很爱惜,虽说烟味并不会损坏画,但是他见不得别人糟蹋自己的地盘。   他就那样抱着抱枕,冷着脸看着一屋子的人说:“我说过,棋牌室禁止吸烟,墙上也有标志。”   “所以”谢浪眼眸一转,盯着那几个新人说“没人告诉你们,不可以抽烟吗?”   谢浪说话声音不算大,也不算凶,甚至带着刚起床的懒意,但在这块混熟的人都知道,这位爷今天心情不在家。   “把烟掐了,今天关门了,改天再来吧。”   谢浪不想再闻那股刺鼻的烟味,丢下这句后又回了那边。王鸣把面弄好后,进去一看觉得他要是不干点什么,等会就掐起来了。   新来那几个不是什么善茬。   “行了,大家玩了一天也累了,该回去的都回去吧。”王鸣还戴着围裙,但是脸上的玩世不恭和柔和已经收了起来,“我们这里是只要不吸烟都欢迎的,所以希望你们几个要不戒烟,要不就另找地方吧。”   棋牌室本来也不是为了赚钱,所以损失一两个客人,谢浪不心疼。   新来的几个出了门,嘴里啐了口痰,为首的那个给人打了个电话,语气凶狠,“受了他妈一肚子气,终于等到谢浪回来了,定个时间吧。”   为首的那个人是个光头,一身社会气息,大冬天的衣服也不好好穿,露着手臂,手腕上还绕着好几圈耀眼的珠子,简直不能再辣眼睛了。   他们走的时候踹了下棋牌室的门,木质的门嘎吱嘎吱的晃悠了几下,声音很大,所有人都听到了。   脏辫那个脾气也很爆,说来就来,冲着那群人的背影厉声说:“别他妈让老子在临榕街见到你们!见一次揍一次!”   棋牌室的门有两扇,是那种前后拉的,看着有点旧,但是谢浪用红漆在左右门上各写了字,所以古旧中又透露出那么点文艺气息。   王鸣嫌弃谢浪写的内容太死板,于是又往门楣上写了四个字。   “醉生梦死”   ……   所以就是,左边“欢迎光临”,右边“禁止赌博”,横批“醉生梦死”。   醉不醉不知道,反正王鸣写上去后差点没被谢浪揍死,因为那个红漆是擦不掉的。   棋牌室门前亮着的灯有灯罩,灯罩被谢浪画成了路飞草帽的样子,店旁边有一面空墙,以前有几个喜好涂鸦的年轻人拿着喷漆喷在墙上喷了个娜美,谢浪觉得一个娜美有些单调,于是无聊的时候就往墙上喷点其他的。   可能是这面墙被谢浪搞的太漂亮了,所以那面墙也无缘无故被高中的小情侣们当成了恋爱圣地,只要路过这个巷子他们就会拿黑色马克笔画个心或者提个字。   久而久之,来棋牌室的人多了,那面墙上的名字也就多了。   ——   所有人都走之后,脏辫把店门全打开了,两只手拿着本往外煽风,眼睛还留恋着他那一手好牌,四个二还带着王炸啊!   “鸟哥!我也饿了,我可以吃面吗?”脏辫觉得棋牌室没什么味道后,才进了客厅。   谢浪正埋头吃面,看得出来他是真的饿了,吃的很快,但是依旧很好看。   没办法,长得好看做什么都赏心悦目。   王鸣把自己的碎鸡蛋全捞干净后,朝厨房的方向努了努嘴“要吃自己去煮,鸡蛋在左边柜子里。”   脏辫:“得嘞!”   等脏辫吃完面后,谢浪又在沙发上睡完一觉了,此刻他正开着冰箱门发呆。   冰箱里边食材不多,只有西红柿和一盒酸奶还有两听可乐,脏辫以为浪爷舍不得吃那最后一盒酸奶。   所以他特别好心的帮谢浪拿了出来。   “浪爷,给!”   “嗯?”谢浪明显在想事情,眼神都没落在实处。   脏辫顺手把冰箱门关了,“你不是要吃这个?”   “哦,放茶几上吧。”谢浪揉了下头,神色淡淡的看着那瓶酸奶。   “我听鸟哥说你去参加市里的数学竞赛了?结果怎么样?”脏辫特别崇拜谢浪,就感觉他什么事都可以,无论是打架还是学习。   谢浪:“还行,不至于太差。”   脏辫:“行,那我们等你好消息。”   然后空气就安静了,王鸣出去买烟了,脏辫也不是会找话题的人,尤其是面前这个人还特别高冷。   脏辫坐在沙发上干咳两声,拿起边上的杂志,随手翻了两下。   过了会,他受不了了,于是开口问:“浪爷,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问我?”   他实在受不了了!!!   谢浪那若有似乎的眼神就像一把小型机关枪,在他身上扫来扫去,扫来扫去,他都快被扫成筛子了。   谢浪从厨房出来,边走边说“唔,是有点问题。”   “你,谈过恋爱吗?”   他问的极其别扭。   脏辫缩在沙发一角,“谈谈,,谈过吧?”   谢浪:“吧?”   脏辫:“吧。”……   谢浪坐在沙发梆上,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然后又问:“怎么表白?”   脏辫:“!!???表白?浪爷你要跟谁表白?你喜欢谁啊!!?我怎么不知道!”   “没,还不确定。”谢浪说的漫不经心,还是那一副谁都不放心上的样子。   脏辫:“你不确定就要表白!你得先确定喜不喜欢她啊!”   谢浪:“怎么确定?”   脏辫:“你现在脑子里想的谁?做梦有没有梦到过她,有没有想过亲她,或者有没有一看到她就觉得自己的眼睛移不开了!”   谢浪面无表情,“没有。”   脏辫:“……”那你告个毛线白!   “行了,帮你确诊了,你不喜欢人家,别告白了。”脏辫瞬间失了兴趣,瘫在了沙发上。   “哦。”   不喜欢吗?谢浪眉头紧皱,那为什么他经常觉得林明朗那么可怜?自己还忍不住想给她衣服穿?   谢浪莫名觉得这个答案不太靠谱,甚至还有点惋惜,原来自己不喜欢林明朗啊。   谢浪叹了口气,把自己扔进沙发里,撕开酸奶,嘟囔了句,“啧,烦躁。” 第21章 嚣张二十一点   学校的花坛正中间种着一株腊梅,一场雪过后,腊梅开花了,玫红色的花瓣,暗白色的芯,一朵朵的随着冷风摇曳着。   决赛考完没多久成绩就出来了,谢浪和林明朗并列第一,分数没有公开,但是据内部的老师说,谢浪的卷子满分。   整个高二年级组的老师在为这两个孩子庆祝的时候,那两个孩子正在图书馆的某个角落睡的天昏地暗。   后来,市里的证书下来了,一张红色的卡片,暗红色的花纹,很精致。   这是林明朗第一次拿证书,就算再怎么性情冷淡,现在也露出了一两丝笑意。   相比于林明朗的喜悦,谢浪更像个拿奖拿到手软的学霸。   他只是在拿到证书后食指和拇指摩挲了下纸张,放在了桌角,嘟囔了句“质量变好了。”   从始至终,眼睛没有离开过卷子,更没看证书。   林明朗给证书拍了张照,编辑了条彩信,刚发完,她就听到头顶传来一声冷嗤。   “小学生吗?得奖了还跟家长要糖吃。”谢浪说的话总是能让人咬牙切齿。   “要你管。”林明朗有些气急败坏,仿佛被人撞破了什么秘密,脸和脖子都红了。   谢浪笑了声,习惯性的摸了下林明朗的头,然后拿起笔继续做题。   没过多久,窗外的哨声响起,高三学生的吃饭时间到了。   这时候总有几个胆大的高二学生,为了吃饭义无反顾的忽视朗勇的权威,然后在奔向食堂的路上被人截住。   每天都有,而且总是那几个学生,乐此不疲。   这里的高中总给林明朗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虽然每个人也都在很努力很努力的学习,但是气氛并不剑拔弩张,这里的人情味很足,让她觉得很自然。   岁月不疾不徐的走着,这段时间足够让林明朗对谢浪的认知上升了一个高度。   谢浪平时的坐姿很懒散,但是做题的时候背总是挺的很直,肩胛线很明显,想不出问题的时候喜欢转笔,写累了要不神游要不睡觉。   他是个很安静的人,个性鲜明很独立,目的明确,不做无用功,而且应该还喜欢画画,因为林明朗好几次都见到他指尖残存的颜料痕迹。   另外,林明朗一直以为谢浪很懒,就是那种传统意义上的懒,懒的收拾课桌,不喜欢运动,很喜欢睡觉。   但是后来她发现自己错了,那应该是周五的最后一节课,谢浪和王鸣都没在。   刚好那节课又是李福福的课,福福进班后指着教室的几个空位问纪律委员:“他们都去哪了?”   纪律委员是个很瘦的男生,像一节竹竿,说话也慢吞吞的,“校篮球联赛,他们去训练了。”   福福点点头,又说:“多运动运动挺好的。”   谢浪回来的时候已经放学十几分钟了,他满身热气,喘着粗气从后门进来的时候,林明朗刚好从座位上站起来。   两人对视了几秒,然后同时错开。   谢浪穿着一身大红色球衣,少年气息十足,球衣里面还套着一个黑色的长袖,头发往后撩起,露出精致的眉眼,满身滚烫的热气,喘气声很大,脸上的水也不知是汗还是水,顺着他的下巴嘀嗒嘀嗒的往下落。   空气过分安静,谢浪似有若无的喘息声还有起伏的胸膛都开始变得性感又禁欲。   林明朗站在走道,看了会他,然后低头从抽屉里抽出一张纸巾递给他,问:“你去打篮球了?”   “嗯。”   谢浪接过纸巾,随意的在脸上擦了下,然后拧开桌子上的矿泉水咕咚咕咚的喝了半瓶。   林明朗没什么情绪的说:“没想到你还会打篮球。”   谢浪挑眉看了她一眼,然后抓住球衣的衣摆向上掀起,干脆利落的脱下了球衣。   他里面穿的黑色秋衣不是贴身的,脱球衣的时候带动黑色秋衣往上纵了些,然后林明朗很清楚的看到了谢浪的腰和那几块硬邦邦的腹肌。   ……   “你没想到的还很多。”他噙着笑意说。   谢浪脱下球衣从抽屉里掏出浅灰色的卫衣,从头套上后,再伸出胳膊慢条斯理的穿,边穿边说:“等我会,一起去吃饭。”   林明朗后知后觉的歪了下头,把目光从谢浪身上转到地面上,然后说:“啊,王鸣呢?”   “他回家洗澡了。”谢浪穿好衣服后,把球衣装到包里,单手拎起,出了班级门口问:“吃什么?”   林明朗:“鱼。”   也就是从那起,尽管谢浪在班上睡觉睡的再频繁,林明朗也不觉得他懒了,因为谢浪腰上的腹肌时刻提醒着她,这个同桌深藏不露,可能还经常背着人去健身房。   十二月中旬的时候,肖遥请了几天假,所以有几天中午林明朗都是一个人吃的午饭。   然后,某天中午,下课铃响后谢浪问了句“要一起吃饭吗?”   林明朗写字的笔一顿,顺着应了声好。   有的事情,开了头后就会慢慢变成习惯,林明朗不知不觉已经和谢浪他们连吃一周的午饭。   连着和谢浪吃了一周的午饭,林明朗莫名其妙的多了一个迷弟。   谢浪每天中午都喜欢去校外吃饭,因为他们的吃饭小团体里还有几个二中的。   二中的那两个一个是脏辫,一个是老贺。   脏辫性格开朗,就算是不认识的姑娘他跟人家聊两分钟也就熟的透透的了。   所以尽管林明朗性格再怎么清冷,连吃七天午饭也足够让脏辫单方面建立一段深厚的友谊了。   脏辫吃饭的时候总爱说话,谢浪断不会理他,老贺是见了吃的就懒的开口,王鸣虽说大大咧咧但是他家教很严,吃饭的时候从来不说话,所以他很寂寞啊,直到林明朗来了,脏辫不再是一个人唱单口相声了。   通常就是脏辫说一句,林明朗回一个字,脏辫说两句,林明朗也是回一个字。不会冷落,也没有多亲近。   后来,肖遥回来了,林明朗也就不再和谢浪一起吃饭了。   直到跨年前夜,脏辫才再次见到林明朗,这孩子丝毫不知道生分二字怎么写,没聊两句就把林明朗拽到了棋牌室,并且还说等会要带她去江边看跨年烟火。   棋牌室所在的那条街,林明朗记忆深刻,临榕街。   那条街上便利店和书店的名字很奇怪,巷子的岔口也很多,很容易迷路,这里似乎还是游走街头的混混们的聚集地。   等到真正来到棋牌室门前时,林明朗后背热出一层薄汗,因为脏辫走的很快。   “姐,这棋牌室一般人我还不带他们来呢”脏辫推开门,让林明朗先进。   “为什么?老板不赚钱?”林明朗觉得奇怪,棋牌室不就是打牌消遣的?   脏辫:“浪爷不喜欢人多,经常来这里的也就那几个,开这个本来就不是为了赚钱,就图个乐趣。”   林明朗唔了声,又问:“谢浪是这的老板?”   脏辫:“对啊,浪爷家就在旁边。”   棋牌室的面积不算小,正中间摆了三个麻将桌,边上还有几个圆形桌子,每个桌子上都有一盒扑克牌,右边还有个小隔间,里面有几台电脑,最右边还有个小门,也不知道那里边还藏着什么。   林明朗转了一圈,没看到一个人,“今天不营业?”   脏辫把门关上后,按开了门外的灯,“这得看浪爷的心情。他昨晚通宵了,也不知道在卧室干什么了,今天一天都窝在沙发上睡觉呢。”   “哦。”她又转到了右边的那扇门,不着痕迹的打量了几眼,“这里是厕所吗?”   话音落,王鸣拎着一袋子吃的和一捆啤酒,从林明朗认为的厕所里出来了。   “呦,林妹妹。”王鸣热情的打了个招呼。   他身后的门没来得及关,棋牌室的灯光穿过黑暗映到了门后的空间,那应该是一间客厅,没开大灯只开着沙发周围暖色的地灯。   “辨儿,过来搭把手。”王鸣也不知从哪搬来了电磁炉和一张方桌,正和脏辫两人弄着食材。   脏辫边忙活边说着,“姐!你过来啊,王鸣听说你来还专门买了瓶果汁,你看看喜欢喝不,不喜欢我再帮你换一瓶去。”   王鸣分神看了眼林明朗,眼珠转了两下,忽然说:“林妹妹帮我去把浪浪喊起来,他窝沙发上睡一天了。”   “就那扇门后边,轻轻一推门就开了。”   林明朗应了声,进去了。   脏辫一副不怀好意的看着王鸣,“你干嘛让我女神去叫浪爷。”   “说你傻你还真傻!”王鸣拿着葱敲了下他脑袋,“你什么时候见浪浪带女生跟我们吃过饭?”   脏辫:“是没有哦……”   王鸣往锅里倒好底料,又开了几罐啤酒,“你没觉得浪浪最近变了吗?”   脏辫嘴里嚼着跟小鱼干,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哪变了?”   王鸣:“话多了,也黏人了。”   脏辫:“话多我倒赞成,但黏人你怎么看出来的,还有黏谁了?”   王鸣把他嘴里叼的鱼干拽出来,拍了下他的腿“你神经线粗的跟黄瓜一样,能发现才怪!”   “还有,别翘二郎腿!”   他俩说话间,老贺和许星光也来了,两人从便利店门口买了几份关东煮。   “咋就你俩人,浪爷呢?”老贺把东西摆好,四处望了眼。   脏辫指了指门说:“屋里呢,我姐去了有一会了,还没出来,你去看看吧。”   老贺往嘴里塞了个鱼卷,口齿不清的问:“你姐?谁啊?你啥时候又多了个姐?”   脏辫:“林明朗啊。”   老贺嘴里还在嚼着,然后哦了声,“那我去看看。”   这一看不要紧,差点把贺帆的心脏给搞停。 第22章 嚣张二十二点   “浪,浪,浪爷?”老贺喊的时候底气不足,气息也有些不稳,因为黑暗中的这一幕有些刺激,他好像看到被脏辫称为女神的姑娘亲了谢浪一下……   “他还在睡觉。”林明朗轻手轻脚的起身,并且尝试把自己的手从谢浪手里抽出来,不过,失败了。   “刚刚你看到了?”林明朗就那样半蹲不蹲的靠在沙发边缘,轻声问。   老贺面不改色:“啊,刚刚怎么了?我碰巧瞎了。”   林明朗:“哦,那挺好。”   贺帆深呼吸,一口气说完“那个,外边火锅快弄好了,你把浪爷叫醒出来吃饭吧。我刚刚真的瞎了,真的。”   “好,门别关了。”   贺帆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回去的,他只知道刚刚差点被嘴里的鱼卷噎死。   他拿起桌子上的冰雪碧喝了一大口,才觉得刚刚的尴尬感消散了点。   脏辫手里拿着手机正在玩游戏,看到老贺出来后问:“浪爷醒了吗?”   贺帆:“啊,应该醒了。”   王鸣踢了脏辫一脚,“猥琐发育行不,别赶着去送死。”   脏辫委屈的拍了拍自己的腿,“你们就仗着自己年纪大就欺负我这个小的。”   王鸣没理他,转头和老贺搭了句话:“什么叫应该醒了?林妹妹没叫醒他?”   贺帆没说话,但那张脸上的表情挺别扭的。   那两个人都忙着打游戏,没听到老贺回话,也就没在意,但过了会贺帆突然开口:“辨儿,你觉得你女神像是那种特别……把持不住的人吗?”   这时候,王鸣领着队伍刚好团灭了对方,脏辫收了手机,瞪着眼睛义正言辞道:“你这什么形容?我女神多清心寡欲的一个人,跟浪爷同桌那么久都没见她被美色诱惑过。”   贺帆嘀咕:“那可说不准。”   ——   林明朗来森市两个月了,她有了同桌,有了好朋友,还收敛了自己的暴脾气。   她还记得临来森市前,柳医生跟她说:“明朗,你做的所有的测试都在说,你生病了。生病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你面对它就好了。”   “况且你还有亲人,你不能这么消极。”   林明朗记得当时自己反驳了,她说:“抑郁症什么的,现在谁没有这个病,我自己能调节好。”   柳医生却说“但你跟她们不一样!你有心结的,你跟那些受生活压力有轻微抑郁的人不一样。”   林明朗平静地问:“哪里不一样?”   “你虽然是轻微抑郁,通过自我调理也能够痊愈。但是你心理创伤太多,童年缺乏安全感,甚至还遭受过虐待,长大之后周围的人不仅没有满足你的安全需求,甚至还变本加厉的制造出更多不安全的因素。总的来说,你成长的环境糟糕极了。”   “单就这点来说,我就不太相信你能自我调节好,另外加上前段时间你在学校遭遇的那些,这根本不是一个十七岁的孩子能处理好的。”   “据我了解,你害怕黑怕鬼,却从没主动逃避过,我听你爷爷说这段时间你经常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从早到晚,拉着窗帘,饭也不吃,灯也不开,没日没夜的重复看恐怖片。”   “从一个医生的角度来说,这并不能消除你心里的恐惧,甚至会变本加厉。”   “说了这么多,我还是希望你能跟我进行一段时间的心理疏导,你是林哥的孩子,于情于理我都不想看到你这个样子。”   明明这次谈话没过去多久,但林明朗竟想不起来当时是如何反应的了。   漆黑的环境让林明朗的神经绷紧,但是在看到沙发上的谢浪后她突然记起了自己那时说的话。   她当时应该笑了,嘴角上扬,脸颊上的小梨涡也若隐若现,眼神很坚定,“柳姨,我总会在黑暗中找到一束光的。”   林明朗觉得人生总是互补的,她不可能一直在黑暗里摸索,她总会等到那束光的。   森市的生活远没有她想的那么糟糕,这里的人都很温暖,尤其是她的同桌,冷冰冰的外表下藏着一颗柔软的心。   他可能是不太会表达善意,嘴上经常不饶人,但是谢浪做每一件事都很温柔。   帮她整理竞赛题,在下县的那几天她说害怕鬼,谢浪就每晚拿着卷子陪她写到深夜再走,还有他送的那只狗。   林明朗可能是太久没被这么温柔对待过,所以很沉迷,等到清醒过来后,细细想来,她觉得自己跟谢浪的这种状态太暧昧了。   谢浪总喜欢摸她的头,还动不动就对着她笑,每次都搞的她面红耳赤,心脏乱跳。   她以为是因为自己太缺爱,太缺关怀了,恰巧谢浪这个人做的事情弥补了她心里的缺口,所以林明朗才这么容忍谢浪一次又一次的入侵自己的生活。   但是,现在她看着谢浪安静的睡颜,心跳突然加速,心脏处也传来胀胀的酸意,很暖很满足,就像是空缺了这么久的洞突然被填满。   林明朗很想就这样一直看下去,或者再做点其他的事情,可以把他占为己有。   所以她不受控制的亲了谢浪,嘴唇碰上他脸颊的那一刻,谢浪睁开了眼。   他丝毫没有惊讶,只是把她的手攥紧,嘴角噙着笑意,嗓音沙哑:“小姑娘原来不仅喜欢摸我,还喜欢亲我。”   而后,贺帆就开了门,从那扇门照进来的光,瞬间把林明朗那种旖旎的想法打散。   她跟贺帆说了两句,等他走后,林明朗突然把手抽出来,不太自然的说:“抱歉,刚刚我,”   “刚刚你亲了我。”谢浪揉着头发,满脸倦意的坐起来。   他似乎很开心,说话的时候尾音都是上扬的。   林明朗觉得刚刚的行为很羞耻,她不太想承认自己是清醒的情况下做的,所以她说:“我醉了。”   “是吗?”谢浪不知可否,而后,他从沙发缝里掏出遥控,把屋里的大灯打开。   “那我闻闻”他把林明朗拉近,仔细闻了闻她嘴边的味道,然后又摸了摸她的脸颊,“小骗子,明明没有喝酒。”   这一系列动作,十分娴熟,搞得林明朗面红耳赤。   她刚刚到底是被什么魇住了!竟然觉得谢浪温柔?   “谢浪!你,你,”林明朗的力气一直很大,但是此刻她用了吃奶的劲都挣脱不开谢浪的束缚。   “林明朗,你要不要再给我传个纸条。”谢浪坐在沙发上,神色悠闲的用一只手禁锢着林明朗的手腕,懒洋洋的说。   “内容就还是上次那个。”   “这次,我给你回个信。”   林明朗:“什么纸条?”   谢浪:“问我喜不喜欢你,是不是一见钟情那个纸条。”   林明朗满脸错愕“我疯了?我现在还不够尴尬吗?”   “还有,从刚刚开始我觉得你一直在对我放电,你能不能不要看我了。”   谢浪今晚像是被人附身一样,笑的不仅浪荡,还骚话连篇“我同桌长的那么美,我忍不住。”   林明朗;“你疯了吧,谢浪,我就亲了你一下,又没干别的,你能不能别这么折磨我。”   谢浪挑眉,“哦?你还想做什么?”   林明朗沉默了会,然后一本正经且十分严肃的问:“谢浪,你是不是想泡我?”   谢浪真的觉得他的同桌是个宝贝,总会给人出乎意料的惊喜。   恰好此时,王鸣在外边喊了声:“林妹妹!浪浪还没醒吗?”   “醒了!我们这就出去。”   林明朗瞪了谢浪一眼,终于把自己的手腕解救了出来。   谢浪过了会,才从屋子里出来,王鸣见他出来一直摸着脸,便问:“怎么了?牙疼?”   谢浪看了眼林明朗,插着兜懒洋洋地回道:“没,脸疼。”   他就是突然想起一个多月前,自己跟林明朗信誓旦旦的说,别多想,他对她没兴趣。   现在这脸都快被自己拍肿了。   ——   王鸣弄的鸳鸯锅,食材都是双份的,因为谢浪不吃辣的所以他们每次吃东西都分两份。   林明朗从家出来的时候没吃晚饭,现在早就饿的不行了。   她拿了个碗,弄了点酱料,坐在桌子的一角老老实实的看着满锅的东西,也不好意思先吃。   谢浪弄好酱料后,率先给林明朗夹了个豆腐说:“先吃吧,他们先喝酒。”   林明朗错开谢浪的眼神,低声应了句“好”   她现在还很尴尬,而且心跳的频率也没降下来,总是忍不住想看谢浪,但是一接触到他的视线,她又下意识的收回目光。   林明朗觉得现在的自己陌生极了。   许星光的目光时有时无的落在林明朗的身上,应该是想说些什么,但是在看到谢浪盯着林明朗的眼神后,又把话咽了回去。   十点半的时候,几个男生喝酒喝累了,也都吃饱了,又在张罗着要玩大冒险,还把吃完窝在沙发里的闭目养神的林明朗也拽了出来。   “林妹妹,大冒险玩吗?”王鸣和老贺把桌子上吃的都搬走了,空出桌面后拿了两个骰子。   林明朗困劲上来了,一点玩的兴致都没有,但也不好扫兴,闷声回:“玩吧。”   脏辫的精神劲总是无人睥睨,他应该喝了不少酒,脸红的跟猴屁股一样,手里拿着小碗上下晃动着,“来来,浪爷是六点,我姐是五,星哥是四,老贺是三,我是二,鸟哥是一。”   “摇到几就是谁啊。比他大的点都可以提问。”   第一局,林明朗不幸中招。   而且她是五点,只有谢浪比她点大。   谢浪坐在林明朗对面,似乎对这个结果非常满意。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他问的随意,眼神有些迷离,看着像是醉了。   林明朗盘着腿坐在地上的软垫上,脸蛋红扑扑的,呆呆的看着他,睡眼朦胧仿佛下一秒就能入睡。   谢浪见对面的姑娘久久不出声,又问了句:“真心话?”   这次,林明朗点了点头“嗯。”   谢浪右手拿着罐可乐,不太正经的靠坐在棋牌室的桌子边沿,他刚洗了手,但没用毛巾擦干,水珠顺着他指节弯曲的弧度顺下来,被灯光一照后,这一幕就显的很梦幻,像极了漫画里的场景。   “说说初恋吧。”   他没看桌子上的真心话卡片,眼睛一直看着林明朗,问的认真。   林明朗不算矮,但是现在她窝在一群意气风发的少年之间,让谢浪觉得她跟那天自己抱回来的小奶狗没什么区别,小小的一团,惹人爱。   “哇塞!我女神的初恋啊,我想听。”脏辫趴在桌子边,两只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林明朗,附和了几句。   林明朗现在的心情很复杂,还有些不可察觉的失落,不知道是因为谢浪那种无所谓的态度,还是因为自己那脆弱的自制力。   而且她心情越不好,脸色就越冷。   王鸣和老贺看着这姑娘脸色越来越不好,还以为这初恋是有什么禁忌,正打算打个圆场呢,下一秒,林明朗就开口了。   “也不知道算不算初恋,忘了几年级的暑假了,我爸送我去武校学跆拳道,当时武校里有一位大哥哥长的很帅,还很厉害,我特别喜欢他。”   “然后为了和他套近乎,我早上六点跟着他们去晨跑,后来也忘了什么原因,我爸不让我去武校了,我还因为再也见不到那个男生,伤心了好一阵子。不过,现在我都忘了那个男生长什么样了。”   林明朗的声线其实是很软的,只要她说话稍微带点柔劲,绝对能迷晕一大片小伙子。   然而,林姑娘从来不知道柔是什么,她这一番话下来本来大家都觉得她这个初恋挺让人惋惜的。   王鸣已经把纸巾抽出来了,正打算给她,但是人家又接着来了句:“但是,现在想想太不值得了,我那时候多傻逼,竟然牺牲睡觉时间去追男人。”   谢浪自始至终一直看着林明朗,那双眼睛里本来应该是一片平静的深海,现在却因为面前这个姑娘泛起了惊涛骇浪。   他突然很罪恶的想弄哭林明朗,哭一晚上的那种。   “浪爷!”脏辫拍了下谢浪的手背,提醒他林明朗说完了。   “嗯?”他回过神,想了下林明朗刚刚说的初恋,微微皱眉,冷哼了声,“出息。”   ------题外话------   明天就表白! 第23章 嚣张二十三点   谢浪应该是对林明朗的真心话特别不满意的,自从那局过后,他一直阴着脸,眸色不悦的看着她。   十一点的时候,棋牌室的门被推开,一位少年带着冷气进来了。   他穿着洗的发白的牛仔裤,上身的羽绒服手肘处也有些破旧,脚上踩着的鞋子很旧但很干净。   他在门边跺了跺脚,嘶哈嘶哈的搓了搓手,满脸笑意的向谢浪他们打招呼:“今天聚的还挺齐啊,我过来的时候都听见江边那块有放烟花的声音了。”   许星光见他来了,起身从后边厨房把吃的又端了出来,“杨阔,你这成大忙人了,一天到晚的我们都见不着你人。”   杨阔暖和了会,把外套脱了搬了个凳子和脏辫挤到一起,“哪能啊,临近年关修车厂的生意太多了,大多都是改装车的,碰到的还都是难搞的客户,这一天天的愁的我头发都没了。”   “浪爷,我这有好几个客户都等着你给人家上车上喷画呢,你啥时候有空,搞一下呗。”   “唔,过几天吧。”谢浪贴在暖气旁边,懒懒的应着。   杨阔饿的要命,低头扒拉了几口饭,然后去桌子底下捞啤酒。   这一捞,啤酒瓶没摸到,摸到了一个毛茸茸的东西。   “卧槽!桌子底下这什么鬼?”   “嗯?”林明朗把头上的毯子揭开,睡眼惺忪的坐起,“时间到了?”   林明朗其实就没睡着,这个地方她第一次来,不可能睡得着,就是困意袭来她找了个地方休息会。   “这谁家的姑娘?”杨阔筷子都没拿稳,主要是在谢浪这出现姑娘这个物种太稀奇了。   他这边话刚落,谢浪便厌厌的抬了下手腕,说:“我家的。”   杨阔惊呆了,“这嫂子?”   “什么嫂子”脏辫看着林明朗说:“这是浪爷同桌,人家俩可是纯洁的同学情谊。”   此时,在脏辫眼里特别纯洁的两位同学互相对视了眼,然后同时移开。   纯洁?亲了一口的关系还算纯洁吗?   “老贺,你看我干什么?还有你那什么眼神?搞得我好像个傻逼啊。”脏辫疑惑的看着老贺。   “没,你赶紧吃东西吧。”贺帆撕开根棒棒糖,塞他嘴里,恶狠狠的说。   杨阔仔细打量了下林明朗,然后压下眼中的惊艳,“浪爷,你同桌长的很好看。”   谢浪昏昏欲睡,但还是尽力回了他声:“嗯哼。”   那语气骄傲极了。   “我是杨阔,临榕街后街边有个修车厂,我在那工作,有空可以来找我玩啊。”杨阔看林明朗的眼神很直白,探究里还夹杂着玩味。   林明朗语气淡淡,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我叫林明朗。”   脏辫跟杨阔就是一对冤家,俩人见了面不怼上两句,心里就不痛快,“你快点吃行不!老看我女神干什么?磨磨唧唧的跟个娘没似的。”   “半点了我们就得走,江边人特别多,去的早了还能找个好位置。”   杨阔笑了,“刘望!你欠儿是不是,见了我就不能好好说话。”   脏辫听到刘望这个名字还愣了会,后知后觉这刘望是自己。   “得得得”脏辫还是不习惯别人喊他本名,“您也别恶心我了,还是叫我辨儿吧。”   这俩人边吃边闹,林明朗就缩在沙发和矮沙发之间静静的看着,顺便提提精神。   许星光今晚异常沉默,他和王鸣在一边玩游戏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十一点十五的时候,许星光突然起身拍了下谢浪,“出来,陪我抽根烟。”   谢浪睁开眼后,从桌子底下拎了瓶啤酒,“外边冷,去客厅。”   ——   “我是真挺喜欢林明朗的。”许星光在沙发上仰躺着,一只手夹着烟,黑暗中闪着明明灭灭的红光。   谢浪站在门口,靠着门,嗤笑一声,“那你跟我说?”   许星光说话时含着笑意,有点吊儿郎当,“我看你也挺喜欢她的。”   谢浪这次没否认,“嗯,确实。”   上次他就是脑子抽了才去问脏辫情感问题,搞得他郁闷了半个多月,尽管他觉得动心这件事发生在自己身上很奇怪,但不可否认他就是对林明朗上心了。   别人都觉得这姑娘整日板着脸,气质清冷的能冻死人,但谢浪觉得她这样很可爱。   要说他从什么时候对林明朗上心的,估计是那晚她拉着自己手狂奔,他误以为是那姑娘的手太软,太热自己才会心跳加速,意识不清的。   估计是,她那不可让人察觉的善良恰好被自己发现的时候。   又或者是,她什么也不说就那样看着自己的眼睛走神的时候。   “非常喜欢,所以你要放弃吗?”谢浪话说的很傲,但是眉眼认真,没有开玩笑的痕迹。   “放弃呗,反正本来就是试探你的。”许星光把手里的烟掐了,站起身开玩笑的说:“王鸣拜托我来探探你的口风,他看着你最近苗头不对,心想是不是这铁树开花了。”   “没想到,还真开了。”   谢浪意味深长的看着他,道:“哦,这样。”   许星光拿过他手中的啤酒,喝了几口,“走了,差不多时间到了。”   ------题外话------   我是个修文怪,总觉得前一章最后结尾的时候两个人情感表达不太对,所以又改了改,改动还挺大的……   如果有小可爱跟着我更新的速度看,还希望你们回去再把前一章的最后看一下。   本来打算让我们女二出来的……然而,一想到我们明朗那张脸,我承认我怂了。   这本估计……没有女二,有也只是个打酱油的。   最后,今天我是短小君。   憋个长的明天发 第24章 嚣张二十四点   临江的跨年烟花盛宴每年元旦都会有,以前观看的人并不是很多,但人少也有人少的趣味。   近几年来,跨年这晚出来玩的人越来越多,临江的岸边也多了些摆摊的小贩,卖小吃的,买发箍荧光棒的,还有买许愿牌的。   他们到的时候,江岸边的木栈道上早就聚满了人,谢浪自然是不愿意去那里挤的,碰巧的是木栈道旁有一户人家,是平房,绝佳的观看地点。   平房的主人是个老爷爷,留着很长的白胡子,给人一种仙风道骨的感觉。王鸣和许星光和他谈了两分钟,而后,王鸣给谢浪打了个电话,示意他们可以来了。   上房顶需要梯子,而老爷爷家的梯子做的很简陋,安全性不能够保证,王鸣他们倒觉得没什么,平房就这么高点摔不了的。   林明朗也觉得没什么,所以在王鸣和脏辫上去后,她撩了一下长羽绒,动作干脆的就要往上爬。   谢浪却猛地拽住她的胳膊,把她往怀里按。   “你先上。”这话是对老贺说的。   老贺假装没看到刚刚那一幕,没几下就窜上去了。   林明朗隔着厚厚的衣料都听到了谢浪的心跳声,砰砰砰!强劲有力,仔细听又觉得那跳动的频率有些错乱。   等他们几个全上去后,谢浪才松开了林明朗的胳膊,“上吧,慢点,我给你扶着。”   林明朗想说些什么,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谢浪刚刚的行为和语气作为一个同桌来说,已经逾矩了。   但是,她何尝不是?   准确的说,先逾矩的那个人是她。   当所有人都上去的时候,对面大厦上的倒计时钟已经开始了。   林明朗看着眼前这一幕有些恍惚,以前跨年的时候,坤子也会拉着她和那群兄弟们去看烟花,也是会找个很高的地方,一起默默数着倒计时,然后迎接又一年。   此刻的场景,跟她记忆里的画面重叠,但是她身边的人不再是那群熟悉的至交。   林明朗微微侧头一一扫过他们的脸,心想原来不知不觉间,她跟这群人已经这么熟悉了。   两个月的时间不算长,但是也不算短,   刚来森市的时候,她就觉得森市的人很热情,是骨子里的暖意透过皮肤沁出来那种热情。   不论是书店的老板,煮鱼店的老板娘,还是她去买夜宵时多送她一份的大叔,他们的眼里有真诚,还有对这个世界的热爱。   每一个陌生人都对林明朗散发着善意,所以,这么说来,林明朗在短短的两个月可以交到身边这么一群好友,并不稀奇。   因为她身边这群人都有一颗炽热的少年心,他们有的尽管不太爱学习,但是每天都会笑的很开心,他们身上好像没有压力,就算生活给了他们无尽的压力,这些少年大概也会挥挥手毫不在意,然后继续嬉笑打闹的走着。   这些少年肆意张扬的模样是林明朗所向往的,说来矫情,林明朗在他们身边感到了久违的心安,就像小时候父亲的那个怀抱。   2012年还剩十秒的时候,所有人开始倒数。   “五!”   “四!”   “三!”   “二!”   “一!”   钟声和烟花声同时响起,那一刻,脏辫突然大喊:“2013年,你好啊!我是十八岁的脏辫,我先替老杨许个愿!赶紧让他找个媳妇吧!他都快憋死了!”   杨阔也笑着回应:“新的一年,希望我家辨儿能长点智商就行了!”   然后是王鸣:“2013年!老子来了!我要爱情学业双丰收,还希望浪浪能开个花!”   谢浪站在王鸣左侧,听闻夹着笑意反驳:“开个屁!”   许星光:“新的一年,爷要次次考第一!”   老贺:“星哥,你真不要脸啊!你什么时候能从倒数行列里出来再谈第一吧!”   许星光;“换个鸡毛!老子就要拿第一!”   脏辫和杨阔这次齐心协力了,“倒数的吧!”   林明朗静静的看着,听着脏辫和杨阔玩笑般的吵闹声,然后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真的,她从没觉得这么开心过。   周围的环境很嘈杂,但是林明朗隐约听见谢浪说了一句,“终于笑了。”   烟花已经开始放了,起先是一束束小的,并没有多壮观,但林明朗借着烟花的亮光低头看了一眼,岸边的所有人都在仰着头,每个人的眼里都有光,有向往,还有喜悦。   突然,天空中绽放了一朵紫色的烟花,烟花散落的那一瞬间,像极了天空下起了花瓣雨。   后来也不知道是谁起了个头,开始唱歌了。   “让我们红尘作伴,活得潇潇洒洒!”   “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   在此刻,几千人齐聚临江岸边,看着头顶的繁华和一群陌生人,放声高歌。   王鸣和脏辫喊累了,便席地坐在房顶上。   老爷爷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上来了,他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手里拿着根老烟袋,偶尔吸一口,然后再看一眼那些年轻人。   等那阵特别大的烟花过去后,许星光掏出手机提议,“来张合照吧。”   “好啊!来来来”脏辫立刻从地上起来,积极地应和着。   老贺却说“谁帮我们拍啊”   王鸣看到了一旁的老爷爷,他拿过许星光的手机走向老爷爷。   他蹲在地上,凑在老爷爷耳边大声说:“爷爷,帮我们拍张合照吧,等会我们摆好姿势了,您就按这个键就行了。”   “好!”爷爷似乎很开心,颤抖着把烟袋放到一边起身。   房顶边缘亮着一盏暖黄色的灯泡,但是环境还是很暗,等他们摆好姿势后,王鸣冲着老爷爷喊了声:“好了!按键吧!”   咔嚓一声,画面定格。   合照里王鸣左手搂着老贺的肩膀,右手搂着杨阔的脖子,脏辫双手按着杨阔的肩膀,踮着脚满脸笑意的看着镜头,谢浪和许星光站在他们前边。   林明朗本来是站在他们两个人中间的,但是镜头定格的那一瞬,谢浪突然附身揽住她的肩,低声说:“笑一下。”   然后林明朗就笑了,不由自主的,顺随心意的笑了。   漆黑的夜,五彩斑斓的灯光,以及他们背后那开的碰巧的烟花。   照片上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那笑容耀眼如晨日,点亮了这一段青偬年华。   十六七岁的少年少女们,本就该如此肆意张狂,就该今朝有酒今朝醉,就该随心而动。   所以,林明朗在完全清醒下,趁着他们去看合照,踮起脚又亲了谢浪一口。   她承认自己心动了,并且沉迷在谢浪那冷冽又温柔的视线里,既然避不开,那就迎上去。   “谢浪。”她喊了他的名字,却说不出任何一句话。   谢浪第二次被亲了,但这次他的反应显然比在家里的大,因为它浑身僵硬了几秒,然后他扣住林明朗的手腕,穿过王鸣留下句:“我有点事,走了。”   脏辫对着那两个人的背影喊:“哎哎哎!走什么啊!我们等会还有活动啊!”   老贺猛地扣住脏辫的脖子,把他的头扭回来,“行了,人家俩还有事呢,你先管好自己吧。”   脏辫顺势扒住老贺的肩膀,往前凑着说:“得得得,不管他们,让我看看爷爷把我拍的好看不!”   王鸣举起手机指着杨阔说:“你看老杨笑的像不像个二傻子。”   “去尼玛的!”杨阔夺过手机,看了眼又说:“我看你比我笑的傻多了,勉强让你当我个晚辈吧。”   脏辫也在看着那张照片,只不过看着看着突然出声:“我怎么觉得浪爷和我女神这么像情侣啊!你看浪爷那邪魅一笑,还有看我女神的眼神多宠溺啊!”   “可惜他俩好像不太来电啊。”   除了脏辫以外的那几个人都笑了,这孩子是还缺点眼力见。   ——   从房顶下来后,谢浪的手就一直没有松开过,也没开口说过话,就这样林明朗跟着他走了五分钟,拐了好几个弯,熙攘的人群和烟花声被甩在身后。   “谢浪,你停一下。”   林明朗怎么也算轻薄人家两次了,她真怕谢浪一怒之下,把她扔到某个奇怪的地方,然后再打一顿。   谢浪回头看了她一眼,原来扣着她手腕的手,改为牵着她的手,两只手掌心交互的那一刹,谢浪手掌间的细密薄汗猛地就冒出来了。   “等会,快到了。”他嗓音喑哑,心跳如雷。   最后,林明朗被带到了一家买文具的店,她看着谢浪慢条斯理的买了根碳素笔,又在旁边的架子上挑挑拣拣选了个兔子样的便利贴。   然后,他就在文具店门口的台阶上,撕了便利贴的包装,借着墙壁的力认认真真的写了一行字。   “诺,给你。”   林明朗:“什么?”   谢浪把便利贴塞进裤兜,一只手无意识的摸索着笔盖,“你看看。”   林明朗深深的看了他几眼,然后低头一字一句的把那行字来回读了好几遍。   纸条上写着“很喜欢,不是一见钟情,或许是,日久生情。”   这是谢浪是对她一个多月前一时兴起的提问做出的回答,郑重又小心翼翼。   纸上的字体依旧很潦草,但是这次林明朗看的很清楚,因为谢浪写的真的很认真,十五个字,他写了大概有五分钟。   谢浪见林明朗久久没有回应,打过多少架的他此刻竟然开始有些紧张,他清了声嗓子,说“人生第一次告白,别嫌弃。”   林明朗却答非所问,她愣愣的看着谢浪,心里酸胀,“谢浪,我真的看到光了。”   谢浪问:“光在哪里?”   林明朗轻声说:“在你那里。”   谢浪:“那现在,你想拥有光吗?”   林明朗:“想。”   “那还等什么?”谢浪张开双臂,懒懒地站在阴暗处,歪着头说。   林明朗真的不想承认,此刻,她矫情的想哭。   谢浪抱住林明朗那一刻,他觉得自己现在开心的像个傻逼。   两人就这样抱了会,谢浪突然揉捏着她的耳垂,柔声说:“亲吻这种事,就该男生主动,以后要等着我去亲你,嗯?”   ------题外话------   浪浪的封印快被打开了。 第25章 嚣张二十五点   那天晚上林明朗晕晕乎乎的被谢浪送回了家,然后她在客厅碰到了徐野。   客厅里没有开灯,黑漆漆的一片里亮着一点猩红。   黑暗中徐野躺在沙发上,看着林明朗的身影问:“看看几点了,不给你打电话就不知道回家?”   “唔,”林明朗心不在焉的应了声,然后直接上楼了。   徐野看着那个背影嗤笑一声,随后他把烟掐了,低声对着无边的夜色叹气,“小白眼狼。”   其实这段时间来,林明朗跟徐野的关系已经有所缓和了,因为徐野永远一副死皮赖脸的模样,林明朗感觉再跟他斗嘴显得自己很幼稚,所以她单方面停战了。   停战之后,林明朗发现徐野有的时候还是有点用处的,比如今晚。   今晚她能出来,少不了徐野的帮忙。   所以说,时间真的很奇妙。   —   林明朗回到房间后,不受控制的走向窗边,撩开窗帘目不转睛的看着越走越远的那个背影。   然后脸红了,她好像……恋爱了,就从刚刚开始。   很奇怪的感觉,像是吃了一颗特别酸的话梅糖,刚含到嘴里的时候有些酸,但是越回味越甜,那些细密的甜从口腔穿遍全身直抵心脏。   直到那个背影看不到后,林明朗才收回目光。   没过一会,她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下,是谢浪发来的消息。   “快睡觉,明天一起吃早餐。”   林明朗下意识打出个嗯,刚要发送,却觉得这样会不会显得自己很高冷,然后删掉,然后输入“好,晚安。”   消息发送后,她又在窗户边站了好久才压下心里那股想去楼下跑上几圈的冲动。   两点的时候,她把手机扔到床上,去浴室冲了个澡,从浴室出来后,头发都没擦干就扑倒床上卷着被子在床上滚了两圈,然后就进入了浅睡模式。   在林明朗快要进入深度睡眠的时候,她突然睁开眼盯着床上的玩偶熊嘀咕了句:“谈恋爱,有点要命。”   下一秒,她阖上眼皮,鼻尖就传来了细微的鼾声。   因为是元旦,学校放了两天假。   当太阳刚刚露出半张脸,还没开始散发暖意的时候,林明朗猛地醒了。   她在床上发了会呆,下意识的打开手机拨通了坤子的电话。   接通后,坤子暴躁的骂了句娘,“祖宗,你看看现在几点?”   林明朗乍一听到坤子这理直气壮的骂声,愣了一下,脱口而出:“你怎么不娘了?”   坤子翻了个身把灯打开,随手抽出跟烟,含着烟嘴含糊地说:“老子想开了不行?还有你这个白眼狼咋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林明朗总是手速快于脑速,她放空了了大概三秒才想起来自己打电话要给他说什么,“哦,就和你说个事。”   坤子闭上眼睛,没好气的说:“快放。”   “你态度好点,我再说。”   坤子拖着长音又来一遍,“行,麻烦姑奶奶快点说,好吗?”   “我恋爱了。”   林明朗说的很郑重,还是她一贯慵懒的调调,但还夹杂了些笑意。   坤子无意识的重复,“哦,你恋爱了。”   然后,“卧槽!恋爱了?和哪个小王八犊子恋爱了?”   他现在睡意全无,嘴里的那根烟也掉了,林明朗那个一靠近八百里冰封的性子竟然有人追,还成功了?   林明朗忽略他的问题,眉心轻皱,“说谁王八犊子?”   坤子冷哼一声,“谁和你好了就说谁。”   “滚。”   然后这姑娘就挂了。   坤子这边久久都回不过神,他觉得这种感觉挺奇妙的,前段时间出事的时候,他就觉得如果这小妮子在学校要是早恋一个,当时也不会没人发现,然后被人搞的那么惨。   然后现在她突然谈恋爱了,坤子是喜乐参半,颇有一种父亲嫁女儿的心情,但还是难以置信。   前两个月,他因为学校的事郁闷了一个多月,那时候,林明朗刚去森市,他每次打电话都扭扭捏捏的不敢提那事,但是还想安慰一下这妮子,所以就跟个娘们似的,说的那叫一个丧气和颓废。   现在他好不容易不那么愧疚了,却又被林明朗这一出给搞的差点猝死。   她谈恋爱了?就她那个尿性坤子都做好以后逮着她天天相亲的准备了。   林明朗那妮子是和坤子一起长大的,坤子比林明朗大两岁,小的时候他又是军区大院的孩子王,所以身后总跟着一群小屁孩。   小时候的林明朗又很皮,根本就在家呆不住,所以她很想找个人玩。   四岁那年,林明朗隔着窗户碰巧看到坤子领着一群小孩子进了大院,于是,她踮着脚从柜子里抓了一大把大白兔奶糖,把两只口袋塞的满满的,穿着虎头鞋就去找坤子了。   小妮子小时候长的就很水灵,大大的眼睛,小脸蛋白白嫩嫩的看着就很讨喜,但是坤子不喜欢这种小妹妹,因为她觉得这团小球战斗力为零。   他可是要在军区大院称霸的男人,不找点战斗力爆表的怎么能行?   所以,坤子在收了小姑娘两兜奶糖后,还是不肯松口说要带她一起玩,然后林明朗就把坤子打了。   小姑娘小时候脾气就挺暴躁,手也挺狠的,小小的一个人踮着脚伸手就往坤子脸上挠,边挠边说:“你要不带我玩,我就一直打你!打到你愿意为止!”   坤子虽然比她大两岁,但那时候都是小孩子,打架的时候也没说分男女,所以两个人打的毫不手软,停战的时候两人脸上都带着伤。   大人们下班回来的时候看到这一群小孩围在一起,也没看清这俩刚打完在中场休息的两个,他们吆喝了一句回家了,小孩们都各自去找自家父母了。   只有这俩还在那瞪着眼谁都不服输,俩人瞪了会后,林明朗突然哭了,边哭边喊:“你要不带我玩,我回去告诉我爸爸!我让我爸爸打你屁股!”   “呜呜呜呜,你欺负我!”   坤子在和她轮着胳膊打了几下之后其实心里就有点同意了,但是小屁孩也有面子,所以就没开口。   现在这妮子哭的跟个泪人似的,他就勉强答应了。   但他答应不是因为怂!而是因为他觉得林明朗的战斗力足以媲美他身后这只‘战队’了。   就这样,六岁的坤子和四岁的林明朗打了一架,然后这俩就成为了军区大院的新恶霸组合。   直到十岁那年,林明朗和他父母搬出了大院,那时候通讯不发达,一旦搬走了就真的没有了联系。   第三年春节的时候,坤子在大院再次见到林明朗,那时候小姑娘十二岁,见了他也还是挺喜欢笑的,但是没有小时候活泼了,话也变少了,整天颓废的就跟一片烤肉一样。   过了那年,坤子就没见过林明朗,但是她听自家老爷子说,林明朗父母离婚了,林明朗跟着她母亲。   后来,坤子疯着长到了十六岁,因为学习不好就去了职高。   职高和对面的初中就隔一条街,两个学校之间有一条长长的胡同,胡同又窄又长,可是很多人打架时首选的地点。   碰巧的是,某天傍晚坤子把手机落学校了,他让其他人先去吃饭,自己又回了趟学校。   出来的时候,他抄了近道走了那条胡同,然后他就看见前边有一个酷似林明朗的小姑娘拿着棍子在教训人。   当时,小妮子应该是刚打完,一只脚踩着一个男生的手,右手拿着木棍子指着面前的女生说:“我不想惹事,所以,赶紧滚!”   小姑娘的声音早就不再稚嫩,语气凶的要命,像只小野猫。   等那几个人走了之后,坤子站在后边喊了她声,林明朗回头的时候满脸凶狠,脸上还有几道血印子,身上的衣服也很乱,有点狼狈但是还是很漂亮。   再后来,坤子就和林明朗又回到了在大院时的状态,每次坤子打架的时候小姑娘就跟着,也不动手就是看着。   然而林明朗长着一张无害的脸,坤子旁边的男孩子们最开始都想过追她,但是一旦有男孩子跟她搭句话,不是被气死就是被吓死。   所以,林明朗这种自带避男针属性的,谈恋爱了?   坤子是真的想不出来,凶巴巴的野猫会因为什么变温顺了。   ------题外话------   啥也不是,作者就是个小垃圾……   男主刚谈上恋爱就被亲妈关了一章小黑屋。 第26章 嚣张二十六点   谢浪院里的那棵槐树年头可不小,枝干粗壮,枝杈密集,去年暑假王鸣每天都得在树荫下支个桌,叫来脏辫和杨阔,几个人扎堆喝着凉扎啤,打着游戏,闹成一团。   如今深冬还未过去,槐树的枝干光秃秃的,最高处只留下一个空空的鸟巢,没了遮挡,仰头一眼就把漫天的星河收入眼底。   谢浪回家后从棋牌室那屋搬了个椅子,安安静静的在院子里仰着头看了一个小时的星星,等那股躁动不安的冲动劲过去后,他才回卧室。   天知道,刚刚在便利店门口谢浪用了多大的自制力才克制住想亲林明朗的冲动。   他想的是刚把这姑娘收入麾下就来这么猛的,不太好,怕吓着小姑娘。   谢浪没追过女生,毕竟他也是昨天晚上因为林明朗那个吻才明确自己的心意。   他本来想着林明朗今晚要是不答应,他就软磨硬泡一阵子,也不怕她不答应,谢浪有的最多的就是耐心。   但是,他家姑娘二话没说就点头了,现在想想是不是太便宜他了。   所以,谢浪对着那棵大槐树沉默了一个小时,最后决定,以后一定要对林明朗好,要把她宠成小公主,要每天给她买爱喝的豆浆。   —   回到卧室后,谢浪把画板支起来,把杨阔发来的客户要求看了遍就开始动笔了。   六点的时候,谢浪把画的样本拍照发给了杨阔,两分钟后,杨阔电话过来了。   “浪爷,你这速度可以啊,你不会一晚没睡吧?”他那边很乱,声音杂乱无章,电质音响的声音透过话筒传到谢浪的耳朵里,刺耳极了。   谢浪微微皱眉,把手机拉远,开了免提,“问问客户满意不,不满意我再改。”   “行,哎,对了,昨晚你那么早回去干啥,好不容易聚一次,你怎么老这么扫兴。”   “我有事。”谢浪打开水龙头,用凉水洗了把脸。   “得嘞,您大忙人。我等会发给客户看看,要是人家满意了,你告儿我一准确时间,啥时候能把这活做了,我好给客户回话。”   “嗯。”   通话结束后,谢浪盯着熄灭的手机屏幕愣了会神,然后挠了挠头,有些发愁的打开手机百度,输入“约女朋友吃早饭一般几点比较合适?”   下边的回答五花八门,但没一条是正经的。   谢浪皱着眉关掉了网页,然后出了卧室,又在客厅漫无目的的转了好几圈,转的他都有点晕了,才给林明朗发了条短信:“我七点去找你?”   没一会,林明朗回复:“好,你在云街路口那等我吧,那有家早餐店。”   谢浪:“好。”   从谢浪家走到云街也就十来分钟,但他回复完林明朗的短信后,换了衣服就出门了。   刚出门,谢浪就看到自家门前出现了一双黑皮鞋,他弯了弧度的眼睛瞬间绷直,眼神在一瞬间变的凌厉,拳头也不自知的紧握。   谢浪慢慢抬头,看着这个几乎活在记忆里的男人问:“你来做什么?”   说完后谢浪应该是察觉到自己语气太差,他暗自皱眉,低声又问了句:“有事?”   男人带着皮手套,穿着黑灰色的西装,打扮的很精英,大概四十来岁,没有谢顶也没有大肚腩,乍看谢浪的眉眼和他有些像,但是再仔细看一下,这男人的眼尾有些上挑,双眼皮很深,当他静静的看着你不说话的时候给人一种压迫感。   “考完试回家一趟。”男人语气很轻,但不是温柔,因为没有带感情。   谢浪冷笑一声:“回去做什么?”   男人已经看了好几次手表了,似乎有点赶时间,“你母亲想见你,一年就一次,别任性。”   “到时候我派车接你,听话点。”   谢浪不想因为一些过去的事让现在的自己变的戾气横生,甚至充满怨气,这不值得。   但是总有人来提醒他,过去的事不会消散,甚至会因为时间的推移变的越来越尖锐,就像手上的倒刺,不碰它的时候一点也不疼,一旦有人伸手恶意的触碰它,疼痛是难免的。   “你弟弟也很想你,多和他培养感情——”   谢浪气笑了,他回身把门锁住,语气轻佻的打断:“行了,非得大清早的来恶心我?”   啪!谢浪被扇了一巴掌,白皙的脸上瞬间起了红印子。   男人下手挺狠,但是说话的语气依旧淡淡的,“谢浪你的家教呢?长辈说话能插嘴?”   “我赶时间,先走了,考完试给我打电话。”   说完后,男人就走了。   六点多的临榕街,安静的能听到皮鞋踩在青石板上的清脆响声,哒哒哒的,听的人心烦。   谢浪看着男人的背影消失在街头,而后他摸着左脸笑了,还是那副德行,一有不顺就上手,德行。   看来他得回家煮个鸡蛋消消肿了,要不然小姑娘见了得心疼了。   —   七点的时候,林明朗在那家早餐店见到了戴着口罩的谢浪,他低着头靠在店门口,就算穿着厚厚的棉服也挡不住他的大长腿。   “你什么时候来的?”   谢浪一看林明朗这脸上的表情,心突然悬起来了,这姑娘不会睡一觉把昨晚那事全忘了吧。   谢浪把林明朗拉到店里,选了位置后,板着脸问:“你还记得我昨晚跟你说什么了没?”   林明朗有点疑惑,下意识的问:“嗯?”   “不记得了?”谢浪有些炸毛。   林明朗看了他两眼,突然从兜里拿出那张便利贴,略带笑意的说:“放心,大名鼎鼎的一中校霸趴在便利店台阶写了五分钟的告白便利贴这事,忘不了。”   谢浪反问:“那你知道你现在什么身份不?”   林明朗:“什么身份?”   谢浪一本正经,“校霸媳妇儿,我老婆。”   林明朗没憋住,笑了,“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自恋啊?”   谢浪伸出手把林明朗嘴角沾的水渍抹掉,懒洋洋地说;“我以前也没发现我媳妇儿笑起来这么好看。”   “得了”林明朗故作镇定的拍掉他的手,拿了双一次性筷子递给他,“把口罩摘了,赶紧吃饭。”   小店的老板把油条和豆浆端上来后,又放了两盘小咸菜,林明朗夹了一筷子,尝了尝,味道还不错。   “唔,”谢浪磨磨蹭蹭的摘掉口罩,低着头喝了口面前的豆浆,然后牵动了嘴角,疼痛加上豆浆的味道,让他的眉头皱的越来越紧。   突然,林明朗碰了下他的左脸,严肃地说;“你左脸怎么回事?”   谢浪碰了下左脸,扯了下嘴角,语气轻松的说:“没事,我爸打的。”   林明朗忽然不知道接什么了,想了会突然向老板招了招手,“叔叔,我再要两个鸡蛋。”   说完后,她看着谢浪说:“等会拿鸡蛋敷一下脸可以消肿。”   谢浪拖着长音应了一声:“好。”   店里的椅子都有靠背,他就那样靠在椅背上一只手撑着脑袋,专注的看着林明朗继续吃饭。   突然,林明朗搁在桌子上的手机震动了两下,她分神看了两眼,是坤子发来的短信。   “妮子,以哥这涉猎多年的经验来说,男生最喜欢娇羞的女生了。所以,你谈恋爱的时候矜持点!你要知道害羞懂吗?”   “别太主动!你都没谈过恋爱,别一上来整的你跟一恋爱老手一样。”   “还有,你啥时候给我拍张照片,让我瞅瞅我未来妹夫长的咋样啊!”   林明朗冷嗤一声,慢悠悠地回复。   第一条:“呵,娇羞?为难我?”   第二条:“晚了,我亲他两次了。”   第三条:“别想了,他长的倾国倾城,你还不够级别看。”   林明朗发完短信后隐隐有些骄傲,她悄悄的端起盛豆浆的小碗,借着角度偷瞄了眼谢浪。   结果,被逮个正着。   她瞬间收回目光,故作镇定的咳嗽了声。   谢浪把这一切收入眼底,他看着面前的姑娘耳垂在一瞬间红成了熟苹果的颜色,然后笑出了声。   他笑起来的时候特别有少年感,让人不自觉的能想到初升的太阳,耀眼又夺目。   “想看我就光明正大的看”谢浪微微起身,动作轻柔地把林明朗手里的碗接过,一半调侃一半宠溺的说:“我现在整个人都是你的。” 第27章 嚣张二十七点   两人吃完早饭后也才七点半,带有娱乐性的场所都还没有开门,所以他们这俩恋爱新手沿着万宝路的街沿从东走到西。   林明朗今天出来的时候穿的很保暖,羽绒服都是加厚的,所以尽管在路上转了这么久她并没有觉得多冷,直到两个人走到了路的尽头,谢浪突然问林明朗:“手冷吗?”   林明朗下意识回道:“不冷啊。”   谢浪听到回答后脚步突然停住了,有些发愁,这硬撩还撩不动怎么办?   直到林明朗往前走了几步发现身边少了一个人的脚步声,她满脸疑惑的回头问:“怎么了?”   恰在此时,太阳调皮的躲到了谢浪的背后,他那高高瘦瘦的个子正好挡住了万丈光芒,他身姿挺拔的逆光而站,给人的第一感觉还是懒散。   前两天圣诞节的时候,这条路上每个橱窗上都挂满了圣诞老人,红色的贴纸一眼望去很抓眼,尤其是左边街台上的那棵巨大的圣诞树没日没夜的闪烁着五彩的光,而且树上还挂满了五颜六色的玩偶。   本该是耀眼夺目的那一个,但是林明朗在此刻满眼都是那个逆光而战的少年。   她此刻就像被谢浪下了情蛊,虽然看不清他脸上什么神情,但是光看着那个身影林明朗的心脏就突然停止了跳动,周围也在一刹那变的静悄悄。   她忽然听不到南回的鸟儿叽叽喳喳的叫声,听不到身后那条小吃街小贩摆摊闲谈的嘈杂声,只听到心底有一个微弱的声音在不断重复着;“林明朗,你完了。”   直到,谢浪走到她面前,抬起手揉了下她的脑袋,语气无奈的说了句话,她才如梦初醒,眼神清明的看着他。   然后她的耳边又开始耳边回荡着谢浪那句似笑非笑,应该是经常懒的开口的人才有的那种慵懒的调调,“小姑娘有些拆台啊。”   过了会,谢浪见林明朗还是一言不发的看着他,他略有些邪气的眨了下眼,然后把自己的手伸进林明朗的上衣口袋里,慢慢的覆上她的小手,十指交缠。   “牵个手?”他的尾音上扬,似乎是在询问林明朗,但是谢浪早就已经上手,并且力道十足,根本不容林明朗挣脱。   谢浪的手很大,而且骨节分明很好看,林明朗不止一次的被他那双手吸走注意力了,现在这双修长有力的手握住她的手了,林明朗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   她微微动了下自己的手,却换来谢浪的一句,“别动,乖乖待着。”   他的手掌干燥温热,手掌心贴上来的一瞬间,林明朗被那温度烫的瑟缩了下,然后清晰的感觉那热度自然而然的通过薄薄的皮肤传到自己的手心,进而融进血液,然后贯穿全身。   八点多钟的街头,还有些湿冷,林明朗却觉得自己快被谢浪的那只手烤熟了。   两人就这样牵着手又走了一回,林明朗才终于找回自己脑子,她状似无意的说:“谢浪,你和学校里的时候有些不一样。”   谢浪心里正想着等会是带小姑娘去书店写作业还是回自己家写作业,所以就顺着她的话回:“哪不一样?”   “嗯……就像是解了封印一样。”   “哦?”   林明朗解释道:“不闷骚了。”   “嗯?”   林明朗说完最后一句话:“改为明骚了。”   谢浪:“……”   谢浪由着她这随心的性子,没表示什么。   只是伸在她口袋里的手挠了下她的掌心,懒懒的地说:“小嘴还挺能说”   林明朗藏起眼里的羞涩,语气淡淡的回道:“不敢当。”   两人就这样斗了会嘴,谢浪突然开始了正题,“你想看电影,或者逛街吗?”   “不想。”   谢浪:“那写作业?”   林明朗:“好啊。”   “想去哪里写?”谢浪又问。   林明朗唔了声,也不知道去哪里,这时谢浪突然开口:“棋牌室今天不开门,那里暖气很足,学习累了还可以休息会,去吗?”   “嗯。”   两人就这样决定了,谢浪陪林明朗回了趟家,把作业都带了出来,然后两人就窝在棋牌室的一小角开始了学习。   林明朗和谢浪是那种做什么都是注意力特别集中的性子,所以一旦开始学习模式,两人都没有再腻歪。   他们各自定了个闹钟,然后开始埋头写卷子。   棋牌室里安安静静的只能听到碳素笔与纸张摩擦的刷刷声,偶尔也会有几声小情侣的嬉笑打闹声透过棋牌室的门传进来。   但这些外界影响对于在第一次约会就把地点选在棋牌室,并且内容只有学习的两位学霸来说不值一提。   根本影响不了他们热!爱!学!习!的!心!情!   一个半小时后,两人先后收笔,然后对视一眼,谢浪问:“口渴吗?”   林明朗甩了甩手腕,舔了下有些干燥的嘴唇,从嗓子里闷出一句“嗯。”   谁知谢浪听了之后根本没有起身去倒水,而是一直盯着林明朗的嘴唇,目光如炬,足以燎原。   林明朗突然有种不太好的直觉,这种直觉的苗头还没完全冒出来,她就见谢浪突然凑近,微微张嘴,轻轻地含了下她的下唇瓣。   而后,他把头埋在自己的肩窝里,喘着粗气,用气音说:“对不起,有些情不自禁。”   林明朗理解这种心情,因为她前两次受不住诱惑的亲他也是这样的心情,所以她特别理解的连说了两个,“理解,理解。”   那语气深明大义的让谢浪不知从何接起。   他低笑一声,拍了拍她的脑袋起身,“行了,你歇会我给你倒杯水去。”   “好。”特别理解的林明朗在谢浪走后,伸手拍了拍有些发烫的脸嘀咕:“好热。”   谢浪回来的时候左手端了杯水,右手拿了瓶酸奶,他把水放在林明朗面前说:“温的,不烫。”   林明朗端起来喝了两口,降了下内心刚刚升起的燥火,突然问:“是不是快期末了?”   她可是从来不记日子,十月份那次月考她还是到了学校才知道要考试,这次能这么有自觉的问什么时候考试,实在难得。   谢浪想了下说:“还有半个多月吧,怎么?”   林明朗一只手握着玻璃杯,另一只手翻着桌子上的另外几套卷子说:“考完试就放寒假了。”   “对。”   林明朗难得在谢浪面前露出了一丝任性,她微微皱眉,语气低沉,“不想放寒假。”   谢浪把手中的酸奶盖打开,也放在了林明朗面前,问“为什么?”   “寒假我得回京都。”   “那怎么办呢?”谢浪的语气像在哄孩子。   林明朗趴在桌子上懒懒的反问:“你说。”   然后,谢浪又看着她不说话了。   林明朗从几套卷子里抽出了英语,眼尾扫了眼不说话的谢浪,突然僵住了。   她又从他的目光里看到了熟悉的光,于是林明朗下意识的捂住嘴,十分迅速的往后撤。   但还是被谢浪逮住了,只不过他这次只是郑重其事的亲了下她的手背,没有做其他的动作,但他那个赤裸裸的眼神看的林明朗有点顶不住火。   林明朗踢了下谢浪的凳子腿,语气有些凶,“谢浪,你真的……正常点行不。”   “怎么正常?”   “就别那样看我。”   “我怎样看你了。”   林明朗顿了会才开口:“听说你这个年纪的男生……那方面需求挺大的,我理解,但咱俩才好一天。”   一听这,谢浪收了笑意,阴阳怪气的反问:“听谁说的?”   林明朗又踢了下他的凳子腿,“想什么呢,就电视上有那什么青少年性教育来着,我随意瞥了一眼。”   谢浪松堪堪地握着林明朗的手腕,漫不经心的说:“以后这些东西别听他们说,浪爷教你。” 第28章 嚣张二十八点   对于高二的学生来说,假期可是回元补灵的好时期。   他们总想着开学的那个早晨才是真正写作业的好时期,所以假期里他们嗨的像是田野里的蚱蜢,一蹦二尺高,越到了晚上越精神,生怕辜负了学校深明大义给他们的这一天假。   但谢浪和林明朗是俩意外,他们上午写完作业后,谢浪下了面条,林明朗吃完后本想回家睡会儿后再来找谢浪继续约会,但是杨阔给谢浪打了个电话。   杨阔上午和客户沟通了,但没沟通成功。这客户有点难搞,还要的急,所以他让谢浪下午抽空过来一趟,赶个趟把活做了。   谢浪本来是不想去的,但是林明朗显然对这事挺好奇。   得,那就去。   俩人又刷了套额外的卷子后,才出发。   谢浪带着林明朗沿着他家门前那条巷子走了十来分钟,目的地就到了。   现在是下午两点,阳光很好,所以林明朗很清楚的看到了谢浪指的修车厂是那扇门。   卷帘门的原本的颜色应该是白色的,经历了些风吹雨打后变成了黄旧色,门旁边快要及腰的杂草随风摇曳了两下,像两位绅士冲着林明朗微微弯腰,说了声:“欢迎来到贵地。”   林明朗从没见过这么独特的修车厂,她不由自主的往前挪了两步,然后看见右边这位“绅士”旁边的杂草堆里还躺着两辆破旧的横梁二八。   ……   与此同时,也不知道从哪传来几声音乐,其中还夹杂着伴唱声,在配上白色卷帘门的正中间有个黑色的骷髅头,骷髅头旁边还有几个粉色的气球,气球上边画着搞怪的表情。   这氛围怪异极了。   林明朗又往后退了两步,略带诧异的问:“确定到了?”   “嗯。”   “这修车厂?”   谢浪看着林明朗那张明显不信的脸,指了指卷帘门拖着调子应着:“唔,那门可是招牌。”   “呵呵,哈。”林明朗干笑两声:“这招牌略微有些潦草。”   谢浪解释道:“杨阔懒的弄招牌,门上的骷髅头和门旁边那辆旧车子就是他的招牌。”   尽管这招牌很潦草,但是来这里的人却不在少数,大多还都是富家子弟,经常是认准了一家就成常客了。   这修车厂本来是杨阔舅舅的,但是杨阔学习不好,从十四五就被他妈打发到修车厂了。   虽说杨阔学习不行,但是动手能力挺强,脑子也灵光,学了四五年也算出师了,又碰巧他舅舅那段时间出去旅了次游,艳遇了个爱尔兰的姑娘,非常草率的决定留在海外,所以就把这厂子给了杨阔。   杨阔这性子大大咧咧,修车厂本来也没有名字,他舅舅这来的也都是老顾客也就不需要什么招牌。   但是后来来他这改装的人多了,改装后车用的也挺好,一个圈子玩的人就开始打听从哪改的车?   但是杨阔这也没个名字,知道这地儿的人都对这卷帘门上的黑骷髅头印象挺深刻的,所以每次给人介绍的时候都这样说:“临榕街77号巷子最里边,白色卷帘门上画着个黑骷髅头,那地儿就是了。”   “要是找不到那门,你就哪荒凉往哪走,我记得那块杂草长的挺疯的,好像那门旁边还有俩横梁大二八。”   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这门和那车也真成招牌了。   但是林明朗刚来这,也不喜欢车,所以并不知道这门还这么有故事。   现在听谢浪这么讲了,她才了然,但是她环顾了下四周后,又把眼神落在那扇门上,然后她指着门上狰狞的骷髅头问谢浪:“你那朋友混黑社会的?”   谢浪话里含笑;“林同学,不是所有用骷髅头当标记的都是混黑的。”   恰好此时,哐当一声,卷帘门开了,被误认为混黑社会的杨某穿着黑色的围裙从卷帘门底下钻了出来。   杨阔见谢浪旁边还站着个姑娘,本来还挺惊讶的,但仔细一瞧原来是林明朗,于是冲着他俩喊了一嗓子:“哎!浪爷快进来啊,就等你了。”   等他俩走近了,杨阔对着林明朗笑了下,然后调侃谢浪:“这浪爷还真是什么都对同桌分享啊,感情真是好。”   “别贫,车哪呢?”   “诺,里边。”杨阔又看了林明朗两眼,然后领着他们进去了。   冬天穿的厚,而且林明朗站在谢浪后边,所以杨阔根本没发现林明朗的手被谢浪攥的紧紧的,放在了兜里。   杨阔边走边给谢浪说这次的客户。   “这客户京都来的,听说是家里闺女在学校受委屈了,嚷嚷着想转学,这才来了森市,而这车又是给那姑娘买的生日礼物。”   “这爹还特别疼闺女,明天就是她闺女生日了,所以就想赶紧把画喷上,能准点送了。”   谢浪点点头,“那画,人没提什么问题?”   “没,挺满意的,就照那来吧。”   谢浪问:“基调要什么颜色。”   杨阔一本正经的说:“粉色。”   谢浪脱外套的动作顿了下,看了眼那辆大红色的跑车,又问了遍;“什么色?”   杨阔:“粉色。”   谢浪外套还没脱下来,又顺势穿上了,“这活干不了。”   杨阔一愣,连忙问:“为啥?”   “怕丑瞎我。”谢浪把外套拉链拉上,又牵起了林明朗的手,正打算走。   杨阔看了眼车,又看了眼手中的图,委屈巴巴的瞅着谢浪,“不是,人姑娘就想要粉色的,我也——”   谢浪打断:“她瞎你也瞎?我画过多少了,你见我这俩色往一起配过?”   “是没有哦……”杨阔愁眉苦脸的拿出手机说:“那我再打个电话,让她换个颜色?”   谢浪坐在林明朗旁边,自然而然的把林明朗的手勾了过来,然后十指交叉放到自己腿上,没了一开始的兴致,恹恹的回了句:“快点。”   杨阔刚拨了号码,对方还没接通,他无意的往谢浪那边瞥了眼,然后就看到了那两只手。   ……   杨阔脱口而出:“卧槽??浪爷你牵人林姑娘手干什么!”   此刻,电话刚好通了。   “喂?杨老板?”一个女生的声音。   谢浪指了指杨阔的手机,示意他先听电话。   杨阔还是不死心的来回看了眼他俩,然后转了个身,从桌子上拿了根烟点着后,狠狠地吸了口压压惊,顺便在心里把脏辫骂了几百遍,这玩意儿推测的那是个什么玩意儿。   纯洁的同桌友谊……,过了个元旦手都牵上了。   “喂?说话啊!”   杨阔被电话那边的人喊的耳朵疼,把烟灭了后,才开口:“是徐美美吗?”   “废话,你手机没给我备注吗?”   杨阔:“……”艹!这他妈什么玩意儿?   “是这样,我再确认一遍您要求的喷画基色是粉色吗?”杨阔耐着性子问。   “对啊,我喜欢粉色的。”   “那您知道跑车的颜色是大红色吗?”   “知道啊。”   “这样说吧,这俩颜色配一起出来的效果不太好,您要不再换一个颜色?”   “为什么要换?我又不喜欢别的颜色。”   “您确定不换?”杨阔很郑重的又问了遍。   “不换。”   “行,这活您另找人做吧,我们做不来。”   “我给你们钱,你们按我要求做不就行了,有什么不能做的?你们开厂子不就是赚钱的?是钱不够?想加钱直说绕那么多弯子做什么?”话筒里的女声挺尖的,而且说的话也很不招人待见。   杨阔最受不了的就是在这个人人平等的社会,有些人有几个钱就觉得高人一等,说的话跟刚出粪坑的屎一样,臭的熏人。   他用手里的烟头碾死了三只蚂蚁,然后冷笑一声,“那真对不起,我们这喷画的那位很讲究,人是我们店的宝贝,他说不能做就不做,所以,要不您换颜色,要不就换地。哥哥不差你那俩钱儿。”   杨阔看了眼跑车,又看了下桌子上的画,突然说“得嘞,您也别换颜色了。”   “可以画了?”   “不是,哥哥突然心情不太好,不想接你这活儿了,等会钱退您,再见。”   “什么?你有病啊!”   嘟嘟嘟嘟,杨阔挂了电话。   杨阔不是不懂社交的人,平时跟顾客说话也都和和气气的,但是世界这么大,总会遇见几个傻逼。   他也不怪谢浪要求多,谢浪喷过的画不少了,人家有自己的感觉,做不了就是做不了,这是态度,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态度。   再说那副画很好看,杨阔不想糟蹋了。   过了会,他起身对谢浪说:“浪爷,白让你跑一趟,这女的就他妈一傻逼,活不做了。”   刚刚杨阔声音那么大,谢浪多少听了点,也没多问,回了声:“嗯,那走了。”   临走前,林明朗突然问杨阔:“刚刚那女生叫徐美美?”   “嗯,怎么了?”   “她京都来的?”林明朗又问了句。   “应该是,我听她爸说过一次。”   “没事。”   等两人出了门后,杨阔才反应过来,这俩人啥时候搞到一起的他还问呢!   —   回去的路上,谢浪敏感的察觉到林明朗的情绪有些低落,于是他停了脚步,一只手托起林明朗的脸,看着她的眼睛问:“怎么了?认识那个女生?”   林明朗没遇到过心思细腻的人,所以没有经历过自己心情一不好,就会有人关心的这种状态。   她愣愣地看着谢浪,几秒后开口:“谢浪,你家有红花油吗?”   “嗯?”   “你脸上的巴掌印还没下去,我用红花油帮你揉揉。”   谢浪轻挠了下她的下巴,笑着问:“红花油还有这用处?”   林明朗板着脸,严肃地说:“嗯,我给它的权利。”   “好。”   谢浪应着,重新牵起了她的手。   既然她不想说,谢浪也不多问了,以后想说的时候,林明朗自然会说。   ------题外话------   也就阔哥敢这么跟顾客刚了,毕竟人家不差钱…… 第29章 嚣张二十九点(捉虫)   元旦过后,高二四班的学生们拖着那副被假期掏空的躯壳,踉踉跄跄的回来了。   苏河进班的时候,教室里已经趴了几条——,不,趴了几个人了。   东倒西歪的,千奇百怪的姿势,总之都睡的很香。   四班还是原来的那个四班,不会因为放了两天假变个样子,但是苏河皱着眉看来看去,还是觉得有点不对劲。   直到,穿了一身黑的熊壮壮从后门进来,他怀里抱着一堆书,脸色惨白惨白的像是抹了十层粉底液。   “我知道了!”苏河指着熊壮壮身后,激动地说:“这谁给挂的横幅啊!”   确实,四班别的还真没多也没少,就是横梁上和后边黑板上各多了条横幅。   横梁上写着“十年磨剑试锋芒,百日攻读铸辉煌。”   黑板上那条写着“我不怕千万人阻挡,只怕自己投降。”   ……   横幅的内容很激励,但是好像是给高三的吧?   苏河生怕自己是因为在网吧通宵了现在产生幻觉了,还专门出了趟教室在走廊里绕了两圈后,又进来看了看。   横幅还在,那些字还有些耀武扬威的赶脚,仿佛在提醒着他,你得瑟吧就,过不了多久,你也是条高三狗。   艹!关键是他还反驳不了!   —   林明朗出门前,李叔问她中午回来吃饭吗?   她本来想说不回的,但是看到李叔那关切的眼神,突然改了口。   她依着门把手,把鞋穿上,然后轻声说:“中午吃凉拌土豆丝吧,要辣的。”   李叔慈祥的笑着,“行,其他还有什么想吃的吗?”   “没了。”林明朗背上书包正要出门,李叔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着急忙慌的穿上外套,跟在她身后。   林明朗疑惑的问:“您要出门?”   “对,我前段时间去菜市场买菜认识了个朋友,他说说森市东边那座山上的菩萨庙挺灵的,我打算去烧烧香,给小姐和老爷求个平安福去。”   林明朗听这话突然愣了下,然后不自在的摩挲了下书包带,瓮声瓮气地说:“再多求两个吧。”   老李把抽屉里的车钥匙翻出来,戴好了手套满面笑意的应着:“好好好,走吧,小姐,今天我送你去学校。”   “嗯。”   今天林明朗没有拒绝,她挺高兴的。   不知因为是李叔一直以来的关心,还是谢浪昨天附在耳边轻声说的那句情不自禁。   今天醒来之后,谢浪给她发了个短信,内容有些让人猜不透。   只一句,“昨晚梦到你了。”   林明朗没有回他,反正等会到学校就会见面了。   —   因为有的学生是住宿生,需要返校,所以开学第一天的早读可以不上。   但王鸣还是早早的来了,不只他,四班的其他人来的也很早。   他们来了之后都会下意识往谢浪和肖遥的座位上瞄一眼,在看到这俩人还没来的时候,他们通常会选择先养精蓄锐。   王鸣昨天和脏辫他们开着车跑到隔壁市的海边浪了一天,然后又连夜开车回来,他本来想把谢浪也带上,但放弃了。   谢浪那个脾性,别说让他出市了,他连门都不想出。   去隔壁市也是一时兴起,这个年纪尤其喜欢去做那些毫无准备的事情,不仅刺激还印象深刻。   所以王鸣今天早上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把车停家里后,撒丫子就往学校跑。   确实,趴桌子上补觉的时候,衣服上的海腥味真是让他印象深刻。   嘈杂的脚步声,桌子拉扯发出的刺耳声,还有女生们交谈哪个明星又和哪个明星传绯闻的声音被揉杂成一个巨大的球,在王鸣耳边滚来滚去,滚来滚去。   直到他在这个球里边听出了那个慵懒的脚步声。   这慵懒是独属于谢浪的。   所以他出手了,王鸣半睁着眼,迅速的伸出一只手紧紧地揪住谢浪的衣摆,嘟囔着:“浪浪,作业拿来,江湖救急。”   他这声音不急不缓,没看出一点急来。   谢浪说什么,把肩上的包扔给王鸣后,伸了个懒腰,顺便打了个哈欠,眼角因为这个哈欠溢出些生理泪水,他随意的用手背抹掉,然后一只手摸着林明朗的桌子边,腿蹭着她的板凳边缘磨磨蹭蹭的坐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没有人发现他这一系列小动作,因为所有人都被谢浪的书包吸引了。   尽管谢浪的字是公认的难认,但是不打紧!   他们只要认出谢浪一个字也能给它编完整。   所以不出三秒,班里的后三排本来正在补觉的学生,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的速度包围了王鸣。   每个人都揉着惺忪的双眼,无精打采的看着王鸣,“鸟哥,好东西要共享。”   “对啊,鸟哥我疯了两天,卷子现在比兜还干净,你得救救我啊!”   突然有人说:“我先看数学行不,你们先看别的,到时候我们再换着抄。”   接着就有人应和:“行啊,我先把英语拿走了啊,等会我找你换!”   另一个:“那我……拿走物理了啊。”   “语文,走了。”   “化学,走了。”   范可乐捏住生物卷子一角,说:“生物——”   还没说完,卷子就被王鸣按住了。   他像是刚反应过来,眼神随着那些带着各科卷子走的人的背影绕了一圈后,才凶神恶煞的看向范可乐,“感动它试试!”   几秒后,他又毫无底气的来了句:“姐!给老子留条生路吧!”   范可乐看着他那护犊子式的坐姿,松手了,然后笑着说:“瞧你那出息,行了,生路给你。姐找明朗借去。”   十分钟后,当范可乐拿到林明朗的卷子时,她哭了。   数学卷子上的选择填空是写了,但是背面,那几道大题下边都只写了个解,然后写了个得数,哦,不,有一道题下边,林明朗还画了个坐标轴,但是范可乐没看懂。   ……   然后,范可乐不甘心的翻开其他科的卷子,除了英语有参考价值,生物就是鬼画符,物理那是天书,语文人家干脆没写。   她看着窗外叹了口气,然后说了声:“鸣儿啊,姐对不起你。”   说完后,范可乐干脆利落的起身,拿着卷子走到最后一桌往王鸣桌子上一拍,“五换一,来吧!”   王鸣瞥见了那张英语卷子,他想第一节 课是英语课,英语老师有点厉害,惹不起,所以先抄英语吧。   就这样,王鸣以一换五,抄完英语后,他翻到了物理,前看看后看看,然后不死心的又翻了两遍,接着是物理、化学、数学。   这他妈抄个鸡毛!   “范可乐!你给老子过来!我弄不死你!”王鸣气势汹汹的拎着卷子走向范可乐。   然后两人因为看不懂林明朗的卷子扭打到了一起。   边打边吵。   王鸣:“你给我的那是卷子吗!那是太上老君的天书吧!”   范可乐:“那不还有英语吗!你应该庆幸,姐还给你留了条活路!”   王鸣:“不行!我就要浪浪的卷子,你麻溜点快给我!”   范可乐:“浪爷的卷子有比明朗的好到哪去吗!不一样费眼!我都快看瞎了!”   王鸣:“嫌费眼就给我!”   范可乐:“做梦!”   这时,五班来了俩人扒着后门,探头探脑的喊:“鸟哥!作业写了没,快点救急啊!数学数学,我们第一节 数学课!”   王鸣和范可乐同时扭头,看着那俩五班的说:“滚蛋!”   这块因为卷子的问题,快把桌子掀翻了,另一边,苏河的前桌扭着脖子喊:“苏河你大爷,你抄卷子脱鞋是个什么臭毛病!”   “我等会卷子没抄完,就中毒身亡了!”   苏河手没停,低着头回了句:“你大爷!我是那么没素质的人吗?”   熊壮壮听到前桌的抱怨后默默地把自己的水杯盖上,然后把被子放到了抽屉里。   透明的杯子里是黑色的药汁,那药壮壮也是第一次喝,并不知道味道这么难闻。   苏河写着写着突然发现同桌不动笔了,他戳了他一下,“看什么呢?作业都写完了?”   熊壮壮有气无力地摇了摇头,“没有。”   “哎?”苏河写完最后一行,把笔一扔,扭头看着他的侧脸说:“你是不是又瘦了?我就两天没见你,你怎么都瘦脱相了?”   熊壮壮:“没啊。”   苏河在他桌面上扫了眼,问:“你刚刚沏的药呢?”   “喝了。”   “骗谁呢?就你这小身板风一吹就倒了,还不好好吃药。”苏河瞥见抽屉里的那个水杯,伸长胳膊拿了了出来。   —   肖遥已经对这样的早晨免疫了,所以她很平静地坐到位子上,等着另一波抄她作业的来围攻自己。   一切都如常的走着,除了那两个刺眼的横幅。   高二上半学期在福福和朗勇的啰嗦中不知不觉就剩下了最后一周。   这段时间,王鸣好像发现谢浪和林明朗之间的关系有些暧昧。   比如,前几天他们一起出去吃饭,他眼睁睁看着谢浪拿起林明朗面前的杯子,喝了一大口水,林妹妹一点反应都没有。   谢浪还经常动不动就盯着林明朗看,都不带眨眼的那种,有的时候看着看着就笑了。   太诡异了。   还有还有,王鸣坐在他俩身后,上课的时候难免会听到俩人的对话。   有一次语文老师在讲文言文,黑板上她密密麻麻写了很多板书。   林明朗托着腮一脸认真的看着黑板,谢浪斜坐着一只手搭在桌子上,另一只……好像是在抽屉里伸着,反正校服挡着,王鸣也没看到。   不过,两人接下来的对话明明很正常,但是王鸣哪哪都觉得不对劲。   谢浪问:“讲到哪了?”   林明朗扭头看了他两眼,然后又看向黑板,良久后继续说:“不知道。”   谢浪:“那你在看什么?”   林明朗:“最后一道物理题。”   谢浪闻言,把她跟前的卷子拿起,上下扫了两眼,“怎么不问我?”   “我会。”林明朗声音有些冷,但谢浪却听出了撒娇的意味。   谢浪拿笔给她在题干圈了两个信息点,把卷子重新递给她:“再多读两遍题,你根基挺稳的,就是太懒,懒得记典型例题。”   林明朗顺嘴回了句:“我记了。”   “哦?记哪了?”谢浪反问。   “心里。”   谢浪低低地笑着反驳:“那不行。”   “你心里已经放不下了。”   他声音清浅,拖着懒懒地调儿,是王鸣以前经常见的那种欠扁的样子。   下课后,王鸣微微蹩眉,转头对肖遥说:“你听见了?”   肖遥嗯了声。   “你觉不觉得—”   肖遥:“嗯?”   “他俩像在调情?”   肖遥笔锋没收住,哗啦一声,卷子破了。   ------题外话------   最近,卡文……   争取两天更一章。 第30章 嚣张三十点   离期末考试还有三天的时候,林明朗逃了节晚课。   可能是期末将近,老狼和福福像是黑白双煞总是形影不离的出现在班级门口,或者教务处的门口。   据说适当的紧迫感可以让同学们有点危机意识,能更加主动卖力的学习,所以福福才挂了那两条横幅。   不过,收效甚微。至少这两条横幅林明朗是一直没发现的,直到今晚逃课的时候,眼睛四处望了下,看到了后边的横幅,脚步顿了下,然后还是毅然决然的溜了。   今晚,她得干件大事。   林明朗性子其实很叛逆,三四岁的时候她梦想着自己可以和坤子称霸军区大院,捣蛋的事没少干;十来岁时她梦想着仗剑走天涯;十三四的时候梦想着会遇到一个特别好看的男孩子,然后她特别霸气的把他收入囊中。   不过,她真的太懒了,所以一件事也没有实现过。   然而,近几天语文老师留了个讨论题目《说一说让你印象深刻的电影》   林明朗看到这个题目的时候,脑子里晃一帧画面,虽一瞬而逝但残留下的那股冲动很强烈。   她十岁的时候开始涉猎电影界了,那个时候手机的功能还不健全,她只能守着电视机看电影频道的随机播放。   电影频道有的时候播谍战片,有的时候播青春片,后来有段时间一直在播惊悚的,林明朗怕鬼所以隔了几天没看电影频道。   后来,电影频道午夜档放了部电视剧,叫《雪花女神龙》。那段时间家里的事情让她第一次失眠,半夜两点,她窝在沙发上,要睡不睡的看了两集《雪花女神龙》。   第二天醒来后,林明朗感叹道,这女主太他妈漂亮了,尤其是打架时咬头发那个动作把她迷的不要不要的。   尤其是那首开头曲也很好听,“挥刀杀到天变晴”这句歌词一瞬间把林明朗小时候的武侠梦勾了出来,于是她把下午看电影的时间挪到了晚上的电视剧档。   那时候林明朗已经处于没人管的阶段了,所以她很自在,熬到再晚也不会有人说一句,快睡吧,明天还得上课。   再后来,她有了自己的手机,可以随时看电影了,却又不太喜欢用手机看了。   于是她改为每周去一次电影院,一个人买桶爆米花,买杯可乐,悠闲自在的坐在没有几个人的影厅里,她选的电影大多都不是热门的,所以人并不多。   安安静静地看上一下午或者一晚上,再回到家睡一觉,挺惬意的。   这几年,林明朗几乎把所有的冷门电影看了个遍,但大多数看了也就只是看了,不会刻意去记某个片段和情节。   这种行为更像是在打发时间,但林明朗觉得看电影时的喜怒哀乐就应该留在那个时间段,所以她真的就是看完就忘。   但是刚刚脑子里一闪而过的画面,却清晰的像昨天看的电影。   刚下过雨的傍晚,潮湿的路面,远处放学时学生们叽叽喳喳的谈论声,构成了一幅岁月静好的画卷。   画卷里,一个瘦瘦高高的男生懒散地倚在昏暗的街道,他的头发挺长的,刘海遮住了半张脸,可能正是因为这样,黑色的发显的他的脸更白。   他嘴里叼着根烟,没有点燃,叼烟的嘴唇很薄,泛着粉色,眼睛一直看着街道对面,似乎在等人。   没过多久,他的对面跑出来一个女孩子,女孩子长的很可爱,说话软软糯糯的让人很舒服。   男生见到他后把嘴里的烟扔了,然后笑着对她说“考虑好了吗?”   “算了,别考虑了。”他补充。   男生有些霸道的搂住女孩的腰,把她狠狠地往自己怀里按。   “拒绝的话我不听。”   女孩似乎很羞涩,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而后,男生低头吻了下她的额头,温柔地说:“做我女朋友吧,嗯?我们北方的男生特别会疼人。”   林明朗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直记得这个画面,她只记得这部电影她是在电影院看的,依旧是很冷门的电影,全场只有三个人。   那个男生不是男主角也不是男二,可能连个男三都算不上,但林明朗每次想起电影,就会想起那个场景。   男女主演技很尴尬,剧情也没有特色,林明朗甚至完全想不起来那部电影的名字,但是仍然记得当时那个晚上,她坐在电影院里,听着身后那对情侣窃窃私语时,她心里突然决定了,以后如果她遇到心仪的男生也要像那个男生那样。   霸道,帅气,特别潇洒的告白。   那是爱幻想的年纪,可能是后来发生的事情太多,林明朗把当时心里的“豪情壮志”忘了。但是当那个奇奇怪怪的念头蹦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刻在林明朗的潜意识里了。   现在这个潜意识被语文老师的讨论题目一激发,她突然就很想付诸于行动。   —   谢浪回班里的时候没看到林明朗,他掏出手机正想给她发消息,却看见五分钟前林明朗给他发了条短信。   “学校操场后门,等你。”   学校操场后门那有个小天台,位置很隐蔽,那是大多男生的首选地。   这地方还是肖遥带她来的,因为某次肖遥嫌自习课太吵,林明朗没想到一向严于律己的肖遥也会有逃课的时候。   天台门口旁建了个小房子,里边桌子凳子都有,还有黑板。   据说是上一届高三年级主任专门向上边申请建立的,专门给那些淘气捣蛋的关禁闭用的,后来,因为某些原因这天台被封了。   谢浪来的时候,天台的灯忽然亮了,光线微弱,但足以让他看清那个身影。   “不冷吗?”他看着那个只穿着一件黑色大衣的姑娘问。   林明朗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看着他大声说了句“停!”   “嗯?”谢浪的脚步陡然停住,面露困惑。   “看着我,然后走过来。”林明朗调整了下呼吸,说完这句话后,眼神里流露出一两丝紧张。   谢浪虽然疑惑但还是照做了,他双手插着口袋,漫不经心的勾着唇角,笑的性感极了,眼神也像带了钩子,勾的林明朗腿有点软。   林明朗正好站在那个小屋子门口,谢浪走到她面前时,她突然拽住谢浪的胳膊把他按在屋里的墙壁上,谢浪的背部因此抵住了灯光开关。   啪嗒一声,灯灭了。   周围突然陷入黑暗,此时月光也从乌云里探出个头,分给天台上一缕冷光。   “偷袭我?”谢浪低沉的声音回荡在这间小小的禁闭室内。   “你闭嘴,听我说。”林明朗失算了,电影里的姑娘害羞的说不出话,而谢浪不会害羞。   谢浪放松力道,让林明朗可以很好的把他困在墙壁与她的身体之间,“好,你说。”   林明朗调整了下角度,然后看着谢浪的下巴想了下该怎样开口。   几秒后   “谢浪,我们虽然已经谈了半个月了,但是我觉得只有郑重其事的告白一次,你才能名正言顺。”   “所以,做我男朋友吧,我们北方女孩特别会疼人。”   谢浪良久没说话,只是一味的看着她,他的眼睛里没了刚才的轻佻和逗弄,明明是浅色的瞳孔却又深邃的看不懂。   “啧,小姑娘怎么这么让人心疼。”   他眉眼温柔的看着她的眼睛,说的深情又让人心动。   谢浪说完后突然轻轻捏住她的下巴,把她禁锢在自己怀里,然后俯身嘴唇贴上林明朗的柔软。   仿佛千言万语都藏在了这个吻里。   他的嘴唇离开后,随即又附在林明朗的颈窝处,轻轻印了个吻。   冷冷地月光打在林明朗的发尾上,晕成冷淡的灰白色,谢浪就那样附身趴在她的肩上,手里缠绕着几缕发丝,瓮声瓮气地说:“怪我,没想到这方面。第一次谈恋爱,还希望女朋友不要介意。”   林明朗被谢浪亲懵了,久久回不过神,她推了下谢浪的肩膀,闷声闷气地说:“你犯规了。”   谢浪又往她的颈窝处拱了拱,笑着说:“哪里犯规了?”   许久后,林明朗低低的回道:“该亲额头的。”   他们两个从元旦那天算起到现在已经在一起十五天了,但是林明朗一直觉得飘忽忽的,就是脚没踩到实处的感觉。   不是因为谢浪对自己的态度不好才有的这种感觉,而是林明朗很缺爱,当真正的感情来的时候,她很怯场。   所以得再三重复一个事实,她才能放心的把自己的心完全敞开。   这次无厘头的表白仿佛是一个借口,证明她是真的有人爱了。   两人就这样抱了会,林明朗觉得该回教室了。   她推了下谢浪,但没推动。   “起来,该回去了。”   “再待会。”谢浪双手搂着林明朗的腰,越收越紧,鼻尖充斥着独属于林明朗的奶香味。   他拖着长长的调子,很是委屈,“在班里都不能抱你,牵手也不让。”   谢浪这委屈的调子让林明朗有些束手无策,她揉了下他的脑袋,低声说:“你怎么能这样。”   “哪样?”谢浪问。   林明朗:“撒娇。”   谢浪:“哦,我愿意。”   他们又腻歪了会,直到最后一节晚课的下课铃响起,两人才出了天台。   回去的时候,林明朗突然说:“谢浪,等考完试我们去看场电影吧。”   “好。”   想想也是很奇怪,前两个月那个可以盯着谢浪的眼睛把他的脸夸成花,并且脸不红心不跳的林明朗似乎不在了。   ------题外话------   今天定时发的那章不知道为什么没保存……   啊,所以刚刚发错了,现在替换了一下。   还有安利一下最近在听的《爱江山更爱美人》   真的超洗脑!!! 第31章 嚣张三十一点   期末考完后的第二天,谢浪和林明朗去看了场电影,电影名字很土豪。   《我和人民币那些事儿》   ……   林明朗选的电影,因为她喜欢电影宣传海报里的那只狗,和家里的罐头长的一模一样。   罐头就是谢浪那次送给她的金毛,这名字起的很随便,但林明朗很喜欢。   因为那狗特别喜欢和家周围的流浪猫抢罐头吃,徐野发现了一两次,开玩笑的对林明朗说,“你这狗这么喜欢罐头,怎么不叫它罐头?”   徐野话音落,那狗就叫了几声。   “汪汪汪!”   听的出它很喜欢这个名字,林明朗揉了下它的头,又叫了声罐头。   “汪!”   林明朗无奈,她不擅长起名,既然这名字是它自己选的就这样吧,罐头叫的还挺顺口的。   电影院散场之后,门口有买小饰品的,林明朗一眼就相中了那个狗狗的钥匙扣。   谢浪见她看那钥匙扣的眼神放光,便买了下来,但是没给她。   他看着手里的钥匙扣,突然问林明朗:“我送你的定情信物呢?”   “什么?”   他俩刚从电影院出来,别看这电影名这么狗,但还真挺好看,所以人很多,林明朗没听清谢浪在说什么。   谢浪把她带到了旁边公园的长椅上,一只手揽着她的腰,另一只搭在椅背上,食指转着钥匙扣,淡淡的问:“定情信物,我送你的,它怎么样了?”   林明朗觉得莫名其妙,反问道:“你什么时候送我定情信物了?”   “唔,就那只狗。”谢浪看着她的眼睛说。   良久后,林明朗恍然大悟,忽然捏住谢浪的脸,笑着说:“你那时候就喜欢我了?”   谢浪摩挲林明朗的手一顿,然后若无其事的插回自己兜里,咳嗽了声:“唔,大概。”   林明朗捏了下谢浪的嘴,眼里浅含着戏谑说:“嘴还挺硬。”   谢浪也没恼,嘴唇轻轻碰了下她的手指,调侃道:“硬不硬你不最清楚?”   他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是恰好有两个穿初中校服的小姑娘经过,那俩小孩估计是被谢浪的侧颜吸引了,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的脸。   看着这一幕,林明朗心里突然泛起了酸,她突然捂住谢浪的眼睛,语气有些凶:“眼睛太勾人了,以后别在外边笑!”   初中那俩姑娘恋恋不舍的看了会谢浪才走,林明朗则盯着谢浪那棱角分明的下半张脸烦躁极了。   这男的怎么长的这么勾人。   谢浪任由她捂着眼睛,只是那过长的眼睫毛一直在林明朗的手心眨巴,眨的她心里痒的不行。   突然,她低下头狠狠地咬了谢浪一口,   谢浪只是倒吸了一口气,伸出手摸了下嘴唇的伤口,“下嘴还挺狠,怎么就生气了?”   林明朗松了手,没什么情绪的嘟囔:“让你乱勾人。”   说完也没看谢浪什么表情,她屁股往旁边挪了一下,两只手垫在腿下边,两条长腿就开始晃荡。   “好了,以后不在外边笑。”谢浪把另一只手上的钥匙扣套在她的中指上,手指离开前还顺了一下那只布偶狗的毛“既然罐头不算定情信物,那这个吧。”   林明朗摸了下布偶狗的头,心里欢喜了。   只不过嘴上依旧不饶人,“唔,以后再乱勾人,腿打断。”   —   今天是老贺生日,王鸣和脏辫去买了个蛋糕,回去的路上正好路过那个公园。   王鸣刚刚给谢浪打了好几个电话也没打通,现在突然看见他找了一晚上的人正在不远处懒散地坐着,而且他怀里还搂着个人,王鸣有点近视看不太清。   他眼睛微眯,看了会后,周围的气场突然变得严肃,他转身跟脏辫说:“你看长椅上那个没皮没脸笑的骚气十足的是不是谢浪那条狗。”   脏辫:“……”   他这说是还是说不是?   王鸣也没想让他回答,继续问:“他怀里抱的是不是个女的?”   脏辫:“是女的。”这个问题辨儿还是可以回答的。   王鸣:“确定?”   脏辫:“确定。”   王鸣突然松了口气,“艹!吓他妈死老子了,我他妈还以为他真找个男的搞上了。”   脏辫:“????!!!!”   “鸟哥,您眼不好?那长椅上的姑娘是我女神啊。”   王鸣刚松了口气,还没缓过来,顺着问:“谁是你女神?”   脏辫:“浪爷同桌啊,林明朗。”   王鸣:“……操!我就知道。”   “知道什么啊?”   王鸣没回,看着那俩人,忽然对脏辫说:“你给他打个电话。”   脏辫可是第一次见王鸣这么严肃,也没多问,立马给谢浪拨过去了。   电话通了之后,王鸣平静地说:“浪浪,我出来买东西的时候看见一个男生长的和你一模一样,要不是你没谈恋爱,我都怀疑那个坐在长椅上怀里搂着姑娘,骚的没边的人就是你了。”   许久后,电话那头传来一声低笑,“你在哪呢?”   “你承认的倒快。”王鸣恶狠狠地说。   谢浪玩着林明朗衣服上的绒毛,淡淡地说:“今晚就想跟你们说的,结果你就看到了。”   王鸣骂了声狗东西,干脆的挂了。   他也不是真生气,就是因为他真心把谢浪当亲人了,最亲的兄弟在你眼皮子底下谈了两个月的恋爱,他愣是没敢确定,搁谁身上谁不窝火。   此时老贺也来了电话问他俩啥时候回来,而且许星光和老杨都到了就差浪爷了。   王鸣回去的时候在临榕街的街口瞥到了刘猛的身影,但他也没放在心上,现在他满脑子都是等会怎么整谢浪。   —   谢浪接完电话后,起身拉着林明朗就往临榕街的方向走。   路上谢浪跟林明朗说今天是老贺生日,而且王鸣刚刚看见他俩了,等会估计会很闹,让她有个心理准备。   林明朗嗯了声,然后问她是不是该买个什么礼物,老贺是谢浪兄弟嘛,也不能空手去。   谢浪却说不用,咱俩出一份就行,毕竟一家子。   但林明朗还是觉得不太好,两人走到巷子口的时候,她让谢浪先回去自己再买点东西就过去了。   此时,谢浪手机又响了,老贺打来的电话,他说棋牌室里来了群人,说是点名找他的,让他赶紧回来一趟。   谢浪一听觉得家里现在可能不太安全,便让林明朗多选点东西,多逛会,等会完事了给他打电话。   林明朗没起疑,转身进了商店。   —   林明朗在商店转了一圈也没发现有送人的礼物,只有吃的,除了吃的还是吃的。   她也不知道贺帆喜欢吃什么于是就提了一箱酸奶,结账的时候,老板娘嘴里叼着烟说:“小姑娘长的俊,给你打个七折吧。”   林明朗惊讶于老板娘的豁达和身上的那股野劲,所以连拒绝的话都没说,老板娘自己就决定完了。   出商店门的时候,一个光头的男生迎面走来,他走的很快,身形也庞大,林明朗一时没躲过被撞了下。   “怎么走路的!”光头啐骂了句。   林明朗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也没计较,侧身就要走。   光头却突然叫住她,用探究的目光看着她的脸问:“我们是不是见过?”   林明朗认真的看了眼跟前这个人,印象里她记得自己没见过这号人。   光头自说自话:“想起来了,那天晚上帮谢浪那小子的不就是你吗?”   林明朗不记人,而且那晚很黑,所以她根本没看见那群人的长相,但现在好像有点麻烦,她不记得人家,人家倒记她记得挺清楚。   “你想怎么样?”林明朗赶时间,于是淡淡地问了句。   “艹!小姑娘说话还挺横!我跟你说哥可不是什么君子,女的惹了我也照样打。”   林明朗点点头,把酸奶放在店旁边不碍事的地方,说:“行,别挡人家店,去旁边。”   经常跟着刘猛的那群混混,这时候也刚好从旁边的网咖出来,正好看见他们老大跟着一个女生钻进了旁边的小道。   小道很长又窄,光线昏暗,是小情侣幽会和干架的首选地。   林明朗估量了下刘猛的体格,心里打着算盘,她已经好久没真正打过架了,也不知道这个体型的她能不能踢倒。   进了小道后,林明朗看到刘猛旁边有块五十厘米高的石头,不大不小刚好能做垫脚石。   她心里有了数,所以她故意落后刘猛几步,一见刘猛站定后,林明朗甚至没给刘猛回身的时间,借着那块石头的力,迅速调动全身的力量,腾空跳起一脚踢在了刘猛的肩上。   刘猛根本没防备,被踢的趴在了地上,林明朗学过擒拿术,从兜里掏出刚刚酸奶盒上的绑花,绕着刘猛的手腕缠了好几圈,然后又踢了他好几脚。   最后林明朗蹲在刘猛面前,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脸,漫不经心地说:“我也不是什么善茬,偷袭这事用的向来顺手,不分男女。”   这时,刘猛旁边的那群混混也跟来了,他们本来以为他们的猛哥是去那个小道调戏姑娘了,所以就偷偷摸摸地听了墙角。   谁知道墙角没听到,还听到几声衣服摩擦和刘猛的几声闷哼。   他们顿时察觉不对,掏出手机照亮了小道,在看见林明朗那张脸后,有个混混突然说:“这他妈不是那天晚上从我们手里救走谢浪的人吗?”   林明朗默不作声地看了他们一眼,刚刚那番动作已经让她有些累了,现在面前又有五六个身强体壮的少年,她根本没把握撂倒他们。   这个小道太窄,她活动不开,而且她也没有武器。   林明朗根本没想多久,面前那群人就开始露胳膊全上来了,她本能的先护着右边,把右边攻击人的胳膊拽脱臼后,但没顾及左边,也不知道他们从哪找来的棍子,冲着林明朗的后腰来了一棍子。   林明朗闷哼一声,手上的力道却没减,发了狠劲地冲着左边那人的膝关节踹去。   那人一声闷哼跪在了地上,林明朗趁机卸了他手里的棍子报复般的对着他的后腰也来了一棍子。   她打架的时候很安静,地上躺着的刘猛被她兜里的卷子塞住了嘴,而面前那群人偶尔出声骂两句,所以周围只有肉与肉碰撞,或者棍子与肉碰撞的声音。   但是,也不知是不是林明朗出现幻觉了,她竟然听到了谢浪的声音,而且越来越清楚。   不止如此,她还听到脏辫说了声:“那边好像有人。”   没几秒,林明朗的身后来了好几个人,一人手里拿着个手机照明。   她面前的这几个人也停了手,喘着粗气,爆着粗口在骂着。   王鸣走在最前边拿着手机对着那个身影晃了好几下,然后那人转过身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说:“再晃就瞎了。”   王鸣果真不晃手机了,然后回头对着后边还在揍人的谢浪说:“卧槽!浪浪!你他妈快停!别打了!我怎么好像看见林妹妹了!”   王鸣这一吼,他们这边正在打的几个人都停了手,然后不约而同的往林明朗那边看。   谢浪动作最干脆,他扔了手里的棍子就往小道那头跑。   他心里突然很后怕,刚刚他其实听到小道那头有声音的,他以为也有什么人碰巧在解决私人恩怨所以没在意。   但现在王鸣说,那头的人是林明朗。 第32章 嚣张三十二点   趁着林明朗跟他们说话的时候,那群混混趁机把刘猛放开了。   刘猛扶着疼的刺骨的肩膀,阴狠地看了眼林明朗,然后从小弟手里抽出棍子悄无声息的靠近那个身影。   夜很黑,但是再黑谢浪也认得出林明朗。   他隐匿在黑暗中经过王鸣的时候顺了他手里的棍子,随后疾步奔向林明朗。   刘猛在临榕街称霸不是一两天了,还从来没有被一个小姑娘这样羞辱过,所以他现在很愤怒,以致于完全没注意到靠近的谢浪。   林明朗有点近视,等她确定对面那几个人是王鸣他们时,一道熟悉的身影突然靠近自己,然后闷不吭声的搂住她的腰把她拽到身后。   随后她就听到护在面前的身影传出一声闷哼,刘猛那棍子打的毫不犹豫,很猛,但是谢浪替林明朗扛了。   刘猛是个成年人,那棍子还夹杂着浓烈的报复感,所以疼痛在所难免,但谢浪只是闷哼了一声,而后迅速伸出右手狠狠攥住刘猛的手腕,左腿冲着他的肚子猛踹。   棍子掉在地上的时候,林明朗适时捡起,活动了下肩膀,抡起棍子照着刘猛的后脖颈挥去。   砰!一声,刘猛倒了。   一切都发生的猝不及防,谢浪在看见刘猛倒下后,脸色瞬间铁青,他立马蹲下检查刘猛的呼吸。   待感觉到他呼吸平稳,只是晕过去后,谢浪刚刚吊起来的心才放下去。   林明朗可能看出了谢浪的担忧,轻声解释:“我收着力呢,死不了。”   谢浪默不作声地把她手里的棍子抽出来,然后把她拉到自己身后,仔仔细细的看了林明朗好几眼,确认她身上没受伤后,又把头转了过去,全程没跟她说一句话,像极了突然生闷气的孩子。   林明朗碰了下他肩膀问:“疼吗?”   谢浪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手上的力道不由自主加重,刚刚快要停跳的心脏现在慢慢走上了正轨。   “疼。”   他意味不明的说。   听他喊疼林明朗打算赶紧离开这个是非地,但经常跟着刘猛的那群混混这时候竟然也没有跑,他们把刘猛架起来放到身后,其中一个看起来能顶事的人站了出来。   他看着谢浪,言语讽刺地:“谢浪,我们之间的事,我们解决。你什么时候需要姑娘保护你了?”   谢浪刚在那边打了一架,体内的暴力因子还没平复,他冷着连说:“你们刚刚单独堵她,现在又在我跟前说我们之间的事,我们解决?”   “我们乐意。”可能是黑夜让人埋藏在心底的叛逆心理完全迸发,那个混混不仅觉得自己说的有理,还十分理直气壮。   “而且,你来这几年了,我们大哥收你点保护费怎么了,你就是死皮赖脸的不交,我们本来也不是那种动粗的人,但这都是你自己找的。”   “如果,你交了这几年的保护费,我们以后相安无事,谁也不找谁的麻烦。”   林明朗一直以为这群人和谢浪有什么深仇大恨呢,原来就因为不交保护费,上次在巷子里就差点把谢浪弄死。   呵,真不要脸。   谢浪咬了下后槽牙,正打算速战速决,这群人根本不能跟他们讲道理,得靠武力压制,不打服他们就消停不了。   但林明朗突然从他身后站出来,向前走了两步,谢浪一时没拉住她,正要开口却见林明朗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比了个特别帅的手势,转身借着墙壁的力来了个回旋踢。   那位刚刚一直逼逼叨叨没完没了的兄弟不幸中招,带着震惊的表情以及那张颧骨极高的脸啪的一声贴上了对面的墙。   出头的兄弟捂着脸满脸震惊的看着林明朗,似乎再说你怎么玩阴的,我们还没喊开始你就动手了?   林明朗见他一脸震惊,感叹森市的混混都这么单纯吗?   她掏出兜里的手机,打开手电筒照着那个人,微微挑眉,语气嚣张:“再骂他一句试试?”   “还有,就你们这破身板儿,还收保护费?担待得起吗?”   “今天我话撂这了,以后我再看见你们招惹谢浪,或者听见你们谁再骂一句他,信不信我把你们那张脸踢进墙里,抠都抠不出来?”   云淡风轻的威慑最唬人,你越淡定自若,胸有成竹,对方越没底气。   那群混混从没见过林明朗这样的人,是从没见过这样的女生,一时间真的被唬住了。   这时候王鸣他们也来了,可能他们说笑声音太大让这群混混误以为来的人很多,所以他们慌慌张张的架着刘猛跑了。   脏辫嘴里叼着根棒棒糖,红色的发带换成了黑色,穿的依旧前卫,黑暗中全屏他耳朵上的那几颗耳钉辨别他的身份。   谢浪见人都来了,拉起林明朗的手,对后边的人说:“先回去。”   回到棋牌室后,林明朗才后知后觉的腰疼,刚刚打架的时候没防备被打了一棍子,那时没感觉多疼,现在在沙发上坐了会,竟然疼的起不来了。   谢浪一回来就去洗澡了,临去前看林明朗的那个眼神,让她有点发毛。   脏辫趁着这段时间坐在林明朗的旁边问东问西。   比如说,姐,你跟浪爷真在一起了?那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呢?   还有,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刚刚你跟谁打架了啊?你没有受伤吗?你学过散打吗?   林明朗扶着腰,在沙发上闭目养神,挑着几个能回答的问题一一应了脏辫。   嗯,在一起了。我们元旦就在一起了。学过散打。跟坏人打架了。   最后,她捏了捏后腰,眉头瞬间紧皱,然后睁开眼看着脏辫严肃的说:“大概受伤了,有红花油吗?”   脏辫立马起身翻箱倒柜的找红花油,林明朗又重新合上眼睛问:“你们刚刚也打架了?”   “对啊。”   林明朗问:“为什么打?”   脏辫:“应该是你刚转来那段时间,棋牌室有人说你坏话,浪爷说了他两句,然后也不让他再来棋牌室玩了。就这么个小事,绿毛记了一学期,期间浪爷去下县参加竞赛的时候绿毛带着人来找过,但是没找到。”   脏辫边找边嘟囔“我记得明明在这的。”   “然后呢?”林明朗又问。   “这不今天也不知道为什么又来了,绿毛来的时候气势汹汹,带了好几个人,据说那个社会哥是绿毛哥哥,一来就嚷嚷着让浪爷给他道歉。浪爷这个人从来是能动手不动嘴,没说两句就把他们赶到那个小道打了一顿。”   “要说啊,这人也就是欠收拾,那个社会哥膀大腰圆的,纹着大花臂,脖子里戴着大金链子一看就不好惹,但是浪爷一脚就把他踹倒了。这就叫中看不中用,收拾一顿就老实了。”   林明朗突然笑了,“以后不会再找麻烦吗?”   “找到了!”脏辫从一个角落里拽出一个医药箱,他边向林明朗这边走边说:“浪爷这称呼可不是白叫的。”   林明朗的好奇心一下子被勾出来了,她挪了挪屁股,慢慢坐起,“你们为什么叫他爷?”   脏辫把红花油拿出来递给她说:“一开始我们就是开玩笑的,因为那次浪爷生日鸟哥喝醉了,也不知道鸟哥哪根筋搭错了,抱着浪爷的腰一个劲的喊爷爷,我想您了,一边喊一边哭,的亏那次我们在包间,你可不知道当时浪爷那张脸黑成什么样了。”   “辨儿!等会来这边吃饭啊,叫上林妹妹!”王鸣突然喊了声。   脏辫应了声:“好嘞!”   “要吃饭了吗?”   林明朗就要起身,脏辫却又把她按下去说:“等会再去,我一定要给你说完!”   脏辫这一下子用力可是十足,林明朗腰疼的眼里都含泪了。   “姐,我继续跟你讲啊”   林明朗别过头深吸一口气,脸色有点发白,淡淡地说:“行……说。”   “第二天鸟哥醒了之后,我们就跟他说他昨晚干了什么,他当时酒刚醒迷迷瞪瞪的,脑子都没过,对着窝在沙发上的浪爷喊了声,浪爷爷?”   “浪爷当时逗死了,他云淡风轻的回了个,哎,孙儿。”   “后来,那天徐野那边的人跟老贺发生了点口角,浪爷就去出了个面也没上手,在旁边站了有两分钟,徐野也不知道从哪听来的说,一夜没见你你怎么就升了辈分?都成为浪爷爷了?”   “徐野说也就是开玩笑的,但是后来鸟哥说叫爷多霸气,配得上浪爷的气质,久而久之我们也都这么叫了。”   林明朗听完觉得缘分这个东西还真是绝,谢浪给她的狗,名字就是徐野起的,现在谢浪这外号也有徐野一丁点的功劳。   “唔,爷确实比哥听起来霸气点。”她攥着手里的红花油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脏辫,直到谢浪洗完澡出来,脏辫才住了嘴灰溜溜的跑到王鸣身边了。   谢浪刚从浴室出来浑身热气还带着些冷冽的香气,头发半湿柔软地耷拉在脑袋上,头上半盖着白色毛巾,上身穿着灰色的圆领卫衣,下身是同款的裤子,整个人的气质被这灰色变的更慵懒。   但是那张脸很明显的刻着三个字“生气中”   林明朗有点理解不了他在生气什么,于是强忍着腰痛起身把他拉到沙发上,淡淡地说:“我给你上药。”   谢浪也不说话只是一个劲的盯着她,眼里还隐隐有些不易察觉的委屈。   林明朗也不吭声把他左肩的衣服往下稍微扯了扯露出肩膀,她把药喷到伤口处,轻轻揉搓,等处理完后谢浪还是不吭声,林明朗看着他拿微微低垂的眼角,还有长的过分的眼睫毛,手上突然用力。   “嘶!疼。”谢浪猛地抓住林明朗的手,抬头看着她说。   “为什么不跟我说话?”林明朗俯视着他问。   谢浪反问:“那你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打什么电话?”   “你遇到刘猛的时候,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谢浪把她拉到怀里,双手箍住她的腰,埋进林明朗的怀里闷声说。   林明朗摸着他的头,低声说:“我觉得自己可以解决,所以就没打。”   也不知道那句话刺激到谢浪了,他突然把肩膀处的衣服拉上,默不作声的从林明朗怀里出来,站起身后拿毛衣把林明朗的脸盖住,冷冷地问:“你就不能依赖我一下?”   ------题外话------   咳咳,来搞点事情哇 第33章 嚣张三十三点(捉虫   谢浪的毛巾上有一股薄荷味,林明朗只是轻轻一嗅就觉得一股凉气从鼻子处钻进直达脚底。   就像他问的那个问题一样,像是突然间打开了林明朗记忆的某个开关,猝不及防地让她空荡荡的胃痉挛了下,然后就是蔓延全身的不知所措。   她没去拿盖在头上的毛巾,沉默了几秒才淡淡开口:“我不会。”   不会依赖别人,因为没人可以依赖。   十二岁那年的父母离异让她清晰的意识到,深爱她的父亲也可以说出那样的话,从小视她如珍宝的林牧也可以在谈论她抚养权的时候弃之如敝,说我不养她,我受够了。   更何况眼前这个只相处几个月的谢浪,她不敢轻易依赖,怕再成为负担或累赘。   无缘无故地负面情绪一上来林明朗就有些控制不住了,她越想身体越紧绷,手指也开始不自知的颤抖。   忽然她眼前就出现了十岁那年醒着的时候对她极好,醉了之后又毫不犹豫想要掐死她的父亲,真的太难受了,这种突如其来的无助与痛苦搅的她有点呼吸不过来。   林明朗把这一切都归结于谢浪刚刚的态度太硬了,他说话也不温柔了,冷冷地质问像是自己犯了多大的错一样。   但是她又想,谢浪说话就是这样的啊,尽管他有时候很温柔但是依旧带着那股疏人的傲,他是不是也开始觉得自己是个负担了?   越这么想她越害怕,怎么会这样呢?明明很简单的一个问题,只要回答了就好了,怎么会想这么多。   林明朗突然把头上的毛巾拽下来,又尽量控制自己颤抖的双手,神色如常的把毛巾搭在谢浪头上,隔着毛巾轻轻揉搓他那还湿着的头发。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她声音故意放软不像以往那样硬气,以此来掩盖快要哭出来的情绪。   谢浪没说什么,只是抱她抱的更紧了,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林明朗裹着一层坚硬的外壳,本以为相处的这段时间已经被他融化了,但没想到他连外壳的缝隙都没找到。   除了生气她过分的独立外,他还很心疼。   谢浪虽说离家有几年了,但是他公子哥的脾气一直在,他和别人走在人群中永远是最耀眼的那个,眼睛里装的任何下东西脚步却又不会为任何人停留,他高傲如天鹅,从不愿意低头。   也就是遇到了林明朗,那个他不自知就放在心尖儿上的姑娘,他才透露出那么一点对生活的认真与柔情。   在两人相处的时候,谢浪在慢慢成长,但还是偶尔会露出锋利。   敏感如林明朗到现在也猜到谢浪在气什么了,但是她现在还承诺不了什么,如果直接说我以后会依赖你的,那有点不现实。   林明朗喜欢谢浪,但是从没打算把自己的柔弱与黑暗面剖析给他看。   前两天林明朗偶然进了谢浪的卧室,那里边无处不在的飞机模型、军事杂志,还有查询空军大学的资料无一不在提醒林明朗,谢浪活的很明白,他有明确的目标,有想要成为的人,他以后会走的很远很远。   但林明朗不一样,她到现在都没有准确的目标,就连高考考多少分去什么学校她都没有决定,甚至于她都没有个明显的爱好。   林明朗身上的负能量太多了,而喜欢又是一件令人欢喜的事情,她不可以让谢浪觉得痛苦与负担。   林明朗话音刚落,谢浪含糊地说了声下不为例,便又扯着她的外套让她坐在大腿上,毛茸茸的脑袋再次埋进了她的怀里。   这姿势很暧昧,所以王鸣来叫他俩吃饭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仿佛嫌弃极了谢浪现在这幅骚的没边的状态,但又不能说什么。   “你俩别腻歪了,赶紧就等你们了!”   林明朗努力地压下刚刚那股突如其来的难过和无助,她推开谢浪跟他说:“快去帮一下他们,我去趟卫生间,马上来。”   谢浪点了点头,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回头问:“你受伤了?”   “没有。”林明朗回道。   谢浪神色不明的看了她几秒才走,林明朗去卫生间洗了把脸,自言自语道:“不对劲,我不太对劲。”   自从知道自己过两天就要回京都,不仅要回去还要见林牧也就是他父亲的时候,林明朗已经没睡过几个好觉了。   好像有什么东西已经脱离了轨道,从林女士明目张胆的偏爱徐野开始,从林牧那些吓人的举动开始频繁的出现在她梦里时开始,就已经有什么苗头露出来了。   但她不愿意往那方面想,明明和谢浪谈恋爱以来,林明朗每天的心情都很好,很幸福,尽管有的时候在夜里哭过,但是太阳一出来就觉得那些夜里曾腐蚀她灵魂的黑暗就消失了。   她又往脸上撩了几捧凉水,对着镜子缓了会才来到谢浪的客厅。   客厅右边有个长长的餐桌,那是灰色地毯唯一没有覆盖的地方,此刻,贺帆已经被迫带上了有些可爱的生日帽,坐在餐桌的中间和脏辫瞎聊,王鸣把最后一个菜上了桌又从冰箱里拿了几罐饮料一一扔给他们。   谢浪依旧像大爷一样懒懒地窝在角落里,手里边玩着切蛋糕的塑料刀,偶尔许星光问他话,他也就点点头。   林明朗看的入神,突然觉得坐那的谢浪不像个高中生,如果他穿上西装打上领结手里再端着一个高脚杯,那就是个十足十的公子哥。   她不知道谢浪的家世,但是他从没穿过什么牌子的衣服,除了吃饭挑剔点还真没有其他的地方来证明他是个少爷,然而他身上总有一种莫名的气质,让人觉得很高贵,难以接近。   她入迷的看了会,突然脏辫喊了她一声:“姐!快来!吃饭了!”   林明朗应了声,走到谢浪旁边的位子上坐下。   小姑娘今天穿的很温柔,白色的绒毛外套,上边还带着个毛茸茸的帽子,她的头发又黑有多披散在肩上,长度已经快及腰了,怎么看都不像刚刚在巷子里脾气火爆的小野猫。   谢浪每次看林明朗的时候眼神就变了,他这个人做事明目张胆,从不收敛眼里的喜欢,在此刻,他突然变的又欲又撩,深邃的眼眸里像是有莫名的光吸引着林明朗沉沦。   王鸣张罗着从谢浪手里夺了塑料刀,顺便瞥了他一眼,然后叹了口气,真的就这货这眼神,自己怎么就愣是没发现这俩人在一起了?真的瞎了。   谢浪越看越觉得林明朗可爱,尤其是她可能不太爱笑,但是不自知的透露出羞涩,像一壶陈年老酒,喝一口就能让他醉上几天。   他盯着林明朗看了会突然觉得她眼尾有些泛红,情绪也有些低沉,“刚刚哭过了?”谢浪轻轻捏住林明朗的下巴低声问。   林明朗拍掉他的手,眼里同时也露出一两丝可惜道:“没,就是突然想起来我给贺帆买的生日礼物落下了。老板娘说我长得漂亮还给我打了折的,丢了怪可惜的。”   “你给老贺买生日礼物了?”谢浪似乎有些不开心。   他一碰到林明朗像是患了多动症一样,手上的动作就没停过,不是摸摸她的手就是玩她的头发。   “嗯,买了,我记得放那个店门口了,等会去看看估计能找回来。”   谢浪不悦的看着林明朗,回道:“不去。”   “行,那我等会让脏辫陪我去。”林明朗从他手里抽回自己的头发不在意的说。   谢浪叉了块蛋糕喂到林明朗嘴里,不容置疑道:“不准。”   林明朗又夹了块肉塞进谢浪嘴里说:“腿长我身上。”   俩人在角落里斗嘴斗的起劲,王鸣和脏辫他们玩的也挺带劲。   他们合伙把奶油往老贺的脸上抹,许星光偶尔调整角度给他们拍两张照,然后说哪还没抹匀。   —   一顿饭吃到十点多,一起收拾完残局后也过了十点半。   谢浪把林明朗送到家门口后,腻腻歪歪的不肯走,非得说今天他受到了惊吓要林明朗补偿一下。   林明朗只觉得他越来越孩子气,还愈发粘人了,轻轻地亲了下他的脸颊就打算离开,但谢浪可不真是小孩子,一个浅尝即止的吻满足不了他。   林明朗家门口旁边种着许多绿植,也不知道什么植物,春天还没来就已经开了花,李叔在墙边支了几个长棍子,植物长势茂盛顺着爬了很高。   谢浪借着天色昏暗还有茂密植物的遮挡把林明朗搂在怀里,靠在那个角落里,里里外外的把她亲了个够。   他觉得自己像个瘾君子而林明朗就像罂粟,越亲越离不开。   后来还是林明朗强硬地掰开了谢浪的脑袋,然后跟他说在这待会,她忽然想起来有东西要给他。   谢浪靠在墙上喘着粗气平复了心底的燥火,心想这小姑娘成年了吧,然后又觉得自己不是人,才在一起多久就想把人家吃干抹净。   大概三分钟后林明朗跑着出来了,她手里拿着个东西,小小的红色袋子,可以收缩口的。   她估计是跑的急,刚刚被他亲的就有点喘不上气,现在喘气声更大了,每一声都像在勾引谢浪。   “这是李叔去庙里求的平安福,我让他多求了一个,送给你了。”   林明朗把谢浪的手摊开,把那个红色的小袋子放在他手心,郑重其事的说:“回去放在床头,不准弄丢,要不然后果自负。”   谢浪无意识的攥紧那个红袋子,心底软的一塌糊涂,他突然又搂住林明朗的腰低下头咬了她一口。   “你又来!”林明朗有些气急败坏。   谢浪却笑着说:“你勾我,我忍不住。”   俩人又抱了会,林明朗看了下表觉得再不进去李叔就该出来找了,便跟谢浪说:“行了,我明天早上的飞机,你别来送我了好好睡觉,我很快就回来。”   “好。”   林明朗考完试就要回京都过年这事谢浪早就知道了,但两人谁都不提,直到这临分别的前一晚了,谢浪才透露出浓浓的不舍。   可能是今晚发生的事太多,谢浪总有一股淡淡的不安。   两人分别后,林明朗刚踏进客厅,身后就传来徐野的声音:“刚刚在门口抱你的是不是谢浪那玩意儿?”   林明朗没搭理他,自顾自的换了拖鞋,又去客厅的抽屉里翻了许久,翻出来两个药瓶和一个黑袋子后径直上了楼。   “哎!妹妹!哥哥跟你说话呢。”   徐野这个反常的痞子哥往常可都是九点半准时到家的,就算是去飙车蹦迪到点了人家照样喊停,今天也不知道去干什么了十一点才进门。   “你别走啊,明天几点的票,我送你去机场吧?”   砰!林明朗把门关上了,过了一会,她又把门开开说:“您能少操点心不,两个月了能换个发型不。”   林明朗刚开始见徐野的时候他就是寸头,到现在两人相处也有几个月了,他不仅右耳那个黑色耳钉从没摘过,连那个寸头的发型也没变过。所以林明朗一度以为是徐野操心太多的原因。   “你不知道寸头才是检验一个人颜值的标准吗?我这是在告诉女生们,野哥这颜值靠得住啊,要不改天让谢浪也去搞一个?”徐野翘着二郎腿坐在客厅的沙发里,仰着头看着林明朗的房门说。   他也不怕把家里的人吵醒说话的声音丝毫不收敛,倒是林明朗低声回他:“能闭嘴不,大半夜的扰民。”   徐野觉得也是,便拍拍屁股起身回房间了,边走边说:“得得得,睡觉去,明早哥哥送你。”   ------题外话------   明天开始日更!!!! 第34章 嚣张三十四点   林明朗回到京都后正好是大年二十九,她哪也没去先去了大院,当初她走的时候老爷子没来送她,回来的时候,那个头发斑白的老人却拄着拐杖,穿着一身墨绿色的军装在门口等了林明朗一下午。   林明朗坐了几个小时的飞机晕晕乎乎的,军区大院没在市里,好在这次老爷子没再逗她,安排了司机早就在机场等她了。   辗转一天,林明朗回了家。老爷子一见到孙女眼里的光挡也挡不住,虽然依旧严肃但是周身的气场温柔了许多。   老爷子见了林明朗的第一眼就说,怎么又瘦了,你妈没给你吃饭吗?林明朗抱了下他,淡淡地回道,南方的菜不合她胃口,不怪林女士。老爷子又唠叨她没大没小,喊什么林女士,那是你妈。   林明朗也没反驳只是拍了拍他肩上的军功章岔开话题,爷爷见我都这么正式的吗,肩上的军功章都挂满了。   老爷子拍掉她碰军功章的手,背过身子气呼呼地说那是规矩,你们过年都要穿新衣服我们这老了的,就喜欢这些旧东西。   一老一少斗了会嘴就到了吃年夜饭的时候,家里没别人就老爷子和一个做饭特别好吃的徐婶,如今林明朗回来了,好歹还添了点人气。   晚饭徐婶做的很丰盛,红烧肉、糖醋排骨、油焖大虾,硬菜就摆了好几道,林明朗看着满桌子的菜问老爷子家里还有别人要来吗?老爷子这时候迟疑地哼哼了两声也没具体回答。   等所有菜上齐后,家里的门铃响了,林明朗突然心底一颤,一种本能的恐惧感让她僵在原地。徐婶手里不得空老爷子也没在客厅,只有林明朗闲着,于是她听见老爷子让她去开门。   她心底其实是抗拒的,然而门铃一直在响,林明朗却一步也迈不开,最后还是徐婶开的门。   门外的人穿着一身黑灰色大衣,灰色的高领毛衣,黑色的西装裤子,黑色皮鞋亮的反光,那个男人很精神,至少看起来不像四十岁的人。他手里提着许多东西,林明朗匆匆看了一眼,都是给老爷子的营养品。   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女人,女人怀里抱着个两岁左右的小娃娃。男人和女人站在一起很般配,根本看不出来岁月在他们脸上留下的痕迹。   那两人进门后很熟练的换了拖鞋,脱了外套后又把礼物放到了客厅的茶几上,然后看到了站在楼梯拐角的林明朗。   男人看到林明朗的时候十分意外,但是眼里的欢喜是明显的,他应该是想上去抱一下林明朗的,但是林明朗下意识退后了好几步,拒绝的意味十足。   几秒后,那个男人温和地笑着对她说:“明朗,你有妹妹了,开心吗?”   这么多年没见,父女俩见面的第一句,林牧却问的是你有妹妹了开心吗?   林明朗只觉得冷,没有边际的寒冷侵袭着她,她心里想我他妈刚在森市多了个哥哥,您又给我弄了个妹妹,真棒。   老爷子这时候也从楼上下来了,他看到林牧拖家带口的来了也没什么意外的表情,算不上开心但是也没有赶人的意味,毕竟人老了喜欢过年的时候热闹点。   只是老爷子下楼的时候拉住了林明朗的手,那双手握过枪拿过刀以前是保家卫国用的,现在他只想护住这小孙女的心。   林明朗被牵住的那一刻一股无言的委屈涌上心头,她忽然很想念谢浪,想念他那漫不经心的笑和每一句轻若鸿毛却重如泰山的承诺。   看得出来林牧身后的女人是温婉居家型的,温柔似水,没有一点攻击性,她操着一口软软的南音跟林明朗说了几句话,柔软的根本让人恨不起来。   还有她怀里的女娃娃,生的实在很招人喜欢,葡萄般的大眼睛来回转悠,就连经常不苟言笑的老爷子见了这女娃也稀罕的不得了。   晚饭开始的时候,老爷子把徐婶留下了,一年一次的年夜饭可不能让徐婶一个人回家吃。   林家的饭桌上一如既往的安静,后来老爷子拿出了珍藏多年的酒说要和自己儿子喝一杯。林牧也乐意在这种时候逗自己父亲开心,于是两人也不怎么说话,一个劲的喝酒。   最后还是林明朗说不能再喝了,老爷子才放下酒杯。   这一顿年夜饭吃到十点多,林牧本就没打算走,家里地方也多,自然有他们的房间。   那个两岁多的小娃娃很听话,不吵也不闹给她个玩具能一个人玩上半天,林明朗想这样的女娃娃才讨喜,不像她小时候皮的让人头疼。   自从林牧来了,他试图和林明朗交谈了几次但都没有成功,他的关怀中带着浓浓的愧疚,他想心安理得的过个年,但是从没想过林明朗愿不愿意接受那点不值钱的愧疚。   当十二点钟声响起的时候,谢浪打来了电话,他那边似乎很热闹,人声嘈杂还有烟花的声音,相比起来林明朗这边清冷的可怜。   谢浪在电话里问她什么时候回来,再不回去他可能会来京都把她抓回去。   他的嗓音沙沙的,可能喝了两杯酒,有一些微醺的醉意,说话的时候比以往的调子更懒,低声对着话筒笑的时候,林明朗只觉得心头暖暖的。   她跟谢浪说,京都也放烟花了,很大,是紫色的,比那次跨年看到的烟花还要漂亮,只是这次是她一个人看的,所以并没有觉得多开心。   谢浪说,那可能是因为浪爷没给你发压岁红包,所以我们家明朗不开心了,等会给你发个红包,睡觉的时候把手机压在枕头底下,能赶跑半夜来作恶的年。   林明朗笑他幼稚,多大的人了还相信小时候大人骗他们的童话。谢浪反驳说这叫童心未泯,活的才有趣。   两人说了有一个小时,直到有人敲响了林明朗的房门,电话那头的谢浪立马严肃地说,大半夜的,给我裹严实点再出去,不能给男人开门。   林明朗没挂电话,把手机扔床上就去开门了,她以为是老爷子半夜睡不着想让她陪着下棋,却不曾想站在门外的是林牧。   林牧看着眼前的姑娘说:“能和爸爸说说话吗?”   林明朗点了点头,回屋跟谢浪说了声披了件外套出了房门。   两人没去院子里,只是去了二楼的阳台,那里放着老爷子的茶具和棋盘。林牧打开灯又热了壶水,不发一言的沏了壶热茶,他说,爸爸已经好几年没见过你了,你现在真的变成大姑娘了   林明朗看着眼前的男人毫无负担的说出好几年没见这种话,一时想笑。   “爸,想和我说什么?”   林牧似乎真的愧疚极了,他拿着好几个红包塞进了林明朗怀里说:“这是补给你的红包,前几年我都太忙了,没顾得上你。还有,我想为以前的事情道个歉,那时候爸爸也还年轻,初为人父不知道怎么照顾你,所以让你受了不少委屈。”   “后来你妈跟我离婚死活夺走了你的抚养权,等我知道如何做父亲的时候你又不在我身边了,这些年我真的很愧疚。”   林明朗没动面前的茶,一只手摆弄着棋盘里的白子淡淡的说:“所以,您现在是想得到我的原谅,然后以后就心安理得的过好后半生了?”   林牧满脸歉疚,放在桌子上的手蜷缩成拳,似乎是真的有悔,他开口道:“我确实很想得到你的原谅,你不知道我这几年每晚都会梦到你对我哭,那个模样真的让我心里不安。”   林明朗眼神薄凉,但还是勾起嘴角笑了,她冷冷地说:“那不可能。”   林牧震惊的反问:“什么?”   他面前的姑娘一字一句道:“我说,得到我的原谅,那不可能。”   林牧愣了会又有些局促的笑道:“爸爸从小看着你长大的,知道你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原谅爸爸行吗?至少能让爸爸以后能睡个好觉。”   林明朗看着这个记忆中的父亲只觉得心寒,她冷嗤一声:“爸,您真残忍。”   “你让我原谅您,是原谅您喝醉了酒把我关在房间里毒打,还是说着那些后悔生了我这个女儿的话,或者又是那次你醉的一塌糊涂差点掐死我的事?”   “那个时候我十几岁了,不小了,我不仅记事还挺记仇的,您的女儿什么脾性您不会不知道。”   “不是的,不是那样的,”林牧急于反驳说的话有些杂乱无章:“你小时候,你几岁来着,就是小时候,我很爱你的,你妈不管你,是我一个人把你拉扯大的。”   “你第一次喊爸爸,第一次走路、吃饭、穿衣服,我都记得,我是爱你的,我还记得你睡觉的时候喜欢抱着东西,所以在你去森市后,我让李叔给你买了个玩偶熊,你看我是爱你的,明朗。你就不能原谅爸爸吗?”   林明朗不太想看这个男人眼里的哀求,她错开目光低着头艰难的说:“你说的那些我都知道,你很爱我,除了爷爷这世上恐怕你最爱我了,正是因为我知道所以我才在见到您后还能开口喊你一声爸,但是您的爱真的太廉价了。”   “您和林女士离婚那天说的话我记得一清二楚,你说早就不想在这个家待着了,说我很皮,不好管教,说很后悔开始这段婚姻,如果可能甚至都不会让林女士生下我。”   “您说我的到来只是给了您带来了短暂的欢愉,而后就是长达漫无边际的失败的烙印。我的存在就是你婚姻失败,工作失败的证明,所以你讨厌我,你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我,觉得我是负担是累赘。”   “您当时说这话的时候笃定的很,您说如果可能希望林女士抚养我,因为你受够了我无时无刻的不懂事,但是,爸爸,我那时候十二岁,我天生就是顽皮的性子,我不能拿我当时只是个孩子来开脱我的不懂事,但是您呢?您用什么借口来抛弃我了。”   “林女士不喜欢我,您从一开始就知道,但还是毅然决然的放弃了我,从那时候开始我就告诉自己,以后一定要独立些,不能过度的依赖别人,你看就连最亲的人说不要你就能立刻放手的。”   林明朗顿了会才继续开口:“您可能只是觉得放弃了我的抚养权没什么,又不是生离死别,但是十二岁的林明朗觉得天都塌了,因为她的妈妈不爱她,爸爸也不要她了。”   这么多年来,这是林明朗第一次情绪崩溃,哽咽的像要背过气去:“如果站在您面前的事十二岁的林明朗,您刚刚说完那段话她可能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原谅,但是我现在十八岁。”   “我是真的不想原谅您。”   林明朗说完后就走了,林牧递给她的那杯茶已经凉透了,就像他们之间的关系,自刚刚林牧说出那句,他想得到林明朗的原谅只是为了睡个好觉开始。   那天晚上的烟花真的很漂亮,至少林明朗记忆中从没见过这么盛大的烟花,夜里两点了,鞭炮声还不绝于耳,热闹的像是末世的狂欢。   她给谢浪发了条信息,内容很简单,“我今天吵了一架,很爽,我还赢了。”   但我不开心。   当然,最后一句话她没发,她想让谢浪过个开心的年,她虽然不知道谢浪的家庭如何,但是林明朗希望谢浪有一个爱他的父母,这样残缺的家庭,她不希望谢浪也有。   如果谢浪知道林明朗这样想,肯定会摸着她的头笑着说,让我家明朗失望了,浪爷也没人爱呢。   林明朗睁眼到三四点实在睡不着,所以从行李箱里摸出了药瓶吃了两片安定。   这个年过的实在寡淡,林明朗第二天中午才起,但是楼下来给老爷子拜年的人还没走完,她翻了下手机决定去找坤子玩儿会。   心情不好的时候就该跟狐朋狗友去浪一浪。   ------题外话------   咳咳,不能立flag 第35章 嚣张三十五点   森市的年味很重,临榕街这边每家每户也开始张灯结彩,挂上了红灯笼,对联大多都是从不止买的,听说都是老板娘自己亲手写的,免费的。   大年三十那天,书店老板也开了门,只是门口的向日葵换成了白色风信子。   他拄着拐杖慢慢的下了台阶走向了不止,一年到头了,他也想做点随心所欲的事情。   三十下午五六点的时候,谢浪家门口停了辆车,他看也没看后座的人拎着两盒酒放到了后备箱,而后坐上了副驾驶。   谢家一年一度的年夜饭谢浪从没缺席过,今年也不例外,只是每年的这一天他心情都不会太好。   王鸣早上给他来了个电话说,要是晚上不愿意在家待着就来他们家,反正两家挨着呢,前两天他去酒吧玩的太嗨被家里的姐姐抓个正着,现在被禁足了,出不去。   谢浪却说,你姐在家我还是不去了,她嘴上功夫太厉害,我还想图个清静。   —   谢家是个大家族,谢浪的父亲谢博彦如今是森市市长,在谢家是老二,他还有个大哥,大哥谢博霖前两年刚从军队回来,现在在家看孙子,下边还有两个妹妹都嫁去了外边。   谢老爷子前两年身体还挺硬朗,但是今年夏天不慎摔了一下子,到现在都没起来,也是老了身子大不如从前。   谢浪回家的时候,人到的都差不多了,人人见了他都说上一句谢家少爷回来了啊,真是一年到头也不见人啊。   谢浪对这种场合根本提不起兴趣,他插着兜兴致缺缺的站在谢博彦身边,偶尔拿出手机看看林明朗有没有给他回消息。   来家里做客的人很多,但到了真正吃年夜饭的时候就只剩下谢家的兄弟姐妹们了,谢浪被安排坐在了餐桌靠前的位置,今年谢老爷子下不了床,所以老大谢博霖坐在了主桌。   谢博霖对谢浪是真心喜爱,所以找到机会就会跟他聊上两句,相比起来,谢浪跟他父亲的关系真的是明眼可见的差。谢博霖问谢浪大学想去哪个学校,有什么喜欢的专业,大伯可以帮你分析一下。   谢浪说还没想好,就不怎么接话了。   两人说话间,谢浪手机震动了下,是林明朗发来的短信。   “看!我家阿姨做的年夜饭,丰盛不!”   谢浪眉眼带笑的回复“丰盛,我家明朗最喜欢吃肉了,今晚可有的吃了。”   林明朗没一会就回他了。   “徐婶做了我最喜欢的糕点,回去给你带点。”   谢博霖看谢浪有些心不在焉,故意咳嗽了两声,瞥了眼他的手机问:“谈女朋友了?”   谢浪也没反驳,把手机扣到桌面上,应了句“嗯。”   “别耽误学习就好,我不是你爸管不了你,但还是希望你能把重要的放在前头。”   谢浪漫不经心的应道:“知道。”   饭吃到一半,谢浪的母亲下来了,一同下来的还有他的弟弟,四五岁的小男孩看到谢浪的时候欢喜的不得了,一瞬间挣脱了女人的手跑到谢浪身边,脆脆的喊了声:“哥哥!你回来了!”   相比起来,谢浪对他的态度冷的可怕,没有接住他满腔的欢喜,甚至还摔的粉碎。   谢浪的母亲高冉看见谢浪后嘴角抽搐了下,然后趁所有人不注意突然上前扇了谢浪一耳光,厉声说道:“谁让你回来的,你不是我的孩子!你滚!我的孩子呢?”   高冉的人格分裂还真是难以控制,没有任何契机,想来就来。   谢浪被打了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只是眼底的戾气横生,他看着面前打扮精致的女人,冷嘲热讽:“对,我不是您的孩子,来。”   他把谢翎的手放到了高冉手心,淡淡的说:“这是您亲生的,可别再打他了,他可不像我。”   一顿年夜饭吃的兵荒马乱,谢浪临走前被谢老爷子叫上了楼。   谢老爷子颤颤巍巍的给了他个红包说,你受苦了,拿着以后给自己多买点好吃的。   谢浪点了点头,道了句新年快乐就走了。   谢浪从谢家出来的时候刚好收到林明朗发来的信息,小姑娘说她刚刚吵了一架还吵赢了,语气里的小傲娇让谢浪心尖忍不住颤了颤。   他回了个让她早点睡就收了手机,谢家离临榕街很远,但是谢浪并没有打车,今天是除夕夜,没有公交车也没有出租车,他一步一个脚印的从谢家走到了临榕街。   临榕街以往的夜晚都是黑漆漆的透不出一丝光亮,可能今晚许多老人守岁,少有的几家里都亮着一盏灯。   谢浪走到不止的时候看见旁边的小巷子里有个人影,那身形跟刘猛很像,他忽然想起来那晚上刘猛堵住林明朗的情景,看来有些时候必须得让他们吃点苦头才能长记性。   他紧了紧身上的大衣,抬头看了下不止店外的摄像头,而后对着摄像头食指中指并拢放在太阳穴,轻轻一点,嘴角勾起不明的笑。   随后,他就进了巷子,不久巷子里传来一阵哀嚎声。   谢浪这次是真的下了狠手,今晚他心情不佳,刘猛遇见他也是撞枪口上了。   没一会儿,谢浪出了巷子抖了抖身上的衣服一脸从容,临走前他凑到刘猛的耳朵边好生劝了会以后见了林明朗要躲着走,要不然他另一只胳膊也会被打断的。   刘猛疼的满头冒汗,酒精带来的醉意被疼痛覆盖,他看着谢浪求饶说以后再也不惹她了。   谢浪念着今天是除夕夜所以掏出手机给急诊部打了个电话。   他出了巷子后突然想起林明朗说过在不止买了箱酸奶,还是用颜值打折的。   于是他掏出手机给不止的老板娘发了条短信。   “我家姑娘用颜值买的酸奶,别私吞了,改天找你拿。”   —   回到家后,谢浪窝在客厅的沙发里抽了根烟,他并不喜欢烟味,但现在情况特殊。   老杨和脏辫都回家过年了,贺帆和许星光跟着家里去国外过的年,这些人都不知道谢浪家里的情况,都以为此刻他也在跟家人吃年夜饭,所以说了句新年快乐发了个红包也就没再聊了。   倒是王鸣一直没动静,过了大概半个小时,谢浪家里的门响了,王鸣带着一大堆吃的踢开了门。   “浪浪!快来接哥哥啊!老子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我老姐的看管下偷跑出来的!”   谢浪窝在沙发上看着王鸣忙活,他打开了屋里的大灯,把窗户打开散了散烟味,又忙活着把那些从家里带出来的菜装到了盘子里。   突然,谢浪看着他问:“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王鸣嘿嘿一笑说:“高姨闹那么大的动静想不知道都难啊。”   “来来来,哥哥比你年长一岁,给你包了个红包,虽然没几个钱但是也是心意。”   “给,还有林妹妹的份,虽说你俩瞒着我两个多月,但是我不计较了!”   谢浪把手里的烟掐了,起身接过王鸣手里的红包,顺带拍了下他的肩膀,低低地道了声谢谢。   谢谢你在这万家灯火,齐家欢乐的时候还能想起我。   王鸣推开他说怎么变这么矫情了,这么值得纪念的瞬间他得拍下来分享给林妹妹看。   谢浪一想起林明朗就变的很温柔,他说,我在她面前比现在还矫情。   王鸣笑他不要脸,一在姑娘面前就骚的不要不要的。   谢浪却说那是我媳妇,我乐意。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喝着啤酒吃着菜,说了一晚上。   最后谢浪扔给王鸣一个红包,挺厚实的。他夹了筷子红烧鱼说,这些钱都是他这些年自己挣的,有来有往,算一点心意收了吧。   王鸣也不扭捏,高高兴兴的揣兜里了。   快要结束的时候,王鸣安慰谢浪说,高姨这病也不是她想得的,可能还是因为你,所以你别恨她,毕竟是亲生母亲。   谢浪说,一丁点不恨是不可能的,毕竟伤害过。   他没错,谁都没有错,那为什么错误的后果要让他一个人承担。   ------题外话------   估计明天入v   我这两天都在走剧情……希望入v后我那唯一的小粉别掉就行。   只要你不离不弃!后边绝对有糖吃! 第36章 嚣张三十六点   高冉的病从谢浪被谢博彦带回来那年就已经露出苗头了,但是谁都没有发现。   那年谢浪七岁,在远离森市的一个小山沟里被找到的,谢博彦带他回来后只说了句,回家了,以后就不会再吃苦了。   很狗血的事情,谢浪四岁的时候被人贩子掳走了,也就是从那以后高冉受了刺激,精神开始出现了问题,但是谢博彦工作忙一时没有发现,所以就任由她发展下去,逐渐变成了严重的人格分裂。   高冉就谢浪一个孩子,她对谢浪倾注的爱没有人能够比及,但是痛失爱子的事情属她最受打击。   后来,谢博彦一直在找那伙人贩子,坚持不懈的找了三年终于找到了。   谢浪七岁回到谢家的时候浑身伤痕,烫伤、鞭打伤,就没有一处是完好的地方,谢博彦请了医生让谢浪养了半个多月才带到高冉面前。   但是高冉那时候已经不怎么认人了,谢浪被掳走的时候四岁,所以在她的认知当中只有四岁的谢浪才是她的孩子,当这个瘦骨嶙峋,面黄肌瘦,看着严重营养不良的谢浪站在她面前的时候,她不相信这是自己的孩子。   高冉认为这是他丈夫故意从孤儿院领回来安慰她的,她心里知道丈夫的好,所以表面上也就接受了谢浪是她亲生儿子的事实。   但是高冉精神上有病的,谢浪一开始根本就不说话,也不喊人,怯生生的像是患上了自闭症,高冉就一遍遍的让他喊妈妈,谢浪从没有张过嘴,这反而刺激了高冉。   她开始无意识的打谢浪,只要谢浪不说话她就打他的手心,一边打一边说,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宝宝,我的宝宝可乖了。   谢浪那时候小,被高冉一遍遍的洗脑,也就认为自己不是他们亲生的,所以高冉打他这个事他从没跟任何人说过,寄人篱下的谢浪的要求很低,能活着就好了。   那时候高冉的精神状况还没现在这么严重,在外人面前对谢浪的关怀像是真的一样,但是背地里只要谢浪一跟她印象中的宝宝行为不搭,她就会无意识的打谢浪。   谢博彦经常不在家所以根本就不知道他千辛万苦找回来的儿子在遭什么罪,谢浪十四岁那年在学校和别人打了一架,高冉作为家长去学校见了老师,一切都挺正常的额,但是高冉回家后精神就开始不正常了。   她一会笑着对谢浪说,你十四岁生日快到了,妈妈给你买飞机模型好不好?   一会又狠狠地掐着谢浪的胳膊恶狠狠道,我无怨无悔养了你七八年,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你怎么可以在学校打架!我家宝宝就不会的,他那么乖,你果然不是我的宝宝。   那次谢博彦结束工作回家的早,所以撞见了高冉发病,他一言不发的给家庭医生打了电话,然后带着谢浪去了书房。   父子俩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话了,谢浪也从当年那个孱弱的孩子变成了沉默寡言拒人千里的少年。   后来,谢浪说他想出去住,还说很感谢他们的养育之恩,既然他不是亲生的,以后就不会再回谢家了,但是以后有能力赚钱了一定会报答的。   谢博彦听了觉得不可思议,反驳他说谁告诉你不是我亲生的,于是他拿出了那份亲子鉴定,这是谢浪被带回家的时候做的,只不过没人告诉他而已。   谢浪看着那行字只觉得可笑,明明他是亲生的那个,却受着替身的罪。他当时苦笑的说了句,好好给我妈治病,我不怨她,但是我还是要搬出去。   高冉只是病了,谢浪恨不起来,她对他的好谢浪都记得,对他的不好谢浪也记得,但是却永远不会原谅了。   自那以后,谢浪就住在了临榕街的那间房子里,他花了一周调整了心态,然后把亲情带给他的那些痛苦的过往封印了。   只是谢博彦经常告诉他家里的近况,比如高冉又怀孕了,生了个儿子,她的病情也渐渐好转了。谢浪去医院看过那个小娃娃,很可爱,长的跟他小时候一模一样,他知道那个小娃娃很无辜,但是不可否认他嫉妒了。   到如今他已经离家四五年,高冉还是会时不时的恢复到那个认为谢浪是她亲生儿子的状态,也不知道她从哪找到的谢浪家,时不时的就在门口等他,希望他回家,并且执着的要给他买飞机模型,过十四岁的生日。   谢博彦对谢浪一直很好,只是脾气臭了点,脾气暴躁的像头牛。   第二天谢浪醒来的时候头有点痛,他不胜酒量还会上脸,所以没怎么喝过,昨晚是个例外。   他揉了揉太阳穴,看了眼手机,小姑娘给他发了短信。   “我去找坤子玩了,过两天就回森市。”   谢浪看到坤子两字,眉头微皱,一字一句的回复:“坤子是谁?”   没一会儿,他接着编辑短信,“不准去KTV、酒吧、台球室,现在立刻给我回个电话。”   林明朗却回道:“坤子是我哥,你再啰嗦我就不回去了。”   谢浪捏了捏鼻根,叹了口气,他对这姑娘真的太温柔了,看来回来以后得教训一下了。   —   林明朗从家里出来的时候看到她爹的新娶的媳妇正在和老爷子说话,真的是很软的一个女人,柔情似水,岁月静好用来形容她最贴切不过,她要是男的,绝对也喜欢这种的。   女人不知道说了什么,老爷子笑了,眼角的皱纹把眼睛都埋没了。   老爷子对自己儿子做的事都知道,但是孙女和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他过的也并不轻松。林明朗见他难得这么开心也没去打招呼,只是跟徐婶说了声她出去了,晚上回来吃饭。   这个大院有些年代了,修修建建的也把原先的滋味都给整没了,但是以前林明朗爬的那棵树倒是还在。昨晚她睡之前还看到了大叔的枝杈,所以出门的时候写了个卡片绑了个红绳,红绳另一头坠了块石头。   她在树下站了会找准了角度把石头抛到了树上,卡片成功的被挂在树上的那一刻,起风了,卡片随风摇曳着,上边只写了四个字。   “平安喜乐”   —   林明朗是在一家网吧找到坤子的,大年初一头一天,他就泡吧,就泡吧。   呵……   她还在门口盯着角落里带着耳机随着音乐舞动的曼妙身姿,盯了五分钟,全网吧的汉子都发现门口有个穿着大红色外套的小姑娘眼神不善的站了很长时间了,就坤子没发现。   林明朗想起来她刚到森市的时候坤子打了好几次电话都是让她回来的,她现在回来了,可得让他好好体验一把祖宗回来的乐趣。   她去旁边超市买了瓶冰水,捏着瓶盖慢慢悠悠走到坤子身后,然后毫不愧疚的把冰冷的瓶身塞进了坤子的后脖颈。   听……   坤子:“啊啊啊啊啊啊!!!!卧槽!哪个王八犊子敢偷袭朝阳区一霸!”   林明朗也嫌手冷便松开了捏住瓶盖的手,然后面无表情的摘了他的耳机说:“你祖宗。”   林明朗说完后没理他的鬼哭狼嚎,只是盯着电脑屏幕面露嫌弃:“你怎么还是个菜逼。”   坤子被冻的一激灵,连忙把那瓶冰水扔的老远,然后看着这个刚回来,大年初一头一天就骂他是菜逼的姑娘说:“你搁哪又受气了!”   “起开,让爸爸帮你重振武林。”林明朗鸟了他一眼,然后说。   坤子来网吧别的不玩就玩拳皇,还是最老的那一版,你以为他玩了这么久技术应该算王者了吧,那还真对不起各位,他那技术就是个垃圾。   坤子本来还不想起来,但是他突然发现周围的男孩子们都不玩游戏了,因为他们可能觉得面前这俩演的戏可能比游戏好看多了。   所以坤子降低了音量,并且选择了退让,他让开了宝座,略带屈辱的完成了交接仪式。   林明朗脑子好使,上手快,手速也很快,并且技能反应速度也不是盖的。   没一会,刚刚被坤子玩的奄奄一息只剩三格血的八神庵来了个大反转。   玩完这把后林明朗高傲的把耳机一扔,起身拿起那瓶水,拽着坤子的耳朵出了网吧。   坤子一米八几的大个子弓着腰被拉出网吧的时候心里就想,等会他得让这小妮子好好认识一下,他俩之间谁才是爸爸!   只不过他这个当爸爸的愿望还没开始实现,林明朗就开口了。   她出了网吧就松开了揪着坤子耳朵的手,并且又把那瓶冰水扔给了坤子,上下打量了下他说:“你啥时候能把那个辣眼睛的发色换了?”   “卧槽?”坤子搂住她的脖子,气愤的说:“你一回来就他妈骂我,这就不能忍了啊!”   林明朗也不反抗,淡淡的说:“不知道为什么,一见你我这嘴就不听使唤。”   坤子就这样一只胳膊夹着她的脖子,踉踉跄跄的往前走,“你再说一句,咱俩这情谊就断了吧,十几年的情谊!在2014年大年初一这一天终于要走到了尽头!”   “又不是没断过。”林明朗不以为然的说:“我记得以前你还因为我抢了你的苹果说要跟我绝交……”   “就个苹果,跟我绝交。”   “你也好意思说。”   坤子:“……”   他默不作声的松开了禁锢,妈的!就几个月没见这妮子段位怎么这么高!   坤子长的不算帅,但是胜在会打扮,个也很高,所以可以给他分配个好听点的形容词,那就是丑帅。   这货穿衣风格偏机车,还喜欢戴各种各样的发光的东西,林明朗不是一次嘲笑他像个娘们,不,就是娘们都不喜欢戴那么多戒指。   现在她不嘲笑他像个娘们了又开始嫌弃他的发色,还真是一言难尽。   这俩人只要在一起就怼天怼地,有的时候还会闲的无聊互相干一架,所以现在这些都是小场面。   坤子昨天就听家里人说了,林家那个儿子回来过年了,所以林明朗心情不好,他就纵容会儿。   他惹不起这小祖宗,难道还哄不起,于是他说:“走!哥哥带你去清吧坐会,那的小帅哥们可快想死你了!”   谁知道林明朗却很严肃的说:“我现在有家室了,嘴上把点儿门。”   坤子:“???你是在嘲笑哥哥没媳妇吗?”   林明朗不说话了,似乎默认了这个合理的解释。   —   大年初一的清吧,人不多,林明朗还是第一次来,进去后老板笑着说这妮子回来了啊,可是好久都没来了。   后来,坤子又把那群哥们叫来,那一个个的见了林明朗跟见了亲妹子一样,一会问在那边吃的好不好,怎么感觉瘦了,一会又说,要是在那边有人欺负你,哥哥们飞也得飞过去替你出气。   还有八卦的问她有没有在那边认识美女,给他们介绍介绍。   坤子笑着打断他们说,就林明朗这个尿性,你觉得哪个漂亮妹子敢接近她。   一群人打打闹闹最后在清吧旁边的饭店吃了午饭,下午的时候,他们都被叫去喝酒了,剩下坤子送她回家。   回去的时候林明朗买了盒罐头,路过那个熟悉街口的时候敲了三下墙,然后打开罐头。   不过片刻,从远处跳出来一只肥猫,冲着林明朗摇曳生风就过来了。   林明朗摸了下猫的头,看这猫的体型就知道它小日子过的不错,也算放心了。   回到家后老爷子正在屋里浇花,见林明朗回来后他故作严肃的说:“出去也不知道跟我说一声又去哪玩了?”   林明朗一到家就把身上那股劲劲收了,在坤子面前皮可以,但在老爷子面前皮那就是找揍。   于是她挽着老爷子的胳膊说:“我去给你搞回来个好东西,你先闭上眼睛,我去拿给你。”   老爷子把浇花的水壶放下后,半信半疑的闭上眼,嘴里还嘟囔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又去找坤小子玩去了,那个小子身上总是布灵布灵闪光,你可不能学他把自己搞的跟颗披了衣服的彩钻一样。   林明朗小跑着上了楼从桌子上拿了东西就下来了,速度很快,所以她听到了老爷子吐槽坤子。   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她爷爷这总结绝了,以后得复述给坤子听听。   “诺,睁眼吧。”林明朗把平安符放到他手心里说。   老爷子看着手心里得红色缩口小布袋问:“这是什么?”   林明朗解释道:“平安符,李叔前段时间去庙里上香,说要求平安符,我让他多求了两个,这个送给您。”   老爷子脾气犟也不会说什么话,所以一个劲得攥着林明朗的手说她长大了啊。   在京都得日子过得不温不火,期间谢浪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是问林明朗坤子是谁,林明朗说了好几次谢浪其他没说什么,就是告诉她把皮绷紧了。   ------题外话------   我见有几个小可爱认为阿浪的年纪很小,想必看了这两章就会解开疑惑了。   我家阿浪十八了!! 第37章 嚣张三十七点   那天晚上徐野当了一回13W瓦的白炽灯,戴着黑色帽子都盖不住他头皮散发的亮度。   最后还是被林明朗用钱打发走了。   他那晚去机场接人一部分是因为林姨的拜托,要不然那个时间他正在家玩游戏呢。   当然还有一部分,是他挺心疼林明朗的,平时那姑娘一句话就能挑起他的火,但是不可否认,每次见她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时候,徐野都觉得心疼,挺别扭的。   他看林明朗第一眼就挺喜欢的,不是那种男人对女人的喜爱。   要真的具体解释是哪种喜欢,徐野只能大逆不道的说,是父亲对女儿的那种爱了,因为林明朗是真的挺招人疼的。   她作为一个姑娘来说太独立了。   他们两家第一次吃见面饭的那次,徐野是真的心情不在家,因为老徐把他带过去的时候根本没有解释是去见他二婚对象的,所以他叛逆了点,也对得起他这个很凶的长相。   后来,徐野很快的接受了徐正国重组了家庭,并且还很自觉地代入了角色。   他不讨厌林姨所以更别说讨厌林明朗了,徐野一直坚信一点,活着,就要开心,能遇见的都是缘分,既然是缘分那就好好珍惜。   再后来,他也是遵守本职,有事没事去林明朗面前晃悠两下子,皮一皮,找找打,也不是真的贱,就是纯粹想逗林明朗笑,是真的没别的心思,你说作为一个哥哥,看到自家妹子整天阴气沉沉的,颓废的要死能不去逗她开心吗?   徐野自认为自己看人很准,这个从京都来的大妹子心事重,开心起来很难,但后来两人打打闹闹了段时间,他觉得让林明朗开心也没那么难。   比如,牵着罐头出去溜一圈,回来再给它买个猫耳朵戴上。   再比如,冷不丁的讲个冷笑话。   但是吧,某一天,徐野发现,呵,这姑娘不是因为自己才开心的,人家谈对象了!   谈的对象还是谢浪那个狗逼!   那晚他看到谢浪抱着林明朗在自家门前亲热了好久,那口气差点没上来,虽然林明朗作为她妹子才几个月,但徐野就感觉自家种了许久的白菜被猪给拱了。   他心情复杂啊,自己多年的仇敌跟自己妹子好上了,是不是该让妹子做个选择?   ……   也就徐野自个儿想想吧,机场那晚就是个铁证,林明朗把行李箱书包全扔给他,然后挽着谢浪的胳膊先走了,最后还留给他五十块钱,说这是回去的路费,末了,钱里还夹着两块大白兔奶糖。   …………   所以自此,大年初五那天被徐野拉进了黑名单。   —   林明朗回来的这两天,一直不在家待,动不动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出去了,徐野这个爱学习的另类单身贵族经常放着自己屋里的书桌不用,拿着卷子在客厅吊儿郎当的做题。   每次林明朗走的时候,他都会怪里怪气的说让她回来的时候买一块大白兔奶糖,不要一盒就要一块。   这样持续了几天,初十那天林明朗终于受不了他的阴阳怪气,临走前甩给他五盒大白兔,冷冷地说:“给,我今天回来你要是吃不完,我亲自喂你吃。”   徐野当然不会因为这个小插曲生气,他乐呵呵地吃了几块糖,就是太甜了,腻人。   不过当天下午他在客厅抽屉里发现了一盒烟和一盒空的安眠药的瓶子,他当时没多想又把它们放回去了。   过了两天他又打开了客厅的抽屉却发现那两样东西没有了,还没待他多想,徐正国便拍了他后背一巴掌说,写作业就要有个端正的写作业样儿,别搞这么些花里胡哨的。   徐野被打的生疼,瞬间忘了自己要做什么,捂着后背一蹦十丈远。   徐正国过年的时候公司特别忙,根本没怎么见过徐野,现在越看他越来气。   他面前这小子穿着黑色皮衣打着黑色耳钉,翘着二郎腿活像个社会上的二流子,一点也没个高中生的样子。   徐正国纳闷的很,也不知道这小子随谁,性子皮成这样成绩却好的吓人。   徐野被他老爹这么一吓,瞬间没了写作业的心思,便穿上鞋出去了。   十几分钟后,徐野站在谢浪的棋牌室门口,陷入沉思。   他刚刚是想去找小胖和钱飞的,但是这俩毛孩子都去酒吧了,那地方太乱,徐野不太愿意去,所以就浪荡到了这里。   但他跟谢浪的关系又不是可以随时串门的那种,难道让他舔着脸说自己是他未来哥哥。   ……   对不起,他办不到!   说起徐野跟谢浪的关系,那可是挺玄幻的。   徐野初中打的第一架就是跟谢浪干的,这俩人真没什么深仇大恨,主要当时跟着他们的小弟发生了口角,他俩都是作为家长级别去调停的。   但是你想谢浪那个风骚的性格,站那不说话,一个轻蔑的眼神,就能把对方的火气挑上来,要不说林明朗和谢浪就一个德行!   所以徐野真的就想动动嘴皮子把那事解决了,但是对方太刚了,作为二中的扛把子徐野能怂吗?   俩人真是废话没多说,撩起胳膊就是干。那次算是两人真正打的一架,自那以后以市中心那个大雕塑为中心,方圆几里的学校都知道一中学霸和二中学霸关系恶劣,是那种见了面不掐架就不舒服的恶劣。   但是讲真的,这么几年来,他俩也就打过那一架,后来那都跟小孩子过家家似的,最主要的是谢浪懒了,组群架的时候,就站在最后边连个眼都不舍得睁,所以没这个挑怒气值的还真打不起来。   直到现在徐野还能想起当年,谢浪穿着白色短袖黑色运动裤懒懒的站在一群人面前说的那句话。   比他欠儿多了!   —   情人节快到的时候,林明朗已经给柳医生通了好几通电话,没有再偷偷多吃安定。   虽然晚上依旧睡不好,但是醒了之后不会哭的那么厉害了。   谢浪最近经常把自己关在卧室,林明朗去找他的时候,他才从卧室出来带着她去看看电影,或者去玩一玩旋转木马。   后来,情人节前夕林明朗发现她以前的周记本不见了,于是给谢浪打了个电话,问是不是落他那了。   谢浪没有否定,只是一个劲的笑,一边笑一边说她以前怎么那么可爱,还说明天他要给林明朗买一箱红苹果。   林明朗觉得莫名其妙,以至于吃饭的时候林女士叫了她好几声她都没听到。   林女士说过两天要带她去参加个晚会,希望她能腾出时间,林明朗反应过来后觉得这种请求很奇怪。   林家的公司她从来没想拥有过,抛头露面去搞人家关系她肯定不想去的。自从来森市后,她很尽职尽责的把颓废表现的淋漓尽致,她以为林女士知道自己的意思,搞了半天白忙活。   所以林明朗拒绝了,并且说的毫不留情,林女士在那坐着脸一阵红一阵白的,煞是精彩。   但是事后,林明朗又开始后悔,她会不会做的太过,毕竟自己现在没有经济来源,要是林女士一气之下不要她了,她怎么办。   想着想着林明朗又开始想哭了,好在她已经学会怎么控制情绪了。   她一边揉着眼睛,一边背《离骚》,背完《离骚》又哽咽着背《陈情表》然后是《将进酒》,最后她突然想到了谢浪在电话里那莫名的笑。   于是,她抱着膝盖靠在门后,顺着气想她最近做了什么事是可以让谢浪夸她可爱的。   也不知道是用黑色水性笔往他脸上画了几只蝴蝶这事,还是她让罐头亲了他一口。   ……   难不成是因为她那天做的暗黑级的蛋炒饭?   不应该啊,那天谢浪明明被辣哭了。   想着想着她突然看到书桌上的笔记本,突然,两个关键词出现在林明朗的脑海里——周记。   那个可以说承载着她中二期与叛逆期的史诗级别的周记本,,可能被谢浪看了。   —   谢浪两周前有幸看到了林明朗珍藏的周记本,那个本子很新,但是里边的内容很多。   可能林明朗只是喜欢写但不喜欢看。   他那时候是抱着虔诚的心翻开的,因为他挺想知道十三四的林明朗是什么样的。   但是谢浪认认真真一字不落的看了一篇后,他用手背轻轻抵住嘴,喉咙里不可控制溢出几声笑意。   这姑娘真的太绝了。   所以在他家特别绝的小姑娘打来电话找周记本的时候,谢浪想逗逗她。   真的太他妈可爱了,又可爱又皮。   第一篇周记的题目是《我路过了个看起来像仙子的帅哥。》   “今天是平安夜,所以放学的时候老师给每个人发了个苹果,但我的不小心掉到了臭水沟,那时候刚好坤子从水果店出来,我看见他手里拿着个又大又红的苹果,心想这个抠门的家伙,去水果店就买了个苹果。我为了让他多买几个,所以把那个苹果抢了过来,并且狠狠地咬了好几口。”   “坤子满脸震惊的说那是他买给女神的平安果,并且毅然决然的要跟我断绝关系,我不以为然,并且觉得抢来的苹果真的好吃。”   “我啃着苹果走在回家的路上,想着这生活怎么就这么没劲,但是下一秒我看到马路牙子上蹲了个白发帅哥,他正在抽烟,像仙子一样。”   “我立马扔了苹果擦了擦嘴,整理了下头发,并且把系在腰间的校服外套好好的穿在身上,然后慢悠悠的从仙子帅哥跟前经过。”   “路过他的时候,他刚好抬头,我看到了他的眼睛、鼻子、嘴巴还有嘴上那个亮闪闪的唇钉。”   “我本来没想真的路过的,但是看到他身上那一堆亮闪闪的东西后,我决定真的路过了。”   “毕竟,那个仙子怎么看怎么像个娘炮,跟坤子一个属性的。”   “但我还是被他的外貌暂时蛊惑了,我回头看了好几眼,并且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   “为了制止自己这种快要走不动的状态,所以,我对自己说,那个仙子跟坤子一个属性的,坤子啊,你想想,你要是对他心动了,你这不是乱伦吗!”   “乱伦!在古代可是要浸猪笼的!”   “所以我加快了回家的脚步,我要去看两遍龙猫洗洗脑。”   谢浪看到这,本来以为已经写完了,但是翻了几页空白纸后,他又看到了一行字。   “昨晚梦到了仙子帅哥,为了不被浸猪笼,所以我最近跟坤子断绝了母子关系,真的!一句话都没说过。”   谢浪以为她终于写完了,谁知道他又翻了两页空白纸,然后看到了几行更小的字。   “我今天又看到了仙子帅哥,不过他是以坤子传说中女神的身份出现的,所以,他不是娘炮,她就是个娘们。”   “我突然很悲伤,我为了仙子帅哥和坤子断了一周的母子关系,但是那个仙子帅哥在一周后成了坤子的马子!!”   “这世界怎么了。”   ------题外话------   安利一首歌……   《杀猪刀》   有点中二,但是真的朗朗上口!!! 第38章 嚣张三十八点   谢浪第二天真的给林明朗买了一箱苹果,他给苹果箱包了个粉色的外包装,上边用黑色的水性笔写着黑发仙子帅哥送。   他准备给林明朗一个惊喜,所以打算直接去找她,并没有提前打招呼。   王鸣这两天都在彻夜补寒假作业,他几乎疯了整个寒假,最后发现寒假作业一点没动。   开学日期就在眼前,他为了保命,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肖遥从深闺里拽出来,尽管肖遥那个脸跟锅底一样黑,并且还威胁说,他要是再恬不知耻的去她家楼下喊人,她能单手拧了他的头。   王鸣这个人脸皮厚再怎么损都不往心里去,他不但没生气,还带着肖遥去玩了一天。   因为这个时候寒假作业作业要是皇上,那肖遥就是皇太后啊,得罪不起!   末了,肖遥大发慈悲的把寒假作业都给了他。   所以,王鸣在家闭关了两天,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啊呸!   在家闷了几天后,王鸣决定去找浪浪玩会儿,最近几天一中的室内篮球场开门了,他得带着几个家伙去练练手,上学期的篮球联谊赛因为临近考试被延期了。   昨天校体育部的通知他说,篮球联谊赛变成了迎开学的主场,所以一中会提前两天开学,举行篮球联谊赛。   —   过了个春节,临榕街像是突然年轻了十岁,多了好多人,还都是年轻的小情侣们。   王鸣观察过了,这些大多是冲着棋牌室旁边那面墙去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那面墙被迫发展成了一个景点——情侣必到的景点。   当然也有一些成群结队的姐妹花慕名而来,至于这个慕的是谁的名,可想而知。   谢浪这个大帅比在临榕街这块出镜率这么高,不被人知道很难。   十几岁的小姑娘又是容易心动的年龄,往往是不经意看了谢浪一眼就开始念念不忘了,然后会成为这片的常客,只为了邂逅她们梦中的白马帅哥。   殊不知,这位白马帅哥已经有主儿了。   往往这些姑娘都很胆小,但不排除偶尔蹦出来一两个胆大的,譬如眼前这位非常眼熟的某位。   王鸣越看她越觉得眼熟,直到这女孩子自我介绍后,他恍然大悟,哦~原来是一中的校花。   ……   他也好意思说,王鸣身为一中出名的问题少年,不认识校花,还真是啼笑皆非。   但这是真的,因为他们那个靠干架出名的小团体,整天不是问吃什么就是被谢浪用智商羞辱,然后被迫去补作业。   完全没心思去看外面的花花世界,唉,说起来真是惭愧。   王鸣正盯着人家校花回忆自己的悲惨史,然后被校花本人打断了,她问:“谢浪家是住这附近吗?”   这还挺直接,目标明确,直奔主题,一点也不含糊。   王鸣这个时候脑子突然灵光一闪,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指着她说:“哦~我想起来了!”   高曼曼:“嗯?”   他一边退后一边说:“你就是一年前那个被浪浪教训别人睡觉的时候不能打扰人的女生??!!”   “你还喜欢那个把你训的无地自容的狗男人?”   “何必呢,姑娘,回头是岸!这样的男人不值得!赶紧回去吧!”   王鸣嘚吧嘚吧说个不停,等最后一句说完后,他砰的把门一关,在心里说了几声对不起。   浪浪,哥不是诚心诋毁你的,哥这是在帮你掐桃花啊。   高曼曼看了眼面前紧闭的门,然后被一通电话叫走了,临走前,她跟电话那边的人说:“我找到谢浪在哪住了,你要来就自己来,反正我不来了。”   “他真的太恐怖了。还有不就是在车上喷个画吗?谁不能喷,你非得找他。”   —   王鸣进门后歇了会,等气喘顺了才低下头换鞋,穿上拖鞋后他进了客厅,跟抱着粉箱子的谢浪撞个满怀。   “哎呦,你这干啥去!”王鸣捂着胸口疼的眼泪都出来了。   谢浪没什么情绪的说:“出去。”   “去找林妹妹?”   “嗯,等会回来。”   王鸣忽然退后一步,很正经的上下打量了下谢浪,又看了看他手里的东西,没说什么。   但经过谢浪身边的时候,他突然停住,低下头闻了闻那个箱子,诧异的问:“你这里边装的苹果?”   谢浪嫌弃的把王鸣的脑袋掰开,说:“对,苹果。”   “有问题?”   王鸣叹了口气,继续说:“今天情人节,你别跟我说你打算送林妹妹一箱苹果,然后让她用苹果爆你的头?”   谢浪不想理他,无语的看了他一眼,说:“别操心我了,旁边那屋有俩人快闲的长毛了。”   直到谢浪走后十分钟,王鸣还在心里为他祈祷,希望林妹子手下留情。   他看那箱苹果真挺沉的。   王鸣嘴里念念叨叨的,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可乐后,忧心忡忡的去了棋牌室,然后看到那个单人沙发上窝着俩人。   那俩人脚对着脚,各自用胳膊蒙着眼睛,谁也不看谁,但嘴里说的挺嗨,认真听还能听到他俩在说中午吃什么。   杨阔大年初五就从家跑出来了,脏辫也嫌过年没意思,早早地从外地回来了。   于是,这俩人有家不回在谢浪家里窝了数天,以至于现在他俩看都不想看对方一眼,看腻了。   王鸣喝了口可乐问∶“你俩干什么?练武功?”   杨阔唉声叹气道∶“我这两天天天见他,有点视觉疲惫。”   “你修车厂不开门?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闲成这样?”王鸣盘腿坐他俩对面问。   杨阔任性的说:“我要歇够了再开门,浪爷手里还有好几个喷画的,都是年前的,等他弄完我再开门。”   王鸣却说:“你等浪浪弄完再开门,你那店估计就倒闭了。”   “没办法,浪爷手艺好,找上他的也不在乎时间。”   杨阔说完肚子突然叫了,王鸣把剩了半瓶的可乐给了他,又碰了碰脏辫说:“辫儿?咋蔫不拉几的,过年过虚了?”   脏辫的胳膊依旧挡在眼上,跟没睡醒一样说:“我这两天跟老杨朝夕相处,现在看他有点反胃。”   “碰都不想碰他。”   说罢,脏辫的脚迅速收回,蜷缩成了虾米状。   杨阔在沙发那头冷笑一声:“同感。”   王鸣看了他俩一眼,觉得是时候给他们找点事做了,“明天我跟浪浪去学校练篮球,你们去不?”   “有妹子吗?”   “有妹子吗?”   俩人异口同声。   王鸣从桌子上拿起魔方摆弄了两下,说:“有。”   他心里想的是林妹妹算妹子吧,还那么漂亮。   “那就去。”   俩人还是异口同声。   几秒后,脏辫踢了杨猛一脚问:“饿吗?”   杨阔:“饿。”   脏辫瞬间来了点精神,又问∶“汉堡吃吗?”   杨阔∶“不吃。”   脏辫耐着性子∶“煲仔饭?”   杨阔:“不吃。”   脏辫:“黄焖鸡?”   杨阔:“不吃。”   …………   脏辫觉得这货太难伺候了,于是坐起身,拽着杨阔的胳膊说∶“来来来,你把胳膊放下来,看着我再说一遍,你吃不吃。”   杨阔的胳膊死活不离眼睛,挣扎着喊∶“你别看我!我看你就难受!”   脏辫∶“艹!老子就看你了,怎么地!难受就给我受着!!”   杨阔踢了他一脚,骂道∶“我踏马!我不吃汉堡!不吃煲仔饭!我吃炸鸡!你别他妈看我了!!”   脏辫被骂了反而安静了,竟然异常的没有反驳,杨阔便好奇的睁开眼看了他一眼。   俩人对视了三秒钟,脏病突然捂着嘴朝一边弯腰,并且发出一连串让人……不适的声音。   “呕~”   “呕~”   杨阔满脸不可思议,拍着他的背说∶“???艹!你再给我呕一个!”   脏辫停了下来,又看了他一眼,然后变本加厉∶“呕呕呕~”   杨阔把搁在两人间的抱枕扔到一边,一边挠脏辫的痒痒肉一边说∶“妈的!今天我不吃炸鸡了!我把你炸了怎么样!”   王鸣手里的魔方才转到第二排,就看见沙发上的俩人扭打到了一起,一个死命的干呕,一个嘴里喊着要吃炸人肉。   他:“……”   俩智障?   ------题外话------   停在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然后谢谢前两天给我送礼物的“顾浅璃爱你”小可爱   还有,最近,我快要开始上课了……   加更有点难,但我争取不断更。。   好吗? 第39章 嚣张三十九点   林明朗昨晚睡之前吃了两片安定,困意袭来的时候,她房间外突然传来了徐野的声音。   那个劲劲啊,真的很招人打。   “妹子,过两天哥去你们学校比赛,你过来给哥当啦啦队吧!”   “我这个球技好的不得了,带你去见见哥的威风怎么样?”   林明朗当时又困又累,根本就不想搭理他,但是徐野这玩意儿见她不理人,于是又鬼鬼祟祟的压低音量说:“我看林姨不像是能接受孩子早恋的类型,你要再不跟哥哥说话,我去跟林姨说说,要——”   徐野没说完就被打断了,因为林明朗冷着脸开了门,并且蛮力十足的拽着他的领子就把他拉进了屋。   进屋后,林明朗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又蔫不拉几的坐到床边,没什么情绪的问:“徐野,咱俩什么时候结仇了吗?”   “还是你就是单纯的看不惯我?”   徐野斜坐在她的书桌上,没个正行的翻着那本高中必备古诗词,说:“没有啊,妹妹这么可爱,我喜欢还来不及呢。”   “行了”林明朗眼皮子一直在打架,说话也有气无力的。   “你还有事吗?没事赶紧滚。”   “你怎么回事啊,小姑娘,这才几点就困成这样?”徐野有些诧异的看着床上那个困得睁不开眼的人问。   林明朗冷笑:“呵,几点?北京时间十一点半。”   徐野故作惊讶的说:“这么晚了啊。”然后,他笑着说:“那我问最后一个问题。”   “唔,给你三十秒。”林明朗翻了个身,用被子把自己裹起来低低的应了声。   “你是不是抽烟了?客厅抽屉里的那盒烟和那个药瓶子是不是你的?”   徐野问的时候并没有多正经,仿佛就是不经意的想起,顺便问一下。   但林明朗在听到后浑身僵住了,困意瞬间被赶跑,刚刚死活睁不开的眼睛现在诧异的盯着窗台上的那盆绿植,久久没有出声。   那个烟盒和药瓶是搬来的时候她就放里边了,因为她的房间李叔每天都要打扫,放哪都不安全,而且客厅的抽屉从没人翻过,所以那个地方最安全。   抽屉里的烟她从来了森市后就没动过,药瓶里的药被她倒进了维C的瓶子里,已经吃完了。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把那个瓶子扔了,可能是奇怪的恋旧心态。   总觉得以后,自己如果真的不需要靠安眠药睡觉了,她可以回头看着那些瓶子说,她胜利了。   那些空瓶子是她战斗胜利的证据。   但是最近谢浪缠她缠的紧,再有就是一系列的情绪汹涌而至,她把客厅抽屉里的东西忘了。   现在徐野的话真的是提醒了她,看来客厅的抽屉也并不那么安全。   徐野以为这姑娘真的睡着了,把她身上的被子拽了拽,给她盖了个严实,临走前还说了句:“小姑娘看着挺老实,竟然还会抽烟,不得了。”   —   第二天林明朗起床后,立刻把客厅抽屉的烟和药瓶塞进了垃圾桶,并亲自把垃圾扔进了门外的垃圾车内。   扔完垃圾她一回头就看到徐野抱着手臂倚在门口,玩味的看着她。   并且她的狗正特别狗腿的蹭着徐野的腿,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的侧脸,林明朗越看越觉得自己养了只白眼狼。   “你喂我儿子喝什么迷魂汤了?”她没好气的问。   “罐头就喜欢我这么可爱的大舅子不行吗?”徐野点了下罐头的头问:“是吧,罐头?”   罐头站起来,摇着尾巴,欢快的叫了两声:“汪汪汪!”   林明朗:“……”   吃完早饭后,林明朗换好衣服打算出门,下楼的时候,她又看见了徐野。   ……   那货歪着身子倚在一楼扶手那,浑身上下都写着“我很闲!快闲死了!”   还真是阴魂不散~   她非常无语的看着他问:“有事?”   “日常关心妹妹不行?”他上下打量了下林明朗,似是不经意的问:“今天情人节,谢浪那货怎么没来找你?”   “我就说谢浪这人不怎么样吧,他这个人傲的很,肯定在等你去找他的。”   徐野说完后发现楼上那姑娘没动静了,于是他抬头看了眼,就见林明朗以一种十分同情的目光看着自己。   “徐野。”林明朗喊了声他的名字,然后语重心长的问:“你是不是看上谢浪了?”   徐野:“……”??我怎么了?我他妈怎么了?我怎么谢浪来着!!?   林明朗看着他的眼睛,又重复了一遍:“你是不是看上谢浪了?”   徐野:“你——”   林明朗再次打断他:“我知道,这都是人之常情,我也听过你俩的传闻,但现在我明确告诉你,不行,想都别想。”   徐野:“???”传闻??什么传闻?窝草!从他妈哪来的他跟谢浪的传闻!   林明朗:“我理解你迫切的心情,所以要不要我跟谢浪说说,你暗恋他这件事?”   徐野:“!!!???”迫切个鸡毛!   林明朗说完后默默欣赏了会徐野的面部表情,像个女王一样下了楼梯,最后与他擦肩而过的时候轻轻的说了声:“怎么样?以后还打扰我睡觉吗?”   徐野震惊了,这姑娘这么贼吗?   这简直是赤裸裸的报复啊!   如果这个时候坤子在,他会悲悯的看着徐野说,你敢去打扰她睡觉,你就得做好心灵被摧残的准备,这小妮子可不好惹的,跟个刺猬一样,会把你扎的浑身是孔!   —   谢浪到林明朗家门口的时候,林明朗恰好从家里出来,她穿着大红色的裙子,外边穿了一件款式简单的长款大衣,一头及腰的长发柔顺的披在肩上。   是谢浪从没见过的穿搭,张扬似火,令人移不开眼。   只不过见面第一句,林明朗就破坏了气氛,她略带气愤的问:“我的周记本呢?”   谢浪轻轻捏了下她的脸,说:“忘带了,不过……”   他把怀里的箱子递给林明朗说:“我给十三岁的明朗买了箱苹果,希望十七岁的明朗别怪我看她的周记本,好吗?”   林明朗看了眼那个被包裹的粉嘟嘟的箱子,沉默了会,突然说:“你喜欢死亡芭比粉吗?”   “想要收到一次粉的辣眼睛的礼物,你十四岁的愚人节的时候写下的。”谢浪把她周记本上的内容背的一字不差。   这么多年了,林明朗也不经常回看那个本,早就忘了本子上的内容,不过听谢浪一提,她好像还真写过这么无厘头的要求。   所以她当时到底是怎么想的!辣眼睛的粉色??   谢浪见她有些愣神,碰了下林明朗的胳膊问:“家里有人吗?”   林明朗说:“没有。”   谢浪:“那我去把苹果帮你放家里?”   林明朗:“行。”   徐野这边刚从林明朗的阴影中出来,一扭头就看到谢浪抱着个粉色的箱子站在他家门口,并且面带微笑,懒洋洋的打了声招呼:“大哥好啊。”   徐野:“……”好你妈!   ------题外话------   我觉得我卡文了……   码起字来像便秘一样……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第40章 嚣张四十点   谢浪从她家出来后,猝不及防的和林明朗来了个对视。   小姑娘站在公寓门前手里拿着三朵玫瑰花,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   他觉得这幅画面特别好笑,因为罐头蹲在她旁边也叼着一只玫瑰,欢快的摇着尾巴。   “送我的礼物?”谢浪走到她面前,微微挑眉问。   他也是第一次过情人节,就算只收到玫瑰也挺开心的,最主要的是送花的人。   林明朗低头看了下花,又看了眼谢浪说:“不是。”   “哦?”谢浪的面部表情有一丝僵硬,问:“那你要送谁?”   林明朗指了指罐头,不假思索的说:“罐头很喜欢,送它好了。”   “汪汪!”罐头像是听懂了林明朗的话,一点也不含糊的把另外三只玫瑰叼走,然后屁颠屁颠的回了家。   谢浪也不想跟一只狗争风吃醋,但还是难免内心郁闷。   他可不想每次回想他和林明朗的情人节想的只有,他媳妇儿买了四只玫瑰送给了他们的狗儿子。   于是谢浪揉着她的脸,咬牙切齿的说:“今天情人节。”   “我知道啊,别伤心,我给你准备了惊喜。”林明朗被他的双手揉着脸,说话的时候含糊不清,但大概意思就是,“送玫瑰花多俗,我家浪爷得收高级定制的礼物。”   谢浪跟个讨礼物的孩子一样,听到她这么说突然心情好了不少,至少这个没心没肺的姑娘没忘了今天是情人节。   于是他顺势想了下,她准备的惊喜是什么。   按道理来讲,他家这姑娘有那么多中二的前车之鉴,所以礼物不可能很寻常。   谢浪花了三秒过了一遍林明朗可能送的东西,然后又看了下她那张娇俏的脸以及这身她从没穿过的裙子。   ……所以,不会是——   “谢浪你眼神太明显了。”林明朗拧了下他的后腰,淡淡的说:“你有没有觉得你最近越来越……欲?”   谢浪其实并没有想什么,但是被林明朗这么一说,他觉得自己不做点什么还真的对不起自己。   所以他在兜里挠了下林明朗的手心,暧昧的说:“哥哥成年了,有些需要是控制不住的,尤其是面对你。”   “停!”林明朗猛地把手从他兜里拽出来,然后往右挪了两步,义正言辞的说:“我帮你制止这种不健康的思想,今天我们就这样走路。”   谢浪宠溺的看着她,也没上去拉,纵容的说:“好,今天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街上的小情侣一堆一堆的,女生手里不是捧着玫瑰花就是礼物盒,然后巧笑嫣然的窝在自己男朋友的怀里,打情骂俏。   再看林明朗这对,俩人之间仿佛隔着银河,就差一个在街这边,一个在街那边,然后靠手机通话了。   俩人走了几十米,林明朗有些气闷的说:“我还没吃饭,饿了。”   她是没谈过恋爱,但是谁家谈恋爱是这样的!   女朋友生个气男朋友连哄都不哄,还走的那么潇洒从容!   林明朗说完竟然没听见谢浪回话,她抬起头看了旁边一眼,好家伙!他在打电话,并且还是一边跟小吃摊的老板娘说话一边打电话!   她越看越生气,都是第一次过情人节,凭什么她林明朗要让着他!   于是林明朗没等谢浪先走了,至于去哪,她也不知道,因为她越想越难受。   说她矫情也好,但是她今天就是不开心!   谢浪现在在她心里就是个渣渣!狗男人!连女朋友都不会哄,情人节就送了她箱苹果,苹果箱的包装还是辣眼睛的粉色!   只不过林明朗还没使出她的小性子,后领子就被谢浪拽住了。   “哪去?”谢浪把一碗关东煮和一些烤串放到她手上,说:“不是饿了?吃吧。”   谢浪不笑的时候,说话总透着一股拒人千里的意味。   林明朗看着面前的关东煮,突然想起了前几天谢浪一直钻在卧室里,她叫他好几次才能出来,而且那几天都不让她进卧室!   她那时候没有怀疑过,但现在越想越有可能,谢浪是不是不喜欢自己了?   于是此刻,在熙熙攘攘情侣拥堵的街道上,林明朗接过那个烤串,狠狠的咬了一口问:“谢浪,你卧室里是不是藏人了?”   “什么时候开始的?是不是今天要跟我说分手?分手前能把我的周记本给我吗?”   林明朗越说越委屈,眼眶虽然红红的,但好在没有眼泪,她在谢浪面前忍泪的能力一向超强。   “谢浪,你怎么不说话!”   谢浪静静的看着面前的姑娘撒泼,他一直知道林明朗没她表面看起来那么循规蹈矩,有的时候很颓废,有的时候脑回路他真的跟不上。   譬如,现在。   不过,他看着这个姑娘眼眶红红的,说话声音有点软软的数落着这段时间他对她有多冷漠,说他变了。   谢浪觉得真他妈可爱啊,他家的明朗怎么这么可爱。   于是他低头亲了下她的嘴角,拇指轻抚着她的嘴唇,轻叹一声,说:“祖宗,败给你了。”   “先把这些吃了,等会带你去玩好不?”   林明朗被谢浪亲的晕头晕脑的,并且觉得自己憋气的技巧又提高了一个档次。   待她完全清醒过来后,她就坐进了出租车,并且还窝在谢浪的怀里,和街上那群情侣们的姿势一模一样。   林明朗想这怎么行?   她可要做与众不同的那一个,于是她挺直了腰板,从谢浪怀里出来,并且冷着脸瞪了谢浪一眼,因为她刚刚的问题谢浪还没回答。   “明朗,你在家都是这种样子吗?”谢浪闭着眼睛抓着她不安分的手问。   林明朗双手并用都没有掰开他的手,只好气愤的问:“哪样?”   此时目的地应该到了,司机停了车,下车的时候谢浪依旧拽着她的手,等林明朗下车后,谢浪才看着她一本正经的说:“张牙舞爪、有点不讲理、但很可爱,是我从未了解的一面。”   “你能在我面前这样,说实话我很开心,但还是有点冤枉。”   “我没有藏人,更没有想过分手,我计划的永远比你想的要远。”   “所以,我家姑娘以后不能这么随便的说分手,嗯?”   林明朗刚刚那么委屈都没哭,但现在谢浪平平静静的说了这两句话,她眼泪唰的一下就下来了。   “谢浪,我哭了。”她情绪有些崩溃,林明朗这段时间处于减药期,柳医生说减药期很难,所以情绪很不稳定,敏感,多疑,动不动就想流泪。   可能因为一丁点事情生气,但同时也会因为微不足道的承诺哭的稀里哗啦。   “我为什么要哭,呜呜呜,我从没在别人面前哭过,小时候跟坤子打架,我输了都没哭过,你竟然把我弄哭了。”   “在这个所有情侣欢天喜地的过节日的时候,你把我弄哭了!”   谢浪以前是没什么耐性的,从他打架就可以看出来,速战速决,一句话挑起战斗,一个人解决全部。   但他现在对林明朗可谓是耐心到极致了,在路过第三对情侣奇怪的看着他们时,谢浪从兜里拿出纸巾温柔的给她擦眼泪,并且低声说:“别哭了,留着以后在哥哥床上哭,嗯?”   他话音刚落,林明朗果然不哭了,她现在真的想掐死谢浪!   以前那个生人勿进,高冷清傲的谢浪哪去了!   她夺过谢浪手里的纸巾,把鼻涕擦干净后问:“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谢浪懒懒的说:“哥哥带你来做一次白日梦。”   林明朗:“哈?”   —   中心广场有很多人,买玫瑰花的摊位就有十几个,还有小吃摊,反正人来人往的,过节气息很浓重。   林明朗不知道谢浪葫芦里买的什么药,但她现在被这熙熙攘攘的人群搞的十分清醒,然后她觉得自己太丢人了。   大庭广众之下跟个娇滴滴的姑娘一样哭是什么鬼?   …………   谢浪在左右看了眼广场,没发现那几个人的身影,眉头微皱,回头跟林明朗说:“你先在这个凳子上坐会,闭上眼睛,等我回来叫你。”   林明朗觉得刚刚出糗了,所以此刻挺乖的坐在了长凳上,姿势很是乖巧,看着谢浪点了点头。   谢浪走了两步还是不放心,于是从兜里拿出绑苹果箱剩的宽彩带,给她把眼睛蒙上了,说:“考虑你今天不太安分,所以先上层保险。”   林明朗:“……”   —   谢浪边往广场中心走边给王鸣打电话。   “你们还没到?”   脏辫在话筒那边闷声闷气的喊:“浪爷!你什么时候爱上了Cosplay ?你让我们穿的这都是什么?”   “我们已经到了啊,但是鸟哥死要面子躲在厕所不出来!”   “他说自己现在像一只变异的猫,还是特别肥的那种!”   谢浪看了眼坐在角落里的林明朗,她现在乖巧的很反常,他压下心头的疑问对脏辫说:“你们在哪?我那身衣服给我带来了没?”   脏辫:“带来了,我们就在你旁边的公厕里,已经看到你了。”   谢浪:“等着。”   谢浪进了厕所,把王鸣从厕所单间里拽出来,摸了摸他的猫肚子,一句话没说就把他扔了出去。   而后,谢浪对脏辫和老杨说:“公交车我租好了,在北边那颗树前边,等会你们先带明朗去绕一圈,我换好衣服后,给你响一下,然后你让司机再转回来。”   老杨这时候默默的伸出一只爪子问:“浪爷,这是你给林姑娘准备的惊喜?”   谢浪在厕所里一边换衣服一边说:“嗯,提前没跟你们说,怕你们的嘴管不住,所以等会你们不能让她发现你们的身份。”   脏辫:“看不出来啊,浪爷这么浪漫!”   谢浪轻笑了声,慵懒的对他们说:“如果你们再磨叽,我等会可能会死在明朗手里。”   “在情人节被女朋友掐死,那可能会更浪漫。”   老杨和脏辫:“溜了,溜了。”   此时,厕所门外,王鸣已经被拉着拍了好几张合影了。   脏辫一出来,就拽着王鸣头上的耳朵,一路小跑冲着林明朗奔去,边跑边说:“鸟哥,等会你就闭嘴啊,别出一点声音,这可是浪爷过的第一次情人节,千万不能让它成为最后一个!”   杨阔拽着他另一只耳朵:“鉴于你的外表比较可爱,等会你带着她去那个公交车上,我俩断后!OK?”   脏辫:“OK!”   王鸣“……”   —   林明朗安安静静的坐在长凳上,听着旁边摊上的操着一口重庆普通话的大妈和一位东北的大爷对话,她心里平静的不起一丝涟漪。   她觉得这世界是真玄幻,就想像她上一秒感情丰富,多愁善感的听着谢浪说句真心话都能泪流满面,现在却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致。   那个大妈说的话都逗笑了好几对在那买花的情侣,林明朗却一点都感受不到欢乐。   直到,有人轻轻扯了下她的衣袖,然后把她眼睛上的绑带拿下。   她看到了一只耳朵,灰色的,还有毛绒绒的大肚子。   “龙猫?”林明朗坐在长凳上,有些迟缓的上下打量了下眼前这个横空蹦出来的龙猫。   不仅如此,这个龙猫旁边还有汤婆婆和白龙。   她起身看着那条白龙迟疑的喊了声:“谢浪?”   不过那条龙没理她,身边这个龙猫倒是很积极的抓住她的衣袖,把她往路边拉。   林明朗对身体接触很敏感,尤其是陌生人的,所以她想都没想把那个龙猫推了个趔趄。   这个龙猫倒也很大度,在地上翻了个滚,拍着屁股又起来了,锲而不舍的又拉住了林明朗。   王鸣此刻内心这个苦啊,为了兄弟的幸福他容易吗?   这时候停在路边的公交车滴滴了两声,瞬间吸引了广场无数人的注意。   因为这辆公交太特别了,它的车身被喷成了龙猫的颜色,车头上是画着龙猫的眼睛和耳朵,整个车停在那就是个吸睛的存在。   当然林明朗也看到了,她当时脑子处于一种兴奋过后疲惫的状态,但奇怪的是看着那个公交车她突然想起了多年前写在周记本上,那些无厘头的愿望。   想坐一次龙猫变成的公交车。   所以这就是谢浪所说的送给她的白日梦吗?   在她愣神的时候,面前的龙猫已经拉着她走到了车前,他们身后跟着汤婆婆和白龙,真的像在做梦一样。   初中的时候,林明朗的美术老师带她们看了次《霍尔的移动城堡》,从那她便喜欢上了宫崎骏的动漫。   所以,那段时间她的周记本里少不了宫崎骏动漫里的男女主,她幻想过许多奇形怪状不可能实现的事情,但从没想过这些不可能的事情,会有一天,有人帮她实现。   ------题外话------   听说过留言续命吗……   简单来讲就是,你们留的言续我的命。 第41章 嚣张四十一点   公交车平稳的在路上走着,可以说是龟速了。   没走几分钟,后门开了,跳上来个人,穿着无脸男的套装。   这人应该是跑着来的,喘气声有点大。   林明朗坐在车尾静静看了他会,在心里否定了这人是谢浪的想法,因为这人喘息声很陌生,身高也不符合。   公交车上的玻璃都被贴上了许多海报,全都是宫崎骏动漫里的场景。   林明朗从海报的缝隙间看到了窗外的人们,都在好奇的注视着这辆有点另类的公交车。   车子开的慢,又是沿着街边走的,所以她隐隐约约听到路边的女生们在讨论。   “我刚刚还看到有个穿龙猫套装的人拉着一个女生上了车,是不是给她准备的情人节惊喜啊!”   “那个女生的男朋友好浪漫啊!”   “是龙猫啊!好可爱啊!”   “我还看到白龙了,还有汤婆婆!”   “我刚才看到无脸男也上去了!真的!那个女孩子一定是宫崎骏的铁粉!”   —   范可乐大早上的就被陈楼从床上拽了起来,说是要陪她去图书馆补寒假作业。   她记得自己昨天跟他说过今天中午约了人,要去玩的!!!谁想情人节去图书馆!!   于是她装睡反抗了一次,但……失败了。   陈楼十几年如一日的强势性格,范可乐还真是不太敢惹毛他,最多嘴上欠两句,但真到正事上,还得经过陈楼的同意。   而陈楼作为范可乐妈妈闺蜜的儿子在她家已经生活了十几年,所以,他对范可乐的尿性简直了如指掌,当然,范可乐也知道陈楼的倔劲。   所以她趁着陈楼去楼下扔垃圾的间隙溜了,刚不过你,姐还跑不过吗?   约她的人是苏河,就是班里那个有点永远跟福福互动的男孩子,长的还可以,社交能力也不错,范可乐偶尔和他说过几句话,是那种不会让场子冷下来的性格。   如果是平时范可乐是绝对不会答应苏河出来玩的,但陈楼最近好像吃错药一样,动不动就问她去哪了,缠人的紧。   还每天在她耳边念叨着她期末成绩错误都出在哪,错题集就给她整了好几本。   她真的不想学,所以趁着情人节有人约打算出去放放风。   但真正和苏河出来后,范可乐就后悔了。   因为苏河剪头发了,还是刚剪的,对于范可乐这个有点看脸的姑娘来说,剪了头发的苏河已经不能够吸引她的目光了。   …………   于是她一路上没看苏河几眼,全把注意力放在了美食上,直到看了到中心广场的那个龙猫公交车。   —   公交车内的几个暂时非人的存在,神神秘秘的咬了会耳朵,然后龙猫从自己的肚子里掏出来一个话筒,递给了无脸男。   无脸男刚刚的气还没喘匀,下一秒就开始唱歌了。   …………   还是粤语的。   还是Beyond的《海阔天空》。   不过公交车上还有音响这个事,让林明朗挺意外的。   随着前奏的响起,龙猫、白龙还有汤婆婆在车内摇头晃脑的伴舞,气氛很嗨,司机也挺嗨的。   无脸男的唱的歌也是真的好听,粤语很正宗,不知道谢浪从哪找的这么高质量的歌手。   此刻,无脸男的扮演者许星光心里那个憋屈啊,他现在给自己兄弟的媳妇儿唱歌,而且这个姑娘他以前还特别喜欢。   林明朗心不在焉的看着面前这几个人全魔乱舞,心想,谢浪这是把自己的周记本当奥数题了吧,读的这么仔细,一点细节都不放过。   她依稀记得,周记本上她只写过一句《海阔天空》的歌词。   “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   她看着旁边空荡荡的座位,突然特别想听谢浪说话,于是她给谢浪打了个电话。   电话刚拨通就被接住了。   谢浪在电话那头问:“开心吗?”   他听到了车上的歌声,心说把许星光从家拽过来是真的挺正确的。   林明朗应了声:“开心。”   谢浪听她声音里的情绪不像很开心,换装的动作停止了,以为是这姑娘不喜欢这么招摇,虽然想到了,但还是难免有些低落,他问:“是不是觉得挺尴尬的?”   “我知道你不喜欢被很多人看,但是我——”   林明朗及时打断:“不是,真的很开心,就是太感动了。”   谢浪说:“我——”   只是这次他依旧没说完,又被林明朗打断了,她问:“谢浪,你什么时候来找我啊。”   林明朗现在的心情难以言喻,她是真的很感动,但可能今天出来吃的药剂量不够,她又很难过。   柳医生跟她说别小看减药期,你要是真的挺不过去,我们再缓缓。   林明朗没当回事,但现在她真的不敢小看这个减药期了。   真的,太他妈难过了。   她的手一直伸在兜里摸索着药瓶的边缘,做着无谓的挣扎。   “谢浪,你什么时候来找我。”   她又重复的问了遍,说到后边,林明朗的声音已经有点哽咽了,那种生生忍着哭泣而溢出来的颤音让谢浪的心尖一颤。   片刻后,谢浪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心里有太多疑问了,但是现在不是问的时候,只好哄着她说:“你今天是真的想要我的命。”   “等着,哥等会就去接你去,再要五分钟,好吗?”   “谢浪。”林明朗没说好,而是闷声说:“对不起,我是不是挺麻烦的。”   这是她第一次在谢浪面前示弱,或者说是这几年来第一次把内心的脆弱给别人看,就算亲近如坤子,林明朗也觉得他理解不了自己,她放不下完全的防备来敞开心扉。   但谢浪可能是太温柔了,骨子里的那种真诚和对她认真的心,软软的一击让她的心理防线完全崩塌。   “我家明朗什么时候这么不自信了,你可是女王,自信点。”   “不要多想了,我马上就去接你。”   谢浪说完后,等林明朗又支支吾吾应了几句,然后挂了电话。   这次他换装的动作加快了许多,与此同时,他心说看来开学有必要找福福问一下林明朗的情况了。   一般学生的心理状况,班主任都是知道的。   男生一般感情不细腻,神经线条粗大,不太容易感知女生的情绪变化。   但可能谢浪小时候被打的次数太多了,他可以很敏感的感知高冉的情绪,尽量不惹她生气。   所以此刻,林明朗这种莫名的情绪真的很让他起疑。   ------题外话------   写的东西被人喜欢很开心,等会二更。   再次谢谢顾浅璃小可爱的打赏。 第42章 嚣张四十二点   车内的王鸣蹦跶的有点虚,脏辫也累的不行,所以他把手放到了王鸣的肩上,左右扭着浑水摸鱼。   王鸣现在脾气爆的很,当时谢浪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正看着脏辫和老杨在沙发上打架。   想着等会定个外卖,吃饱了先去学校篮球场看看,找找感觉。   但谢浪一个电话过来,语速极快的跟他说了一大堆,简言之就是需要他们帮忙。   帮忙好啊,王鸣正愁着没事做呢,于是他按着谢浪的嘱咐去他卧室拿出了那歌木盒子,又从衣柜里翻出了衣服。   并且招呼来了脏辫和杨阔,给他们简单说了一下等会儿的任务,就开始换衣服了。   但是穿上后,王鸣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点也不想出去!   这只猫太奇怪了,而且一点也不酷!   王鸣一直有个奇怪的点,有的时候就连谢浪都get不到。   他买衣服和穿衣服都是以酷为标准的,特别不喜欢那种没有攻击的穿着打扮,就好比现在这身龙猫套装。   酷酷的王鸣不开心了,于是暴躁了一路,以至于现在脏辫一碰他,他拍掉他的龙爪子,暴躁的喊:“莫挨老子!”   杨阔一听王鸣说话,非常尽职尽责的上前给他比了个闭嘴的手势,还用手比作刀架在脖子上,一个抹脖的动作做的十分熟练。   意思就是,你要被林姑娘听到了,等会浪爷会摸了你的脖子。   王鸣浑身气没处发,于是拿出了平时去夜店蹦迪的疯劲,摇的越来越带劲。   不过还没晃两下,他兜里的手机就响了,谢浪打来的。   他走到司机旁边,把头套拽了半个,露出下半张脸,接通电话说:“浪仔!你他妈再不来,哥就给你表演个当场去世!”   谢浪:“行了,我好了,让司机拐个弯回来吧。”   王鸣说:“行,等会你们搞完惊喜了,绝对不能放过你,今天情人节也不行!”   “你小点声,别逼逼,等结束了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谢浪从厕所出来后,左右张望了下,看到那辆公交后,迈着大大步子朝那边走。   “对了,你帮我看看林明朗现在什么状态”谢浪又问。   王鸣往后看了眼,恰好看到林妹妹往嘴里塞了什么东西,然后迅速的咽了下去,他以为是糖豆之类的,所以没跟谢浪说,只说看着挺开心的。   谢浪说再等三分钟,他就来了。   —   范可乐看到那辆被喷成龙猫的公交车,心里除了羡慕还是羡慕,还没来得及感慨这个世界对自己太残忍,她的脑子瞬间受到一万点暴击。   因为她看到了哈尔!不!简单来说,是扮成哈尔的谢浪!   还是从厕所里出来的谢浪!   《哈尔的移动城堡》她也是看过的,并曾经一度痴迷在哈尔的英俊皮囊里,无法自拔,现在看到了真人版的。   范可乐觉得自己会在哈尔这个坑底躺的死死的,这辈子都不上去了。   “那个,苏河,你看那是不是浪爷啊?”范可乐还是怕自己搞错,于是碰了下苏河的衣服,指给他看。   苏河一直在看范可乐,被她一碰,本以为被发现偷看了,结果是让他看谢浪?   于是他半信半疑的往她指的方向一看,这下呆了。   “艹!浪爷这是要去走秀吗?”苏河下意识的说。   “是吧!是我家男神吧!我去!真的太帅了!”范可乐开心的快要原地起飞了,不过开心之余,她也没忘记思考,嘟囔着问:“不过,他穿这么帅是要去干什么?”   这时候,范可乐后边一个小姑娘听到她的讲话,便轻轻戳了戳她的后背问:“姐姐!你认识那个哈尔吗?真的好帅啊!”   “我刚刚还看到龙猫把一个特别漂亮的姐姐拉上了那个公交车,还有汤婆婆呢!估计是要给那个漂亮姐姐一个惊喜吧。”   范可乐听到这小姑娘说的话后,满脑子想的都是她家男神有主了?   什么时候?她怎么不知道?这么大的事!谢浪后援会会长范可乐怎么能不知道?   范可乐盯着那个诱人心动的身影,感慨:“我去!我竟然不知道浪爷有对象了??”   陈楼找了范可乐一上午,在看到她和苏河并肩站着有说有笑的时候,心里的醋坛子是真的被打翻了。   他走到范可乐身后时,正好听到这姑娘说不知道谢浪有对象了。   于是,他语气不善的揪起她的后衣领,附在她的耳边问:“那你知道让我生气的后果是什么吗?”   范可乐:“……”   她不想撒谎的,但她还是真知道把陈楼这个古板惹生气是什么后果。   …………   于是,范可乐娇软的喊了声:“楼楼”   没人理。   “阿楼?”   还是没人理。   “陈陈?”   陈楼拽着她走的更急了。   范可乐也不挣扎,只是这样的姿势难免有点丢人,她只能锲而不舍的换著称呼:“楼哥?陈哥?楼儿啊~我现在就去图书馆写作业好不?”   “你怎么能这么不解风情,过情人节呢,还不让我出来逛逛。”   “情人那东西你有吗?”陈楼把她拉到广场一个僻静的花坛前问。   “疯了一个寒假,卷子一张没写,开学就高二下半学期了,你以为高考离你还很远吗?”   范可乐一听他这样说就心烦意乱的,她不想想那么多,但是陈楼这个人总是把什么都考虑的很周到。   所以,她不服气的说:“我怎么没有情人!刚刚那不就是吗!我看苏河比你有意思多了!你就是个老古板!”   还有,范可乐最讨厌的就是陈楼用训孩子的语气训自己。   陈楼默不作声的看了她会,然后牵起她的手说:“别用这种话来气我,家里我给你做了可乐鸡翅,吃完跟我去把作业补完。”   范可乐一百个不情愿:“我不——”   “然后,晚上我陪你去看烟花晚会。”陈楼打断她说。   还有两天就是元宵节了,这几天晚上中心广场都会有放烟花的,范可乐一直想出来,但是范妈妈不让她自己出来。   范可乐心想,这次好不容易陈楼答应带她出来玩,那怎么都能好好敲诈一次,不答应太可惜了,于是她委委屈屈的答应了:“那好吧。”   广场中心的苏河依旧沉浸在谢浪是不是要去参加走秀节目的幻想中,等他回过神后,身边的范可乐早就人间蒸发了。   他正要给她大哥电话,他的手机就响了,是陈楼打来的。   “范可乐我带走了,你好好玩。”   苏河:“???”   老子不过就是楞了个神,陈楼就把他快把到手的马子拐走了???!!!!   —   谢浪很不喜欢引人注目的,更不喜欢一群人围着他瞎起哄,那种时候他感觉自己像个傻逼。   但现在他带着淡金色的齐肩假发,耳朵上夹着,脖子里挂着深绿色的宝石项链,穿着白色无扣衬衫,衬衫的领口还挺开,锁骨明显的诱人,外边罩着竖领的粉灰相间格子外套,两条长腿被黑色的西装裤包裹着。   最关键的是他的肤色很白,完全能hold住这种非主流的发色,一双桃花眼即使不笑也像是在放电。   从远处看那就是从动漫里蹦出来的哈尔啊!谁能不看两眼!   所以,他上公交时,脸色铁青,搞的不像来送惊喜倒像是找人算账。   林明朗还是吃药了,她今天不想变得很奇怪,至少不能让谢浪在今天发现她的秘密。   可能是心理作用,吃完药后她觉得自己眼皮有点沉,于是站起来准备让自己精神点,等会她还得带谢浪去取礼物呢。   不过,在他看到上车后的谢浪后,她突然精神了,心跳瞬间加速,荷尔蒙含量陡增,然后不可控的爆了句粗口。   不止她,王鸣和许星光也惊呆了,这俩人摇了摇头,上下打量着冷着脸站在前车门的谢浪感叹:“牛逼啊,浪爷。”   ------题外话------   虚了……   我发现我他妈把杨阔的名字搞错了,不知不觉就搞成了杨猛,所以我又看了前边好几章,然后都改过来了。   真是最近虚了…… 第43章 嚣张四十三点   林明朗不是个什么正经人。   当然,这不是损她……,而是在面对某些非常具有诱惑性的东西时,她的反射弧有些长,但嘴比较快。   简单来说,就是嘴在前边说,脑子跟在后边跑。   好比方现在,她看到变装的谢浪后,顺嘴秃噜了句:“谢浪,你锁骨太性感了,谁让你露出来上街的。”   谢浪挺无奈的,林明朗完全没有达到他预期的那种效果,他以为这妮子见了自己会满眼放光的扑过来抱住自己,然后夸赞他两句。   不过他也知道自己姑娘的点总是奇奇怪怪,这种另类的反应也挺可爱的。   然而实际上,林明朗其实完全达到了谢浪预期中的效果,不仅达标了,还超标了。   因为谢浪低估了他这个造型对林明朗的冲击力度。   跟范可乐一样,林明朗也是哈尔迷,还是死忠粉那种,她迷上宫崎骏的漫画都是因为看了《哈尔的移动城堡》,所以对哈尔有一种特殊的情结。   谢浪的这身衣服给林明朗带来的这种视觉上的冲击,让她一时激动的有些失言,但还有一些原因是因为抑郁症患者对外界的敏感度不太高,所以她表面上看起来真的平静如常。   但只有林明朗自己知道,谢浪上车那一瞬间她体内荷尔蒙瞬间的喷发,比那些深夜里的悲伤来的更猛烈。   她以为自己并不是外貌协会的,并且曾经很多次跟自己说,她能喜欢上谢浪,是因为时机对了,是因为他总能get到她的点,是因为……她在他身上感到了安心。   但现在,她只想说,去他妈的,如果不是谢浪顶着那张脸经常在她跟前晃悠,她不可能心动的那么理所当然。   始于颜值这个词,林明朗第一次在心里给了个通行证。   谢浪在林明朗调整语言系统的间隙,给了王鸣他们一个手势,意思是现在你们该撤了。   王鸣下车后立刻把头上的龙猫头套拽了,并且骂骂咧咧的奔向厕所。脏辫跟在老杨后边扯着他头上的假发,嘲笑他现在丑爆了。   只有许星光下车后,静静的看了会林明朗,而后才慢悠悠的跟上王鸣他们。   他已经有很长时间没见过林明朗了,如果不是今天谢浪打电话让他帮忙,他估计连这最后一眼也看不上。   所以,就想多看会。   许星光没告诉他们,他刚刚是从机场赶来的,二叔今天本来是要带他去国外谈合作。谈完这个合作,他就得准备出国的手续了。   许家现在就是一盘散沙,说是家大业大,根基稳固,但因为许星光父亲突然车祸去世,现在乱作一团。   最近这段时间,他都在和二叔处理家事,学校里也只是参与了期末考试。   谢浪他们隐约知道他家里出了点事,但是他们现在也是学生,帮不上什么忙,许星光也没仔细和他们说。   从他父亲去世那一刻起,许星光就不能像以前那样做个玩世不恭的学渣了,也根本没时间去缅怀他那个还未开始就结束的喜欢。   如今,谢浪给了他个机会。   有头有尾,还挺有仪式感。   其实到现在,许星光也不知道为什么喜欢林明朗,但喜欢本就无理可循。   2013年新年伊始的情人节中午,十八岁的许星光一个人告别了不算初恋的初恋,和他那群兄弟打打闹闹的完成了一场特别的演出。   然后开始收起少年气息,穿起西装,踏上一条他从未想过的路。   —   公交车停在了中心广场边缘的一颗樟树前,围观的人并不多,因为他们也有自己今天的计划。   车内很安静,因为林明朗一直在看谢浪,没有开口说话,并且还有种要把眼神交流进行到底的劲劲。   饶是谢浪这种心理强大的人,现在也被她盯的吃不消。   他不太习惯的拨弄了下假发的刘海,然后伸手轻轻覆盖住林明朗的眼睛,俯身问:“好看吗?”   谢浪不想承认,他被林明朗盯的不好意思了。   林明朗的眼睫毛很长,眨眼的时候,睫毛扫过谢浪的手心,徒留一片酥麻。   谢浪的问题并没有多难,但是林明朗隔了很长时间才回答。   她说:“好看。”   语气里带着笑意,但并没让人觉得她很高兴。   谢浪正想把手拿下来,看一下她怎么了,但是林明朗却突然握住谢浪那只覆在她眼睛上的手说:“谢浪,谢谢你。”   “我很开心,是真的。”   “那你放开我的手,看着我再说一遍。”谢浪没有挣开林明朗的束缚,只是淡淡的对她说。   林明朗挣扎了会,然后放手了。   谢浪轻轻的捏住她下巴,让她的眼睛直视自己。   在看到林明朗的眼睛是在笑的,他松了口气,捏了下她的鼻头感叹道:“我家姑娘反射弧是有点长。”   而后他从前边座位上拿出一个方木盒,拨弄了两下,打开后放到林明朗面前。   “诺。”   林明朗调整了下心态,低头看了眼,然后发出了声不太文雅的感叹。   “天,牛逼。”   她这次是真的被惊到了,盒子里大大小小一共有十几个小人,全都是宫崎骏动漫里的人物,颜色上的特别漂亮,而且很逼真。   谢浪看着她眼睛弯弯的,欢喜的模样时,觉得那么多天的努力挺值得。   让她看了会,谢浪把木盒子合上,有些傲娇的问:“现在说说,哥哥卧室里还藏人了吗?”   林明朗则扒着他的手腕,左右摇了一下,然后哼唧了两下,撒娇的话怎么也出不了嘴。   谢浪挺受用林明朗亲昵,享受了会软香在怀,便把她的脑袋从自己怀里拽出来,低下头迅速的亲了她一口,问:“刚刚和他们玩的开心吗?”   “开心啊”林明朗的拇指和食指无意识的摸索着谢浪的手腕,回道。   谢浪手腕内侧有个淡淡的牙印,是前两天她咬的,好像是因为那几天他一直待在卧室不理她,她生气了,使了些小性子。   但现在她摸索着那个印记,觉得自己对谢浪太坏了。   谢浪却坐在她旁边,翘起二郎腿,似是不经意的问:“那刚刚给我打电话,跟被人欺负了一样。”   林明朗一听他这样说就知道刚刚自己太反常了,正想找个借口糊弄过去呢,但谢浪又开口了。   “就那么黏我?”   他的语气实在是太得意了,得意的有点欠揍。   尤其是他还穿着哈尔的衣服,粉灰色的外套让他那张脸显的有些妖孽,林明朗越看越觉得她不能让这个男人以后单独外出了。   她害怕被人偷了。   林明朗娴熟应着话,满足一下他日常的小傲娇:“是的,我非常黏人,以后你去哪都得带上我。”   谢浪欣慰的摸了摸她的头,赞许的说:“那没问题。”   车载电视上正放着《天空之城》的动漫,俩人在这嘈杂的广场一角看了会动漫,然后林明朗突然问:“谢浪,你以前真没谈过恋爱吗?”   “唔,没有。”   谢浪昨晚熬夜把那些小人收的尾,在这坐了几分钟,困意有些挡不住。所以闭着眼睛,躺在林明朗的腿上眯了会。   “那你也太会了。”林明朗不太信,酸溜溜的说。   谢浪听她的语气,甜甜的笑了声,脑袋又往林明朗怀里拱了拱,解释道:“真没有谈过,你是第一个。”   “我不是会,而是想给你点安全感。”   “你上次很霸道的在操场又给我表白了一次,我也不是没脑子,猜到你可能觉得我们在一起的有点草率,心里是不太踏实的。”   谢浪闭着眼睛的时候,是真的无害。   因为疲惫,他说话的时候也懒懒的,拉着懒懒的调子,听着不太正经,但是却让林明朗感动的想哭。   所以,她果断的拉起谢浪的手腕,冲着那个几天前咬的牙印轻轻吹了下,说:“这样看来,我以前对你太坏了。”   谢浪借着这个姿势,轻压林明朗的脖子,半梦半醒的抬头咬了下她的下巴,嗡嗡的说:“知道就好,不过,哥哥话还没说完。”   “趁今天时机挺好,哥跟你透透底。”   “哥哥过了年十九了,比你大一岁,独居,平时话挺少的,但对你,话是说不完的。平时喜欢篮球、睡觉,不喜欢打架,但是莫名其妙的就成了校霸。”   “喜欢喝黄桃味的酸奶,养过一只布偶猫,但它跑丢了。梦想是成为飞行员。遇见你之前感情史空白,还被王鸣怀疑过是弯的。”   “十八岁的冬天遇见了一个看起来不太好惹的同桌,最先喜欢她的眼睛,后来喜欢她的声音,最后,喜欢上了她。”   “后来,这位姑娘答应和我在一起了,但她可能觉得我并没有多喜欢她,所以我就想用实际行动给你证明一下。”   谢浪说到这,顿了一下,而后从林明朗的腿上起来,拉起她的左手,放在嘴边,眼睛看着她深情的说:“你要的安全感和幸福感,哥哥都能给你。以后别轻易说分手,嗯?”   林明朗觉得自己今天心脏受到的刺激有点多,搞不好会来个心律不齐。   谢浪这连续的大招轰轰轰的,炸的她都开始想以后了。   她消化了会刚刚那些话,捂着刚刚被谢浪亲的左手腕,嘀咕:“绝了,谢浪这个人太绝了。”   谢浪说完这一切又放松了全身,摊在了她身上,懒洋洋的说:“我都听到你夸我了,谢谢,再躺会我们去吃饭。”   林明朗却摇头,非常真挚的说:“我觉得你今天表现很好,很想亲自为你洗手做羹。”   谢浪淡淡的反问:“辣到让我哭的蛋炒饭?”   林明朗想了会,还是放过他。   她又看了会这个公交车的装饰,问:“公交车是租了一天吗?”   谢浪:“嗯。”   林明朗:“那你睡吧,等醒了,我们再走。”   谢浪真的困的不行了,疲惫的应了声,瞬间进入了深眠。   在谢浪休息的期间,徐野给林明朗打了个电话,说她的快递到了。   林明朗轻声细语的说了声好,还附带了个谢谢。   徐野却敏锐的发现她声音的变化,调侃说,是不是正在干什么坏事?还非常严肃的强调她晚上必须回家,要不然他会去谢浪家逮人的。   林明朗最后非常干脆的回了他一句,请用去厕所里的洁厕灵,把脑子里的黄色肥料清理一下好吗?   —   谢浪醒来的时候,已经下午三点了,林明朗也跟着他眯了一觉。   她还从没在公交车上睡这么长时间,还是龙猫变成的公交车。   下车前,林明朗突然拽住谢浪,上下打量了他几眼,问:“你正常的衣服呢?”   “被王鸣拿回家了。”   林明朗停住了脚,说:“那好了,我们回家吃吧。”   “为什么?”谢浪闻言脚步一顿问。   林明朗言之凿凿的说:“你这样子回头率百分百,而且,我不希望你的肉体成为别的女孩子的幻想对象。”   谢浪沉默了着摸了摸空荡荡的胃,还是选择了顺着她。   回家的路上,林明朗打电话订了外卖,买了五条!红烧鱼!   谢浪听到后直接懵了,他是喜欢吃红烧鱼,但不带这么吃的吧!   他无奈的笑着问:“你想把我当猫养?”   “可以吗?”林明朗反问。   谢浪拒绝道:“不可以”   —   回到临榕街后,已经下午四点了,不止的老板娘出来扔垃圾,恰好看到林明朗,对着她喊道:“美女,上次的你买的酸奶还没带走啊!等会来拿一趟!”   林明朗愣愣的应了声:“哦,好。”   老板娘穿着大红色的旗袍,外边披着黑色的皮草。徐娘半老,风韵犹存。   像极了民国时期风靡上海滩的歌星,于是林明朗悄悄的问谢浪:“你们这片的人是不是身份都挺多的?”   谢浪和她牵着手闲散的走着,没说是也没说不是,而是问:“这片你还认识谁?”   林明朗:“书店老板、那个跟我打架的胖哥、杨阔还有你啊。”   谢浪冷嗤一声:“他们,身份众多?”   林明朗当下话很多,因为她刚刚下车前又多吃了两粒药,但这药只能抑制悲伤的心情,并不能让她过兴奋。   所以她现在兴奋过度是真的真的真情实感。   她说了这几天以来最长的一段话:“书店老板一看就像身价十亿出来追老婆的人,那个胖哥我以为他只是个混混,没想到还有收保护费的主业。”   “杨阔表面上是修车厂的老板,但应该也是个富二代,因为他可以任性的拒接客人的单。”   “至于你,你表面上是个狠劲十足经常打架的校霸,但实际上呢”   “实际是什么?”谢浪也很好奇他在林明朗心里是什么形象。   林明朗:“爱睡觉,有点小傲娇,睡醒后还很黏人的学霸啊。”   “这个学霸还是多功能的,会喷画、雕刻还有绘画,甚至还想当飞行员,总之是一个世上不可多得的宝物。”   “很幸运,我能遇到这个宝物。”   “所以,等会我能回趟家为我的宝物取个礼物吗?”   谢浪打开门后,回身看着小姑娘亮晶晶的眼睛,宠溺的说:“去吧,我去洗个澡,等会去接你回来。”   ------题外话------   关于抑郁症的药物这方面的,我也是从百度学习的,不知道作用准不准,但是这里只是小说,大家不用当真,也不要当真。   一切为了推动剧情发展!   还有……小可爱提的粉丝群,我非常认真的考虑了下,????觉得有些为时过早,等时机到了我会告诉你们的。   真的很感谢那些喜欢本文的宝宝们,你们的留言和收藏就是给我最大的动力了。 第44章 嚣张四十四点   林明朗是个有趣的人,从不缺稀奇古怪的脑洞,但是送男朋友情人节礼物,靠脑洞是不行的。   所以她打算走实用路线,买了点实用的东西。   比如说,围裙——给谢浪画画的时候用的,还是碎花的。   据坤子这个恋爱老手说,男孩子认真做事的时候最帅,但林明朗想谢浪有的时候工作她不在,所以就让这个围裙代表她吧。   还有,画笔,素描笔、马克笔、水粉笔应有尽有。   最后还有个帽子,因为她见过谢浪在临榕街的墙上用油漆画画,偶尔头发上会被油漆染上颜色,所以林明朗觉得这个帽子是最实用的。   但她没想到商家给她寄来的是安全帽……   …………   有比此刻更绝望的时候吗?   她蹲在玄关处,边拆快递边叹气,心说她这个女朋友真的太不负责任了,送礼物怎么可以这么俗?   简直俗不可耐!   徐野刚从篮球场回来,身上球衣没换,换身汗淋淋的就进了家门。   家里的灯没开,他以为没人,大大咧咧的往前走了两步步,突然踢到了一个软乎乎的东西。   吓得他一哆嗦,立马举起手里的篮球喊道:“哪个孙子在装神弄鬼!”   林明朗现在没什么力气跟他玩,把玄关处的灯拍开后,蔫蔫的说:“你就不能安静点。”   “呦!回来了。”徐野看到是她后,把篮球放在玄关的鞋架上,边换拖鞋边说。   林明朗把那些快递收拾到她早准备好的盒子里,没理他。   徐野趁她去客厅拿彩带的时候,瞄了眼盒子里都有什么,结果看到了安全帽。   不得不说,他是真搞不懂他这个妹妹脑子里在想什么,不过想想谢浪见到这些礼物的时候,脸色应该挺别致的。   一想到谢浪会不爽,徐野就挺爽的。   他故意放慢了换鞋的动作,直到林明朗特别嫌弃的瞪了他一眼,说:“换个鞋你要磨叽到什么时候?”   “我乐意。”说完后,他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个盒子问:“这就是你送谢浪的礼物?”   “嗯。”   一提礼物,林明朗就躁得慌,她心里挺虚的,但还不能表现出来。   “你送他安全帽?”徐野问的时候声线都变抖了,像是遇见了什么特比搞笑的事,但还得忍着不能笑的状态。   林明朗绑好彩带,抱着盒子站起来面无表情的反驳:“不行?”   徐野笑的肚子疼,指着那个盒子说:“你是想让你男人去工地搬砖吗?”   林明朗十分自然的喊了声:“哥”,然后打断了徐野的嘲笑。   不得不说,她这波操作有点野。   徐野被她喊的愣住了,过了好一会才开口:“你是想让我愧疚吗?”   林明朗反问:“你觉得呢?”   “咳咳咳,”徐野被这严肃的认亲场合搞的有点尴尬,他觉得自己作为一个哥哥,刚刚的行为非常无耻,于是提出了两条建设性的意见。   “妹子啊,你要不亲自写点东西,情诗啊啥的,你不是经常背文言文吗?给他整两句啊。”   “这样就算礼物只有一个安全帽,谢浪也会感动的!”   徐野这话提醒了林明朗,她像是醍醐灌顶般,瞬间睁大了眼睛,有些赞许的拍了拍徐野的肩说:“没想到,你还有点用。”   接着,她飞快的跑回房间,从桌子上撕了个便利贴,拿起笔迅速的写了好几行字。   —   林明朗动作很快,谢浪洗完澡时,她已经回到棋牌室了。   不过回来的时候,她手里还提着箱酸奶,刚刚路过不止的时候,她遇见了王鸣,这家伙二话没说就拉着她进了便利店。   坑了她几份关东煮,然后让老板娘把酸奶给了她。   林明朗当时问,他怎么知道这酸奶是她买的。王鸣像是饿疯了一样,吃着关东煮,嘟嘟囔囔的说,浪仔天天跟他说,他媳妇儿用颜值买的东西,千万得记得拿回来。   她到谢浪家门口的时候,刚好外卖也到了。   鱼当然还是五条,只不过谢浪又加了几个菜。   吃饭的时候,林明朗吃了好几碗米饭,谢浪都看呆了。   他今天是不是忘了让这姑娘吃饭啊,但一顿没吃,也不至于饿成这样,现在她这架势好像是饿了三天的。   但林明朗还真不是饿的,因为她现在有点紧张,还有些心虚。   毕竟等会她可是要创造历史的人,历史上第一个在情人节送男朋友安全帽的女朋友。   尽管听着挺荒唐,然而,她仍觉得这个帽子挺实用的。   谢浪在她伸手要吃第三碗的时候,把碗给夺了,直勾勾的看着她问:“我这两天饿着你了?”   林明朗尴尬的收回手,摇摇头说:“没有,我平时就吃这么多。”   谢浪收回视线,淡淡的陈述事实“你平时饭量没这么大。”   “我这是在为接下来的环节做准备。”林明朗摸着她的礼物盒子,义正言辞的反驳。   谢浪:“那我申请先跳过吃饭环节,直接进行下一环节吧。”   相比吃饭,谢浪还是很好奇到底是什么环节让这姑娘紧张成这样。   “你确定?”林明朗反问。   谢浪:“确定。”   “行。”   她把盒子放到谢浪面前,像是赴死般的掀开了盖子。   林明朗先拿出了那几种笔,毕竟她觉得目前看来,只有这个笔拿得出手。   “这些笔的种类有好多,我买了好几种,想着你画画的时候会用到。”   “好。”   林明朗见谢浪表情温和,有了一丝底气,然后拿出了那个碎花围裙。   因为那一丝底气,林明朗话说的时候十分自然,丝毫看不出紧张。   “这个,你画画的时候戴着围裙不会弄脏衣服,我专门挑了个不那么辣眼睛的。有的时候,我不在你身边,它可以陪着你。”   谢浪看到围裙的时候,心里还是很开心的,毕竟这姑娘能为他想这么多,他觉得很欣慰。   但是听她说,那围裙是碎花的。   …………   不过下一秒,她就开始解释了,言之确实有理,谢浪找不到理由反驳。   于是也欣然接受了,毕竟一件围裙,非常特别。   然后,林明朗犹犹豫豫的拿出了最后一件礼物。   一个黄色的安全帽,还有黑色的固定带。   谢浪:“………”   他低头看了眼手里的围裙,感叹道,他真的高估自己了。   原来他在林明朗心里自始至终都是个农民工的形象?可他还是高中生啊?   难道是因为他很穷?   可是不穷啊,谢浪想,他开店了的,旁边的那个。   可能是谢浪的眼里的疑问太明显,林明朗对这个安全帽的解释更加详细。   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我是为了保护你的头发,也是为了保护你的安全。   还让他以后出去画墙画的时候,一定要戴着这个,不能为了美观而放弃对生命的重视!   谢浪想笑,不是觉得这礼物不好,而是觉得自己能捡到林明朗这么个可爱怪,真的很幸运。   她脑子里奇奇怪怪的,总是能逗笑他,让他觉得生活明朗,像是她的名字。   谢浪见她说的口干舌燥,给她递了杯水,含着笑意问:“我女朋友怎么这么可爱?”   林明朗就着他的手,喝了好几口,像是终于解脱般的说:“那可不,明朗天下无敌第一可爱。”   “礼物男朋友很喜欢。”谢浪准备起身准备把这些礼物放到卧室,但林明朗拽住他的衣服说:“别,我还没送完呢。”   她一边说着,又从盒子里又掏出来个便利贴,清了清嗓子,念了起来。   “少年人向来不知天高地厚,”   “放眼处皆自负才高八斗。”   “虽是自命风流,”   “倒也坦诚无忧。”   “我爱这样的少年,”   “谦和而狂妄,”   “骄傲又坦然。”   这首诗是林明朗偶然在一本书上看到的,当时她读这首诗的时候,脑子里想的全是谢浪。   风流的少年,坦诚而无忧,谦和又狂妄,骄傲又令人向往。   现如今,她用最真挚的情感把它送给心爱的少年,希望他以后也可以这样肆意妄为的生活下去。   读完后,林明朗把纸条挡住了眼睛,做了会心里建设,然后偷瞄了眼谢浪,就见他目光如炬,像是要把自己拆吃入腹。   她又默默的用便利贴挡住了眼睛说:“谢浪,你别这样看我。”   “你撩我还不准我看?”谢浪拿过她手里的便利贴,看了眼,收起了眼底的欲望,略带邪气的问。   林明朗坐到沙发上,又喝了两口水,冷哼了声说“这就算撩?你段位是有多低?”   谢浪调侃“情诗送情郎,语文老师没教过你?”   林明朗送完礼物放松下来后,才察觉到自己有多撑,她揉着肚子躺到沙发上,吩咐道:“浪仔,来,给送你情诗的妹妹,揉揉肚子,快撑死了。”   客厅的茶几上摆放着他们几个跨年那晚看烟花的照片,照片里的谢浪专注的看着他身旁的少女,少女嘴角不自知的勾起,眼里的笑意不那么明显,但是整个的状态很轻松。   —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间,高二下学期来了,这个开学开的有点刺激,上学期的校篮球赛联谊没办成,所以把这个比赛当成了开学联欢。   篮球赛在开学前两天开始的,地点在一中的体育馆。   上午场的比赛是九点的,联谊联的是一中和二中的,比赛前十分钟,二中休息区这边。   隔了一个寒假没见的小伙子们,正闹的起劲,只有何琛一个劲的往一中的休息区瞟,眼里那股热切劲跟见了心爱的姑娘一样。   钱飞搂住他的脖子问他看啥呢,何琛瞬间满脸通红,嗫嚅道:“你还记得前两天和王鸣去不止的那个姑娘吗?我想要她的联系方式。”   寒假的时候他们偶然碰到王鸣和那姑娘去不止买东西,钱飞本来还想和王鸣搭两句话,但拿两人动作太快,他还没搭上话呢,人家就走了。   不过,他看现在这情况是,他这话是没搭上,倒把琛子的春心给搭进去了。   钱飞向一中那片看了几眼,没发现那姑娘,挑眉看着何琛问:“你喜欢那姑娘?”   何琛也是有啥说啥的人,面露羞涩的揪了下衣摆,点了点头。   钱飞乐了,扭着头冲着徐野喊道:“老大!不得了了!琛子相中咱家大妹子了!”   坐在后边长凳上的徐野闻言挑眉,不动声色的看了眼对面的谢浪,然后嘴角勾了起不明的笑意。   “那感情好啊。”   徐野笑着说道。   他得给谢浪制造点危机感,这样才能让他更珍惜自己妹子。   而且,徐野可能跟谢浪八字不合,谢浪不爽了,他就很爽!   所以上场前他隔着一个室内球场的距离,专门给谢浪打了通电话。   谢浪接通后,看着徐野像看神经病一样问;“有病?”   “没有。”徐野笑道。   “什么事?”   徐野问:“前两天王鸣是不是和我家妹子一起去不止买东西了?”   谢浪皱眉:“你家什么?”   “妹子。”徐野好脾气的重复了一遍。   谢浪眼神不善的看着他:“呵。”   “那就没事了,正好确认一下,我兄弟相中我家妹子了,我正想着要不给人家介绍一下。”   徐野语气欠欠儿的,假装自己不知道林明朗已经谈恋爱了,装的跟真的一样。   谢浪冷笑了声,挂了电话。   他等会有的是机会,告诉二中的,林明朗是谁家的。   —   王鸣正在做热身运动,就听见谢浪在后边喊了他一声。   他跑到谢浪跟前,双手撑着膝盖问“怎么了?”   “没事”谢浪的情绪淡淡地说:“就是,”   王鸣:“嗯?”   “你裤子线头开了。”   “什么?”王鸣愣了一秒,然后立刻扭头,转着圈想要看清他的裤子现在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谢浪看着他忙活,继续做着热身运动,毫无愧疚的说:“反正都是红色的,没差。”   “这怎么行!我的屁股以后是要给我老婆看的,怎么能便宜了这帮男人!”   王鸣似乎真的很在乎他屁股的声誉,一个劲的扭着头以一种扭曲的角度观察自己的屁股。   过了大概五分钟,裁判吹哨了,比赛开始。   谢浪拍了下王鸣的肩膀,说:“刚刚骗你的。”   王鸣“……”   他最近没惹谢浪这狗崽子吧!   ------题外话------   “少年人向来不知天高地厚,”   “放眼处皆自负才高八斗。”   “虽是自命风流,”   “倒也坦诚无忧。”   “我爱这样的少年,”   “谦和而狂妄,”   “骄傲又坦然。”   这首诗摘自甫子寸的《随笔》。 第45章 嚣张四十五点   森市一中财大气粗是公认的,但没想到能粗成这样,一个开学篮球联谊整的跟春季运动会一样。   看台分为了两队,一中这边的看台上座无虚席,连衣服都是统一的,王鸣看到后都惊呆了。   这准备时间也没几天,他们是怎么做到统一的?   而且谢浪的迷妹们还专门给他做了个横幅,目测有三米长。   “谢浪!谢浪!你最帅!啊啊啊啊啊!!!”   横幅上的内容直白,且直白,但跟打球完全没关系……   再看二中这边,就相对有些安静了。   也不知道徐野在二中的女人缘不好,还是怎么滴,观众看台上女生没几个,但男生挺多的。   并且还有几个男生神神秘秘的提了个音响,放到了二中看台的前边。   一般比赛正式开场前,两边都会派啦啦队先上去来一段,鼓舞鼓舞士气。   但这次一中和二中的体育社一致决定换战术!啦啦队太俗了,搞就要搞点高大上的。   来K歌啊,五分钟时间,看谁的歌能凯瑞全场啊。   鉴于一中这边都是女生,都不太好意思当着男生的面吼的面目狰狞,于是擅自改了战术,她们扯着喉咙喊着谢浪的名字,然后整齐划一的把毕生所学的赞美的词语都用上了。   女生声音比较尖,又很亮,所以那声音用震耳欲聋来说不为过。   看台某角落来观战的某位职高人向一中人问道:“你们这不是联谊赛吗?怎么跟玩命一样?这么猛?”   然而这位职高人的声音太小,一中的这位谢浪狂热粉完全没听到。   一中的赛前仪式进行完了后,轮到二中了。   他们见一中不唱歌,也临时调整了。管音响的人不知什么时候跑到了看台的最高处,可能是觉得站高点士气比较足,但没想到临时变了战术。   他只能拿着话筒对第一排人喊:“倒数第二个!好日子!倒数第二个!安排上啊!”   当时整个体育馆鸦雀无声,只回荡着他那股川渝普通话。   停了三秒,馆内回荡起了歌声。   “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   “今天是个好日子,哎哎哎~”   脏辫和老贺作为职高的一份子,看傻眼了,两人对视了一眼,感叹道,路子是挺野,怪不得每年他们职高都不和一中二中打联谊。   歌唱到一半,二中看台后援区又响起了二重唱。   看台上开始喊口号了,但因为他们都是男生,声音比较浑厚,所以略显低调。   然而不得不说,人家的气势还是可以的。   就像那个电影《斯巴达300勇士》喊的口号一样。   “This is Sparta!!”   ……   绝了。   加油环节正式结束后,钱飞骄傲的给二中看台处比了大拇指,回身对徐野说:“哥!怎么样,这加油方式新奇不!”   徐野沉默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说:“嗯,挺符合你的气质。”   几秒后,徐野又说:“你打上半场主力,下半场我来。”   “不是,为啥?”小飞子一听这,有点呆。   徐野看着谢浪吊儿郎当的解释道;“谢浪打上半场,我要是上去了,那货能把搞死我,为了球场上的和平,我愿意牺牲一下我的荣誉。”   就这样钱飞被委以重任,上场了。   —   哨声响起,中场开球,裁判抛球。   谢浪一个纵身率先抢到了球。   球刚到他的手中,看台上就爆发出一声尖锐的喝彩声。   “谢浪!谢浪!你好棒!加油!”   球场上,谢浪的每个动作都挺随意的,运球的时候,他给了王鸣一个眼神,随后运球跑过半场,进入对方的篮板附近。   谢浪和王鸣打球打多了,两人的默契程度,一般都不用嘴说,给个眼神就懂了。   二中的人早就和谢浪打了很多次球了,已经熟悉谢浪的打法了,所以比赛一开始,他们这边的小前锋和中锋围着谢浪绕,根本没给他投篮的机会。   这种打法很腻人,像极了一大块牛皮糖,走到哪都黏着你,烦人极了。   尤其是对谢浪这种脾气不太好,没有耐心的主来说。   “快!别让谢浪钻了空子!”钱飞紧跟谢浪的步伐,一边拦着,一边喊。   谢浪本来因为林明朗没来,脸色已经不好看了,现在脸又黑了一度。他冷哼一声,随后身体底盘压低,紧盯着钱飞的眼睛。   几秒后,他突然后撤一步,来了个cross over,猛地从左侧窜出,双臂伸长,垫脚,后仰,一个完美的三分球入筐。   少年额头上带着大红色的发带,张扬又耀眼的红色,那是青春的颜色。   谢浪头发软软的,随着他入筐的动作,渐渐弯曲成诱人的弧度,勾的小姑娘们心花乱颤。   徐野看到这一幕啧啧了两声,感叹道,这货火气还不小。   王鸣在那边都已经准备接球了,谁知道谢浪自己投了!!??   谢浪本来没想投第一个球的,眼神已经给王鸣的,这首发本来是他的,但是他看着钱飞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的,还有那种牛皮糖式的打法,实在让人恼火。   第二场开始,钱飞那边依旧如此,谢浪却不打算进球了,他绕着球场向右疾跑两步,一个虚晃,右手的球晃到左手上,随后起跳,用力抛向王鸣。   “王鸣!”   王鸣在队中是得分后卫,别看他平时吊儿郎当,但是他外线准头和稳定性非常好,也就是远距离投篮要多准有多准。   王鸣接住球,扬臂,起跳,球入筐,动作一气呵成,又是一个完美的三分球。   看台上的女生们,不怕累一样,喊的嗓子都哑了也不见停。   钱飞也不是吃素的,打了两场后他找到了状态,第三场的时候,他从王鸣手里抢了球,七拐八拐的绕过对方的阻拦,来到了篮板下。   这小子弹跳力很好,身体轻盈的像是猫,纵身一跳,完美扣篮。   扣完他还扒着篮球框给二中的看台区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上半场的最后一次,依旧是谢浪率先抢到了球,然后传给了苏河。   苏河是小前锋,速度快,身体灵活,技术全面,听说以前初三的时候还打几场专业比赛,人送外号“球场上的子弹头”。   咻咻咻!   所以基本上传给他,这球的分就已经得了。   最后一场了,他把球传给苏河后,速度慢了下来,然后不经意间看到了对方的大前锋。   谢浪打球的时候看着很随意,像是不上心的样子,但是他的注意力全在球上,根本没分心看过对方的队员。   而且大前锋卡位,防守,抢篮板做苦力很多,但基本不得分,所以谢浪没有分析这个人。   但现在看到了,他有眼突然跳了一下,那人的头发还是墨绿色的,谢浪记忆力不错,那家伙应该就是那晚带人来棋牌室找麻烦的绿毛了。   谢浪就走神了一会,他就听到王鸣在喊:“艹!裁判!对方犯规!”   苏河被绊倒了,因为绿毛撞了他,这在球场上算严重犯规。   正规来说六次违规才罚退场,但是绿毛在前几场已经大大小小犯了三次了,这次直接被裁判罚下。   因此二中被罚一球。   苏河的右胳膊和腿受伤了,退场了,所以这一球谢浪来投。   球是进了,但这两队的梁子是结下了。   休息区的徐野看到这一幕脸瞬间黑了,他问何琛从哪找的这个人,他以前怎么没见过。   何琛说这是刚从职高转进来的,据说篮球打的挺好,我们正好确认于是就招进来了。   徐野最忌讳的就是打篮球的时候耍小聪明,虽然他不希望谢浪赢,但也不想自己用这种手段赢。   罚完球后,比赛继续,接下来,谢浪像是为了报仇一样,他这个控球后卫硬是把后替补的小前锋的活干了,进攻的十分锋利。   上半场结束的时候,谢浪把比分拉的很大,就算后半场徐野来了也超不过。   —   中场休息   谢浪坐在休息处的板凳上,摘了头上的吸汗带,仰头灌了半瓶矿泉水,随后视线在看台上扫了一遍,没有看见熟悉的身影,眼神变得更加薄凉。   他踢了下王鸣的屁股说:“刚刚那个绿毛怎么跑二中队的?”   王鸣说:“职高转进去的。”   他这人不记事,早就把绿毛忘了,但是他听钱飞提过一嘴,说那人是从职高转进二中的。   谢浪眼神不善的看了那个绿毛一眼,说:“下半场,我不上了。”   “啥?”王鸣打球从来没这么玩命过,满场子跑,此刻他累的瘫在地板上,喘的像是下一秒就要背过气一样。   “这是联谊赛,不能打成结仇赛。”谢浪盯着体育馆的门口还没看到熟悉的身影后,眉头紧皱漫,不经心的说。   王鸣理解的点了点头,然后哪壶不开提哪壶,“林妹妹怎么还没来?”   谢浪没回话,看着他意味不明的冷哼了声说:“我也想知道。”   —   林明朗到体育馆的时候上半场已经结束了,体育馆门口有个超市,她想着谢浪打完球一定会口渴,所以就买了一瓶。   但她付完钱后又觉得一瓶水体现不了自己的诚意,于是她又回去搬了一架农夫山泉。   体育馆内热火朝天的,挺带感,林明朗绕着场子扫了一圈,才看见谢浪坐在右边的休息处,正神色不虞地盯着自己。   林明朗难得心虚了那么一瞬,迟到了这么长时间,她也是没想到的。   柳医生最近来森市出差,刚好来看看她,并且又做了一次测试,结果还是中度。   自从上次减药期结束后,柳医生一直没有再提减药这事,这次林明朗主动问了下,柳医生却说还不行,等过一段时间吧,还问她最近是不是又有什么心事。   林明朗说没有,她最近挺好的。   出了咖啡店的门后,林明朗嘴角的笑意就消失了,她撒谎了,其实林牧给她打过好几次电话,希望她能回京都上高中,并且还说要她多为老爷子想想。   老爷子老了身体也不太好,经常想见你,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让她回去。   另一边,她和林女士住在一个屋檐下,却已经很久没好好的说过话了。   心里郁结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柳医生也知道不能操之过急,但她看林明朗这个情况,如果不让家人知道,以后多半会出事。   于是,她擅作主张给林雅打了个电话,但没打通,于是柳医生叹了口气,只希望林明朗千万别再受什么刺激了。   —   谢浪看到林明朗出现在门口后,脸上也没笑意,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然后磨磨蹭蹭的起身走向那个迟到的姑娘。   在看到她脚下放着一架水后,谢浪板着脸问:“你买这么多水做什么?”   林明朗一听这语气就知道谢少爷生气了。   “给你喝。”林明朗跟在他后边,一本正经的说:“都是给你的。”   谢浪闻言,脸更黑了,他问:“你要撑死我?”   林明朗理亏,这时候也不敢明晃晃的怼他,心里念叨了几遍,这是少爷,得哄着,得哄着。   然后,语气温柔的说:“那就给王鸣和脏辫他们分分。”   “呵,想得美。”谢浪傲娇的哼了声说。   来到一中休息处后,王鸣坐在地上有气无力的和林明朗打了个招呼。   “林妹妹啊,来了啊。”   “嗯。”林明朗应了声。   谢浪还真把那架水放到自己腿边,谁来拿水就瞪谁一眼,非常不好惹的样子。   “妹子,哄人去吧,浪浪就打上半场,你还把整个上半场都错过了。”王鸣在一边看好戏的说。   林明朗戴着黑色口罩,那双猫眼漂亮的勾人,只不眼神有点散,像是在想别的事。   王鸣碰了她一下,问:“想什么呢?”   林明朗猛的回神,过了会说:“没,我去哄人。”   谢浪正拿着水瓶一声不吭的看着她和王鸣说话,一见她要往这边来,立马把头扭到一边,冷哼了一声,见她不说话又偷偷摸摸的回头看了两眼。   不得不说,谢浪生起气来,有点可爱。   王鸣要是知道她这么想,会说,可爱?   你家的这个小可爱,真生气的时候能把惹他的人头拧断。   二中那边的休息区,何琛自从看到林明朗来了之后,就是打了鸡血一样,嚷嚷着比赛怎么还不开始,他这次要进球!要得分!要一展雄姿!   —   这边,林明朗把口罩摘了,坐在谢浪旁边握着他的手说:“我不是故意迟到的,是真的有事,”   “解释完了?”谢浪见她说了这一句就没了后话,反问道。   林明朗从脚边又拿了瓶水,拧开递给他问:“还要说什么?”   谢浪已经喝了两瓶了,他现在很撑,但还是接住了。   他接过水后小抿了一口,抬头喊了声她的名字:“林明朗”   “嗯?”   “你变了。”谢浪看着她的眼睛平静的说。   “什么?”林明朗心跳停了一瞬,而后才迟疑的反问。   谢浪看了她会儿,笃定的说:“没以前自信了。” 第46章 嚣张四十六点   在谢浪印象里,林明朗该是那个刚转来四班时,高傲自信的让人钦佩的人。   而且最近这段时间他发现,林明朗在某些方面变的妥协了,就是有种事事都依着他的意思。   那种变化在谢浪看来有点迁就过头了,像是生怕自己不喜欢她一样。   林明朗听到这话后,心里咯噔了一下,反问道:“是吗?”   再说了,她今天都迟到一个小时了,现在这种场合,她敢自信吗??   “那你是”她应该是又想到了什么,话说到一半,突然禁声,意识到自己又把问题往悲观那方面带了。   “是什么?”谢浪十分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   林明朗:“没什么。”   小姑娘说完就低下了头,显的有些失落,谢浪心说明天开学了,他一定得去问问福福关于小姑娘的情况。   谢浪习惯性的摸了摸她的脑袋,突然又问了句:“你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吗?”   “没有。”林明朗回答的笃定。   谢浪沉默片刻,然后说:“好。”   “那你还生气吗?”林明朗抬头看着他,把声音放软说。   谢浪捏了下她的脸,淡淡的回道:“气。”   “那要怎么才消气啊?”   谢浪正想为自己谋点福利,但他摸着林明朗的脸觉得手感不对,又捏了下她的肩膀,沉声问:“你最近是不是瘦了?没好好吃饭?”   林明朗不在意的说:“可能天气暖了,衣服穿少了。”   谢浪却觉得奇怪,越看越奇怪,她最近瘦的是不是有点多?在家没有好好吃饭吗?还是徐野那逼虐待她!?   于是谢浪把为自己谋福利的事情先放到了一边,一本正经的回答她刚刚的问题:“等会多吃两碗饭,我就消气了。”   这边俩人周围冒着粉红泡泡,二中休息区那边像是炸开了锅,徐野带着他们队正在逗一中的小姑娘,馆内的叫喊声此起彼伏。   何琛不死心的黏着他的老大,眼神委屈巴巴的像让徐野带自己去认识一下他的大妹子,徐野则拍拍他的肩膀,让他别急。   这边,林明朗听谢浪这么说就知道他原谅自己了,便偷悄悄的亲了下他的手腕吗,然后问:“下半场你还打吗?”   谢浪说:“等会去陪你搬书,下半场不上。”   —   徐美美和高曼曼来到体育馆的时候,正好是中场休息,那时候谢浪正在跟林明朗生气,所以脸色在外人看来不算好。   休息区的男生体型高大,林明朗被一中的队员们遮的严实,在徐美美那个角度根本看不清谢浪旁边那个女生长什么样。   她以为是有女生来给谢浪献殷勤,所以那个校霸不高兴了,于是徐美美自信满满的朝着谢浪走去。   高曼曼也是服劲,她家里什么时候有这么一号亲戚了她都不知道,突然从京都过来,说要来这边做生意,所以她就多了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表妹。   上次她去帮徐美美找谢浪住的地方,全是闲的蛋疼,因为刚开始她还挺喜欢这姑娘的,但相处了一段时间后,她发现这姑娘长的是挺招人喜欢,就是多长了张嘴,少长了个脑子。   徐美美向高曼曼打听过谢浪这个人,抽烟打架什么都干,但身上的少年感不减,成绩好,据说家世也挺好,而且很难接近。   所以她了解了这一号人物,就已经不再是单纯的想让谢浪给她的跑车喷画了,她很明确的表示想得到这个人。   高曼曼当时听她那样说,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她说,你要不怕被骂就去吧,他骂人可不分男女。   反正,高曼曼是已经过了迷恋谢浪的那个时期了,并且她一度怀疑谢浪没有心。   徐美美听完高曼曼的忠告后,挥挥手毫不在意,人家说在京都那个学校里,可没有男生不喜欢她的。   真的是蜜汁自信……   高曼曼想同样是从京都来的,人家林明朗怎么就那么讨喜,低调又神秘,成绩又好长的也好,和谢浪谈了恋爱也不张扬。   别问她怎么知道的,那次她和朋友去看电影,偶然看到的。   正在高曼曼后悔今天为什么要跟徐美美来这的时候,徐美美已经惹事了。   因为她经过林明朗的时候,伸手推了她一把,语气特别招人恨的说了句:“没长眼吗?”   林明朗被人猝不及防的推了下,谢浪这时候气已经完全消了,但是那张脸吧,经常是那种对什么都不太上心淡淡的模样,所以外人看来他可能不高兴。   但现在他就扭头拿了个包,自家姑娘就被推了一把,这下他的脸色才是真正难看。   他揉了揉林明朗的肩膀低声问有事吗?   林明朗却浑身僵硬,不可置信的看了谢浪一眼,然后一言不发的躲到了他身后。   她想,冤家路窄这个词,形容此刻再贴切不过了。   徐美美推了人完全没有抱歉的意思,自顾自的对着谢浪说:“谢浪你好,我叫徐美美,你什么时候有空,再给我的跑车喷一次画吧。”   王鸣在一旁看的惊呆了,他本来看到漂亮妹子冲这边来以为是来送水的,没想到是来找茬的?   林妹妹在他们这可是团宠啊,明摆着被人欺负他能坐视不理?   于是,王鸣摆出了比徐美美更蛮横的姿势往她面前一站,阴阳怪气的问:“这谁啊?”   旁边的人都摇摇头,王鸣看了看站在徐美美旁边的高曼曼,用眼神询问,这女的你认识不?   谁知道,高曼曼事不关己的往旁边站了站,整个人都在说,我不认识,别问我。   她这一退正好碰上了带着兄弟来要电话的徐野,俩人对视了一眼,高曼曼不自在的别过头,徐野则是红着耳根止住了脚步。   徐美美被这么多人围观了,说话也不抖,骄纵蛮横的说:“哦,你没见过我,我就是在那个修车厂喷画的,你说不给我喷的那个。”   谢浪一听她这么说,突然想起来了那个奇葩的客户,脸色更不好了。   “我也转来你们学校了,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再帮我把车弄一下吧,我这次都听你的。”   这话一说,在场的人脸色都变了,并且都若有似无的投向林明朗。   林明朗站在谢浪身后,面色如常,但她快把手心抠烂了,如果不是谢浪和这帮人在场,她刚刚绝对一巴掌上去了。   徐美美见谢浪不开口,正要再说两句,谁知道,一直在谢浪身后的女生露出了脸,并且像看死人一样看着她说:“当着我的面约我男朋友?嗯?”   林明朗的声音没有起伏,并且但是眼里夹杂的寒霜把王鸣看的一愣一愣的。   王鸣一看林妹妹这样的神色,一下子想起了当初她转来一中时候的模样,最近林妹妹和浪仔谈恋爱,变温柔了许多,以致于他都快忘了,自己当初有多怕这姑娘。   全都是因为那不近人情的眼神和拒人千里的态度,这姑娘是狠角色,他从没忘过。   林明朗边说边走向徐美美,最后来到她的面前,低声又加了句:“几个月不见,你胆子变大了不少。”   空气中安静了几秒钟,徐美美在看到林明朗后,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差,眼神里还流露出几丝恐惧。   她退后两步,不可置信的看着林明朗说:“怎么是你?不可能的,你不是”   “我不是什么?”林明朗眼神淡漠,她告诉自己不能跟这种人骂街,但是她心里过意不去。   徐美美吓的想掉头就跑但被林明朗揪住了衣领,她嘴里胡乱说着:“你不是精神不正常了吗?”   这话她是喊出来的,所以在场的人都听的一清二楚,尤其是徐野,在听到精神不正常这几个字后,他必不可免的想到了家里的那个空药瓶。   林明朗却丝毫不在意她说的话,慢条斯理的打量着徐美美,然后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说:“没记错的话,你叫徐美美吧?”   徐美美被吓的不轻,嘴唇发抖一个字也没说不出来。   林明朗不耐烦的说了声:“说话。”   “对,对。”徐美美想到了在京都的时候,林明朗有多狠,她连忙回道。   “很好,别急。”林明朗松开她的衣领,帮她抚平了褶皱,淡淡地说:“还记得你以前做过的事吗?”   徐美美:“我以前,,以前没做什么啊,没有的。”   林明朗听这话就笑了,她好心意的问:“不记得了?”   “对!不记得了,我没做过!”徐美美整理了下衣服,后退两步,信誓旦旦的说。   林明朗点了点头,平静的说:“不记得没关系,以后我帮你好好回忆一下,反正,时间多得是。”   徐美美看了眼谢浪,又看了眼林明朗,还不死心的问:“你俩谈恋爱了?”   不得不说,徐美美接受能力还挺快的,在知道林明朗和她一个学校,然后被威胁了一遍后,还能问的出来这种问题。   这时候,裁判吹哨了,下半场比赛开始了。   徐野拉着何琛回到自己的地盘,看着他那副痴痴的模样不经意的问:“怎么?还喜欢我妹子吗?”   “喜欢啊。”何琛像是被勾了魂一样,都快上场了,还往一中休息区那瞄。   徐野把他的头扭过来,轻拍他的脸又问:“你没听到她说自己是谢浪女朋友?”   “听到了啊,但是”何琛把吸汗带套到手腕上,回想了一下刚刚的画面,喜滋滋的说:“你不觉得刚刚她怼那个女生的时候特别帅吗?!”   “她是谢浪的女朋友也不耽误我喜欢她啊。”   “行吧。”徐野也没反驳他,只说:“好好打球。”   事到如今了,徐野也不想介绍了,他一开始只是想着给谢浪添添堵,但没想到琛子这小子这么执着。   万一把电话给了,再让那俩人吵架了,谢浪还不搞死自己。   —   比赛开始了,谢浪给了王鸣一个眼神,让他好好打,自己先撤了。   根本没理那个徐美美,其实依照谢浪的性子,有人在他面前这么横,肯定会怼上一句的,但是林明朗在他背后的时候,冷冷的威胁他说,不准他和那个姑娘说话,一句都不行。   不行就不行,又不是非说不可。   徐美美问的那句,也没人回答,高曼曼看够了热闹,终于把她拉走了。   林明朗和谢浪出体育馆的时候,谢浪非常主动的牵起了林明朗的手,挑衅似的向球场上的徐野看了眼。   —   两人在校外的于记煮鱼吃的午饭,吃饭的时候谢浪问林明朗:“你认识刚刚那个女生?”   林明朗已经吃饱了,但是谢浪又给她盛了碗饭,说要给她增点肉,要不然抱着都不舒服。   让女孩子长肉简直是天理难容的一件事,林明朗此刻正用沉默抗议着,本不想回答谢浪的问题但是!   但是谢浪见她不回答就一直问,一直问!而林明朗最不喜欢的就是听到从谢浪的嘴里蹦出其他女生的名字。   于是她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放,凶狠狠的说:“你再提一句她,给你把嘴缝上。”   谢浪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然后拖着调子说:“行,不问了。”   接下来,林明朗看似很认真的吃饭,但是心思已经飘了。她在想谢浪刚刚到底听没听到徐美美说的那句她精神有问题了吗?   按理说她喊的那么大声谁能听不到?但为何谢浪一个字也不问!   只是一个劲的问她认识不认识那个女生,这不明摆着呢吗?她俩要以前没有恩怨能见了面就互掐?不对,是她进行单方面的碾压!   林明朗面无表情的纠结了很久,就在她快绷不住要问一下的时候,谢浪开口了。   “她以前强迫你看过鬼片?”谢浪问。   林明朗:“??”   他怎么知道,虽然这两件事性质差不多,但徐美美做的可比强迫她看恐怖片罪恶多了。   谢浪看小姑娘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猜的差不多,他解释道:“恐怖片是你的死穴,要不然你反应不可能那么大,没记错的话,上次带你去杨阔那,你听到她的名字后有些不开心,大概是猜到是她了?”   林明朗把最后那点鱼放到谢浪碗里,微微弯了下眼角说:“我反应大是因为她觊觎我男朋友。被人挑衅到家门了,岂有不反击的道理。”   “还有恐怖片”她把面前的碗推到谢浪面前,不服气的说:“恐怖片那都是反人类的存在,我不是怕,我是在用全身心验证我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谢浪看着她剩的那半碗饭,叹了口气,拿起勺子准备把剩饭解决了,边吃边说:“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醋?”   林明朗反驳的理所当然:“以前也没见有女生给你表白啊。” 第47章 嚣张四十七点   说到这一点,林明朗忽然好奇起来,她跟谢浪好这么久了,还真没见过有女孩子跟谢浪表白的,不是都说他魅力很大吗?   怎么桃花看着不太旺盛啊?   而且林明朗还记得有次班里的人玩真心话大冒险,有个女生给谢浪表白,王鸣当时可是高兴的快要上房了,那种反应,不像是魅力很大的样子。   于是,她想了会,起身坐到谢浪旁边,一本正经的问:“谢浪,你是不是对女孩子做过什么,她们怎么都不敢接近你啊?”   “呵。”谢浪看着她笑了,没姑娘接近他不是更好?这小妮子在想什么?   “你没听王鸣说过,关于我的传言?”他又喂了她一口糕点,含糊的说。   林明朗嚼着嘴里的红豆糕,好奇的问;“什么传言?”   谢浪没想到有一天会给自己媳妇儿解释这些;“传闻我脾气不好,还会打女生,手下不留情的那种。”   “并且,”他把林明朗嘴角的东西拭去,慢条斯理的说:“谁喜欢我,我就打谁。”   “这从哪传出来的?”林明朗一听到这种传言,眼睛瞪大了好几倍,立马喝了几口水咽了嘴里的糕点问。   谢浪却一点也不急,揽着她的腰美滋滋的回道:“从我这。”   林明朗:“啊?”   谢浪搂着林明朗心里想的是,这段时间小妮子是瘦了啊,怎么都喂不胖呢?   嘴上说着:“我嫌烦,所以想了这一招,虽然让我名声不太好,不过挺管用的。”   林明朗佩服的向她拱了拱手,说道:“是挺管用,你都快把自己的桃花掐的死绝了。”   谢浪却不同意,又捏了下她的腰,懒洋洋的说:“这不还留了一朵吗?”   林明朗呵呵一声,拍掉他的手说:“以后在外边别对我动手动脚。”   “我刚刚感觉错了,你还是那个林明朗。”谢浪看着自己被拍红的手沉默了会,突然说。   “什么?”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搞的林明朗有点懵。   谢浪说:“说你不自信这事,我收回,你现在真是非常的自信。”   末了还补充一句:“原来你是为了哄我才这么服软的。”   “你以为?”林明朗又给他接了杯水,让他赶紧喝,那个鱼辣的他眼眶都红了。   谢浪喝了水,认真的说:“我以为你最近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呢。”   林明朗心虚的看了他一眼,非常有底气的回道:“没有。”   接下来,谢浪完全没提刚刚那件事了,林明朗心里提着的那口气也放下了。徐美美说她精神有问题什么的,如果是以前她可能理都不想理,但现在不行了,她是真的有问题。   吃完饭后,两人又回了学校。   篮球比赛估计已经结束了,学生断断续续的从体育馆出来,女生一边走一边聚堆讨论着刚过去的那场比赛。   “不得不说徐野那个板寸太帅了,尤其是最后那个扣篮,荷尔蒙爆发啊!”   “对对对!就是可惜下半场谢浪没有上,要不然能看到传说中的两个大佬PK了!”   “有什么可惜,浪爷没上最后不还是一中赢吗?”   “我以前还没发现,王鸣也挺帅的哈。”   那群姑娘讨论的火热,经过林明朗的时候一个姑娘正在同旁边的人说:“也不知道最后那个神秘大奖是什么。”   “我们学校发的奖品永远让人意想不到,别猜了。改天我们去四班问问不就行了。”   “好吧。”   林明朗没想到一个篮球联谊还能有奖品,她记得以前在京都那个学校举办的篮球赛没一次有奖品的啊。   “谢浪,你们队赢了啊。”林明朗扭头说。   由于在学校,林明朗不想太张扬,于是进了学校后,两人之间就没了一点肢体接触,尽管谢浪满脸写着拒绝。   真的应了那句歌词。   “你站在我左侧,仿佛隔着银河。”   隔着银河的谢浪听到林明朗说话后一声没吭,仿佛还在为不能牵手而生气。   林明朗从没见过这么容易生气的男孩子,犹记得第一次她担心谢浪烧成傻子,叫他起来吃药的情景。   她发誓如果自己不是长了这么一张人畜无害的脸,谢浪那时候就让她带着桌子滚粗了。   农历正月下旬的温度已经不冷了,午后的阳光透过高大的槐树枝杈打在地上,形成一个个奇形怪状的影子。   从林明朗问完那句话没得到回应后,她也不说话了,偶尔看看路边的保护草地的指示牌,偶尔欣赏一下这大好的蓝天。   谢浪也是不吭声,但总是频频扭头看着林明朗,那眼神幽怨的不得了。   林明朗能感受到谢浪的炙热的视线,但是两人的脾气都挺倔,明明就是因为一个牵手的问题,这俩人搞的像是谁低个头就会要命一样。   俩人快走到教室的时候,恰好碰上了李福福。一个寒假没见,福福肉眼可见的胖了不少。   他应该是刚开完会,手里还拿着公文包,穿的也是正装,没带领带,估计是领带有点勒他脖子。   福福见了这俩孩子就开心,成绩好,长得也讨喜,除了谢浪偶尔去教务处坐坐写写检讨外,还是没有缺点可挑的,尤其是林明朗这孩子。   所以,他一见这俩人嘴角就合不拢,接着眼睛也就笑没了。   “老师好。”林明朗率先问了个好。   “好好好。”李福福频频点头,叮嘱他们记得去教务处领书,匆匆走了。因为他老婆催着他回家吃饭。   福福走了后,林明朗回头看了眼落在后边的谢浪,淡淡的问:“谢浪,你是大少爷吗?怎么这么容易生气?”   谢浪听闻,正要迈起的脚步顿住,抬起头来,不咸不淡的看了她一眼,冷哼一声说:“谁家大少爷连媳妇儿的手都不能牵?”   林明朗站在原地等他过来,但是他说完那句话就不动了,只好她又往回走了几步,耐着性子的解释道:“放学后你想怎么牵都可以,非得在学校吗?”   谢浪看着她的眼睛淡淡的反驳:“从学校到你家最多十五分钟,不够。”   他这人生的白净,阳光的投射到他的脸上,使他的肤色变成了瓷白色,那双眼又是多情的桃花眼,专注的看着你的时候,能把你的魂勾的一丝不剩。   刚刚他们吃的鱼是辣的,他爱吃鱼,但又不能吃太辣,林明朗有心想给他再叫个清蒸的,但谢浪拒绝了。   谢浪想的是以后总要在一个饭桌上吃饭的,他不忍心让小姑娘迁就,于是就自己迁就一下了。最后就是被辣的喝了好几瓶水,然后嘴唇变成了现在这样诱人的红色。   他都准备跟她过一辈子了,林明朗现在却连靠近她都不让!   不得不说,谢浪现在这幅样子十分秀色可餐,尽管林明朗刚刚已经吃撑了。   她强迫自己从谢浪的脸上移开,然后故意咳嗽两声,来降一下心里的燥火。   然后说:“我晚上可以去你家给你补课。”   “我需要吗?”谢浪却傲娇的看了她一眼,非常直男的说。   林明朗:“…………”她还能说什么?还让她说什么?   俩人又僵持了会,谢浪突然语气委委屈屈的,但脸上还是面若寒霜的问林明朗:“我是不是见不得光?”   林明朗扶额,她根本不是那个意思。   谢浪总是这样,一跟林明朗吵架,就自动转换了属性,撒娇委屈那是信手拈来。等俩人和好后,他又霸道高冷的一批,不准这个不准那个。   林明朗都怀疑他是故意的!   没错,她不用怀疑,谢浪就是故意的。   以前看杨阔贪恋爱的时候,杨阔总是在谢浪对象跟前撒娇或者动不动就委屈的要抱抱。   ?   谢浪那时候觉得一个大男人,怎么可以在对象面前这么没气概!   直到,他谈了恋爱,偶尔在林明朗面前撒娇,然后小姑娘就给自己亲了好久。   他想,在媳妇儿面前没气概就没气概了,在外边有就行。   最主要的是,林明朗好像很喜欢自己的这种反差萌。   您看看,现在不就是挺有用的。林明朗叹了口气,左右看了眼保证环境绝对安全后,把袖子拉长牵住了谢浪的手。   谢浪立马攥的紧紧的,嘴角抑制不住的微微上扬,又问了句:“我见不得光?”   林明朗把他的衣袖也拉长,遮住了两人的手,认真的回道:“没有啊。”   谢浪:“那你为什么在学校都不让我碰你。”   林明朗苦口婆心的说:“我们不是见不得光,是见不得老师。”   “那有什么。”谢浪颇有一些小傲娇,完全没把高中生谈恋爱是一大忌放在眼里。   林明朗怀疑这个男人一谈恋爱就把脑子谈没了,那么聪明个脑子啊,怎么好好的就没了。   他们俩人肆无忌惮的穿过教务处时,林明朗正在解释为什么在学校不能那么张扬。   她说:“我没记错的话,一中可是有条铁律。”   谢浪:“嗯?什么?”   “谈恋爱者,‘杀’无赦!”林明朗用另一只手瘫着一张脸比了个利落的抹脖动作,看起来惊悚极了。   而后,她补充说道:“这几个字就贴在校门口的红榜上,你别说没看到过。”   过了好久,谢浪才开口,他眼里还是有些不情愿,手指也不安分的在林明朗手心里挠了两把,操着他那一贯清冷又慵懒的嗓音说:“我看到了,但我们可以偷偷的。”   林明朗表示说不过他,非常无语的看了一眼他,猛然想起来自己要去教务处搬书。   然后又拽着他往回走,到门口的时候松了手。   新学期的书还不少,林明朗和谢浪俩人根本搬不完,于是谢浪让林明朗先回去把班里的男生叫来。   林明朗回到四班的时候,已经下午一点半了,因为上午的篮球联谊,现在班里的人热情高涨,给他们个杆估计真能把地球翘起来。   她从后门进去告诉王鸣教务处有新书,让他多找几个人去搬书,王鸣蔫不拉几的点了点头,在班里招呼了一声,跟着走了好几个男生。   林明朗正奇怪,她听说上午是一中的篮球队赢了的,怎么看王鸣的表情不太像啊。   于是她坐在了王鸣的位置,问肖遥:“小遥,他们不是得奖了?怎么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林明朗一个寒假都没见肖遥,不过两人经常短信联系,有的时候林明朗还会给她打电话说说近况。   虽说寒假没见面,但两人之间亲切感有增不减。   肖遥想想也觉得搞笑,学校这波操作不得不说这真的够sao~   她从王鸣抽屉里搬出来好几本书,书上边用红色油性笔写着“赠勇士!!!”,还附带三个特大的感叹号。   “诺,学校发的奖品。”肖遥说完把自己逗笑了,她觉得搞笑的不是王鸣为他们队赢回来几本五三,而是他们作为赢的那一方得到的奖品还没给二中的安慰奖令人愉快。   林明朗看到那几本书后,也觉得是挺为难王鸣的,辛辛苦苦的跑了一上午为自己挣回来几本书。   “那给二中的是什么?”   肖遥:“球衣。”   肖遥把那几本书放回去后,歪着头和林明朗说:“据说颁奖的时候,体育社的社长说五三是珍藏版的比球衣贵多了,希望王鸣他们可以好好用。”   —   新书发完后,也已经耽误了一节课。   碍于新开学,班里的学生太兴奋,所以开学第一课都由班主任来上,先把学生的魂儿给招回来。   不得不说福福严肃的时候还是很有威慑力的,他说:“现在是高二下学期了,你们离高考真的不远了,还没有目标的学生要早点想了。早点想好,早点为之努力。”   他还说:“我知道这时候跟你们说高考会给你们压力,但没有压力何来动力。我希望你们能为自己负责,高考是一个平等的起点,你的分数就决定你的以后。”   “你们做任何事情的时候要想一想,三思而后行,不能放任作为学生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学习,过了这个阶段,也没有人会督促你没日没夜的学。”   “所以,别觉得委屈,你们被督促学习的日子没多久了。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就是谈恋爱。”   “上个学期高松那个事情发生后,学校现在对谈恋爱就是零容忍,希望我们班的学生别再撞枪口上了。”   福福还特别理解他们,说到激动的时候,把外套脱了,一只手掐着腰另一只扶着讲台说:“我理解你们这个年纪男女之间的吸引力比较大,所以,我们大课间调换一下位置,凡是男女同桌的我帮你们分开,免得冲动。”   听闻此噩耗的谢浪,当时正在转笔,转着转着就把笔给扔了,而后看了眼林明朗,又看了看福福,心说等会下课他得去办公室一趟。   ------题外话------   要换位置了呢~   要不要让浪仔和明朗坐开呢~ 第48章 嚣张四十八点   大课间的时候,李福福让王鸣来办公室一起商量这个座位该怎么换。   谢浪见李福福走了,便对林明朗说要去厕所,但是跟在王鸣后边一起去了办公室。   李福福还没进办公室呢,郎勇就从一旁的楼梯上来对他说,办公室有学生家长在等着,你赶紧进去看看。福福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谢浪跟在王鸣后边,离得有点远,所以没听清他们俩的对话。   等他进了办公室后,看到福福的办公桌上坐着一个女子,穿着黑色正装,正在和福福说话。   王鸣则在一边打哈哈,偶尔插上两句,看得出来社交能力不错。不过,他在看到谢浪后,眉毛使劲的冲他挤了两下,然后背过身伸出手冲他摆了两下,示意他赶紧走。   谢浪觉得奇怪,但还是没有上前,而是站在旁边的办公桌等李福福忙完。   他站的位置和那女子的位置不算远,所以女子说话的时候谢浪听的一清二楚。   她说,希望李老师能多多照顾一下林明朗,这孩子在京都的时候很淘气,估计得让您费不少心思。   福福却觉得这都是家长的客套话,林明朗那孩子什么样,他都教了半个学期了能不知道。   他说上学期期末考林明朗考的不错,年级第二,还有上学期参加的数学竞赛也得了市一等奖,总之就是家长别操心了,孩子又听话成绩又好。   不过,这女子在听到这些后,面色明显有些惊讶,还夹杂着不可置信的问:“她参加竞赛了?”   福福一提到林明朗就开心,但看林明朗母亲的脸色不像太高兴,于是收了收笑,说:“可能是孩子学业太紧张了,她没顾上跟您说。”   林雅刚从会议桌上下来,公司出了一些小问题,她忙的焦头烂额,本来来学校是来接林明朗的,今晚有个酒会,她必须得出席。   但是她却听林明朗的班主任说林明朗学习很好,而且还参加竞赛了,明明当初林牧放弃抚养权的时候说过,林明朗学习不好,成天逃课,打架抽烟没有一件事她不干的。   所以,她从李福福口中听到林明朗成绩很好,还参加竞赛了,难免惊讶。   她没让自己走神太久,温和的笑了声,说:“可能是。”   然后林雅道明了今天的来意:“李老师,家里有点事,我能先把明朗接走吗?”   李福福想着刚开学老师也还没准备讲新课,便答应了。他让王鸣去班里把林明朗叫来,开个请假条签个字就行了。   林雅捏着手提包微微点了点头,端庄有礼,仿佛刚刚那不恰当的惊讶从没出现过。   李福福写完假条后,抬头恰好看到了谢浪,便向他招了招手问:“找我有事?”   谢浪听这女子是来找林明朗的,便知道王鸣给他使眼色什么意思了,所以面前坐的这位八九不离十的不是丈母娘就是姐姐。   毕竟只看背影很年轻,所以他本来都打算走了,毕竟林明朗的家长在,有些事他还是不能问的,但是李福福叫他了,他只好上前两步,随便找了个借口说:“没事,我来找您要两套卷子。”   李福福却打趣的说:“找我要什么卷子,没卷子写了自己买去。”   谢浪嗯了声,不经意看了眼坐在旁边的女子,然后出了办公室。   不得不说,林明朗的气质是遗传的,因为刚刚那个女子不说话的时候和林明朗一样,显的不太近人情。   —   王鸣叫林明朗去办公室的时候说她母亲来了,林明朗还不信,毕竟林雅和她的相处模式一直是井水不犯河水。   但她来到办公室后,看到了这个无时无刻不打扮精致,雷厉风行的母亲后,心凉了一截。   她突然来找她,必定有事。   林雅好面子,所以在林明朗脸色变难看之前,就把她带走了。   林明朗坐上车后,率先开了口:“找我什么事?”   林雅补了个妆,在后视镜里和林明朗对视一眼说:“晚上有个晚宴,你陪我出席一下。”   “我上次不是拒绝了吗?”林明朗并没觉得多生气,只是在林雅说出话的那一瞬间,一股无力感瞬间席卷全身。   林雅照旧是冰冷的语调:“现在是特殊时期,公司出了点事,你”   “让一个高中生帮你去应酬?”林明朗语调一点起伏都没有,连嘲讽的语气都没有,她平静的问:“林女士,你是要去卖女儿吗?”   “不是。”不知哪个字眼戳中了林雅的痛处,她双手猛地握紧方向盘,急于反驳:“我这是为你好。”   卖女儿这几个字,林雅当初也对自己父亲说过,但是她却不认为自己现在的行为可以和当年自己父亲的行为相提并论。   林明朗掏了掏耳朵,扯了扯嘴角,笑颜如春的对她笑了下,说:“洗耳恭听。”   她其实不想笑的,但是她从车窗玻璃上看到了自己那张脸,那么漂亮,怎么能整日的哭呢。   林雅降低了车速,把她觉得万无一失的措辞一一道来。   她说:“当初你爸把你的抚养权给我的时候,我就了解到你学习不好,还经常打架,你这样高考肯定考不上什么好学校。另外我和你生活了几年,发现你整日懒散的像是没睡醒一样。”   “或者换一种说法,你整日无所事事的像个废人,我猜你连未来都没有想过,既然你不想,我就替你想想。”   “这次带你去参加宴会,我都把对方的家底打听好了,人家刚从国外回来,比你大三岁,小小年纪就已经事业有成了,你没有想过的未来,我都替你想好。我这还不是为你好?”   林雅说的理直气壮,听起来像极了一个操心的母亲为不争气的女儿铺路,但是太失败了,林雅说的再好,她的眼睛里也没带一丝温度。   林明朗听完这番话,揉了揉脸,久久没有说话。   过了许久,她开口问:“林女士,李老师有跟你说过我的成绩吗?”   正好赶上红灯,林雅停了车,从兜里掏出一颗糖放到嘴里,吐出一口浊气说:“他说你考了年级第二,你觉得我能信吗?你在京都初中三年,高中一年从没有参加过考试,高中还是我帮你买进去的,你能考年级第二?”   林明朗听闻点了点头,没有反驳,她闭着眼靠着椅背又问:“那我能问问,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吗?”   林雅把嘴里的糖咬碎,一字一句的说:“我和林牧并不相爱,结婚也只是权宜之策,但是他有次喝醉了酒然后我被迫有了你。所以,我不可能喜欢你。”   “那时候我事业正在上升期,因为你我被迫辞职了,说好要等我的人也突然出国,那段时间是我人生最黑暗的时刻,所以,真的很抱歉。”   “嗯,知道了。”林明朗用手臂挡着眼睛,低低的说着:“我知道了,你不用对我抱歉,该我说抱歉的。”   “那你又为什么接了我的抚养权?”最后一个问题,林明朗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但是车内很安静,林雅虽然听的费劲,但还是听清了。   林雅听她这么问,笑了声说:“那不是我接的,是你姥爷,他觉得你毕竟是林家的孩子,总不能让你流落在外。”   林明朗哦了声,便不再说话了。因为她正在和心里的黑暗因子作斗争,她用尽全力的为林雅开脱,只是为了让自己不那么伤心。   她现在不能哭,一哭就收不住了。   林雅很少回忆过去,就像她经常不愿关心林明朗一样,林明朗的存在代表着她那段刻骨铭心爱情的终结。   —   一中和林明朗家离的很近,但是林雅绕路去给林明朗买了条裙子,说是晚宴的时候让她穿。   林明朗自从问了那几个问题后,就没再说过话了,她觉得很累,呼吸累,坐着累,哪哪都累,她不想睁开眼睛,甚至不想接收外界的任何消息。   林雅把车停好后,叫了好几声林明朗的名字才把她叫醒。林明朗其实没睡,她就是不想理人,而且头还很晕,她在车里缓了会后才出来。   她下车后,罐头摇着尾巴欢快的扑到她的怀里,还用那湿漉漉的鼻头蹭蹭林明朗的颈窝,从鼻头里溢出几声撒娇的哼哼声。   林明朗勉强笑了下,蹲下摸摸它的头,又揉了揉他的肚子,轻声说着:“罐头真乖。”   晚宴八点开始,回到家后林雅就进了书房,林明朗则在房间里发了会呆,然后从厕所梳妆台的暗格里拿出那盒烟,点了一支,吸了两口,结果被呛出了眼泪。   她看着手里燃到一半的烟, 奇!书!网!w!w!w!.!q!i!s!u!w!a!n!g!.!c!o!m 苦笑道:“生疏了。”   接着,她拿出背包装了两件换洗衣服,把抽屉里的药全部装走了,然后毫不留恋的出了房间。   临出门前,她给罐头开了罐牛肉罐头,亲了亲它的额头。   林明朗很累,她想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事到如今,林明朗不得不承认,她好像真的不太幸运啊。   小时候买的洽洽瓜子从来没有中过再来一包,过年时候吃包硬币的饺子,她从来没吃到过。还有从小就渴望妈妈的怀抱,十九年了,也没抱到。   出了门后,她去了万宝路,如果她没记错万宝路有个公交车站牌,坐29路能到市中心的大商场,商场旁边有宾馆。   今晚,她想消失一下,晚宴她用语言拒绝不了,但可以用行动拒绝,林女士一时半会绝对找不到她。   手机关机前,林明朗给谢浪发了短信,说家里有事,明天也去不了学校。   她知道自己现在求生意识很弱,所以选了最低层的房间,还让打扫房间的阿姨把水果刀和锋利的东西都收走了,连安眠药她都没有多带。   她内心深处对这个世界已经失望了,但是因为谢浪还在,她又舍不得走。   林明朗甚至还设置了定时发送短信给柳医生,一旦她陷入死胡同了,至少还有人知道来帮一帮她。   —   谢浪收到林明朗短信的时候右眼跳了下,他按住右眼,心不在焉的回复:“好的,晚上给你打电话。”   他放学的时候又去了趟办公室,堵住了李福福以林明朗最近有点反常的原因问他,林明朗转学档案里有没有说她身体上有什么疾病。   李福福一听这连忙把谢浪拉进办公室,仔细询问起来,林明朗最近哪方面反常。   谢浪说也没什么就是以防万一,他身为同桌知道点什么可以及时的预防,总比发生意外的好。   李福福觉得谢浪虽然打架,但是三观极正,这个年纪的学生有些冲动是难免的,而且他也从郎勇那了解到谢浪每次打架的原因都是去劝和的,但是因为他这个性格的原因,总能让对方先动起手。   所以,此刻听到谢浪关心同学时,难免觉得这孩子是长大了,都知道关心同桌了。   李福福说,其实林明朗档案上没有细说她做了什么,他之所以知道是从京都那边的教务处自己打听的。   据说,林明朗因为一个小姑娘把职高两个男生的腿打断了,后来又被那两个男生的兄弟带到了废弃仓库关了一夜。   后来学校里的学生就传出来林明朗有暴躁症,不仅如此,还说她和职高的男生乱搞关系,学校方迫于受伤男生家长的原因把林明朗劝退了。   李福福知道的也只有这些,但他观察林明朗有半个学期了,这姑娘一点也不像有暴躁症的样子,倒像是有点自闭。   现在谢浪主动问起了,至少在班里能多个人帮他盯着点了。   谢浪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林明朗被关了一夜也没人发现这个事情,难怪她那么害怕鬼神之类的,难怪她为人淡漠。   此时此刻,他突然很想见林明朗,就是想抱一抱她,经历了那么多,她一定辛苦了。   过去的日子他没机会参与,但是以后的日子谢浪想,他一定要把最好的都留给他的姑娘。   只是,电话拨出去后却显示对方已关机。   他没把事情往糟糕的方面想,而是又拨给了徐野,电话响了后,倒是徐野先问了起来。   他问:“林明朗和你在一起吗?”   他情绪激动,语气也很着急,好像是发生了什么。   “没有,怎么了?”谢浪听闻慌乱的拿起外套,穿上鞋子就往林明朗家的方向跑。   “那个,谢浪,我妹好像有抑郁症。”徐野此刻声音抖的不得了,他站在楼梯上腿软的根本下不了楼。   刚刚有个女人打电话给家里,说要找林雅,但徐野不知道林雅在家,便说如果不是什么私密的事,可以跟他说,到时候他可以转告。   电话那头的女人似乎很纠结,沉默了好一会,就在徐野没有耐心要挂的时候,她说:“你是林明朗的继兄吧,如果你现在没什么事,可以帮我找一下林明朗吗?”   “为什么?”徐野觉得奇怪,林明朗一个大活人,为什么要他去找?   “我刚刚给她打电话,她手机显示关机,今天是她做治疗的日子,她一般不会关机的。”   “我也是迫不得已才打扰你的,你帮我找一下她吧。”   徐野敏感的提取了女人说这段话里的关键信息,他面色担忧的问:“治疗?她生病了吗?”   “你帮我找一下她吧,她有抑郁症的。”柳医生捏着手里的病历单言语焦灼,完全没了平时的冷静。 第49章 嚣张四十九点   徐野平平稳稳的活了十八年,算得上生活无忧,从没有遇到过让他大悲大喜的事情,就算是徐正国离婚了,再娶了,对他的父爱也依旧像小时候一样,所以他一直以为这个世界很友善。   但是,此时此刻,接到这个电话后,徐野满脑子都在想,如果这个世界真的这么友善,为什么林明朗会得抑郁症。   抑郁症,那可不是普通的感冒发烧,只要按时吃药就能痊愈的病,那是抑郁症啊。是有多绝望才患上了那种病。   他揪着左胸口缓了会,想要去林明朗的房间看看,结果腿软的跌倒了。就在这个时候,谢浪打来了电话。   徐野看到这个名字像是找到了希望,他在心里已经把林明朗当成妹妹了,所以现在才如此不安与急切。   他声线发抖的问谢浪:“明朗,明朗和你在一起吗?”   电话那头的谢浪愣了一会,才回答:“没有,怎么了?”   徐野感觉腿上有力气后,连忙跑到她的卧室看了一圈,没有人。   他拿着手机挨个翻二楼的房间,柳医生说抑郁症病人病发的时候容易找个最安全的地方躲起来,那个地方可能很隐蔽,很不起眼,但是在她们眼里是十分安全的。   谢浪听着电话那头的杂乱声,皱着眉加大音量又问了遍:“徐野?出什么事了?”   徐野翻完最后一间客房,瘫坐在地上着急的说:“谢浪,你赶紧找找她!快点!”   “你想想她平时喜欢去哪?或者你们约会的时候经常去哪?你告诉我,我们一起去!”   谢浪跑向林明朗家的时候,右眼跳的他心乱如麻,仿佛有什么事情正在往不可控的方向进展。   而且徐野说的话很莫名其妙,谢浪觉得疑惑,于是对他说:“下午的时候,林明朗不是被她母亲接走了?”   “她母亲?林姨吗?”徐野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一激灵,自言自语道:“对,我看见林姨的车了,林姨一定在家。”   “不是,徐野,你冷静点。”谢浪觉得徐野现在不太理智,他打断他的自言自语问道:“林明朗到底怎么了?”   “她有抑郁症,谢浪”徐野尽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筋疲力尽的扶住书桌,苦涩的说:“林明朗有抑郁症,今天是她做治疗的日子,但是她没有联系心理医生。现在手机也关机了,我找遍了家里,根本找不到她。”   “谢浪,你去哪找找她吧,她会自杀的。”徐野不知道一个平时会怼人,偶尔跟自己开开玩笑,笑起来特别好看的女孩子,为什么会患上这种病,他越往深处想,越心疼,最后连话都说不出来。   徐野说完这些话时,谢浪刚跑出临榕街,那时他身后的太阳刚好完全落山,最后一丝余晖落在那颗高耸入云的榕树叶子上,喷水车喷的叶子亮亮的,折射出斑斓的光线,而后转瞬即逝。   在路灯亮起来前眼前出现的那一瞬黑暗,让谢浪无助的红了眼眶。   他扶住墙壁狠狠的捂住左胸口,用力呼吸了几口,努力消化这个事情,他狠狠弟掐了下自己的胳膊内侧,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几秒后,谢浪嗓音沙哑的对徐野说:“徐野,她母亲一定在家,你先去问问她,林明朗出去前跟她说过吗?”   “我马上到,你等我们见面后再说,我马上到。”   挂了电话后,谢浪双手狠狠的揪了下发根,疼痛让他暂时冷静。   灯红酒绿的夜晚才刚刚开始,她的姑娘却不见了。   —   徐野挂了电话后立刻给林雅拨了个电话,电话一直嘟嘟的响却无人接听,不过一会儿后书房的开了。   林雅拿着手机,一只手搭在楼上的栏杆上,眉眼带笑的问:“小野?有事吗?”   “林姨,林明朗和你在一起吗?”徐野把电话挂断,立刻上楼看着林雅问。   林雅惊讶于徐野此刻焦虑的神情,以为他遇到什么事了,便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明朗不是在她房间吗?我和她一起回来的。”   “没有,房间里没有。”徐野是口否认,激动的攥着林雅的肩膀问:“你知道她会去哪吗?”   “得快点找到她才行,林姨,你跟我爸打个电话,快点,让他找人帮忙找一下。”   徐野的这一行为让林雅起疑,但她还在开视频会议,她没有精力去应付小孩子的无理取闹,所以林雅有些敷衍的问:“怎么了?明朗没在家吗?”   看到林雅的这种反应,徐野突然冷静了下来,他以为林雅身为母亲至少是知道自己女儿的精神状况的,但是她现在表现的太镇定了,不仅镇定而且她言语间的应付让徐野很反感。   “林姨,你知道你女儿去看过心理医生吗?”徐野不想在此刻浪费时间来问这种无谓的问题,但如果他猜的没错话,林明朗这次的失踪绝对跟林雅有关系。   不出徐野所料,林雅听到这话后,眉头紧皱,十分奇怪的说:“小野不要开玩笑了,明朗看什么心理医生啊?”   徐野心寒的冷笑了声说:“不知道啊,那我告诉你,刚刚林明朗的心理医生给你打电话,但是死活打不通。所以她就打到了家里,她很着急的跟我说,让我赶紧找一下林明朗。”   “我当时觉得很奇怪,一个健康的大活人不见了,为什么要这么着急的去找?”   “但是,那个医生跟我说,林明朗有抑郁症,现在很可能因为什么原因刺激的她病发了。”   “所以,林姨,我能问一下,您下午接她回来的时候,说过什么了吗?”   林雅听完徐野说的这些后心里有点发毛,但是下一秒,她依旧面色如常的说:“现在不是问这个的时候,我去给你爸打电话,让他一起去找人。”   徐野身为一个跟林明朗没有血缘关系的人,知道这个事实后,都会心疼的红了眼眶,但是林雅现在听完后,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还有些不相信。   徐野很佩服林雅的冷心肠,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   徐野出了家门给钱飞和何琛他们取了个电话,让他们一起帮忙找人。   几分钟后,谢浪出现在徐野家门口,他看到徐野后,上气不接下气的说:“把那个心理医生的电话给我。”   徐野回了趟家把电话号码抄给了他,然后问谢浪他们平时都会去哪些地方玩。   谢浪此刻其实脑子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但是他知道自己现在不能垮,于是他坐在台阶上,艰难的说出一个个他和林明朗有过美好回忆的地方。   “电影院、公园的长椅、中心公园、龙猫公交车、学校篮球场的禁闭室、还有棋牌室。”   尽管他不想承认,但是这些保留美好回忆的地方,很有可能会变成林明朗的自杀地。   抑郁症他了解的,因为高冉也患过抑郁症,她每次发病的时候,都会躲在房间的花瓶旁哭,那时候谢浪很小,并不理解为什么一个人可以无缘无故的大哭。   但他对那段记忆刻骨铭心,因为高冉哭的很绝望,像是断了翅膀的蝴蝶,蜷缩在那个黑暗的角落里,无助的叫嚣着。   所以,现在他其实比谁都后怕,但是他内心深处又在反驳,林明朗不一样的,就算她有抑郁症那也是最坚强的那一个。   于是,谢浪劝了自己许久,最后平静的和徐野说:“你们去后边几个地方找,我去前边那几个,找到了电话联系。”   王鸣接到谢浪电话的时候,正在家里吃饭,他听着谢浪说话的语气不太对,还没来得及问,就听谢浪说:“王鸣,帮我找一下林明朗。”   “你跟杨阔和脏辫他们打个电话,快一点。”   “别问为什么,先帮我找一下。她可能去的地方我发给你,找没找到都要跟我打个电话。”   王鸣嘴里还叼着鸡腿,听完后呆呆的应了声,压下了心里的疑惑,起身利落的换了衣服出门了。   —   晚上十一点,谢浪坐在公交站牌下,无助的看着过往的车辆。   他找遍了所有林明朗可能去的地方,都没有,哪里都没有她。电话他也打了无数遍,始终提示对方已关机。   29路公交车接了最后一班客,在谢浪面前开走了。   王鸣让脏辫和杨阔先回去了,他们几个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找人,但是谢浪着急成那样,肯定事情不小,于是这帮兄弟们都很默契的没有问。   等过了这个时候,谢浪自然会说。   徐野在家里又找了一遍后,筋疲力尽的摊在沙发上,他累的很。不只是身体上的,还有心理上的。   他闭着眼休息了会,然后听到了楼上开门的声音,徐野猛地做起,然后大声喊了声:“林明朗?”   “小野,你还没睡?”林雅穿着睡衣从楼上下来,神色平静如常。   “林姨,你睡的着?”徐野看到林雅这样,挺为林明朗感到心寒。   林雅故意忽略徐野语气里的冷嘲热讽,给他倒了杯水说:“你不要担心了,明朗这孩子以前也经常不着家,但是过两天她自己就回来了,不用这么兴师动众。”   “我跟你说她有抑郁症你是不是不信?”徐野没接她递过来的那杯水,盯着她的眼睛,冷冷地问。   林雅被看的如坐针毡,最后终于点点头回道:“是,我不信。”   “她肯定是不想去参加晚宴,所以才编出来的借口。”   徐野喊了一晚上,嗓子已经哑的说不出话了,但还是开口问:“什么晚宴?”   林雅说:“徐家举办的,为了欢迎他家大儿子回国才办的。”   “你要给她联姻?”徐野听她说完,沉默良久,然后从兜里拿出盒烟,拿出后点燃,吸了口问。   林雅觉得羞愧,在继子面前被拆穿意图很是难堪,她正想着怎么措辞时,徐野开口了。   他低着头,手里夹着烟疲惫的说:“行了,别说了。这是那个心理医生的号码,你要不相信,自己打电话问问。我也不知道她要参加什么晚宴。”   徐野歇了会,准备再去安慰一下谢浪,现在找不到不代表是坏事,不要把事情想的那么悲观。   不过,临走前,他拍了拍林雅的肩膀,声音极轻的说:“林姨,有的时候我都怀疑林明朗是不是你女儿,连我这个只和她相处了几个月的外人都那么喜欢她,你怎么就不喜欢呢?”   —   林明朗选这家宾馆的原因很简单,因为这里挨着市中心,人流量大,很热闹。   她现在对外界的感知很迟钝,明显的提不起精神,柳医生和她说过,情绪不可控的时候一定要先服药,然后去热闹的地方,最好找个人陪着你,不要一个人待着。   如果感觉控制不住了,那就去医院,一定要让自己的情绪保持稳定,不能陷入死胡同。   林明朗那时候答应的好好的,但是现在真的到那种地步了,她完全不想和任何人说话,也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   所以,她找了这么个地方,开着窗户,靠在床边静静的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专心的数着路过几辆红色车,几辆黑色车。   她努力的把自己思绪转到外边,但是总有声音在她脑子里说。   “你的出生就是个错误,所以你妈妈不可能喜欢你的。”   “林明朗你活的太失败了,你怎么就这么不讨喜呢?”   “是不是感觉这个世界对你太残忍了?”   “那就放弃吧,只要用刀往手腕上轻轻划一下,你就解脱了。”   在她快要屈服的时候,房间内的座机突然响了,她很清楚的听到了电话铃声,但是林明朗没有动。   她顺着墙边蹲下,抱住自己,捂住耳朵开始背唐诗。   过了许久,她的房门响了,敲门的人锲而不舍,林明朗反应迟钝的起身,开了门。   是客房服务,给她送餐的。   客房服务是个很温柔的小姐姐,她看林明朗的脸色不好看,还问了句是否需要帮忙,林明朗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还笑了一下。   她现在完全感觉不到饿,但是林明朗也知道,身体承受的极限快到了,精神上的折磨可不能透支体力,所以她强迫自己把那碗粥喝了。   然后倒在床上,卷起被子滚了两圈,把自己包的严实,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她想睡觉,但是睡不着。   ------题外话------   颓两章,但总会好的。 第50章 嚣张五十点   谢浪最后疲惫的回到家,摊在沙发上坐了许久,直到凌晨的时候撑不住才睡过去。   过度绷紧的精神让他睡的不沉,晨起的鸟儿在床边叽喳了几声就把他叫醒了。醒来后,谢浪愣怔了会,眼神有些黯淡的扫了下房间,然后起身去了洗手间。   昨天晚上谢浪能想到的地方,他都去了,只是还是没找到。   洗漱完后,谢浪锲而不舍的又给林明朗打了次电话,这次对方没有显示关机,而是一直无人接听。   嘟嘟嘟   他打了十来次,每次都是无人接听。   突然,谢浪想起了那个心理医生,昨天向徐野要了电话后他就开始马不停蹄的找人,完全忘了要给那个医生打电话。   昨天太混乱,精神极度紧张下他有些不记得那个纸条放在哪了,于是他把昨天穿的那套衣服口袋翻了个遍,没有找到。   正打算去找徐野的时候,他看到了桌子上的那个纸条,原来,他昨晚是想打电话的,只是一直在想林明朗,给忘了。   —   柳医生昨天给徐野打了好几次电话,得到的消息一直是没找到林明朗人。   她在京都急的团团转,甚至都订好了最早的一班飞机,但是祸不单行,她的孩子发烧了,根本离不了人。   但是另一边,作为医生,柳医生很担心自己的病人。   早上醒来后,柳医生又给徐野打了个电话,得到的消息依旧是林明朗没回家,也没找到。   正在她为难要左右选择时,手机响了,是个陌生的号码,来源地是森市。   谢浪拨通电话后,毫无隐瞒的说明了身份,并且希望柳医生能够把林明朗的情况说给她听。他说他相信林明朗的自制力,如果发病了她一定会自救的。   所以,谢浪希望柳医生告诉他,她曾经提供给林明朗的那些自救方法,可能对找到她很有帮助。   柳医生惊讶于谢浪的态度和坦诚,短暂的分了会神,也没耽搁时间,然后干净利落的把自己以前交代林明朗自救的方法告诉了谢浪。   不过在她说完第一条后,电话那头突然传出很大的响动,应该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柳医生断了话头,疑惑的问:“怎么了?”   “没事”谢浪急切的换上鞋,然后心跳加速的回道:“我可能知道她在哪了。”   听他这样说,柳医生看到了希望,便说:“那你赶紧去看看,我等你消息。电话先挂了。”   谢浪:“好。”   谢浪刚跑出家门,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折回去,又从卧室的枕头下把那个平安福装到了口袋里   他今天起的很早,避开了森市的早高峰,所以谢浪从临榕街到市中心只花了二十分钟。   七点半的市中心渐渐热闹起来,互相打电话问安的年轻人,抱怨每天挤地铁累的要死的实习生,还有随处可见的路边摊。   很热闹,非常热闹。谢浪在听柳医生说热闹的环境可以帮助林明朗适当的减轻痛苦后,他第一时间想到了这家宾馆。   因为林明朗曾和他说过,觉得经营这家宾馆的老板很幸福,打开门就能看到人生百态,夜晚的时候还能看到美丽的彩虹桥。   谢浪僵着身子在宾馆前站了好大一会,迟迟不敢迈出那一步,这是最后一个地方了,如果林明朗没在这,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直到,宾馆的前台出来询问,谢浪才从自己的思绪里出来,抬手迅速的抹了下眼角,抬头看着她说:“请问,能帮我查一下林明朗有没有住在这家酒店?”   前台听到这个要求后,很抱歉的笑了,说:“抱歉,我们这的客人都是保密的,按规定是不可以私自查询的。”   “那破个例,求你了,我家那姑娘有抑郁症,已经消失一天了,我很担心。”谢浪从没有求过人,即使那时候刚从谢家搬出来,他身上穷的叮当响也没有放低过姿态。   他永远有一种自信到让人迷恋的气质,但是在此刻,谢浪低着头,狠狠的攥着那张平安福,嗓音沙哑的恳求这个前台能帮他一下。   前台一听入住的客人有抑郁症,感觉问题不小,于是打电话向老板请示了下,才给谢浪查了一下。   一分钟后,前台告诉谢浪:“确实有个叫林明朗的,她住在二楼。”   谢浪听到后道了声谢,迫不及待的跑向了楼梯口。   前台也着急忙慌的关了电脑,拿起房卡跟着谢浪上了楼。   —   林明朗从没觉得深夜这么可怕,那股不可控的力量可怕到让她不由自主的打碎了那个盛粥的碗,然后痛苦着拾起碎瓷片,机械般的一下一下划着自己的左手腕。   她蜷缩在窗户和床头形成的夹角里,像只困兽般的哀嚎,眼泪在此刻也像不要钱一样像是要把这座房间的地板浸湿一样的流。   碎瓷片扎进肉里的时候她感觉不到任何疼痛,只是每划一次,林明朗便向绝望的深渊多陷入一分。   深夜寂静,连血液滴在地板上的声音都听的格外清楚。房间里没有开灯,但是天上的月亮今夜格外亮。   泛冷的月光从未关上的窗户跳进房间,恰好打在林明朗的脚前,衬的她蜷缩的角落越发黑暗。   那片带血的瓷片被林明朗狠狠的攥在手心,她一向不是能忍的性子,受到委屈了她会第一时间讨回来,但是对待林雅,林明朗用尽了自己所有的耐心。   其实,林雅接过她抚养权的第一年,林明朗还做过很幼稚的事去讨好她,就是为了让林雅带自己出去吃一次饭。   但是啊,她没成功,后来,林明朗也就不再主动的和她说话了,然而在她心里,林雅依旧是母亲,是这世间唯一不可代替的角色。   她也很可能会成为林雅老了后唯一的依靠,所以有些事情林明朗不想做的太绝。   被迫转学也好,离开京都也好,表面上是她自己想要换个地方重新开始,实际上也都是她都在最大限度的宽容林雅。   但是今天下午林雅的那些话把她打的猝不及防。林雅说抚养权不是她想接的,是被迫的。   在林雅眼中,她林明朗,自始至终都是可以被舍弃的那个。   得知真相的那一刻,林明朗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静,无动于衷的像是没有受到伤害。   但是,你我皆凡人,谁又能真的做到无动于衷。   林明朗控制不住自己不去想那些让她伤心绝望的片段,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手。瓷片已经被她的右手暖热了,左手腕也出现了好多参差不齐的伤口。   一整夜她都在和自己做斗争,本以为胜利在望,但是在佛晓而至的前一刻,她划破了大动脉。   血液急速从手腕流出的感觉让林明朗更加绝望,不知什么时候,她扔了瓷片,右手垫着衣袖狠狠地按住伤口。   她其实一点也不想死,失血过多会致人昏迷,然而林明朗死撑着不让自己失去意识。   她知道现在这种想死的想法不是她的本意,一切都是因为她病了,她一点也不想死的。   她为什么要死,自己都坚强的活了十八年,现在也遇到了喜欢的人,她不会死的。   时间滴答的走着,林明朗右手捂着左手腕呢喃着谢浪的名字,眼皮沉的有千斤重。   直到,她听到了房门开启的声音,那一瞬间她黯淡的眼神亮了下,像是濒死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   而后,她看到了谢浪,在那一刻,那些永远也得不到的母爱,父亲的抛弃,还有好朋友的背叛,统统都被林明朗抛到了脑后。   因为,林明朗突然觉得谢浪哭起来的样子太丑了,以后绝对不能让他再哭了。   —   谢浪在看到蜷缩在角落,浑身是血的林明朗后,突然颤抖着双手捂住脸不可抑制的啜泣起来。   他从来没有这么难过,就像是心脏生生被人挖了一块,空洞的感觉不到任何生命的气息。   跟在他身后的前台看到林明朗后,不受控制的尖叫一声,连忙跑出去打电话叫救护车。   谢浪以为林明朗死了,因为他根本感受不到那具身体上散发的任何生气,他怯生生的挪动着脚步,仿佛拖得久一点他就可以否定那个事实。   直到他跪在林明朗身边,听到那微弱的轻呼声后,血液回流,狠狠地喘了一口气,不知所措在一瞬间被赶跑。   谢浪在看到她的手腕后,语无伦次的说着:“得止血,止血。”   然后他跌跌撞撞的跑到浴室,拿出毛巾死死的缠住林明朗左手腕的伤口。   这个时候的林明朗,已经快没呼吸了。但她的右手还在用力够向左手,仿佛在阻止生命的流逝,矛盾极了。   谢浪看着她这一举动,一声不吭的按着伤口,眼眶红的滴血。   他不敢抱太紧,林明朗现在脆弱的像个瓷娃娃,浑身是血的样子让谢浪碰都不敢碰,呼吸微弱的像是下一秒就要离去。   几秒后,谢浪突然想到那个平安福,慌乱的从口袋里掏出来,挂在林明朗脖子上,而后哽咽着亲了亲她的额头。   林明朗知道谢浪来了,所以她用尽全力的睁开眼,清清楚楚的看到谢浪的脸后,她开始无意识的啜泣,整个身体向着谢浪怀里挪去。   但她现在已经虚弱到极致了,根本动不了,谢浪察觉到她的动作,把她抱的更紧,轻轻的吻着她的额头,哽咽的说:“没事了,我来了,没事了。”   林明朗呜咽着埋进谢浪怀里,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对不起,对不起谢浪,我没坚持住,我没坚持住。”   谢浪来了这个事实,让林明朗紧绷的神经一瞬间放松,然后陷入昏迷。   昏迷前,她轻声呢喃了句:“幸好你来了,我快撑不住了。”   —   徐美美昨天被林明朗吓的不轻,但是缓了会后她又觉得自己都能整她一次,难道现在还会怕她?   况且如果不是因为她,徐美美也不会转学。   徐美美这个转校生来的时候并没有引起多大的轰动,有了林明朗那个先例,尽管徐美美长的很漂亮但是也就只是漂亮了。在其他方面她嚣张跋扈的让人有些反感。   今天是周一,又是正式的开学日子,所以森市一中对这次的升旗仪式格外重视,因此肖遥作为国旗下演讲的学生代表,已经被李福福叫进办公室嘱咐了好几遍,并且让她把那个讲稿背的滚瓜烂熟,不过脑子都能背出来了。   但真正到了演讲的时候,肖遥还是不可避免的紧张,她在四班的人群里看了眼,却没看到王鸣,也没看到林明朗。   肖遥想,也不知道今天怎么了,怎么一下子三个人都旷课了。   没容她想多久,就轮到她上台了,好在肖遥心理素质挺强,十分稳。   然而,一般大型活动女生一聚堆就容易八卦,尽管肖遥讲的无可挑剔,还是有女生说,为什么国旗下演讲不让林明朗来,明明她的成绩那么好。   徐美美正好坐在说话女生的旁边,听到她们这么说后,狐疑的看了她们好几眼,然后碰了碰刚刚说话的女生问:“你们说的林明朗是上学期刚转过来的那个?”   那个女生说:“对啊,我们学校就这一个叫林明朗的。”   “她学习很好?不逃课?林明朗以前可是连考试都不参加的。”徐美美更疑惑了,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刚刚偷偷交流的那几个女生听到徐美美这样说,互相看了眼,然后有人问:“你以前和她一个学校的?”   “是啊。”   周围的女生,觉得徐美美在瞎说,便反驳道:“可是林明朗在我们学校从来没逃过课啊,而且她还参加数学竞赛了,得了市一等奖呢。”   “而且她从来没有缺考过。”   十七八的年纪正是爱恨分明的年纪,有的时候恨一个人可能只是因为一些小事,就像徐美美。   她不喜欢林明朗,从一开始就不喜欢。   所以,徐美美在听到一中学生口中的林明朗后,心里有了主意。她在这里上了两节课,发现大家对林明朗的印象都挺好,这不就是一个机会吗?   把她不为人知的一面慢慢抖出去,她就不相信还会有这么多人喜欢林明朗。   ------题外话------   最近一直掉收藏啊……   可能是写的还不够好,我尽量把最想呈现的呈现出来。   作者非常非常感谢依旧还在的小可爱了,最近这几章可能会搞得你们情绪低落,但是很快就会过去的!!   多说一句,我一般更新时间是晚上八点左右,没有意外这个月都是日更。 第51章 嚣张五十一点   林明朗割腕的那天恰好是惊蛰。   惊蛰:万物出乎震,乃生发之象。   那是一切生机开始的日子,但是王鸣却觉得那是他这十几年来经历的最糟糕的早晨。   他亲眼看着平时高傲如孔雀的姑娘,浑身是血,毫无生机的被推进急救室,看着自己最好的兄弟无助的坐在急救室外的长椅上捂脸痛苦。   王鸣记得那天急救室的灯亮了很久、很久,久到他都觉得那个灯不会灭了,后来徐野,杨阔,脏辫,贺帆,还有许星光来了。   他们风尘仆仆的奔来,却都在看到那盏灯后开始低着头沉默,在场的每个人似乎都在努力消化林明朗自杀了这个不可置信的事实。   最后,急救室上的灯灭的时候,从长廊尽头走来个女人,那是林明朗的母亲,王鸣那天在办公室见过。   她打扮得体,脸上丝毫不见慌乱之色,高跟鞋踩在医院地板上,发出咯噔咯噔的声音,那声音听得让人心生恼意。   王鸣本以为林雅身为母亲虽然冷漠点,但是自己姑娘自杀怎么也得确认平安无事后再去忙别的事,但是并没有。   林雅只和医生说了两句话就走了。   又过了许久,在王鸣把脚下这片地上的地板砖数了几十遍后,急救室的灯灭了。   医生说,由于发现的及时,而且病人左手腕上的伤痕虽然多,但是真正划破动脉的只有一条,并且病人的求生意识强烈,所以现在已经没事了。   出急救室的时候,林明朗已经恢复意识了,她是真的在很努力的活着,用尽全力的活着。   有些事情真的是在鬼门关走了一趟才能大彻大悟,林明朗现在就处于那种状态,她知道自己心里有结,但如今经历了生死,那些心结比起活着无足轻重。   然而那种大彻大悟的状态像个假象,只维持了一天,她就被打回了原形。   林明朗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还是会在深夜抱着自己痛哭,还是会想像自己变成一只鸟儿从最顶楼一跃而下,展翅翱翔。   谢浪在林明朗清醒后,问了她许多问题,比如,手腕还疼吗?有没有头疼?身上还有其他伤吗?   能问的他都问了一遍,却始终没提她为什么会选择自杀。   谢浪向学校请了半个月的假来照顾她,白天的时候,他手里拿著书,侧躺在病床上,懒懒的撑着身子,依旧像往常一样逗逗林明朗,也会故意闹腾的不让她闲下来瞎想。   他表现出来的意思就像是林明朗只是患了重感冒来住院一样。   但是到了夜晚,谢浪躺在陪护床上整夜整夜的不敢合眼,他怕自己睡着了,醒来后林明朗又会不见。   林明朗白天也就依着谢浪,该笑的时候会笑的眼睛都没了,该怼他的时候依旧毫不含糊。谢浪晚上睡不着她也知道,因为那个时候她正用力的攥着自己的枕巾,不让哭泣声从嘴里溢出来。   王鸣和脏辫他们来探病的时候,也从没有提起过那天早晨,更没有问起过原因。依旧像从前一样打打闹闹,还时常因为太闹腾,护士姐姐经常来敲她的病房门。   肖遥也来看过她一次,只是那次她来了后,一句话没说,坐在病床旁,双手小心翼翼的握着她的手,低头看着她手腕上的纱布一个劲的哭,那个伤心劲让林明朗都红了眼眶。   临走的时候,肖遥擦干泪水,红着眼眶对林明朗说,每节课的笔记她都在认真做着,卷子也看了好几套,她等着林明朗出院后来向自己要卷子和笔记。   那天林明朗的情绪格外低落,任凭谢浪怎么逗她,她都笑不出来,而且在她看到谢浪眼下那两个明显的黑眼圈,突然抻起被子蒙住自己的头,毫无原因的哭了起来。   谢浪看着那一幕,缓缓放下了手中的游戏机,脱了鞋,上了床躺到林明朗的旁边,揽住她的肩,温柔的说,我家的女王怎么现在变成小哭包了呢?这可不行啊,这怎么行呢。   林明朗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她双手缠住谢浪的腰,把脸埋进他的怀里。后来,因为哭的太厉害,打起了嗝,再后来,她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早上醒来的时候,林明朗的眼眶依旧是湿的,她擦了眼角的泪,从谢浪怀里出来,她啦着拖鞋去了卫生间。   半小时后,谢浪见林明朗还没从卫生间出来,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连鞋都没穿,直接从床上弹起,猛地拉开卫生间的门,在看到林明朗平安无事后,他才找回自己的呼吸。   卫生间里林明朗正趴在马桶旁吐的昏天黑地。   今天凌晨,林明朗醒过一次,偷偷吃了好多药,她不想再这么拖累谢浪了。以前她不告诉谢浪就是害怕会造成如今的局面,但是命运好像始终不向着她。   这几天,林明朗看着谢浪像被困在笼子里的鸟一样,虽然他还是那副懒洋洋的状态,晒太阳的时候像只刚睡醒的猫,但林明朗知道谢浪并不像表面那样轻松。   所以,她迫切的想让自己好起来,但是治疗抑郁症的药本来就有副作用,如今她一下子吃了那么多,更是难受的很。   她胃里难受的硬生生的把她的眼泪再次逼了出来   林明朗摊坐在地上看着谢浪久久不作声,直到谢浪抱住了她,轻轻拍着她的背说:“不哭,不哭了。”   哄了会后,谢浪半开玩笑的说:“以后要不你上厕所的时候我也跟着?嗯?”   林明朗摸着他左胸口因为担心到现在跳的剧烈的心脏,软糯糯的说:“谢浪”   谢浪:“嗯?”   她哑着嗓子,故作镇定的说:“要不我们分开吧。”   谢浪愣了下,而后捏着她的鼻头宠溺的说:“你第一次在我面前说话这么软,却提出个这么为难的要求,是不是在折磨我?”   林明朗这几天想了很多,现在这种状态根本不是办法,谢浪还要高考,他还要去考飞行员,他有梦想,不能和她一样在这个病房里耗着。   她向来是个不认输的人,直到遇到了谢浪。   林明朗想起刚刚谢浪推门而进时,脸上惊恐的表情,觉得自己真的太麻烦了。   现在他们两个也才不过十八九岁,再过两年也不过才二十几,青春正好,何愁再遇不到一个美好的人。   她不想到最后,谢浪因为自己的病满脸愧疚的对她说,要不分开吧,我实在太累了。   谢浪在她心里该是风华正茂的少年模样,会因为天气很好而笑的灿烂,如果天气不好,他也会懒洋洋的说没关系,天气不好就做点别的事。   但仅仅几天而已,林明朗就已经在谢浪身上看不到那个少年的影子了,这件事让林明朗真的太难过了。   谢浪听到林明朗要说分手后,若无其事的说了句:“开什么玩笑,浪爷可不会在你这么可怜的时候抛弃你。”   随后,他把林明朗抱得更紧,手掌轻抚着她的后脑勺,依着他平时的调子说:“等会给你去买爱喝的皮蛋粥好吗?”   “谢浪,我认真的。”林明朗刚吐完,浑身软的用不上一丝力,但是她说的话强硬的让谢浪逃避不了。   谢浪抱着她,把她放到床上,盖上被子后说:“你现在病了,我们等你病好了再说。”   “哥哥知道你很累,但是再坚持一下,好吗?”   林明朗躺到床上后就闭上了眼睛,背对着谢浪,一句话也不说。   谢浪看她这样也没再多说,又帮她掖了掖被子,俯身亲了下她的耳朵说:“我去给你买点吃的,你别乱跑。”   临走前,谢浪把卫生间的门锁住了,又检查了下病房内没有利器后才安心离去。   出了病房后的谢浪,颓废感瞬间爬满全身,他蹲在在楼下花园角落里静静的抽了根烟,然后拍了拍脸让自己清醒点,才向那家早餐店走去。   林明朗站在窗户前,看着那个黑点消失后,又爬回到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思量了许久,更加坚定了心中的想法。   谢浪在她面前根本不敢表现出任何负面情绪,他害怕影响自己的情绪。   林明朗最怕的一幕还是来了,她不忍心因为自己毁了一个少年,尽管那个少年心甘情愿,但她林明朗心疼。   那么好的人,该值得更好的。   —   那天下午,趁谢浪回家拿换洗衣物的时候,林明朗给坤子打了个电话,打电话的时候她情绪正常,话说的也很有她平时的风范。   她对坤子说,你来森市一趟吧,把我接回京都去。   坤子在电话那头乐呵呵的回道,是不是不习惯外边的生活了,跟你说了还是家里最好,非得跑外边浪一圈才能安心回来。   林明朗很利索的挂了电话,她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林黛玉一样,伤春悲秋的不行,根本听不得亲近人说话。   京都那边,坤子被莫名其妙挂了电话后,啧啧两声,看着手机说林明朗这小妮子是越来越嚣张了。   不过,他说归说,心里倒是挺高兴的,屁颠屁颠的就去订机票了。订完机票后,坤子想着林明朗回来,怎么也得通知林老爷子一声,于是他去机场前先回了趟大院。   他回到大院的时候,摸了摸院里的那棵大槐树的树干,而后又亲了一下那凹凸不平的树皮。   坤子进了客厅后喊了两声老爷子,但是没人应他,没一会,徐婶儿着急忙慌的从外边回来了。   徐婶儿见了坤子后,连忙拉住他的手说:“坤少爷,可算找到你了,快点跟我走一趟。老爷子说要带你去森市一趟,把明朗接回来。”   “诶?”坤子奇怪了,这怎么林明朗前脚刚打了电话,后脚老爷子就要去森市?难不成她还给老爷子打电话了?   “别诶了!”徐婶儿这个人说风就是雨,动作利索的不行,拉着坤子就把他往出租车上塞。   “别别别,婶儿,你倒是跟我说说老爷子为啥要去森市啊。”   坤子扯着猪尾巴就是不肯走,问道。   “明朗爸爸刚打电话过来,说明朗在森市,”徐婶儿说到这突然抹了把眼泪,这一举动可把坤子吓的不轻,他着急的问:“林明朗在森市怎么了?”   徐婶儿艰难的说着:“她在森市割腕了,说是得了什么抑郁症,已经好几个月了。”   “老爷子听到后气的把林牧公子的腿都快打断了,现在死活要去森市把明朗接回来。”   坤子在听到割腕和抑郁症这俩词后,整个人都僵了,抑郁症这个词跟林明朗一点也不搭,她林明朗那么要强一个人,怎么可能得抑郁症!怎么可能割腕!   绝对不可能的,那个小妮子可是个混世小魔王,从来都是她祸害别人,怎么可能舍得去死。   但无论他如何不相信,到机场后,坤子看着老爷子那张铁青的脸都找不到理由不去相信刚刚徐婶儿说的那些话不是真的。   —   那天下午,林明朗打完电话,从书包里拿出纸笔,写了封信。   其实她最不喜欢的就是写信了,因为一般写信都是写给无法面对的人,说那些说不出口的话,隔着一张纸,到底是生分些。   但现在,她这种状态根本和谢浪正常交流不了,两人心里都藏着事,都打着为对方好的名义拦下了所有。   这个年纪的少年少女们大概都如此,以为凭一己之力能救赎另一个人,以为凭着满腔的爱和勇敢能够把一个抑郁症患者拖回岸上。   那封信林明朗想了好久才动笔,她想说的话很多,但到头来还是只写了一句话。   “谢浪,你好,我想重新做一下自我介绍。”   “我叫林明朗。”   “爷爷给我取名字的时候说希望我能拥有明朗的每一天,但是我最近好像不太能如他的愿。”   “那我把我的名字借给你一段时间吧,我希望谢浪的每一天都是明朗的。”   “都是明朗的。”   这样你就都是我的了。   最后一句话,林明朗没有写上去,因为那样就显的她太自私了,提出分开的是她,舍不得的还是她。   但是,林明朗一直这样告诉自己,只要谢浪的每一天都平安喜乐,他就永远是明朗的。   永远是自己的。   ------题外话------   今天来晚了,   往后估计会跑一下时间线 第52章 嚣张五十二点   坤子做事向来速度,尤其是现在他听徐婶儿说了那事的来龙去脉,更是满腔怒火,所以他直接把明早的机票调到了当晚。   凌晨的时候,他和老爷子到了森市,但没有先去医院,而是先去找了林雅。   老爷子沉默了一路,心中憋了气,不去给明朗讨个说法他咽不下去那口气。   林雅的公司这两天虽然没有完全好转,但是也恢复的差不多了,徐正国看到她闲了下来对她说,要不去医院看看明朗,毕竟是自己的女儿。   林雅却说:“不用,这世上谁都会自杀就她不会,林明朗要强的很,不可能做那种弱者才做的事。”   徐正国听她这么说,眉头紧皱,反驳道:“可你也看见了,那姑娘是真的把自己手腕割了,那么深的口子,要是再用点力手腕就断了,那不是自杀是什么?”   “我前两天给她安排了相亲,她在做戏罢了。”林雅没什么情绪的说:“我刚把接回来那一年,她还故意把腿摔断了来骗我,她性子顽劣的很,要不是因为这个,林牧也不会不要她。”   “真的是这样?”徐正国还是不愿相信,毕竟在他眼里,林明朗顶多是冷漠点,并没有多顽劣的样子,他半信半疑的说:“可我听小野说明朗有抑郁症啊。”   林雅端起面前的酒杯,轻抿一口淡淡的说:“抑郁症是同情心泛滥、伤春悲秋的人才有的病,林明朗冷漠的像块石头,小野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徐正国此刻看着面前的女人突然觉得陌生的让人心悸,他认识的林雅不是这么心狠的人。   林雅看徐正国这样看自己,突然掩唇笑了,她说:“别这样看我,我跟林明朗本就没什么感情,她的出生毁了我的人生,所以她从小到大我没照顾过,现在能大度的把她带在身边也是我爸的心愿。”   徐正国却觉得这样的解释更显她的狠厉,摇了摇头也没说话,只说自己累了先回房间了。   只不过,他刚起身,门铃响了。徐正国开了门却看到了一群陌生人的面孔,面前站着的少年染着一头红发,应该是徐野的同学。   他面带微笑的跟那红发少年说了声:“小野现在没在家。”   不过,那红发少年面色凌厉,一把推开他进了房间,看到沙发上喝酒的林雅后,讽刺的说:“呦呵,林姨好兴致啊,自己闺女都出了那么大的事,您还这么能坐得住。”   林雅看到这声音,优雅的转头,看到坤子后把手中的酒杯轻轻放在桌子上,起身带着笑意说:“许久没见你,傅家还是没教会你在大人面前该有的礼数。”   坤子正欲反驳,却被老爷子拉住胳膊,拽到身后,而后老爷子走过拐角,站到林雅面前板着脸说:“我看你这么大岁数了,林家什么都教会你了,就是没教你做人得有心。”   说罢,林老爷子沉着脸给了林雅一巴掌,那巴掌狠的让林雅那半张脸瞬间肿了起来。   徐正国一看这架势心说这是明朗爸爸那边来讨说法了,他把林雅扶起来,和颜悦色的想劝两句,但是在看到那老爷子双眼通红后,又觉得这时候劝只会更伤他的心,便没说话。   林老爷子打完人后,冷着脸看着林雅说道:“你父亲走的早,我和他是挚友,今天我就替他教教你。”   她被林雅气的满面通红,握着拐杖的手急剧的颤抖着,有些话他在心里憋了许久,但为了明朗能平静的待在林雅身边,所以从未提及过,但是如今知道了那些事,老爷子也不打算留什么情面了。   他说:“林姑娘,我老爷子今天也算是倚老卖老了,有些事你不用知道,但是知道后也能让你心里不好过一阵子,你逍遥了太久,也是时候该愧疚一下。”   “首先,我跟你说,别把你用在商场上的心思用在我孙女上,你既然当初不想要她,现在就别用她的未来来换你的公司。”   “其二,明朗的抚养权我已经派律师去法院上诉转到我名下了,你跟林牧都不待见她,我待见。”   老爷子虽然岁数大了,但是声音依旧洪亮的很,尤其是他现在气急了,那股在军中训新兵蛋子的威严,不知不觉的露出来了。   林雅被打了一巴掌后,满心的不服,但是看到老爷子如今的状态,她还是没胆大的上前打断。   “林姑娘,老林在其他方面把你教育的甚好,但就是没教会你做人要有点良心。”   “明朗那丫头从小就没见过你,当初听说她的抚养权转到你手上后,还开心的跟我讨论要怎么同你相处。”   “她因为性子顽劣,林牧不愿养她,我本想着老爷子我身体硬朗把她养到能养活自己也是可以的,但是她一心想跟你相处,我不愿折了她的愿,所以就随她了。”   “但她跟了你两年,每次回大院后,脸上的笑意就减几分,也变的越来越沉默,有的时候还会问我许多奇怪的问题。我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又问了许多次要不回来跟着我住。”   “但她还是不愿,我也就没多说,只告诉她你母亲可能因为公司忙,所以才不怎么顾得上你,别太在意了。”   “明朗在我面前乖的很,事事说好。后来我听她在学校被人在仓库关了一夜,回来后把自己关在房间好几天都没出来,我急得不行,去她学校和她的老师了解了情况后才知道,原来是我们家丫头做好事帮助弱小了,却被那些混混欺负了。”   “那个时候我很想问问你,明朗一个人在屋里不出来的时候,你怎么不去问问发生了什么。但是明朗不让我去,她说她已经看明白了,林女士不喜欢她,自己不会再示好了。”   “又过了几日,我听说你要去森市定居还要把明朗带走,我跟她说要是不想去就跟爷爷说,爷爷把你留下来。”   “那傻丫头却说自己的脾气太急躁了,想磨磨自己的性子,从头来过,可能换个环境更好。”   “我也就由她了,毕竟路是她自己选的,大不了后悔了还可以回来找我,那样才会心甘情愿些。”   “但自她去森市后,我这心啊总是停不住的担心,她在我眼皮子底下的时候还能被人欺负,更何况去了那么远。”   “直到,过年的时候她回来了,气色看起来不错,话也变多了,还给我求了个平安福。我那心算是放了一半,想着或许真的是新环境能养人。”   “过年那几天,我想着她好不容易回来一次,怎么也得让这丫头开开心心的回去。”   “但是啊,我这不孝子硬是不能如我的意,他为了让自己心安把明朗那丫头逼的哭着说死都不会原谅他。”   “你们两个可都是心狠的人,那么好的一个姑娘,一个人像野草一样的长着,虽然顽劣了些,但是身为姑娘顽劣些才不会被人欺负去。”   “然而,她那性子在你这却丝毫不受用处。我听小柳说,她得抑郁症大部分原因是因为你们让她觉得自己是个累赘,是个负担,她觉得自己不讨喜!   “如果你们对她不管不顾也好,但是你们不仅没有尽到作为父母的职责,还经常想从她身上讨回点什么,你们不觉得可耻吗?”   “如今,我话说到这了,明天我把明朗带回京都,你以后别想再靠近她了。”   林老爷子这些话句句发自肺腑,让在场的人听的都红了眼眶。他说完后又对徐正国说:“今天老爷子我让你见笑了,明朗我就带走了,以后不麻烦你们了。”   林雅在客厅的地板上摊坐了许久,而后拿起桌子上的酒瓶一饮而尽,擦干了脸上的泪后,面无表情的站了起来。   她其实是有点伤心的,但是她对林明朗的不喜到如今已变成了本能,就连为她哭一下泪腺都不太愿意。   —   谢浪那天给林明朗买回早餐后,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徐野。   两天不见,徐野变沉稳了许多,那时候,他手上拉着行李箱面色不善的刚训完过马路不看红绿灯的小男娃娃,抬头看到谢浪后脸上露出一丝囧意。   然后,看着徐野急眼的看着他说:“看什么看,不在医院照顾我妹在这做什么!”   谢浪抬了抬手,示意他出来买早餐,而后一言不发的往医院的方向走去。   这两天徐野在家调整了下心态,并且反思了以前自己对林明朗的不好,所以他打算担当起哥哥的职责,去医院尽职尽责的照顾她几天。   所以才拉着行李箱来的,但徐野正想跟谢浪显摆一下自己的伟大,却见他脸色不虞,想着可能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于是他跟上后为了缓和点气氛说:“你怎么看起来像被抛弃的小媳妇儿一样啊?以前那股招人揍的劲劲呢?哪去了?”   他这话一出,还不如放个屁来的好。   谢浪一听到抛弃这俩字就头疼,他不想承认,但他妈的自己好像确实快被林明朗抛弃了。   越想他越觉得心口的那把火燃的越旺,于是沉默走了两步后,谢浪把早餐放到地上,回身上下打量了下徐野,一本正经的对他说:“跟你说个事。”   “嗯”徐野见他面色凝重便也板起了脸,一副认真对待的样子,但是谢浪下一秒说的话,让人一瞬间火冒三丈。   他说:“你今天这身搭配丑的让人犯恶心。”   徐野:“???”这货他妈现在是几个意思?是欺负他最近变温柔了?   “想不想打我?”谢浪插着兜,浑身没骨头似的站在那,悠悠然的看着徐野吹胡子瞪眼的看着自己说。   徐野本来不想跟他动手,但是都到这份上了不跟他打一架,好像显的他像个怂包。   于是,他没回答,直接一拳头抡过去了。   俩人开打了后,谁也没吭声,就是闷着头打。   到最后,还是徐野喊停的,因为他后知后觉,谢浪这他妈根本不是在打架,这是在把他当沙袋在练吧!   徐野理解他的心情,一开始也没有太用力,由着他发泄,但是后来就过分了啊,他越让着谢浪,那货越来劲,他脸都快被打破相了。   停手后,徐野坐在地上,吐出口血唾沫,有些狼狈的说:“谢浪,你他妈是不是吃错药了!”   谢浪把他拉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回他而是问:“我是不是挺不靠谱的。”   同样脸上有伤,但是谢浪却一点也不显狼狈,徐野拍拍屁股不太服劲的说:“不是,挺靠谱的啊。”   徐野虽然有时候和谢浪打不对,但是认真来讲,他觉得谢浪做事挺稳妥的,能不靠家里养活自己,在他这个年纪就已经很让人佩服了。   谢浪却嗤笑一声,掂起那份早餐,落寞的说:“那为什么林明朗宁愿推开我也愿信我。”   “哎!不是”徐野拉着行李箱跟上他问:“你这说的怎么像真被抛弃了一样?”   徐野像个老妈子一样唠叨了一路,谢浪心情不好一句话都没应他,直到到了病房前,徐野看着谢浪像变戏法一样,脸色瞬间阴转晴,然后嘴角噙着温柔的笑意进去了。   —   坤子和老爷子来到医院的时候不过才六点,病房里的林明朗正蜷缩在谢浪怀里,静静的描绘着他的眉眼。   下一秒,她就听到病房门被踢开,然后看到了坤子,还有老爷子和徐婶儿。   谢浪也被吵醒了,他好不容易睡的踏实一次,结果被吵醒了,所以脸色不太好看。   然而坤子见到谢浪后,脸色更不好看。   他穿着最简单的牛仔裤白外套,却骂着最恨的街。   没错,他在病房门前看着林明朗和谢浪俩人,骂骂咧咧的吵了一会,然后被满脸寒霜的谢浪拽进了病房。   老爷子和徐婶儿互相看了眼,也默不作声的进了病房。   林明朗坐在病房上,脸色苍白难的温顺的任由坤子骂了十几分钟,坤子气急败坏的说她是个没良心主,出了这么大的事都不知道告诉他,要不是徐婶儿他现在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坤子说的激动,他还说,小时候他俩打架时自己都没舍得下狠手,那时候他觉得小姑娘细皮嫩肉的留了疤特难看,但是现在你对自己倒是挺狠的!拿着刀子眼都不眨的割自己!   林明朗温顺的让人觉得难受,她平时挺爱欺负坤子,但是这个时候她觉得坤子骂她的样子真是生动极了,她最怕的就是坤子见了自己现在这幅样子嚎啕大哭。   好在,坤子不愧是坤子,他知道用哪种方式能让林明朗负罪感最少。   不过,坤子正骂的带劲的时候,徐野端着碗进来了,他错愕的看着那个红头发插着腰正在骂林明朗的人说:“你谁啊?”   坤子扭头怼了他一句:“你管我?”   “窝草~牛逼啊兄弟”徐野颇有些自豪的说:“我她哥,你谁啊?”   坤子比他更牛逼,脱口而出:“他我祖宗,你说我谁!”   话音落,徐野便同情的看了眼谢浪,幸灾乐祸的说:“浪爷,你这是被戴绿帽子了?”   ------题外话------   今天搞了个群……本来不想弄这么早的,但因为最近有些虐,可能会不定期往群里发点福利~   群号∶763631893   作者是新人粉丝不多……群号是真的,望大家见谅哈。 第53章 嚣张五十三点   徐野说完那句话后,满室寂静,然后林老爷子轻咳了一声,止住了他们的话头,随后他看了眼谢浪,而后坐在病床旁握住林明朗手问:“妮子不给爷爷介绍一下这是谁?”   林明朗不着痕迹的看了眼谢浪,故意压低嗓音,把悲伤隐匿在鼻音中说:“我同桌。”   她的声音很小,可是谢浪还是听到了,那一瞬间啊,他觉得自己比看到林明朗浑身是血时还难过。这姑娘把人推开时太认真了。   徐野后知后觉的把手中的碗放到桌子上,然后拉着谢浪的胳膊,低声问:“这些人是谁?”   “大概是京都那边的。”谢浪说完后,从床底下搬上来一张小方桌,摆在林明朗跟前,然后把粥端到桌子上,粥上还放了些葡萄干。   做完这一切后他对林明朗说:“赶紧把粥喝了,等会就放凉了。”   “好。”林明朗低着头,呢喃了声。   老爷子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自然知道这男孩子肯定不是什么同桌,但是丫头不说,他也不问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得赶紧带她回京都治病。   谢浪做那些的时候,坤子在一旁看着,心想这妮子选男人眼光不错。   林明朗勉强吃了两口,然后瓮声瓮气的对谢浪说:“我饱了。”   “再吃点。”谢浪看了眼碗,摸摸她的头说:“怎么现在跟小猫一样,吃一点就饱。”   “嗯。”林明朗任由他摸着头,乖乖的不反抗。   徐野却在一边却看不下去了,他抱着胳膊,靠在墙上说:“再摸她脑袋就给摸秃了。”   “那人小两口的情趣,你怎么这么多事儿?”坤子站在徐野旁边吐槽道。   他这嗓子音量着实不小,这下林明朗刚刚对林老爷子说的那三个字“我同桌”,好像是个摆设,太打脸了。   徐野也是遇到了除谢浪外,还有人跟他这么呛的人,他觉得有趣极了,于是俩人乐此不疲的在病床那头,低声互呛着。   徐野来一句:“我护短不行?我妹的脑袋不能随便给人摸!还有你长没长脑子,人俩谈恋爱的事你这么嚷嚷不怕老爷子知道啊!”   坤子来一句:“我乐意!你丫操的哪门子心,还哥哥?林明朗那丫头喊过你哥哥吗!”   徐野再来一句:“怎么没喊过,喊的可甜了!”   坤子看着徐野认真的说:“我咋觉得你丫是憋坏了,在拿我出气啊!”   而后,这俩人被老爷子赶出病房了,坤子站在病房门口时,对自己说他跟自称是林明朗他哥的二货斗嘴,纯粹是因为心里那股气还没发泄完。   他绝对不承认这么智障的举动是他清醒的时候干出来的。   —   病房内   谢浪把桌子撤了,拿起碗后打算去水池刷一下,但林明朗突然拽住他的胳膊,抬起头看了眼老爷子,然后对谢浪说:“谢浪,这是我爷爷。”   谢浪听到后,看着老爷子道了声好,然后林明朗又开口了。   她说:“爷爷是带我回京都的,我大概以后做不了你的同桌了。”   “嗯。”谢浪无所谓的把碗放到旁边,故作轻松的说:“以后我多给你打电话,做不了同桌没关系,你还是我女朋友就好。”   反正刚刚徐野和那个坤子在病房里嚷的老爷子都听到了,他也不打算拐着弯说话了。   林明朗这次没有反驳,因为她知道谢浪的脾气,如果自己在现在说些什么,他估计会更伤心。   坤子等医院的工作人员上班后,去办了出院手续,回病房的时候路过吸烟区看到了谢浪。   他手里夹着一根烟,倚在窗户边,两眼放空的看着远方,跟在病房里判若两人,满眼的疲惫与落寞,沧桑的像经历过生死的人。   坤子记得林明朗以前跟自己形容过她的男朋友。   她说谢浪是个骄傲、自信、少年感十足的妙人,如今看来,林明朗选择离开也不是坏事。   因为她的这个妙人此刻好像变的不太妙了。   坤子把医生开的条塞进兜里,进了吸烟区拍了下他的肩膀说:“兄弟,借根烟。”   谢浪收了眼里的情绪,看了眼坤子,从兜里把烟盒拿出来抽出根烟递给他。   几秒后,坤子又说:“火”   谢浪却说:“没有。”   坤子笑了声,把烟掰断放到鼻子下闻了闻,说道:“烟不错。”   两人无言的站了会,谢浪突然问:“你们什么时候走。”   “下午。”   谢浪把烟按灭,掏出手机递给坤子说:“留个联系方式吧。”   “嗯?”   “京都离森市那么远,以后她要是不接我电话了,我就真找不到她了。我得留个备份不是?”   谢浪仿佛在自言自语,又好像在跟坤子说,但是那种语气太脆弱了,只有绷不住的人才会流露出来。   坤子点点头,利索的输入了号码,然后说:“希望你没有给我打电话的那天。”   —   脱下条纹病服的林明朗真的和平时没什么区别,她穿的是条红裙子,情人节那天她穿过。   谢浪进了病房后突然看到这样的林明朗,整个人有点出神,直到徐野推了下他说:“他们下午两点的飞机,现在才十二点。”   “你要不要—”   “不用了”谢浪打断他,随后痞痞的笑了下问他:“我是谁?”   “你谁?”徐野满眼问号的反问。   谢浪拍拍他的肩膀,意气风发的说:“浪爷啊。”   徐野看着他那个潇洒的背影,揉了下脑袋,嘟囔道:“艹!这货勾人真是男女不分!”   临时变卦不让人走这事,谢浪做不出来,他可是很潇洒的一个人。   林明朗穿回自己的衣服后,才感觉自己现在是个正常人,她看着谢浪像平常一样迈着懒懒的步子走向自己,觉得这样真好。   谢浪这样真好看。   她愣愣的看入了迷,直到谢浪牵住她的手,敲了下她的额头宠溺的问:“想吃点什么?”   “啊,吃,吃鱼吧。”林明朗呆呆的说。   “唉,小野猫变成小兔子了,还有点不习惯呢。”谢浪抓起她的手放到自己兜里,感叹道。   林明朗和谢浪在兜里十指相扣,语气似撒娇的说:“不习惯也得习惯。”   谢浪:“好,你怎样我都习惯的来。”   林明朗分辨不出来谢浪现在是否是真的开心,但这两个小时里,她真的想好好的再和谢浪道一次别,对这个城市道一次别。   森市不大,但很美,尤其是这里的人,最美。   出了医院后,林明朗突然又说她想去小吃街,那里离临榕街很近,她还想去看一下棋牌室。   谢浪神色愣怔了瞬,然后说好。   两人在小吃街买了些吃的,一路上有说有笑的回了临榕街。刚到街口时,林明朗看到了不止的老板娘正在和书店老板说话,两个人身上都散发着愉快的气味。   她想真好,有情人终成眷属,真的挺好的。   犹记得,林明朗第一次进那家书店的时候,是先被店名吸引的,而后就是那盆向日葵。   后来,她百度过向日葵的花语:“等待的爱”   如今,书店前还是摆着向日葵,但是意义大概不一样了。   林明朗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顿住了脚步,扯着谢浪的衣角说:“你等我一下。”   而后,她跑到不止门前和书店老板说了两句话后,又跑到了书店门前,挑了一支向日葵。   少女穿着红色的连衣裙,手里拿着一支金灿灿的向日葵,满眼笑意的奔向自己时,谢浪仿佛看到春天在向自己走来,他捂住左胸口,听着自己那急剧的心跳声,喃喃道:“林明朗,千万别不要我,我大概非你不可了。”   穿着红衣服的少女巧笑嫣然的把向日葵递给谢浪,软糯糯的说:“诺,送你一支花。”   谢浪看着她的眼神深邃,操着一贯慵懒的语调说:“怎么这么小气,用别人的花来送我。”   “我以后再送你不就行了。”林明朗把花塞到他怀里,然后抱住他的胳膊说。   “行,以后再送我。”谢浪捻着带水的花径说。   从林明朗的话中能听到以后这两个词,谢浪真的很欣慰。   吃饭前,林明朗拉着谢浪去棋牌室外的那面墙上贴了一张蓝胖子的贴画,她指着那个蓝胖子说,以后想我了就对着它说话,我都会听到的。   谢浪懒懒地靠着墙,眼睛多情又深邃的看着她说,我不能给你打电话吗?非得跟个贴画说话,傻不傻。   林明朗笑他没情趣,说那是蓝胖子,无所不能的蓝胖子,当然比电话好用多了。   谢浪也没再反驳她,而是说好,以后我想你了,就去告诉它让它把你变回来。   林明朗答应的爽快说好啊。   说完后,他们两人对视了几秒,然后不约而同的错开目光。   后来,他们两个回到棋牌室,坐在地毯上把午餐消灭了,然后林明朗趁谢浪出去扔垃圾的时候把那封信放到了他卧室的书桌上。   谢浪扔完垃圾回来后,就见林明朗坐在沙发的角落里正在翻看他的笔记,看了会后她突然问:“谢浪,你桌子上的便利贴写的什么?”   林明朗刚到森市的时候,每天坐到位置上都会不自知的瞟两眼那张便利贴,因为她从没看懂过,所以一直很好奇,后来不知怎么也就忘了。   趁着现在有时间还是问问比较好,免得以后想起来是个遗憾。   “唔”谢浪放下把她手里的笔记拽出来,想了会,然后一本正经的说:“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林明朗戳他后背的手突然停住了,惊讶的问:“什么?”   “要我背一遍?”谢浪反问。   “不,不了。”林明朗说:“我只是没想到那张便利贴那么小,你竟然可以写下那么多字。”   “那你为什么要写价值观?”林明朗又问。   谢浪现在的心思不在那里,于是兴致缺缺的回道:“每天读一遍,防止自己长歪。”   俩人又在沙发上腻歪了一阵,一点的时候,林明朗说要去机场,万一路上堵车,还是早点去的好。   谢浪却摊在沙发上,拉着她的手不发一言,到最后了,他才发现自己真没那么潇洒。   林明朗深呼一口气,跪坐在沙发上抱住他的头,语气轻柔的说:“你要是不想去,我就自己去。”   “你等会就去卧室睡一觉,醒来后把王鸣叫来,让他陪你打会游戏吃了晚饭再睡觉,然后明天好好的休息一天,周一的时候,你该去学校了。”   “你落下的课有点多,回学校了可以借肖遥的笔记本看看,不要颓废,不要伤心,如果你表现的好,我一个月后就回来看你一次好吗?”   林明朗对着谢浪根本提不出分手,她只能说先分开吧,然后剩下的都交给时间。   她给了谢浪盼头,总好过一下子就把他打入深渊。   谢浪像是对她的话置若罔闻,深情的看了她一眼后,猛地攥住她的细腰,把她压在沙发上,一只手攥住她的手腕,另一只从衣摆下钻上去抚摸着林明朗那细腻的后腰。   林明朗没有反抗,她看着谢浪这样心如刀绞。   谢浪见她这样更难过,   一吻结束后,谢浪埋在她的怀里闷声说:“林明朗,如果以后我又遇到了喜欢的女孩子,我也会像这样搂着她,扑到她怀里,狠狠的亲吻她,甚至还会对着她撒娇耍赖,我对你做的一切,都不再是唯一。”   “所以,你别走了。”   操着最委屈的口音,说着最狠的话,谢浪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去他妈的浪爷最潇洒,在林明朗面前谢浪就是个怂包。   “林明朗,别走,行吗?”谢浪死死的攥着她的手,眼眶通红。   “谢浪,你听话点。”林明朗吸了下鼻头,哽咽着说:“我一定会回来找你的,你得信我。”   过了许久,谢浪才从她身上起来,擦了下眼角,扭头弯着眉毛的看着她说:“好。我等你。”   你说让我等,我就等着。   林明朗狼狈的起来,替他抹了下眼角后,说:“你别送我了,我走了。”   语罢,林明朗动作干脆的穿上鞋子,走了。   谢浪当真没有去追,他蜷缩在沙发上,闭着眼躺了一下午,感受着林明朗留下的那几丝余温。   那天下午,谢浪混混沌沌的想了很多,遇到林明朗之前,他不喜欢看那些文绉绉的诗句,但是遇到林明朗后,他闲下来的时候也会翻翻,因为那姑娘喜欢。   于是某次他翻开了一本诗集选,书的第一页写着那样一句话:“少年时遇到过惊艳时光的人,以后再看谁都不过尔尔。”   然后他就合上了那本书,没再翻过。   如今再忆起觉得那句话,谢浪觉得真是如此。   林明朗就是那个惊艳了时光的存在,谢浪想去他妈的喜欢别的小姑娘,他这辈子就栽在林明朗身上了。 第54章 嚣张五十四点   王鸣这两天一直住在谢浪家,寸步不离,生怕自己没看住他,他就订个机票直飞京都了。   但是他操心的看了一周后,觉得谢浪正常的不像话,完全没有要寻死觅活的迹象。   就是脾气变的越来越暴躁了,前两天职高有人当着他们的面说了句林明朗的坏话,谢浪二话不说上去把人家揍的喊妈妈。   还有就是时不时的大早上起来,去和棋牌室外边的那面墙进行问安仪式,一待就是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里,对着墙上那只蓝胖子贴画自说自话,诡异极了。   某天,王鸣终于忍不住了,他说:“浪仔,你要不给林妹子打个电话?你们这不还没分手吗?怎么都不联系了。”   谢浪当时正在吃面,一根一根的吃,仿佛在打发时间,他听到王鸣的话后不在意的说:“过两天。”   过了两天,王鸣再次好心提醒他:“打电话吗?我都帮你拨好号了。”   谁知道谢浪只是看了眼手机上那串烂熟于心的号码,然后说:“再等等吧。”   哎!王鸣最近可是比谢浪更容易上火,他就是在一旁干着急,这俩人一个回了京都,一个在森市,隔着那么大老远,谁也不联系谁。   他听徐野说这俩人分别之前好好的,谁也没说分手,就是暂时分开一段时间。等林妹子病好了,他俩还是那个最让人羡慕的一对。   “我不知道,你等啥呢?”   所以,王鸣真的不理解谢浪这种怪异的拖延。   谢浪沉默着没说话,就在王鸣耐心告罄打算骂他一顿的时候,他憋出一句:“我有跟他哥联系,明朗在接受治疗,不适合接我的电话。”   那语气可怜极了。   王鸣从那也没再问过他为什么不打电话了,只是他发现谢浪越来越沉默,有时候他们一起去玩,他半天憋不出一个屁,不是坐在角落里看手机,就是躺在沙发上睡觉。   每顿吃的越来越少,照他这样下去离成仙不远了。   —   远在京都的坤子要知道谢浪当初要他号码是这样一天一个的打,打死他都不会给。   每天早七点,中午十二点,晚八点。   一天三个,一个不落,锲而不舍的叫他起床,催他往大院跑。   某次,坤子熬了个通宵,凌晨六点才睡,但是七点谢浪雷打不动的打来了,坤子困得不行,下意识的把手机按了静音,埋到枕头底下了。   中午他醒来的时候,愣怔了会,看了下表后,习惯性的想拿手机,但是拿到手机后死活开不开,后来接上充电器后,手机才自动开机。   坤子嘟囔着他昨天没玩游戏啊,怎么还自动关机了呢。   开机后,谢浪的电话紧接着过来了,他依旧问,林明朗今天的治疗怎么样?有没有好点。   只是声音里多了些颤抖,还有些不可察觉的疲惫。   坤子却没回他,而是说,你是不是一开始就打我主意来着,林明朗卧室里的那个手机是摆设吗?你不给她打,天天给我打算什么回事?   谢浪说,如果真给林明朗打了电话,他就挂不了了。   坤子拿出根烟点上,吸了口后,哑着嗓子说,真服了你们,以后我每天给你发短信报备她的情况,你别天天给我打电话了,我兄弟现在踏马的都以为我网恋了。   谢浪在电话那头回了声好,然后就挂了。   电话挂断后,自动回到主页面,左下角未接来电那有几百个,这下坤子总算知道自己手机为什么没电了。   后来,坤子有次出去喝酒,都已经喝的不省人事了,还嚷嚷着要拿手机给那个备注是未来妹夫的人发短信。   谢浪从那天后真的就没给坤子打过电话,他每天看着坤子发来的只言片语,揣测林明朗今天做了什么,有没有哭,有没有想他。   坤子发短信很简单,可能是不喜欢发短信,但是倒挺守约,每天一条。   信息里说,林明朗回了京都后住进了医院,她一开始挺抗拒的,但是后来不知道怎么又同意了。   她开始学画画了,每天都拿着一张照片在涂涂画画写什么,坤子说,他看了好几次也没看清她在画什么。   最近,这段时间她情绪倒是稳定了,林雅也来看过她两次,虽然两人都未说话,但是看那状况,林雅是有点后悔的。   林明朗在画架前坐了一天,林明朗手里那张照片是你们一起看烟火的时候拍的。   谢浪把那些短信都备份到了电话上,就那样天天靠着短信过活,他这种魂不附体的状态持续了半个月,直到学校里开始传有关林明朗的谣言,谢浪才从那种自我的境界里出来。   厕所是谣言的聚集地,即使是男厕所也不缺八卦。   那天学校请来了个讲师在给他们说高考前该如何调整心态,高二年级的都去听讲座了,所以厕所里异常清净,只有两个人。   碰巧的是,那天谢浪也在厕所,他来厕所是抽烟的,但是进来两个男生后他突然没了兴致正打算出去,却听到他们提起了林明朗的名字。   那个男生说,班里从京都转来的女生和四班那个自杀的认识,她说四班的林明朗以前在京都是个太妹,打架抽烟什么都做,而且从来没有上过课。   另一个男生也不知道从哪听来了别的事,又说,不止如此,林明朗以前在酒吧前救过一个女生,后来那个女生喜欢上了一个混混,不巧的是林明朗也喜欢上了。   后来,那个女生就和林明朗决裂了,但是这事儿还没完,林明朗可能心里气不过,就找人把那个混混和女生的腿打断了。   那件事过后,那个学校的人都说林明朗有暴躁症,好像就是因为这事她才转到我们学校的。   这俩人说的挺嗨,谢浪出现在他们身后的时候,他俩根本没设防,直到解决完生理问题后,一回头跟谢浪来了个正碰面。   俩人都知道谢浪最近不太好惹,于是想灰溜溜的从旁边过去,但是谢浪却退后两步把厕所的门抵住,给他们俩一人递了根烟问:“刚刚那事,你们听谁说的?”   这俩人看到谢浪给自己递烟,心里松了口气,点了火后,颇有点想分享的架势。   他们说:“我们班那个转校生徐美美,天天说,我们班的人现在都知道。”   “哦,这样。”谢浪把手里的烟扔到垃圾桶,然后面带微笑的冲他们招招手说:“来,我也跟你们说个秘密。”   这俩人互相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上前一步,把耳朵凑到谢浪跟前。   谢浪看他们这样,唇角的笑意更甚,眼底的狠厉也更甚,突然,他两手各揪住他们的头发,夹着笑意的说:“真不巧,你们口中的林明朗是我媳妇儿。”   话音落,他便开始专心的揍人,还专门挑着打在身上最疼,但是看不出来的地方揍。   没一会,厕所里便传来哀嚎声,王鸣和谢浪一起回的教室,讲座太无聊了,还不如在教室自己做会题。   跟着回来的还有苏河,但是他去厕所了,刚走没几秒,苏河就回来了,他着急忙慌的扯住王鸣的胳膊把他往厕所拉。   “做什么?”王鸣被拽的胳膊疼,调侃道:“上个厕所你不用这么急吧?”   苏河却急着说:“浪爷把五班俩人堵厕所里了,现在正在单方面殴打呢!我怕真给人打出什么毛病来,到时候浪爷可就麻烦了。你赶紧去劝劝他!”   王鸣听完,猛地甩开苏河,跑向前边那堆人中,他心说,就他妈这一次他没跟谢浪一起去厕所,还就出事了!   厕所的门从里边被顶住了,王鸣踹了好几脚都没踹开,最后他拿出手机给谢浪打了好几个电话,他才接起。   “你他妈干啥呢!这还是学校你这么打人可就不止是停课了!”王鸣急的不行,电话通了就开始说教。   “没事,我马上出去,你去把老狼叫来说厕所里有人抽烟。”谢浪说完又踢了下躺在地上喊痛的人。   王鸣也不傻,愣了两秒后,觉得谢浪既然这样说了,那就一定不怕老狼追究他打人的事,于是,他随便逮住旁边个男生说:“去教务处把老狼叫来,快点,就说厕所里有人吸烟,有个好学生帮他逮住了。”   “哦,哦,好。”那男生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反应有点慢,跑的倒是挺快。   没一会,老狼满脸黑气,骂骂咧咧的来了。   这时候,谢浪刚好把抵门的拖把扯了,所以老狼轻轻一推,门就开了。   扑面而来的烟草味,让郎勇的眉头皱的更紧,然后他看到了站在门边跟没事人一样的谢浪。   他问:“不是说有人在厕所抽烟吗?人呢?”   谢浪往旁边挪了一步,让郎勇可以看到后边那俩躺在地上哀嚎,手里还捏着烟的学生。   王鸣也进去看了一眼,真是佩服,这刚刚谢浪打人的声音隔着一扇门全都听见了,但现在这俩人身上没有伤,而且谢浪还在一旁意味深长的看着他们,那俩倒霉的根本就不敢吭声。   谢浪靠在门边,邀功似的问郎勇:“郎主任,我这次算不算立了个大功?”   郎勇把地下那俩扶起来后,上下看了眼他们,发现这脸上胳膊上哪哪都没有淤青,看起来不像是打架了。   于是他让外边进来俩把这俩带到办公室去,而后他看着谢浪问:“你最近消停那么久,现在又开始作什么妖呢?”   “没,我就是想让郎主任给我一次表现的机会。”谢浪闲散的跟在郎勇后边说。   “你想干什么?”郎勇狐疑的问。   谢浪笑看着郎勇,懒懒的说:“下周一的国旗下演讲,让我来吧。”   郎勇觉得谢浪最近反常的听话,所以总觉得他在琢磨什么大事,但是他留心了他许久,也没见他掀起什么风浪。   于是,他想了会,就当是给他前段时间表现好的奖励了,便答应了。   王鸣在后边听着他们说话,心里泛起了嘀咕,浪仔最近可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天天抱着手机和卷子过啊,怎么现在开始争当三好学生了?   “哎!浪浪,你又打什么主意呢?我跟你讲国旗下演讲时校长跟所有老师都在场的,你可别做什么妖。”王鸣操心的说。   谢浪回了他句:“放心,我有分寸。”   听到他这么信誓旦旦的保证,王鸣心里还是有点发毛,他在心里祈祷,千万别他妈再搞事了,他心脏受不了。   结果,下一秒,谢浪又开口了,他用跟王鸣商量中午吃什么的语气说:“你说,五班那个徐美美,我去揍一顿,如何?”   “为,为啥?”王鸣惊的都结巴了。   “没什么”谢浪进了班后,径直走向讲台,轻轻地敲了下讲台桌,又跟王鸣说了句:“就是看她不顺眼。”   王鸣:“?????”   谢浪本身就是个吸睛点,现在他大摇大摆的上了讲台,还闹出点动静,四班的人都刚从讲座上回来,心还没受住,有几个人看到谢浪站在讲台上,便起哄的说,浪爷有什么吩咐啊,咱班的人能办的都给你办了。   谢浪虽然平时高傲了些,但是为人处世的时候挺仗义,凡是有人问他问题他都会解答。   所以,现在他在班里说话,还是有很多人信的。   “不是,祖宗,您又要做什么?”王鸣刚从他前一个问题里回过魂,现在他看着谢浪这阵仗,又不知道他又要弄什么搞头。   谢浪神秘的说:“给自己找点援军。”   王鸣:“???”他现在不怀疑谢浪要作妖了,他现在十分肯定这货要作妖!   谢浪拍了拍王鸣,示意他别担心,然后像个开大会的领导一样说道“耽误大家两分钟,下周一我要国旗下演讲了,人生第一次。还希望大家能支持点,不管我说什么,大家到时候能应和两句,别让我冷场就行。”   这段话,说的很官方,看似没什么问题,但是王鸣跟谢浪相处的久了,总之他那一句话说下来,王鸣脑子里只有六个字。   “不管我说什么”   他妈的国旗下演讲时他到底要说什么啊!   四班的人热情的很,全都附和着说,那当然了,浪爷上场排面得搞起来啊。   谢浪回到位置上后,肖遥满眼疑问的看着他问:“你又要作什么妖?老狼同意让你国旗下演讲了?”   “嗯,演讲稿下午放学给我吧,我背背。”谢浪坐没个正行,靠在墙上,腿蹬着旁边的凳子腿,恹恹的说。   “我凭什么给你?”肖遥奇了怪了,谢浪的脸皮从林明朗走后到达了一个从没人睥睨的巅峰。   先是十分有理的借她的笔记本,谢浪说是林明朗让他向自己借的,肖遥一听林明朗就心软给了。   现在又是演讲稿,还特么巨理直气壮!   “我现在很可怜。”谢浪晒着太阳,懒洋洋的说。   “你哪可怜了?”王鸣和肖遥异口同声。   谢浪爬到桌子上,闷闷的说:“媳妇儿没了。”   ------题外话------   浪仔要给明朗报仇了啊!!!   另外,想说一句   前几天让我眼熟她的那位小可爱,我现在眼熟她了……,她是跑了??????????? 第55章 嚣张五十五点   那天谢浪说要揍徐美美的事,王鸣根本没放在心上,但是这周六,谢浪突然来他家了,并且说要找一下他姐。   找他姐??没吃错药吧?   谢浪说,他想让鹊姐帮个忙。   王鸣心想,帮忙?帮忙送他去死?   他姐王惊鹊,长得人模人样,但从来不干人事!在王家这几辈中可是出了名的小霸王。   从小比王鸣还混蛋,上房揭瓦、戳猫逗狗、每次调戏了人家男生善不了后就会把王鸣从学校提溜出来。   然后捏着王鸣的小脸蛋,对那男生说,看这是我儿子,都这么大了,你要不嫌弃咱俩努力努力给他买奶粉钱?   …………   所以,王惊鹊是王鸣的噩梦,最纯最恐怖的那种。   好在,王惊鹊上了大学经常不在家,王鸣做噩梦的次数少了点。   但是,不巧的是,寒假的时候,惊鹊女王把自己腿给折腾断了,伤筋动骨一百天,学校也没去成,现在正在家休养。   她在家这段日子让王鸣更深刻的认识到了这个世界的残酷,弱者到底有多难生存!因此,此刻他听到谢浪要找王惊鹊帮忙,那是真的觉得他很勇敢。   此时,被王惊鹊刚支配过的王鸣回到房间后,狼狈的躺到床上,晃悠着腿劝着谢浪,希望他能迷途知返。   王惊鹊那个女人疯起来真的六亲不认!   他说:“浪仔,你要干啥跟我说啊,你找我姐,这不就跟找死没什么区别吗?”   谢浪盘腿坐在地上,点点头很同意王鸣的说法,因为他小时候也被鹊姐坑过,但他还是极其认真的说:“你帮不了。”   “什么事我就帮不了了!”谢浪把他否定的太绝对,王鸣炸毛了。   谢浪:“约人。”   王鸣:“约人我也可以啊,约架还是约什么。”   他说的话发自肺腑,极其真诚,所以谢浪真的在心里考虑了一下他,但立马否定了。   王鸣,没他姐招摇……   “你不行。”谢浪回道。   “你要约人,还是约女的?”王鸣一听,猛地从床上坐起,后知后觉的问:“你他妈不会真的想打徐美美吧?”   “你要这么认为也行。”谢浪低着头翻着手机,心不在焉的说。   王鸣见谢浪这态度,纠结了会,然后义正言辞的说:“为了你的安全着想,要不我蒙个面去帮你揍了?”   这王鸣话音刚落,他房门就被踢开了,惊鹊女王绑着个丸子头拄着拐站在门前,巧笑嫣然的看着王鸣说:“蝉儿,去帮姐姐买个早餐呗。”   王鸣一听她这么叫,就浑身起鸡皮疙瘩,他黑着脸随手捞起枕头扔向门口:“能不叫我蝉儿吗?太他妈娘了!”   王惊鹊巧妙躲过,叹了口气拿出钱包,感叹道:“蝉儿小时候多可爱啊,现在真是不听话,来”   惊鹊女王从钱包里掏出几百块钱,笑着看着他说:“买个早餐,剩下的都是你的。”   王鸣不是贪财之人,绝对不是!但是白给的钱谁不要谁是傻子!为什么不要!   于是,前一秒还说要帮谢浪蒙面揍人的蝉儿,下一秒就领着她姐的圣旨屁颠屁颠的去买早餐了。   这边,谢浪见王惊鹊来了后,喊了声鹊姐,随后又继续靠在床边翻手机,完全没有开口让人帮忙的意思。   直到王鸣被打发走了后,他才把手机收起来,看着那个正沉浸在绘画中的王惊鹊说:“鹊姐,帮个忙。”   王惊鹊进了房间后,就把腿放到书桌上,然后把书桌角落蒙尘的马克笔拽出来,挑着自己喜爱的颜色的马克笔在腿上的石膏板上涂涂画画。   “说吧,什么忙”王惊鹊一心二用,边画边问。   “帮我约个女生出来。”谢浪转着手机说。   王惊鹊感觉这事真的不值得她出手,但是谢浪这小子从小到大都是一副清冷样,从没让人帮过忙,一想到这吧,她有点惋惜的说:“就约出来?不需要我再动动手什么的?”   谢浪打了个哈欠,捂着嘴说:“不动手,先约出来再说。”   “呦呵”王惊鹊听谢浪这么说,觉得新鲜极了:“浪仔你跟那女生有仇?”   “嗯,她欺负我媳妇儿了。”谢浪觉得又困了,他捏了捏鼻根,恹恹的回着。   “嗯?你都有媳妇儿了?”王惊鹊意外的回头看了眼谢浪,眼里闪过笑意:“什么时候让姐见见那姑娘。”   “以后吧。”谢浪淡淡的说,如果还有以后的话。   “行,那这事姐包了。”王惊鹊利索的从书架上抽出个本:“来说吧,哪个学校哪个班,还有姓名年龄,我记一下,还有约出来的意思是好好的请出来还是让她哭着出来?”   “鹊姐,你办事都这么猛?”谢浪靠在床边,看着王惊鹊的架势,心里开始同情王鸣了,他姐确实猛,不仅猛还挺虎。   王惊鹊欣赏着自己画的小猫,随意的说:“这不她欺负你媳妇儿了吗?我也没见过你媳妇儿,这次就当送她的礼物了,好好替她出口气。”   “行”谢浪说完事了,走的时候对她说:“信息发你手机上了,谢了姐。”   “不谢,走好啊,不送了。”惊鹊头都不抬的挥挥手,最后还加了句:“碰到蝉儿了,赶紧让他回来,他姐快饿死了!”   谢浪:“嗯。”   其实这个事谢浪自己就可以办了,一个什么莫须有的名义,约出来然后揍一顿。   谢浪也不是在乎名声的人,他自己还散布过自己打女人的谣言呢,但是吧,揍一顿对徐美美来说,远远还不够。   她以前在京都怎么对林明朗的,谢浪也怎么还给她。   肉体的折磨远没有精神折磨来的深刻。   谢浪给王惊鹊发短信说下周二晚上六点,把徐美美带到杨阔的修车厂门前就行了。   —   京都这边,坤子在给谢浪连发了十几天短信后终于崩溃了。   太他妈难搞了,他本以为每天给谢浪来一段短信报备一下林明朗的状态就行了,谁知道谢浪还他妈附带提问的。   林明朗今天哭了几次?饭吃了多少?发了几次呆?   各位瞅瞅,这些问题是人问出来的问题吗?他是林明朗身上的挂件吗?还可以二十四小时实时监控的?   所以,坤子一大早就敲开了林明朗的房门,十分粗鲁的把窗帘拉开后,对着床上那缩成一团的人说:“林明朗你管不管!”   “给我把窗帘拉上,然后滚。”林明朗的语气完全没了当时在森市的绵软,语气凶的让坤子后背发凉。   “你他妈怎么这样跟我说话?”坤子掀开她的被子,十分好奇的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那个说话软软糯糯的林明朗哪去了!”   林明朗眼都不睁的把被子从他手里抢回来,没好气的说:“死了。”   “你好了?”坤子有点懵,他尽心尽力的报备信息报了这么多天,这姑娘怎么自己就悄摸摸的好了?   “你能不能别用你那个破锣嗓子一大早的在我耳边逼逼叨叨的,我现在特想把你的头拧下来给罐头当球踢。”   坤子:“我他妈??”   他听林明朗这么说,突然来劲了:“来来来!你起来拧一个。”   坤子还就不信了,这姑娘他妈的偷偷喝了圣水?这情绪这欠揍劲儿你说她是抑郁症?   谁信?   “傅坤羽,你今天成心的?”林明朗被他吵得睡不着了,便躺在床上摊着,骂的朗朗上口:“我好不容易凌晨睡着了,你这狗比玩意七点就给我弄醒了。”   坤子在床边跪着,看着她的眼睛,良久,他来了句:“再骂一句。”   说真的,林明朗要真的病情减轻了,坤子被骂一整天都行。   “妮子,你真的很神奇啊,我前两天来看你的时候,你还没现在这么咋呼。”坤子好奇的戳了下她的脸:“你怎么做到的?”   “唔”林明朗拍掉他的手,嫌弃的擦了擦自己的脸说:“可能柳医生的方法奏效了。”   “什么方法?”   林明朗平静的说:“和我爸妈好好谈一下。”   “你见他们了?”坤子问。   林明朗:“嗯,治疗效果不错。”   坤子瘫坐在地上,想了下林明朗刚刚的精神劲,看着窗外的阳光说:“那挺好。”   前两天,林雅和林牧来了,柳医生建议林明朗和他们谈一谈,林明朗同意了。   那天林明朗坐在他们俩对面,安安静静的听他们说了很多,说着他们婚姻的不幸,他们自己的考虑,他们迫切想追求自己人生的心,最后他们道歉了。   其实也不算道歉,他们就是后悔了。   林明朗也不知道他们时后悔当初同意父辈们给的这桩婚姻,还是后悔当初没多爱自己。   然而不论是哪种,林明朗在心中都默认成了第一种。   给自己一个可以明目张胆开心起来的理由,可以帮助她健康起来。   所以,这两天林明朗已经不怎么哭了,每天想吃的东西也越来越多,有的时候还会带着罐头去散散步,晚上虽然还是睡不好,但至少可以不依靠安眠药入眠了。   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坤子说完后,安静了会,因为林明朗病情的好转太突然了,他得缓一缓。   等他缓的差不多了,突然又咋咋呼呼的拍了下床:“我说我忘了什么!你能不能给你对象打个电话?”   “他奶奶的,你再不给他打,我就被他折磨疯了!”   林明朗在坤子发呆那会已经适应了光亮,睡意酝酿的已经差不多了,就差那临门一脚了。   不幸的是,这一脚成功被坤子拦下。   然后,林明朗本来想把他扔出去的,但是她懒得动,于是她嘴上怼了他一句后,又认认真真的把坤子的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其实,给谢浪打电话这个事,在林明朗刚回京都的时候,根本没把这事放在自己的计划里。   因为那段时间她状态十分不好,情绪像是被女巫施了魔咒,黑暗的不行。   但是自从见了林牧他们,林明朗发现自己有所好转的后,开始有那么一丢丢后悔了。   一开始的不联系是故意的,最近这几天还不联系是她有点不好意思。   因为怎么想,她那段时间对谢浪太绝对了,她以为的对谢浪好也并不是真的好。   坤子在她跟前挥了挥手,故意大声的喊:“哎!妮子!支棱起来啊,你现在病情有所好转了,你还不联系他,等着他给你来个一支红杏出墙来?”   “我还没完全好。”林明朗却翻了个身说。   这时候,坤子手机响了,他这边还有事,必须得走,临走前他狠狠的拍了下林明朗的背:“别在这放屁了,反正我今天不给他发短信了,到时候着急的是他,我看谁心疼!”   林明朗在床上又滚了两圈,然后起床,她决定如果三天后,她每晚都能安然入睡,她就给谢浪打电话!   —   周一的早晨,谢浪起了个大早,临去学校前,他找不到刚买的那套物理题了,在书桌上翻腾了许久后,最后在书桌和墙的缝隙间找到的,一同找到的还有一封信。   信封上写着,谢浪收。是林明朗的字迹。   谢浪坐在书桌前,利落的拆了信,他现在迫切的需要找点林明朗的气息。   因为他已经半个多月没有抱过林明朗了。   信的内容很简单,没有提分手,没有谈未来,只说让谢浪开开心心的。   就好像,林明朗会在某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捧着一束向日葵自信满满的走向谢浪,言笑晏晏的说,谢浪,我回来了。   “艹”谢浪捂着眼睛愤懑的骂了声。   他看着那张信纸,觉得自己太他妈的委屈了,他是真的对林明朗束手无策了,隔着十万八千里,现在都他妈能用一张信纸把他搞崩溃。   于是,他借着这个委屈劲,一鼓作气的拨了林明朗的电话,电话很快被接起,只是那头没有声音。   那头没声音,是因为林明朗心态崩了,她没想到谢浪会毫无预兆的来电话,这她才刚下定决心要在三天后才试着给他打电话,但是,这电话下一秒就来了。   这是不是就有点搞她的意思?   良久后,还是谢浪先打破寂静。   他吸了下鼻头,带着些委屈的问:“你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我—”林明朗不知道说什么,所以说了个我字后,话就断了。 第56章 嚣张五十六点   以前,谢浪和林明朗在一起的时候话总是不多,因为林明朗总能找到奇怪又搞笑的话头。   但此刻,林明朗不找话题了,谢浪这半个月的思念像是在快要释放的间隙,突然被人捏住了闸口,憋在那一处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难受极了。   过了会,还是谢浪打破了这个僵局。   他捏着信纸,收了语气里的委屈,颓然的说:“林明朗,其实我生了半个月的气了。”   “但是你没哄我,所以我就自己好了。”   林明朗还是没有说话,谢浪烦躁的点了根烟,吸了一口结果因为太急被呛着了。   “谢浪,别抽烟了。”   坤子走的时候手贱的给她把窗户都打开了,现在小风吹的林明朗有点冷,所以她说话的时候吸了下鼻头。   谢浪听到了她的鼻音,低骂一声:“艹,林明朗你他妈又哭了?”   “你昨晚什么时候睡的”谢浪说着说着开始懊恼:“我他妈跟你生什么气,我当初就不该放你回去,哭的时候连个抱你的人都没有。”   谢浪的语气很凶,林明朗却觉得有点懵,她没哭啊,已经有几天没哭过了。   “谢浪,我已经在减药了。”她打断谢浪的唠叨,淡淡的说:“我最近其实没有经常哭了,前两天我见了我父母,跟他们沟通了许久,我觉得我现在好多了”   “不给你打电话是因为我”   说到这林明朗突然顿住了,似乎还有些难以启齿。   谢浪皱着眉把手里的烟掐了,疑惑的问:“你怎么?”   她降低了音调,说的极快:“我理亏。”   空气安静了几秒,然后谢浪气笑了。   他冷哼一声,反问:“还理亏?你有理吗?”   “林明朗,你想想你当初走的时候都用的什么狗屁理由?”   谢浪像是找到了那个宣泄口,把开始数落林明朗,但是谢浪数落人的时候依旧是那副懒懒的提不起兴致的样子,就连语气都是懒懒的:“就连情人节你送我安全帽的时候,那番说辞都比在医院的时候说的那些理由靠谱。”   “怕拖累我?在你心里我就那么垃圾?”   “你临走前我都那么求你了,你还他妈不留下,现在知道理亏了?”   “林明朗,我告诉你,这件事从头到尾你做的都没有在理过!”   “你他妈不仅人走了,你还把狗都带走了,有你这么绝的人吗!”谢浪把这半个月受的委屈通通说了出来,真的,他长这么大还没人让他这么委屈过。   末了,谢浪又安慰自己说:“但是,谁让哥哥大度,反正我这辈子也喜欢不上别人了,就惯着你呗。”   “惯得你脾气大的不行,我看以后谁还敢要你。”   “不是还有你吗?”林明朗坐在床边,嘴角上扬,晃悠着腿说。   谢浪傲娇极了,懒洋洋的说:“我?我不好哄的,等你自己回来给我道歉了,表现好的话,我再考虑考虑还要不要你。”   林明朗听他这种委屈巴巴的语气,笑了,她又问:“那如果我的病好不了呢?”   “不会的。”谢浪回答的毫不迟疑,语气笃定:“你那么喜欢我,怎么舍得不好?”   “也是。”林明朗点点头,她确实很喜欢谢浪,所以在京都的每一天她都在努力变好。   —   “林明朗,今天的天气很明朗,我的心情也挺明朗的,所以”谢浪起身把窗户打开,摸着巷子里的那只流浪猫的肚子,愉悦的说:“谢浪是明朗的。”   谢浪的最后一句话把林明朗成功点燃,她故意的咳嗽了声,支支吾吾的说:“那个,那,那封信你看到了?”   “唔,你的第三次告白我刚看完。”谢浪颇为满意的说。   林明朗:“什么玩意,三次告白?我什么时候给你告白过三次?”   “想不起来了?”谢浪问完后,从书架上拿出小碗倒满猫粮,放在了流浪猫面前,然后,从床头柜里翻出耳机带上后,背著书包出了门。   “根本没有的事,我当然想不起来。”林明朗打电话的时候,听到罐头在门外哼唧的声音,于是她趿拉着拖鞋,去把门打开了。   门开后,罐头一猛子扎她怀里,撞的她后退好几步,“罐头,你疯了?”林明朗坐在地上吐出嘴里的狗毛,揪着罐头的耳朵,淡漠的质问。   罐头摇着尾巴,从喉咙里发出几声愉悦的哼唧。   谢浪听着电话那头生动鲜活的声音,突然笑出了声,小姑娘太可爱,他决定不追究她不得告白的事了。   几分钟后,林明朗说要不挂了电话吧,她等会要去医院,谢浪嗯了一声,但是一直没挂,林明朗也没有。   两人沉默了几十秒,林明朗开口了。   她突然说:“谢浪,我听我爷爷说我家的太太太太奶奶是女娲第几百代的传人,有一颗神药一直被我们家族保存着。”   林明朗说正事的时候有一套惯用的语调,她现在就用着那套说正事的语调,来说着一些神都他妈觉得扯淡的故事。   “哦?”谢浪的腿本来就迈的懒散,这下听到林明朗这么光天化日的瞎扯,连动都不动了,他停在临榕街那颗巨大的榕树下认真的问:“吃了神药就可以再用泥巴造人玩了?”   “不是”林明朗扣着桌子上的小娃娃,出神的想了会说:“这个神药很神奇,据说只要听到这个药的名字的人,就相当于吃了它,就会发挥药效的。”   “嗯?”谢浪不知道她又想到了什么,只能配合的演下去:“那这药叫什么名字?”   “我偷偷的告诉你啊”她果真放轻了声音,用气音说:“它叫,‘谢浪吃了就能把林明朗说分开那件事忘了强力清除丸’。”   她说完后,谢浪没吭声,末了,人家还信誓旦旦的补充了句。   “是的,就叫这个。”   “艹,”谢浪听到这个名字后终于知道林明朗在搞什么了,“林明朗,我是没脑子吗?”   “你有吗?”林明朗不假思索的反问。   谢浪真的想笑,他现在被骂了,还是想笑,他家姑娘怎么这么可爱。   于是,他夹着浓浓的笑意问:“你家这祖传神药丸的名字能临时起?”   “我家的,我不能起吗?”歪理一堆的林明朗在用自己十八年所学的瞎编乱造法,试图堵住谢浪的嘴:“反正你听到这个神药的名字了,药效已经发挥了,你现在已经不记得那个事了。”   “不行了,林明朗,你太他妈可爱了。”谢浪这个嘴角啊,就他妈就跟被栓了线连在这颗榕树顶上了一样,翘的都快上天了。   林明朗丝毫不受谢浪的蛊惑,一本正经的问:“现在检验一遍药效。”   “谢浪同学还记得林明朗同学现在为什么在京都吗?”   谢浪:“记得啊”   林明朗满是威胁的道:“你记得?”   “我家小可爱去京都批发可爱多了,因为进货量太多,目前归期不定。”谢浪胡话也信手拈来。   “不错,不错。”林明朗听他这么说,开心的用手十分有节奏的敲着桌面。   于是她随口来了句:“那你再等我半个月,我去找你。”   这承诺说的极轻。   “艹!”谢浪动作缓慢的坐在了榕树旁边的石板上,不可置信的问:“真的?”   他本来觉得时间有点晚了,该去学校了,但是林明朗这样一说,时间晚吗?   一点也不!   林明朗心情很好的逗他:“骗你呢。”   “行”谢浪宠溺的说:“小可爱,你挺有种的。”   林明朗:“没浪爷有种。”   过了会,林明朗又问:“谢浪,你感觉到了吗?”   谢浪:“什么?”   “我真的在变好了。”林明朗起身走到窗边,用手接住那一缕阳光说。   —   由于早上那通电话,谢浪身心舒畅,在去学校的路上走着走着嘴角就裂开了,以致于谢浪还没到学校呢,关于他的英勇事迹就传开了。   他们一致认为浪爷是因为今天大课间要做演讲,在路上走着走着就把自己逗乐了。   身为年级第一的谢浪,终于要做一件和他身份匹配的事情了,能不高兴吗?   所以,谢浪一进学校后,那些跟他一起打过架的人纷纷前来祝贺。   “浪爷,恭喜啊,要演讲了。”   “浪爷,开心吧,终于要演讲了。”   谢浪心情好,对这些称得上莫名其妙的祝贺都一一回应了。   直到,他听到了徐野的声音:“浪爷好啊,听说你要演讲了,我来给你捧个场啊。”   “嗯。”谢浪照样好心情的说。   “窝草?”徐野见他笑的这么荡漾,心说难道他妈的遇到新欢了?   可不对啊,新欢来了,那他妹怎么办?   徐野越想越觉得林明朗很委屈,她那么高傲的一个小姑娘,怎么能被谢浪这个狗逼抛弃?   所以,他在早上人流涌动的校门口,幽怨的看着谢浪特别激动的说了句:“谢浪,你他妈外边是不是又有别的狗了?”   路人甲乙丙丁:“????”   他们是不是吃到了什么瓜?还是特劲爆的那种?   著名二中校霸满脸怨恨的质问一中学霸是不是外边有人了?   “瞎比比什么,哪来的回哪去。”就这,谢浪也没生气,踹了徐野一脚含着笑意说。   “窝草!窝草!不行,你看你笑的那个样子,你他妈就是有狗了!”徐野能感受到谢浪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春天的气息,他越发确定了,这个狗玩意出轨了!   他出轨了!   王鸣今天起得晚,到学校门口的时候刚好看到徐野在跟谢浪说什么,于是他没出声,靠近听了会后,然后就对这个世界产生了怀疑。   他听徐野说谢浪在外边有狗了??有狗了???   这怎么可能?前两天,谢浪颓的像是这辈子都不会爱人了,这怎么突然就,就就出轨了?   那林妹子怎么办!   所以,王鸣贴着谢浪后耳根,突然来了句:“你出轨了?”   谢浪终于耐不住了,他烦躁的啧了声,揉了揉耳朵回头看了眼王鸣没说什么。   倒是,徐野看了他这幅样子,以为他心虚了,于是,这俩人以为谢浪真的在外边找了条狗。   所以   徐野炮语连珠:“在哪认识的?叫什么?哪个学校的?”   王鸣锲而不舍:“妈卖批!你怎么出轨了?”   徐野:“快点跟我说哪个学校的,我去会会她去!”   王鸣:“你踏马出轨了?”   徐野:“你他妈看什么呢?”   王鸣:“你踏马怎么能出轨呢!”   谢浪受不了这种聒噪,把手里的演讲稿往他们脸上一怼“再他妈比比,送你俩回家躺着。”   徐野和王鸣看到那个稿子上写着演讲稿后,同时说。   徐野:“你竟然在背稿子?”   王鸣:“你居然在背稿子?”   谢浪今天只是心情好,但不代表他脾气变好了,所以他一人赏了他们一脚,皮笑肉不笑的说:“我他妈居然还能揍人呢。”   语罢,谢浪迈着大步把他们甩的老远。   说实话,王鸣其实是很相信谢浪的人品的,在外边养狗这事谢浪不会做,因为他喜欢猫。   就是生活太无趣了,王鸣单纯想皮一下,但是徐野不是特别相信谢浪的人品。   所以他在四班偷上了两节课,不仅霸占了王鸣的位置,还像个怨妇一样幽怨盯了谢浪后背两节课。   大课间的时候,高一高二高三的学生都聚集到了操场上,进行升旗仪式。   升完旗后,校长按照惯例说了几句,谢浪在旁边站着,悠闲的把手中的讲稿折了个纸飞机。   郎勇一直在关注着谢浪,虽然他已经看过好几次那个稿子了,但是他不放心啊,谢浪不是那种老实的能照稿子读的性子。   结果,不出他意料,他在对面站着亲眼看到谢浪当着所有人的面,把手里的讲稿叠成纸飞机,随手一丢就从看台上飞下去了。   飞下去了!   王鸣看到这一幕,突然双手合十,非常非常真挚的对着五星红旗祈祷,祖宗,千万别再搞什么幺蛾子了,你他妈现在可是在面对全校学生演讲。   他刚祈祷完,校长也讲完话了,正好该谢浪上场了。   郎勇在后边使劲暗示也没止住谢浪那潇洒恣意的步伐。   他好像不是去演讲的,他浑身都写着我是来搞事的!   刚开始的时候谢浪说的还挺好,郎勇也就随之松了口气,但是他刚松完一口气,下一口气差点就没上来。   谢浪说:“我要演讲的就这样,但是借着这个机会,我想再讲一些其他的。”   四班的人高亢的应和着:“好好好!” 第57章 嚣张五十七点   校长认为这是高二年级组安排的特别环节,所以并没有打断,反而还给了郎勇一个肯定的眼神。   他并不是一个严肃的校长,学生们学业紧张偶尔进行放松一下也是可以的。   李福福也以为这是郎主任给谢浪安排的特殊环节,所以他倒是也不担心,谢浪这孩子能hold住场子的。   呵呵,谢浪不仅能Hold住场子,他应该还能炸了场子。   看台上唯一一个知道真相的郎勇,左手握住了右手,十分虔诚的同王鸣一样看向了五星红旗。   谢浪其实本来就没想做什么,升旗仪式是个严肃的仪式,他是要成为飞行员的人,不会连最起码的尊重都不给五星红旗。   他只是很简单的想给徐美美一点压迫感,她敢明目张胆的造林明朗的谣,那就得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   谢浪虽然这一顿操作猛如虎,但是说的话还是很官方的。   他先是对高三的学姐学长们加油鼓劲了,预祝他们高考可以取得好成绩,接下来,他又开了一个很有说服力的话题。   他说:“一个良好的学习环境才能培育出一批顶尖的学生,他最近观察了一下隔壁班,觉得隔壁班的学习氛围很好,同学之间交流某方面的经验特别多。”   这话说完后,谢浪顿了一下,似是突然想起什么话茬,他拿起话筒一只手插着兜,十分悠闲的下了那个演讲的小台子。   不得不说,谢浪在蛊惑人心这方面游刃有余的像个老手,因为底下的人完全没看出来,他说的这些话都是临时现编的。   下了台子后的谢浪,似是不经意的指了指徐美美,然后说:“就好比刚从京都转来徐美美同学,自从徐同学到我们学校后,她勤于律己,舍己为人。”   “把自己在京都学到的知识还有方法都传授给了五班的同学,给五班营造出了一个很好的学习环境啊。”   谢浪说这话的时候直勾勾的看着站在第一排的徐美美,笑的春风得意,只是那笑未达眼底。   不了解真相的人,觉得这段话很正常,但是徐美美知道谢浪在含沙射影些什么,不过,她怕什么,反正谁都不知道谢浪在说什么。   “我觉得我们都应该向她学习一下,看看徐同学是怎么严于律己,让自己变的那么耀眼的。”   这话说完,谢浪冲着四班的方向问了个问题:“大家想知道徐美美同学是怎么变的这么优秀的吗?”   四班:“想!”   王鸣表示:“老子想让你这个玩意赶紧滚下来”   徐野混在四班的队伍里,抱着手臂吊儿郎当的看着站台上的那个人,心想,谢浪这个人,怎么能把搞事这一环节弄的这么顺利的?关键是这底下还有人应和他。   ?   要问徐野是怎么看出谢浪在针对徐美美的?   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关于林明朗的那些谣言早就传到二中了。   不过,徐野是个行动派,没有谢浪这么讲究,他是听到一个说林明朗坏话的就揍一个。   男的拖到厕所揍,女的就吓唬两句,吓哭了就长记性了。   但他今天才知道,他做的那些事,只能短时间内让那些八卦的学生们住了口,然而那些人心里对林明朗的看法依旧不会改变。   这叫治标不治本,想要根除人们对林明朗的看法,还得从根源下手。   现在看谢浪这个架势,这个谣言的根源大概就是徐美美了。   徐野分了会神,再往前看的时候突然看不到谢浪人了,他踮起脚四周看了眼才知道这货下了台,正在把话筒往徐美美的怀里塞。   谢浪说:“那徐美美同学,你愿意分享一下你的经验所得吗?”   他给人递话筒那架势就是你不想说也得说。   徐美美被迫拿住了话筒,抖着嗓音说了几句语无伦次的话,谢浪觉得差不多了,便不再闹了,反正,这还只是个餐前甜点。   这个演讲结束后,校长还表扬了谢浪几句,说他善于发现周围比他优秀的人,他身为高二年级的第一名当真是品学兼优值得我们学习。   散会后,郎勇扶着下看台的扶手久久不能动,他发誓这次将是谢浪第一次国旗下演讲也会是最后一次!   —   回班的路上,王鸣像是还没回过劲一样,嘴里依旧在念叨着什么。   徐野也不回自己的学校,穿着自己的衣服大摇大摆的走在谢浪旁边说着什么。   肖遥若有所思的看着谢浪的背影,然后伸手拽住王鸣的后衣领说了句跟我一起去买点东西。   王鸣反应迟钝的被拖走了。   范可乐和陈楼说着浪爷有多优秀,演讲都带free的,真是牛逼。   苏河搂着熊壮壮的肩膀和一群兄弟在后边吹牛逼,还特别天真的问了一个五班的女生,你们班徐美美真那么优秀,我怎么前段时间听她周测考了你们班倒数啊?   那女生也一脸懵逼,胆怯的瞄了一眼周围这群男生,一句话没说出来就被吓跑了。   这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教学楼走,走的步伐拽的二五八万,但无一例外都听话的穿着蓝白色的校服,除了徐野。   徐野站在那群人中间像个另类,所以郎勇看到那群人后,喊的第一嗓子就是:“走路摇头晃脑,还没穿校服的那个男生,给我去办公室写检讨去!”   谢浪听到郎勇的声音后,看了眼徐野,然后溜了。   那眼神好像在说,傻逼吧,来我们学校看热闹,连个校服都不知道借,老狼不逮你逮谁。   谢浪一走,身后那群人也就散了,独留一个嘴里塞着仔仔棒的徐野,跟郎勇大眼瞪小眼。   “徐野?”郎勇走近了才发现这人是徐野,他疑惑的看着他问:“你们学校是装不下你这尊大佛了?你不好好在二中待着跑我们这干什么?”   徐野把嘴里的棒棒糖咬碎,把糖棍扔到旁边的垃圾桶,一点也不慌的说:“我这不听说谢浪要演讲了嘛,来捧个人场。”   一提谢浪演讲郎勇就心梗,语气也随之变的不好:“他演讲用你捧场?他自己都快把场子捧到天上了!”   “是是是,郎老师说的是,那我就走了啊,等会就上课了。”徐野说完就想走,但是郎勇拽住他的耳朵,骂骂咧咧的就把他往教务处拽。   “你这小子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啊,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今天我还不让你走了,在办公室等着你们教导主任来领人!”   徐野就这样在一中的办公室被迫抄了十遍的中学生守则,因为二中教导主任听到徐野跑去一中丢人了后,直接把办公室的电话线都掐了。   他想好不容易这祖宗不闹他了,就让徐野去给老狼找点乐子吧。   —   有盼头了时间总是过的很快的。   周五这天下午,王惊鹊去约人的时候,把自己搞得派头十足,一身皮衣皮裤,黑墨镜,大波浪,一身匪气的就来到了一中门前,然后成功被门卫大爷拦住了。   最后,王鸣作为神兽被召唤来了门口,当王鸣在学校门口看到他姐的那一瞬间,他连忙用手挡住脸,偷偷摸摸的从人群最边边溜到一个角落里,才向王惊鹊招了招手。   王鸣心想,太丢人,太他妈丢人了!绝对不能让同学看到自己的脸。   王惊鹊这个女人穿成这样她是怎么被放出门的!   “蝉儿,你捂脸干什么?”王惊鹊石膏拆了,所以她为了好好犒劳一下自己,骑着大摩托过来的,特拉风!   “你别跟我说话!”王鸣捂着脸死活不看她。   “你快点跟那个门卫大爷说说让我进去,我还等着干正事呢。”王惊鹊把拨弄了下头发,扶着栅栏说。   王鸣从指缝间偷偷摸摸看了眼她,还是不行。   “那你把那个特傻逼的墨镜摘了,再去换身衣服,我就去说。”   他满含不情愿的讲。   王惊鹊隔着栅栏轻轻的摸了下他的头,用着商量的语气说:“蝉儿,姐姐要是进不了学校,就办不了事,办不了事小浪仔生气了,那他可得找你哦。”   从小到大被王惊鹊支配的恐惧让王鸣暂时放弃了尊严,他如败仗的战士一样,丧着脸来到了门卫的小屋子里。   背着良心,面无表情的指着王惊鹊说:“爷爷,这是我妈,老师找她有点事,你让她进来吧。”   门卫老大爷看门的年数可不少了,他看了眼王惊鹊后,突然说:“姑娘,把墨镜摘下来,我看看。”   王惊鹊这次倒是老实,二话不说的摘了。   接下来,那门卫看了她几眼,满含笑意的问:“惊鹊丫头才离校几年啊,都有个这个大的孩子了?”   王惊鹊丝毫没有被拆穿的尴尬,她使劲的摸着王鸣的后脑勺说:“这孩子是从孤儿院领的,看着太可怜了,我才带回家的。”   被压着后脖颈子的王鸣,内心毫无波澜,应对这种场面,他已经身经百战了。   只要自己一言不发,这个战场上的碎片就伤不了他。   想当年,他被王惊鹊赋予了另一个身份,百变小樱的弟弟百变小鸟。   他当过王惊鹊的智障亲儿子、身世可怜的养子、哑巴外甥、会玩杂技的侄子,总之能变的他都变了。   所以现在这都是小场面,慌什么。   门卫老大爷认识王惊鹊,也知道这个姑娘上学的时候皮的不得了,跟她聊了两句后也没拆穿她,放她进去了。   王鸣带着王惊鹊去五班的时候,在心里又把王惊鹊的身世怀疑了一遍。   王家是书香门第,王妈妈拿性子温柔的能掐出水,王爸爸也是君子谈吐淡如水那一类的。   但是就这样性子慢的人,为啥能生出王惊鹊这个女人??   —   自从周一演讲风波过去后,徐美美现在每天晚上都做噩梦,因为谢浪当时看她的那个眼神太恐怖了,就好像他给她准备了什么,正在前边等着她。   不得不说,有的时候女生的直觉很准,周五放学那天,五班门口站了个年轻的女人,点名道姓的说要找她。   徐美美当时就拽住了高曼曼的胳膊,害怕的说,她不认识那个女人,你陪我一起出去吧。   高曼曼虽说不喜欢徐美美,但是也不至于把她丢下不管,于是她和徐美美一起出来了。   王惊鹊看到出来俩人后,左右打量了一下,挑眉问:“谁是徐美美?”   “她,她是。”徐美美把高曼曼推出去,肯定的说。   “哦?”王惊鹊上前一步看了眼高曼曼,然后牵起徐美美的手温和的笑道:“那就是你了。”   “走吧,姐姐带你去个好地方。”   语罢,王惊鹊就把徐美美拉走了,高曼曼非常疑惑的看了眼王鸣问这什么意思?你姐不是大学生吗?她不上学来找徐美美做什么?   王鸣耸耸肩说,要不要一起去看看,他也不知道王惊鹊和浪仔在干什么。   所以,王惊鹊不仅把徐美美带到了杨阔的修车厂门前,还带了两个尾巴。   —   谢浪此时已经把修车厂里一间废旧的仓库布置的差不多了,他还精心选了投放设备和鬼碟片。   他准备送徐美美一份大礼。   杨阔和脏辫他们帮着谢浪布置完后,都觉得很奇怪。   他们不知道为什么浪爷放着粗暴的解决办法不用,非得搞这么优雅,还精心的把这间仓库都喷上了绿色荧光粉。   直到,天蒙蒙黑的时候,杨阔站在仓库门前,不经意的向里看去,瞬间后背发凉。   那些绿色的荧光粉不规则的粘在墙壁上,像极了幽灵,还有投在墙上的那个片头,把他吓的一激灵。   —   徐美美来的时候,天还没有完全黑,斜阳似火的天边偶尔还能看见几只鸟儿飞过。   她本来是想喊救命的,但是走在前边的女人好像知道些什么,当初在京都她做的那些事本来就没有几个人知道,但是她刚刚竟然说出了那个人的名字。   徐美美不想把刚平静下来的生活再搅乱,所以她没轻举妄动。   直到,这女人越走越偏,最后把她带到了一条人烟稀少的街,然后她又开始七拐八拐了。   徐美美看着越来越陌生的环境,突然颤抖着抬起手拉住了王惊鹊,问“你要带我去哪?”   “马上就到了,找什么急。”王惊鹊不屑的瞥了她一眼,心想,这种人在外边乱造谣的时候胆子是挺大的,一到有人找她算账的时候,胆小如鼠。   垃圾!   高曼曼和王鸣在后边跟的很悠然自得,因为这条路他们都很熟悉,直到看到杨阔那个修车厂后,王鸣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   ------题外话------   知道为什么鹊姐经常喊王鸣蝉儿吗?   答:因为,“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 第58章 嚣张五十八点   突然想到什么的王鸣丢下了高曼曼,从另一边的墙头跳进了修车厂内,落地后,他根本没怎么找就在那间旧仓库前看到了杨阔和脏辫他们。   王鸣看着他们都在这里,心里突然觉得有点委屈,这他妈谢浪那个玩意怎么什么都不跟他说!   “你们是不是瞒着我做什么了?”王鸣在心里骂了几句谢浪,悄无声息的靠近他们,满含怨念的说。   “我草草艹!鸟儿你吓死我了。”杨阔刚刚手贱打开看了下那部鬼片,现在还有点后怕呢,这被王鸣一下差点灵魂脱壳。   “你们这是在干嘛?”王鸣抱着手臂不满的问。   “你跑哪去了?干活的时候不来。”杨阔把最后的荧光粉给了脏辫,让他去喷,他现在被吓的有点腿软,动不了。   王鸣满脸震惊,仿佛在说他竟然还有脸问出这种问题?   “你问我?”   “嗯,对啊。”杨阔又问一遍:“你哪去了?”   王鸣:“你竟然问我?”   杨阔满脸问号:“不能问你吗?”   王鸣:“我他妈现在都是懵的,你们谁告诉我今天下午有活动了吗?”   “浪爷没跟你说?”脏辫满手荧光粉却故意把爪子放在王鸣肩上。   王鸣:“他跟我说什么?”   贺帆扔给王鸣一瓶水,顺带把暗戳戳使坏的脏辫拍到一边说:“浪爷好像要吓唬一个小姑娘,让我们帮一下忙。”   “好像是那小姑娘在学校里造林姑娘的谣了,那谣言说的老难听了,那几天我去棋牌室天天都能听到各种版本的。”   “我本来觉得这么些大男人装神弄鬼来吓唬人家小姑娘说不过去,但是那个女的太不是人了!我竟然听到有一版说林姑娘在京都流过产还和混混搞过。”   杨阔也应和着:“这他妈能忍吗?不能!”   这俩人巴拉巴拉的说着,完全没看到王鸣越来越黑的脸。   贺帆:“现在林姑娘也回京都治病了,人虽然没在这,但是名声在这呢,可不能无缘无故被人破坏了”   杨阔:“这不浪爷憋了好几天,想出这么个招儿。”   “这都是浪仔跟你们说的?”王鸣四处找了一下这个什么都不告诉他的狗玩意,结果连个人影都没看到。   杨阔指挥着脏辫干这干那,最后辫儿终于忍不住了,给了他屁股一巴掌,然后这俩就开始闹了。   然后,老贺回答了王鸣的问题:“有的是浪爷跟我们说的,有的是我听来的。”   “妈卖批!谢浪这个狗逼这么大的事竟然一点都不跟我说!”王鸣气的快原地爆炸了。   “你们浪爷去哪了?”王鸣又问了一嗓子。   “修车厂门前吧,好像是去接客人了。”脏辫回道。   王鸣皱眉:“这时候来哪门子客人?”   杨阔把最后一包荧光粉全洒在了脏辫头上,干完后边跑边回道:“鸟儿你是不是傻!当然是免费观看电影的那位客人了。”   —   徐美美看到谢浪后,似乎并没想象中的意外。   “鹊姐,你还带了个尾巴?”谢浪没看徐美美,直接走到王惊鹊跟前看着站在后边的高曼曼说。   王惊鹊扭头看了眼,无奈的说:“那是蝉儿带来的。”   “行,”谢浪点点头,而后给徐野打了个电话。   “高曼曼来了,你出来解决一下。”   正在角落里暗暗研究哪个角落投放出来的鬼片最恐怖的徐野,听到高曼曼这三个字后,愣了两秒后,突然加大音量回道:“她来干我屁事!我可解决不了!”   “那我替你解决?”谢浪淡淡的反问。   徐野沉默了几秒后,说:“你边儿去,等着我来。”   徐野出来之前从脏辫手里抢了根烟,给自己点上后,深吸一口才缓解了下紧张的情绪。   他喜欢一中校花这事还真没几个人知道,除了谢浪这个狗逼。   高曼曼在看到徐野从那个修车厂出来后愣怔了几秒,随后她装作没看见一样,若无其事的往旁边挪了挪给他让了个道。   徐野嘴里叼着烟看着她痞痞的问“装瞎呢?”。   高曼曼尴尬的咳嗽两声,很冲的回道:“用你管?”   徐野看了她会,突然道:“你当初给谢浪表白的时候那么温柔,对我怎么就这么粗鲁?”   高曼曼把身后的书包背到前胸,搂著书包理直气壮的说:“你跟谢浪能一样吗?”   她现在虽然不喜欢谢浪了,但是现在用来怼怼徐野还是不错的。   “哪不一样?”徐野把她怀里的书包拽了下来,单肩背起来后,又自问自答:“哦,是不一样。”   “你又不喜欢他。”   “你喜欢我。”   “你是自恋狂吗?”高曼曼听他这么说满脸通红。   徐野看着她那红彤彤的小脸,心情格外好:“你不喜欢我,还来这找我?”   高曼曼被堵的说不出话,眼神也开始飘忽不定,不敢看徐野的眼睛。   “行了,野哥带你去喝奶茶去。”   徐野也不逗她了,说完后直接弯下腰,单手抱住高曼曼的大腿,腰背用力瞬间把她抗在了肩上。   把她抗肩上了??!!!   徐野走出两步后,高曼曼才反应过来,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她开始剧烈反抗,一边骂着徐野你个流氓,一边用手捶打他的腰背。   徐野啧啧两声,不轻不重的拍了下她的屁股,警告她老实点,掉下去可疼的很。   —   这边,谢浪也没直接带徐美美去那间仓库,而是先把她带到了院子里。   他们这刚到院子里,王鸣就从仓库出来了,他看了眼徐美美后,开始质问谢浪:“你要搞她竟然不带我?”   谢浪闻言皱眉,随即看了眼王惊鹊,问:“鹊姐没跟你说?”   “说个鸡毛!你觉得她能告诉我?”王鸣指着王惊鹊说。   王惊鹊在旁边靠着墙,丝毫不愧疚的来了句:“抱歉,忘了。”   谢浪气质清冷的站着,道:“你现在不是知道了,不碍事。”   随后,王惊鹊把王鸣扯到一边,把这块地留给了谢浪。   等他们走远后,谢浪调整了下情绪,把眼里的不屑和寒意散发到极致,回身看着徐美美问:“你跟林明朗以前有仇?”   徐美美抱著书包,看了下四周,强装镇定的说:“没有。”   “哦,没有仇。”谢浪看着她若有所思的重复了一遍,然后说:“那为什么要造她的谣?”   “我没有!”徐美美大声反驳。   谢浪闻言冷嗤一声:“呵,没有?”   徐美美:“我说的那些都是真的!都是真的!你们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你们都被林明朗骗了!”   “那你坐下,把那些你认为是真的东西,说给我听听。”谢浪一点也不着急,也根本没有将她往仓库里带的意思。   徐美美半信半疑的问:“你信我说的?”   “你说说看。”谢浪席地坐在台阶上,玩着地上的野草,漫不经心的说。   徐美美很崇拜喜欢谢浪,谢浪这个男人太完美了,在徐美美认识的男生里可以算的上顶尖。   所以现在,她想在谢浪面前挽回一下形象,为了证明自己是真的没说谎,徐美美把在京都发生的那些事说了个清清楚楚。   “高一的时候,林明朗在酒吧门口救了个姑娘,叫温可。”   “后来温可得知自己和林明朗一个学校,于是开始每天给林明朗送早饭作为回报。”   “温可很温柔,长的也小小的,看着就能让人生出保护欲,林明朗经常独来独往,性子高傲从不把人放在眼里,从不和班里的人玩。”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却和温可成为了朋友。”   “再后来,我听同学说当初那群在酒吧门口骚扰温可的职高学生堵了林明朗,温可当时也在,便趁他们不注意报了警,那群职高的进了公安局被教育了几天。”   “这件事大家都以为就这样不了了之了,然而,过了一个暑假,再开学的时候,温可的右腿瘸了,据说是被那群职高的打的。”   “林明朗脾气不太好,还很冲动,得知温可的腿是被职高的人打瘸的后,自己一个人约了那几个职高的人,同样断了他们一人一条腿。”   “这件事发生后,在学校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职高学生的家长也开始来学校找说法。”   “自那以后,学校就开始传言,林明朗是个暴力狂,打架抽烟喝酒跟职高的混混谈恋爱,因为那个混混喜欢上了经常跟在她身后的姑娘,所以林明朗才人家的腿都打断了。”   谢浪听到这,突然问:“温可呢?没站出来帮林明朗说话?”   徐美美眼神飘忽了一下,弱弱的说:“温可自从右腿瘸了以后,精神便不太好,经常神志不清,所以,她说的话没人信。   “唔”谢浪喝了口啤酒,懒懒的说:“接着说。”   徐美美被他看的有些紧张,声音也越来越小:“后来,越来越多的人远离林明朗,我也没怎么注意了。”   “再,再后来,”徐美美说到这吱吱呜呜的停了好几次:“不知道为什么林明朗就转走了。”   “确定?”谢浪对她扯出一个似是而非的笑,在黑夜里看着挺渗人的。   “嗯。”徐美美低着头应了声。   谢浪:“说完了?”   徐美美应了声:“嗯。”   “你是不是漏了点什么。”谢浪起身拍了拍裤腿,悠闲的说。   “什么?”徐美美大惊:“这就是我知道的一切,我知道的都说了,所以你今天找我也没用。林明朗精神有问题是不争的事实。”   谢浪说那句话的语气好像他知道这一切一样,让徐美美额头上冒出一层密汗。   “别急,我帮你补充一下,讲故事就要有始有终。”谢浪不轻不重的拍了下徐美美的脸,俯身看着她笑道:“你这样掐头去尾的讲,谁能听明白。”   徐美美僵在原地不可置信的问:“你知道什么?”   “唔,知道的还不少。”谢浪眉毛微挑。   “比如,当初那群骚扰温可的混混是谁找的。”   “我家姑娘为温可讨回公正后,又是谁在学校里散布的她有暴躁症的谣言。”   “再比如,又是谁用退学借口逼迫温可不让她说出事情真相的。”   “或者,再如”他戳着徐美美的肩膀,不轻不重的说:“这个事情最后的结局”   “什么结局?”徐美美现在已经傻了,因为这些事她从没告诉过别人。   谢浪看她这样从鼻尖溢出一声不屑,冷冷的说:“职高的人出院后把林明朗关进了一间废旧的仓库内,还在门口放了台录音机,逼着她听了一夜的鬼故事这件事,你怎么也忘了?”   “林明朗怕鬼这事不还是你告诉他们的吗?”   他说话语调并没有多正经,说这事的时候也没有咄咄逼人,但是徐美美听着却觉得害怕。   “你怎么知道?”徐美美已经完全呆了。   谢浪讲故事讲累了,便活动了下手腕和脚腕,满不在意的答着:“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学习成绩又好,实在是闲的很,所以前两天去了趟京都。”   “还顺便去了趟你的学校,该找的不该找的人,我都一一问候了一遍。”   “所以,你觉得我为什么知道?”   “不,你说的这些我都不知道。”徐美美心里想死都不能认,谢浪知道又怎样,那件事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很多人都忘了的。   如今已经三月份了,晚上的温度不冷不热,是那种沁人心脾的舒适,但是谢浪看她的眼神让徐美美如坠冰窖,手脚瞬间冰凉。   他这个人冷漠极了,做什么事的时候都很懒散,看着就不太上心,但是同徐美美说话的时候,又从骨子里透出一股认真。   认真到让人不容忽视。   “不知道,你听说过这句话吗?”   徐美美说完那话后,谢浪完全没理,而是问。   徐美美:“哪句?”   谢浪慢悠悠的一字一句道:“青春期的孩子们身上都被浇了层汽油,一点火星就能烧尽他们的理智,不过脑子的盲从,能毁了另一个人。”   他走到徐美美面前,平时多情的桃花眼在此刻显的异常薄情,语调极轻的反问:“所以,你做这一切和杀人有什么区别?嗯?”   “不,不!我没有杀人,我只是看不惯她!我没有造谣,我说的都是真的!”   “她就是精神不正常,前段时间林明朗不还割腕了吗?还有逃课打架什么的,我说的都是真的!”徐美美依旧在倔强。   谢浪冷嗤一声,邪气的勾了下唇:“好,就当你说的是真的,那那些我就先不追究了。”   “但是她被关进仓库那次,你总脱不了干系,我也不把你怎么样,就平等一点,也在仓库待一晚上,如何?”   徐美美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了,她只是愣愣的看着谢浪,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嗯,挺好,那就进去吧。”谢浪看她这样,便拽着她的胳膊把她拉到了仓库内。   徐美美完全没有反抗,因为她现在满心想的都是她做的那些谢浪怎么都知道?他还告诉过谁?还有谁知道她做了这些?   ------题外话------   今天上课的时候,有个大哥来家里收水费。   我爸妈没在家,他就问我能交吗?   我很纳闷,我这么大个人了怎么不能交?   交完后,他又问,高几了?   我在心里笑了下,说,我大三了。   …………   原来长的显小是这种感觉。 第59章 嚣张五十九点   等徐美美回过神的时候,仓库的门已经被人从外边锁上了。   她害怕的看了下眼前的景象,突然觉得有点恍惚,这个地方和当年那个仓库太像了,连墙上的裂痕都一样。   徐美美的胆子其实很大,并不相信什么怪力乱神之说,但是她刚刚被谢浪进行了一次精神碾压,心理防线很脆弱。   再加上四周阴暗,杨阔和脏辫精心撒的荧光粉粘在墙上、天花板上、门把手上、精神极度紧张的人看上去觉得那些发着光的东西跟真的幽灵一样。   就这样,徐美美也没被吓哭,她只是扶着墙靠在墙角,颤抖着抱紧自己。   不过,等谢浪把碟片插好,投影设施一开,画面投放在仓库墙壁上那一瞬间,徐美美崩溃了。   那张碟片先前已经被杨阔看了一半了,正好卡在了最高潮的时候,因此谢浪一按播放键,投放出来的就是一张放大版的鬼脸。   与此同时,崩溃的还有杨阔。   谢浪不仅让徐美美见识了这个世界的险恶,也让杨阔见识了一下。   因为杨阔这家伙干什么事总跟闹着玩一样,他可能嫌黑夜不够可怕,非得找点伴奏。   自从,徐美美进去后,他就开始扒着窗户往仓库里看,说是想检验一下他们布置的效果,并且还实时播报一下徐美美的状况。   然而,没人理他,直到谢浪放大招后,杨阔条件反射的吼了一嗓子成功吸引了在场的所有人。   脏辫也不玩游戏了,专门用手托着下巴,看着杨阔是怎么自己吓自己的。   老贺困的不行,刚刚那一声就让他皱了下眉头,然后转了个头,人家继续睡了。   说要体验一下通宵的感觉,然后去超市买了一大堆吃的,还顺便带回来个小帅哥,此刻正在另外一个角落调情的王惊鹊听到动静后,探出个脑袋用眼睛询问了下谢浪怎么回事。   在得知没事后,又缩回去继续和小帅哥聊天了。   王鸣就有点一言难尽了,他完全没被杨阔的叫声干扰,反正那个脸色是一直没变过,臭的很,那双眼一会看看谢浪,一会往王惊鹊待的那个角落瞄两眼,忙得不可开交。   仓库内挺热闹,仓库外也挺热闹,各忙各的,就是没人提出要走。   因为这群人真的都只是想捉弄一下徐美美,并没有不管她的死活,万一人家小姑娘被吓晕了,出事了就不好了。   而且,在场的人哪个都知道徐美美对林明朗做过了什么,说实话这种人很卑鄙。   如果是真的想教训她,他们大可锁了仓库门,放开碟片,一走了之。   留她一个人叫天天不应的,这才叫绝望。   然而谢浪他们虽说捣蛋的事没少做,但是道德底线摆在那呢。   这事不能做这么绝,徐美美是有错,但谢浪也不能让自己变的和京都职高那群混混一样。   他谢浪是每天读一遍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人,不能容忍自己做出那种不道德的事。   虽然,现在强迫人家看鬼片这事就已经挺不道德的,但是这事是徐美美欠林明朗的。   谢浪只是在帮自己姑娘讨回来而已。   —   那一晚,谢浪在仓库门外站了一晚,听着徐美美从刚开始的哭喊尖叫到最后哑着嗓子道歉。   尽管他也听出了那些道歉没几份真心,但是谢浪觉得她好歹说了。   真心也好,假意也罢,她该受的,都受了。   天亮的时候,谢浪进了仓库,拍了拍那个缩在角落里的人问:“感觉怎么样?”   徐美美喊了一夜,现在没有力气再咋呼了。   “从今以后呢,要是再让我听到你在外边造林明朗的谣,可就不像今天这么舒服了。”谢浪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闲散的说:“你做的那些事,我一样也可以让它成为同学们茶余饭后的八卦点。”   徐美美闻言,瞳孔瞬间放大,她一直认为谢浪虽然话少,性子冷点,但是他身上的气质干净,一定是个绅士,不屑于用这种卑鄙的手段来对付自己。   “别这样看我”谢浪熬了一夜,现在疲乏的很,看到徐美美那样的眼神后,根本没什么心情来说教她:“我没你想的那么善良。”   徐美美被王惊鹊带走后,王鸣看了眼徐美美那狼狈的背影,异常冷静的问谢浪:“你就不怕她告诉父母或老师?”   “嗯,她不敢。”谢浪玩着打火机,靠在墙上闭着眼蔫蔫的回着。   王鸣:“为什么?”   谢浪反问:“你知道她为什么一直贬低林明朗抬高自己吗?”   王鸣:“为啥?”   谢浪:“因为面子。”   王鸣那聪明的脑袋瓜子转了转,明白了。   然后,他又问:“万一人家不要面子了呢?”   谢浪无所谓的笑了下:“那我也就不要了呗。”   —   大家熬了一夜,每个人都有点蔫,现在是连动都不想动。   唯一一个精神的鹊姐还去送人了,他们还指望着鹊姐能帮他们带个早餐回来,到时候吃饱了再各回各家。   但惊鹊女王送完人就溜了,人家约会去了。   不过,好在徐野这个浪了一晚上的人回来了。   徐野回来后先问了下谢浪事办的如何,知道效果不错后,嘴里嘟囔着:“可算消停会了,你说那个徐美美一个姑娘家怎么就那么多事,好好活着不好吗?   “总算是帮我家妹子出了口气。”然后人家开心的又从身后拎出一兜子早餐,挨个发。   发完早餐后,徐野注意到了坐得离谢浪十八丈远的王鸣。   他问:“王鸣怎么愁眉苦脸的?事儿办的不是挺顺的吗?”   王鸣还是觉得没有一个人告诉他这事让自己很受伤,于是苦着脸,有点委屈的说:“他们搞集体活动都没带我!”   “行了鸟哥,开心点,下次你组局也可以不告诉浪爷啊。”杨阔摊在台阶上,困得像条狗“再说我们为林姑娘报仇了啊,别愁眉苦脸的。”   一说到林明朗,脏辫就来劲了:“浪爷,我女神最近怎么样了?她怎么都不跟我们联系啊?”   杨阔挣扎着掀开眼皮,拿到桌上的豆浆,把吸管咬住后,重新闭上眼睛说:“这姑娘一回京都就跟断了线的风筝一样,杳无音信,连浪爷都没联系,能联系你?”   老贺问:“浪爷前几天不是去京都了吗?见着人没有?”   谢浪喝豆浆的动作一顿,随即若无其事的说:“没”   他这语气比王鸣的还委屈。   谢浪越想越烦,本来林明朗病情有所好转了,他是很开心的。   然后又遇到了徐美美这个事,所以他就想借着这个机会去京都一趟,表面上看,谢浪是要去了解徐美美和自家姑娘产生的过节的,实际就是想媳妇儿了。   谢浪可是捧着满腔的爱啊就飞京都了,谁知道奶奶的,林明朗那个丫头跑隔壁市了,他的爱啪叽就给摔地上了。   听坤子说这妮子最近精神劲十足,就跟撕了如来佛祖的封印条一样。   林明朗平常最爱睡觉,一天除了吃就是睡,现在连枕头都不沾了,据说是找到了什么人生目标,反正神神秘秘的还不让坤子知道。   所以当天下午,谢浪被坤子拽着在网吧陪他玩了一下午的拳皇,坤子还时不时提一两嘴徐野。   坤子问:“上次在医院那个自称是明朗哥哥的傻逼咋没和你一起来?”   谢浪:“那货犯事了,正在教务处抄中学生守则。”   坤子:“犯什么事了?”   谢浪:“明目张胆的串学校,被我们教导主任逮到了。”   坤子闻言赞叹了声:“我见他第一眼就知道这货不太聪明。”   谢浪看着他,意味不明的笑了声,说:“人家全校第一。”   坤子:“……”   对不起了,是在下眼拙,还真没看出来。   此刻,远在森市的徐野,打喷嚏打的有点怀疑人生。   谢浪临走前,让坤子多看着林明朗点,林明朗实在有点过于欢脱了。   坤子让他别在意,小妮子这是在释放自己,她小时候就这德行。   看着坤子满脸认真,谢浪提着的心暂且放了放。来京都后没见到林明朗,谢浪一直以为是林明朗病还没好全,所以才躲着不见他,但现在看来这姑娘估计是真的在外边疯呢。   那就让小姑娘在外边野一段时间,反正最后她都得回到自己身边。   —   大家都说林明朗最近过于欢脱了,但其实是受了前段时间的影响。   前段时间小姑娘是真的又脆弱又阴郁,每个人都觉得她变成了瓷娃娃,怎么对待都觉得易碎。   对比太明显,所以此刻回归正常的林明朗就让人觉得过于欢脱。   但林明朗觉得,她的性格跟行为跟去森市前一点区别都没有好吗?   睡的少了也是因为她发现自己胖了,一个月后她可是要穿着小裙子捧着花去见谢浪的人,怎么能让自己胖呢?   但在林老爷子眼里,这姑娘最近就像是刚被放出笼子的野兔子一样,疯的不行。   连带着他经常怀疑柳医生偷偷的给这妮子注射亢奋剂了,这种转变有点太惊悚了。   柳医生却说正常,她压抑了这么久,需要释放,过段时间就好了。   而且林明朗小时候不就是这性子吗?   话虽然不多,但是鬼主意颇多,皮实的不行。   经柳医生这样一说,林老爷子暂时放心了。   然后突然有一天,林明朗跑来跟他说,她想学绘画,不仅如此,她还要考央美!   林老爷子可是知道自家姑娘是什么德行的,小姑娘从小就是走一步算一步的性子,从没想过以后,懒得很。   现在不仅想了,还想那么远,着实让老爷子大吃一惊。   —   要说,林明朗突然想学绘画了这个事,其实也不突然,病还没好全的时候她就开始想着了,只不过那时候是在跟自己较劲。   回京都前,林明朗把谢浪卧室放的那张照片偷带回来了,就是想在想他的时候看看,但是吧那个照片某天毫无征兆的被罐头吃了。   …………   是真吃了!也不知道一只狗为什么会吃照片!   关键罐头吃的还特别摇头晃脑,当着林明朗的面就把谢浪最后一片衣角给嚼嚼咽了。   林明朗那时候还没现在这么想的开,看到自己的宝贝被罐头吞了后,当着罐头的面就开始哭,哭的跟水龙头一样,关都关不住!   当天晚上她在梦里都梦到了那张惨死的照片,那是她的光啊,就这么被罐头给吹灭了。   然后她半夜醒来后,又哭了,哭的那个委屈,还差点背过气去。   第二天林明朗实在想谢浪想的不行,但她不喜欢拍照,手机里一张谢浪的照片都没有,然后她拿起书桌上的2B铅笔,找了张白纸,自己开始画了。   结果,林明朗画了一个小时,哭了一个小时。   真的,太丑了,她画的太丑了!   谢浪长的那么帅,怎么她画出来的就跟后天长变异了一样!   林明朗越画越伤心,但那一天她从没停过笔。   她一边看着最基本的素描教学视频,一边实验。   等到晚上的时候,终于有一张能看的了,也就是从那开始,林明朗跟画画较上劲了。   每天都来一张,跟自虐一样,就那样她竟然还找到了点乐趣。   每次林明朗画画的时候都能放空自己,就感觉自己的灵魂飘到了另一个时空,那里能让她觉得放松。   但真正让她决定高考要考美术学院的事儿,是某天她在画展外看到的一幅画。   那幅画很简单,蔚蓝色的天空上飘着几朵白云,蓝天之下是一望无际的河面,河上飘着一叶扁舟。   小舟上长身而立着一位男子,他头上戴着草帽,穿着黑短袖,黑运动裤正仰头看着远方正在展翅翱翔的鹰。   这幅画给人的感觉宁静又美好,让林明朗陡然心生向往。   后来,那位画家对这幅画解说的时候说道,那条河是世界上唯一一条倒流的河——额尔齐斯河。   那是她初中就想去的地方,后来她真的去了,和她的男朋友一起,船上的男人就是她的男朋友。   不得不说,那幅画的景色是很吸引人,但是最迷人的数那个画中的男子,仅仅一个背影就让人心生荡漾。   林明朗看着那幅画,心里突然有了想法,一个听起来很荒诞的想法。   她要在长白山的脚下为谢浪画一幅画,让整个长白山都为谢浪做背景。   不止如此,她还想去遍所有小时候想去却没能去的地方,把那些向往画进纸上,印在脑子里。   那天,林明朗突然理解了谢浪为什么那么喜欢看海贼王。   找到One piece成为海贼王是路飞的梦想,考上飞行院校成为飞行员是谢浪的梦想。   林明朗却不敢把自己这一瞬间的想法称之为梦想,她依旧是那个懒散的林明朗,只是突然幻想了一下以后要做的事。   这比她以前好多了,以前她连明天都没有想过。   原来一个人有梦想是这样的,感觉前路光明,即使有千万阻挠也觉得不过尔尔。   她这个梦想来的虽晚,但还不算迟。   ------题外话------   十七八的少年少女嘛,这个年纪都是有梦想的,所以搞的就励志了点。   明天开始倒数吧,十一个数,数完估计就要和浪仔和明朗说再见了。 第60章 嚣张六十点   人们一旦有了盼头,便觉得日子就不那么难过了。   就像林明朗,也如同谢浪,他们虽不在一处,却都为着能永远待在一处所努力着。   四月初的时候,林明朗开始了最后一个疗程,如果测试结果还是轻度抑郁的话,她就真的可以毫无芥蒂的回到森市了。   对抑郁症患者来说没有绝对的康复,只有相对。   相对林明朗之前那种寻死觅活,连光都见不到的状态,她现在健康极了。   不仅有了自己的目标,还有了想和谢浪一起奋斗的将来。   然而,生活有时候操蛋的像在开玩笑。   四月中旬某一天,林明朗一天也没接到谢浪的电话!   谢浪以前都是一天好几遍的给她打,今天不仅一个电话都没有,连条信息也没给她发。   林明朗虽然觉得奇怪,但是并未放在心上。   下午的时候,她给谢浪打了个电话,但是语音提示对方手机已关机!   然而,过了会,林明朗就收到了一条短信。   短信内容什么也没有,只有一张照片,照片上的谢浪面无表情的看着镜头,一只手怪异的搂着徐美美的腰,背景还是京都的一个商场。   林明朗看了一眼就笑了,真的,这世界上奇葩千千万,但他妈怎么总是围着她转悠。   拙劣的手段她见多了,但这么拙劣的她还是第一个见。   她把那张照片保存了下来,然后给徐野打了个电话。   —   森市那边,徐野刚在巷子口解决完一场“战斗”,就看到了他妹子打来的电话。   他顺了两口气,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按了接听键。   “大妹子,咋了?大晚上的突然给哥哥打电话?”   徐野摘了头上的帽子,一只手挥着帽檐给自己扇着风,痞痞的问。   “你在哪呢?”林明朗觉得这话从自己嘴里蹦出来特别别扭,但是现在情况特殊,所以她也就忍了忍。   徐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回答的时候嘴依旧欠儿的很:“你这回了京都怎么还开始查我的岗了?谢浪没黏着你,一天二十四个小时的打电话了?”   “你管我?你知道王鸣电话吗?发我。”林明朗觉得还是王鸣靠谱点,徐野这家伙嘴里冒不出几句正经话。   “不知道”徐野蹲在角落里,扣着墙上的小广告,后知后觉的问:“你是不是和谢浪闹什么矛盾了?”   林明朗矢口否认:“没有。”   她现在一点也不生气是假的,但是生气前总要弄清楚事情的原委。   那张照片一看就是合成的,很明显,有人故意为之。   她第一个怀疑的就是徐美美,但是林明朗认为徐美美不至于这么没脑子用这种小儿科的把戏来挑衅她。   徐野觉得这俩人吵架应该也不可能,所以他觉得很奇怪的问:“那你为什么给我打电话?”   林明朗冷哼了声说:“有人用谢浪手机给我发了个照片示威,但我打谢浪电话打不通。”   “你帮我去谢浪家看看,他在家没。”   徐野一听这,感叹了声:“这么猛的?”   林明朗没好气的回:“你麻溜点,行不。”   徐野刚打完一架,现在满身戾气不适合回家,闲着也是闲着。   等到了谢浪家门前后,徐野隔着门缝往里看了两眼,发现里边都没亮灯,连棋牌室的门都没开。   于是,他有些狐疑的对林明朗说:“他也没在家啊,不过,这棋牌室不是一直开着门吗?怎么现在也关了。”   “你昨天联系过他吗?”林明朗又问。   “昨天晚上没有,不过前天晚上我和他一起做作业来着。”徐野说:“我好像听谢浪说,他又要去参加个什么竞赛。”   “英语竞赛,他跟我说过,还要进行封闭训练。”   林明朗知道这个事,但是再怎么封闭训练,也不至于关机关一天吧。   谢浪那个脾性,她摸得透透的,他在知道能给她打电话了后,就没想要挂过电话,每次都是林明朗软磨硬泡的给他撒个娇,谢浪才舍得挂。   要说他去参加竞赛,一天不打电话也正常,但是,手机关机就不正常了。   现在关机又莫名其妙给她搞来这么个照片,就更不正常了。   徐野想了一下最近发生的事突然问:“给你发的那个照片上什么内容?”   “谢浪搂着一个女的”林明朗没什么情绪的说。   徐野又问:“那女的谁?”   林明朗:“你估计不认识,徐美美。”   徐野窝草一声,说:“还真是她”   “你认识?”林明朗惊讶道。   “这事说来话长,你等我先联系到谢浪再说。”   徐野听林明朗这么说,突然想到了这段时间以来比较怪异的事。   自从徐美美那事过后,他们这群人总是莫名其妙遇到找茬的,常常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校外的混混就要找他们干仗。   徐野也怀疑过这些人是徐美美雇的,但是他刚才把那个找事的混混都揍懵了,他也没承认。   街头上的混混可没什么信誉可言,像他这样的,反正就奇怪的很。   这种感觉就像是猫逗弄老鼠,但不爽的是,他妈的!徐野觉得自己才是那只老鼠!   最重要的是,他们这几天刚被莫名其妙的找了茬,林明朗那就收到示威的照片了。   这他妈要是还不是有人在搞他们,徐野都不信。   前几天,徐野也问过谢浪有没有遇到这种状况,谢浪说有,然后就没了后续。   谢浪根本没当回事,他觉得这些人就是纯粹找麻烦的,可能是徐美美心有不甘耍的小把戏吧。   他近来一段时间学业有点繁忙,所以就没怎么理那些找事的人。   徐野听谢浪这么说觉得找麻烦怕什么,他最不怕的就是麻烦了。   于是,徐野在电话这头安慰了林明朗两句,说他先给谢浪的班主任打个电话,问问谢浪现在怎么样。   林明朗倒也冷静,应了声好,就挂了电话。   只是挂了电话后林明朗就开始收拾行李了,看来把谢浪一个人放在森市太不安全了。   —   徐野先是给自己教导主任打了个电话,要来了李福福的电话,然后又从李福福那要到了英语竞赛训练的老师。   最后,他拨通了那个得来不易的电话后。   结果,那边的提示音是“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停机。”   …………   他愣了几秒,心想,真他妈绝了。   然后,徐野在谢浪门前转了好几圈,最后皱着眉,满脸不情愿的给那个号码交了二十块钱话费。   给那个陌生的号码交完话费后,徐野对自己竖起了大拇指,心想真的从没见过自己这么善良的人。   十分钟后,徐野联系到了谢浪。   他上来第一句就是:“谢浪,你手机是个摆设吗?我妹子找你一天了!”   “还有你们老师手机欠费了,还是我给他交上的!”   那头的谢浪,淡淡的应了声,语气低沉听起来情绪不太好。   徐野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冷淡,这就像一拳打到了棉花上,于是他冷静了下问:“你嗯是什么意思?”   “手机被偷了。”谢浪捏着面前劣质的木门框,烦躁的说。   谢浪不知道手机什么时候被偷的,反正等他到了训练营的时候,他手机已经不见了。   参加训练营的大都是好学生,在学校的时候都不敢带手机,谢浪借了一圈都没借到,最后还是借了老师的电话。   然而,还他妈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那老师电话欠费了!   这个狗比地方还他妈没网!   而且,这次的集训还特别赶,课多的根本逃不了。   “你人没事吧?”徐野替林明朗问了句。   “没有”谢浪出神的想了下最近发生的事,突然问:“最近那伙人还骚扰你吗?”   徐野:“刚解决了一波”   “嗯,你跟林明朗说一声我没事,让她别担心,我再有两天就能回去了。”   谢浪把事交代清楚后,又对徐野说:“你明天找一趟王鸣,让他问问五班有没有特别喜欢徐美美的男生。”   徐野疑惑:“干嘛?”   谢浪:“你只管让他问。”   挂了电话后,徐野看着熄灭的屏幕,后知后觉的嘟囔:“那老子的二十块钱谁给?”   唠叨完,他还得给林明朗回个电话,这妮子找不到人,估计正着急呢。   谁知道,徐野这个电话打过去,明显感觉林明朗的情绪比刚刚暴躁了。   “就这一会,你去哪吃火药了?”徐野莫名其妙的问。   “没有,刚刚碰到个不要脸的货”林明朗忍着怒气把行李箱拉上。   他喵的!刚刚那个偷了谢浪手机的货竟然又给她发短信了!   短信的内容不是照片了,改成文字了。   人家含情脉脉的诉说着对谢浪的爱意,特别长的一大段,看的林明朗犯恶心。   大致意思就是山可崩地可裂,她对谢浪的爱都不会变。   奶奶的!林明朗气笑了,这是在跟她示威吗?   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去森市一趟,让那个货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山崩地裂!   —   等他跟林明朗报备完谢浪的行踪后,徐野靠在谢浪门前的墙上,暗暗感伤了会。   教训徐美美那天他没在场,但是找茬的依旧找上他了。   人生中第一次帮别人缴话费,还是帮个不认识的老师交的。   夜晚的风吹的人很舒服,就在徐野觉得自己脾气在家了,打算去一中找高曼曼的时候,他突然觉得自己后背有点发凉。   他左右看了会,看见了右手边墙后露出的一个脑袋,是何琛。   “你跟着我做什么?”徐野向他招了招手,心想这小子估计跟了他一路。   何琛有些不知所措的从墙角出来,动作僵硬的回道:“没,没什么。”   “真的?”徐野看着他的眼睛问。   “我就是”何琛怯生生的指了指徐野的手机,然后说:“我听到你跟林姑娘打电话了,就想找你问问她的病好点了吗。”   “好多了。”徐野回答完后,让他坐在自己旁边,不经意的问:“小琛子还喜欢我妹子呢?”   “嗯,喜欢。”何琛挠了挠后脑勺,不好意思的说。   徐野瘫坐在谢浪家门前,毫无形象可言,摸着何琛的脑袋笑着说:“怎么就这么纯情呢?”   何琛低着头也不说话了,就是满脸通红,心里那点小欢喜藏都藏不住。   过了会,徐野看着眼前这个情窦初开的少年,神神秘秘的来了声:“果然”   然后,就没后话了。   何琛依旧沉浸在林明朗病情好转的喜悦中,听到徐野的话后,便顺着他的话头问:“果然什么?”   徐野看了何琛一眼,突然揽住了他的脖子,贱兮兮的说:“春天来了,琛子也春心荡漾了。”   “不过呢”他话锋一转:“林明朗这姑娘你还是别想了,哥给你挑个别的。”   “那不行”何琛固执的说:“我又不喜欢的别人,为什么要挑别的,我就喜欢林姑娘。”   徐野闻言,故意用膝盖顶了下他的小腿,无奈道:“你还真是个驴脾气,我妹子有对象了,还是不会分手的那种,你执着她做什么?”   何琛却说:“我就是喜欢,并没有想过要怎么样。”   “野哥,你知道吗,这种喜欢就跟我小时候喜欢那些虚幻的动画一样,我不一定要得到它。”   “就是想在心情不好的时候看一看,让自己开心一些。”   “可能听起来有点傻,但是你不觉得林姑娘很有传奇色彩吗?就跟那些动漫里的女侠一样,无所不能。”   徐野从来不知道跟了他两年的琛子,这么有理想有抱负,这种政治觉悟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所以他一时不知道怎么回他。   何琛以为徐野还是不懂自己对林明朗的感情,于是,又问:“野哥,你有梦想吗?”   “没有吧。”徐野看着眼前这个单纯的少年,没什么情绪的说。   “我有”何琛喜滋滋的道。   徐野无聊的转着烟盒问:“什么梦想?”   何琛沉默了会,然后有些羞涩的说:“林明朗。”   “什么?”徐野吃惊。   何琛看着徐野认真的重复了一遍:“林姑娘啊,她就是我的梦想。”   徐野直接给了他脑袋一掌:“你疯了?梦想这个词是能随便加主语的吗?”   “没啊”何琛捂着脑袋,带着委屈的说:“我真的很喜欢她,我准备以后考到京都上大学。”   徐野问∶“我没记错的话,你就见过她几面吧,见了几面就把她当梦想了?你以为小孩子过家家呢?”   “你不懂”何琛颇有深奥的说∶“梦想是要有距离感的,我刚刚不是跟你说了吗。   “我觉得林姑娘很棒,是那种可以当做榜样的人,也正是因为她棒我才喜欢的啊”   徐野说:“你的喜欢不需要回报的?”   “怎么不需要”何琛乐呵呵的说:“但是初恋吧,总是遗憾的”   “我何不趁着这个遗憾让自己变的更好,反正我现在也喜欢不上别人,还不如趁着这股劲,把林姑娘当成光,努力向着光出发。”   “可能等我变的和她一样优秀了,我就不喜欢她了。”   “真是傻。”徐野揉着何琛的脑袋说。   林明朗那个姑娘是挺好的,能给人希望也能让人觉得一切都有可能。   等把何琛送回家后,徐野直接去一中了,打听八卦什么的,还是找女生来的靠谱。   正好,他又有找高曼曼的借口了。   ------题外话------   今天事挺多,更的有点晚。   放心,不搞事了。   作者最近有点疲乏,也搞不动了。   另外,和浪仔说再见的意思就是,这篇快要完结了。   就差最后这么一哆嗦了。 第61章 嚣张六十一点   林明朗买了两张机票,一去一回。   十六号早上去,当晚就回了。   当天早上,坤子照例进行每天早上的慰问,看看这妮子昨晚睡的怎么样,今天状态如何,是不是可以赶紧送回森市了。   然而他还没进家门呢,就看见林明朗拉着行李箱,铁青着脸出了门。   “你干啥去?”坤子拦住小姑娘问。   林明朗脸色不好,说话的语气也挺冻人:“去森市。”   “这就回去了?不是还有最后一次心理测试吗?”坤子挺惊讶的啊,昨天这妮子还说没出结果前她就不去森市。   “晚上就回来了”林明朗不愿意多说,从坤子手里拽回行李箱后就要走。   “你给我站住!”坤子拽住她的头发,纳闷的问:“你吃大葱蘸酱呢?就隔森市蘸一蘸就回来了,那还去那干啥?”   林明朗被坤子拽住头发后,面无表情的转了个身,看着他:“松手。”   “你去森市干什么?”坤子跟没听到她的话一样,面不改色的问。   他已经免疫这小妮子的眼神了,再凶又怎样,不还是小猫吗。   林明朗满心无奈的看了眼手表,不耐烦的说:“我去揍人”   “揍谁?”坤子松了手问。   林明朗整理着头发,说:“一个早就该揍的人。”   坤子哦了声,看了眼她的行李箱又问:“那你提行李箱干什么?你又不在那住。”   “收拾完渣渣后衣服就脏了,得换一套。”林明朗一本正经的说。   “那我跟你一起去吧。”坤子这个决定做的非常仓促,但是又很有理由。   他不放心林明朗,森市就那么大,林雅还在,万一不小心碰到了,这万一把小妮子刚好的病又给激出来可得不偿失了。   坤子说完就提着行李箱往外走。   “你去干嘛?”林明朗小跑几步赶上坤子的脚步问。   坤子自认为很帅气的朝着林明朗比了个wink,然后说:“祖宗去揍人,我去放哨。”   恰好旁边路过一位妈妈带着小娃娃,看到坤子这个动作后,那位妈妈同情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对自己的小宝宝说:“看到那位叔叔了吗?以后可别再挑食了,要不然你的眼睛就变的跟他一样了。”   坤子听到后,不可置信的指了指自己,然后又指了指那位刚过去的妈妈,用眼神问林明朗,这位大婶刚刚是在说我吗?   林明朗看了他一眼后,发出了一声嫌弃的叹息,然后把坤子头上的帽子帽檐压下,给他把脸遮的严严实实的,说:“行了,大早上的,让大家眼睛舒服点吧。”   坤子的内心独白:叔叔?那个大婶叫我叔叔?我他妈是京都二十岁的青年才俊啊!现在就沦落为叔叔了,那再过几年他是不是就成爷爷辈了???   —   林明朗来到森市后,先找了个宾馆把行李箱放那了。   随后,坤子又嚷着饿,她又陪这个拖后腿的去吃了顿饭,折腾了这么一下也就快中午了。   恰好是放学的时间,林明朗也不用去学校找了,直接在校门口堵人吧。   反正一中就一个门,她就不信堵不到徐美美。   但是林明朗忘了,她在一中的时候有多出名,她往那个校门一站,有多吸引人。   不出一会,还没走出校门的王鸣和肖遥就听到楼道里有人在喊:“特大消息!特大消息!”   “林明朗回一中了!现在就在门口呢!”   然后,下一句那人就压低了嗓音:“不是说她有抑郁症吗?怎么这么快就好了?”   另一个人立马捂住他的嘴:“你疯了?还敢提?没看见徐美美被浪爷整成什么样了?”   “现在在我们学校关于林明朗的谣言谁还敢说?”   王鸣在这个墙根听的一清二楚,心里说,这林姑娘怎么不按套路出牌?不是说她还有半个月才回来吗?这突然回来是要干什么?   他越想越觉得奇怪,王鸣对林明朗的病情都是从谢浪嘴里听来的,所以他对林明朗现在的状态概念不强。   在王鸣印象里,林明朗的状态还是那种颓的不行,丧里丧气的,就跟脆弱的兰花一样,一碰就倒了。   现在还明目张胆的站在一中门口跟个猴一样被人看,那还得了。   然而,当他跑到校门口见到这姑娘后,觉得像做梦一样。   王鸣绕着林明朗前后左右转了好几圈,瞪着眼睛不可置信的问:“林妹妹,你怎么还胖了?”   林明朗看着王鸣面无表情的勾了下唇角,呵呵两声,随后推开王鸣,冲着刚出校门的徐美美走去。   先办正事,等会叙旧。   林明朗忍徐美美很久了,在京都的时候,徐美美阴了她,她没来得及找她算账,就被林雅带来了森市。   来到森市后,她又碰到了徐美美,还是没来得及找她,自己就回京都养病了。   林明朗一直很佩服徐美美,她长着那张嘴连脑子都不带的安然无恙的活了十八九年也算是个奇迹了。   这种不可多得的人,她都准备放过了,因为以后徐美美总会遇到一个比林明朗更狠的,让自己长长记性。   谁知道她又自己找上门了,还用个傻子都能看出来的假照片来挑衅。   这次,林明朗想,自己不教训她,罐头都不同意。   徐美美自从上次被谢浪吓唬过后,表面上一直挺安生的,但背地里她一直觉得自己没错,凭什么要受到这样的委屈。   但让她跟谢浪硬碰硬的刚,徐美美不敢,不过,她不敢,有人帮她。   徐美美长的美,不缺追求者,死心塌地的追求者也有,五班恰好有一位,叫李千,还是个书呆子。   只要徐美美一跟李千撒撒娇,李千就变成了个言听计从的傻子。   所以,徐野和谢浪他们遇到的找茬,全是徐美美让李千去做的。   李千平时在五班存在感很低,就连谢浪都不怎么认识,更何况徐野,所以那天徐野揍的混混不是别人,正是五班的李千。   包括谢浪手机这件事,毫不例外,也是李千做的。   李千违背了道德和法律就是为了在徐美美面前找些存在感,但是挺现实的,不是每一个女生都是林明朗。   —   林明朗做事干脆,见了徐美美后二话没说拽起她的手腕就往一中后边的临榕街拉。   王鸣和坤子对视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的跟上。   王鸣是见过林明朗打架的,那个下手的狠劲啊比谢浪有过之而不及,他总害怕这姑娘等会把人打残了,所以得去看着点,不能出事。   等他俩进了那个巷子后,就看见穿着一身黑,梳着高马尾,背影瘦削的林明朗蹲在徐美美跟前,用手机啪嗒啪嗒一下的往她脸上拍。   一边拍一边说着什么,可能是说的话刺到徐美美的软肋了,徐美美的表情瞬间变的惊恐,王鸣觉得她见了林明朗比见了鬼还害怕。   坤子跟上之后,先是看了眼巷子,然后就扭过头背靠着墙,往嘴里塞了根烟含糊不清的感叹了句:“这妮子可比以前收敛多了。”   坤子话音刚落,王鸣就见徐美美情绪激动的说了句什么,然后,林明朗干脆利落的给了徐美美一巴掌。   王鸣看着这一幕啊,看着看着就呆了。   他指着巷子问:“这叫收敛?”   他觉得面前的林明朗比他们打架时候的气场还野,不是说她打人打的有多狠,而是那种看人时的眼神和气场,那一个眼刀子过去就让人觉得腿软。   坤子吸了口烟,了然的说:“估计徐美美又怎么惹她了,要不然按小妮子的步骤,现在还不至于扇巴掌。”   王鸣问:“徐美美又怎么招惹林妹妹了?她最近挺安生的啊。”   坤子给王鸣递了根烟,看着面前那家名字特别的店,漫不经心的说:“好像是用徐美美谢浪手机给妮子发什么腻歪人的照片了。”   “林明朗不是个能忍气的人,除了对她那对不咋样的父母忍过,其他的人让她不好过,她绝对也让找事的人不好过。”   王鸣点上烟后,吸了口,然后看了眼巷子里,心想也不知道徐美美是给林明朗找不痛快,还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呢。   十五分钟后,林明朗觉得差不多了,便起身俯视着徐美美说:“我还有半个月就回森市了,一中我是一定要回的,但是你要是再这样恶心我,我不介意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或者,你也可以转学”   “你逼我转学一次,我再让你转学一次,刚刚好,谁也不欠谁。”   “再或者,你想活的精彩一点,我也让你像我一样背着一身莫须有的称号再转学,也不是不可以,这一切就看你自己了。”   —   谢浪这边自从手机丢了后一直脾气不太好,他黏林明朗也不是一两天了,这突然没了手机联络不上她,谢浪是哪哪都觉得不对劲。   最关键的是,他总觉得如果这次真的老老实实参加完竞赛再回森市,会错过点什么。   直到,徐野早上又给竞赛老师打了个电话说要找谢浪。   徐野对谢浪说,我知道谁偷了你手机了,五班的一个人,最近这段时间和徐美美走的挺近的。   然后接下来,徐野说了一大堆,李千和徐美美的事,毫无重点!   谢浪等他说了一大堆前因后果后,还是不知道他一大早就打电话过来的原因是什么。   他阴着脸问:“你打电话就为了跟我说这事?”   “不啊,我还想跟你说林明朗好像回森市了。”徐野在嘴里正吃着煎饼,说话含糊不清。   “谁回森市了?”谢浪又问。   徐野把嘴里的煎饼咽了,一字一句道“林明朗!”   林明朗回森市了。   这个消息有点上头,谢浪心想他直觉还不错,这下总算找到一个非走不可的理由了。   徐野看着自己再一次被挂的电话,忍着气给自己找了个借口,毕竟这货想媳妇儿想了一个多月了,能原谅,能原谅。   —   英语竞赛和数学竞赛不同,一个考试考三天。   第一天是笔试,还只考上午,下午给他们放松。   第二天是口试,也是只考上午,第三天是辩论赛。   但是谢浪急着出了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上午考完笔试拿到纸条后,就去办公室找老师了。   然而这竞赛老师也是个较真的,任凭谢浪好说歹说就是不给他提前考。   但谢浪有招啊,他当着老师的面把纸条上要求演讲题目,现场编了个小作文。   辩论赛也是一人分饰两角色,一会正方一会反方,有观点有论据,这表现精彩绝伦。   不管老师怎样觉得,但在谢浪心里他认为自己已经考完了,这趟没白来,还开发了一个新的技能——自己跟自己吵架。   就这样,谢浪自己给自己考完了试,走了好远才坐上回森市的公交车。   出了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后,谢浪先去买了个手机,然后去营业厅把自己的那张卡补了回来。   他把电话卡安上后,先给李福福发了条短信,告诉他自己考完了,平安无事,不用担心。   刚发完消息,手机就响了,有人给他打电话。   谢浪以为是林明朗,那个开心的情绪已经跃然脸上了,但在看到那串数字手,瞬间垮台。   “窝草?这个偷手机的傻逼接电话了?”徐野见这电话通了后,坐在最后一排扭着跟钱飞说。   徐野一直打谢浪的手机纯粹是闲的无聊,不用怀疑,他是真的无聊。   谢浪回道:“我看你像个傻逼。”   “窝草!谢浪?你手机又找回来了?”徐野惊讶的问。   谢浪:“新买的。”   徐野问:“你考完试了?这么快?”   他觉得太玄幻了,早上给谢浪打电话的时候,他还没开始考试,这才下午四五点谢浪就考完了?不是说考三天的?   “老子自己给自己考完了,不行?”   谢浪现在只想给林明朗打电话,不想听个汉子在电话那边逼逼叨叨,所以他回了这句后,干脆的把电话挂了。   —   挂了电话的谢浪,满心欢喜的给林明朗拨过去电话了。   打通后,谢浪第一句就问:“你回森市了?”   林明朗此刻已经坐在了机场的侯厅室,看到谢浪给她打电话时,还纳闷正在参加竞赛的谢浪是怎么找回自己的手机的。   结果,听到他这样的开场白后,支支吾吾的也不多想了,因为她不知道咋回答。   “嗯。”   最后林明朗有点哼唧的吐出了嗯。   谢浪觉得林明朗回来后,肯定会先去棋牌室,他边向家的方向走边问:“在哪呢?”   “那个,机场。”林明朗沉默了会,然后破罐子破摔的说。   她此刻已经在心里把那个透漏消息给谢浪的人骂了百八十遍了!   这次回来本来就有些冲动,主要是在森市住的房子还没找,她还不想这么毫无准备的回来。   或者说是不想这么见谢浪,生活得有点仪式感,更何况是这么有意义的重逢。   “你说你在哪?”谢浪的脚步顿住了,似是没听清林明朗说的话。   林明朗有点心虚的说:“我在机场。”   “哪个机场?”   谢浪的声音听起来让人害怕极了。   “咳,森市。”   林明朗说完后,谢浪暂时没了声音。   几秒后,谢浪笑了声,说:“林明朗,你真能耐,都他妈来森市了也不知道来看我一眼再走。”   ------题外话------   临近完结,但是卡文卡的难受!! 第62章 嚣张六十二点   “我不能耐”林明朗抠着行李箱上那个毛绒兔子的眼睛,闷闷的反驳:“我就是一时冲动。”   “谁让你那么冲动了?我吗?”谢浪拦了辆出租车,对司机说了声去机场,调整好坐姿后,继续说:“我他妈昨天一天没给你打电话,你哪来的冲动?”   林明朗觉得这不公平!为什么谢浪现在发脾气都这么理直气壮,好像她做错了什么一样!   她得找回点场子,毕竟是徐美美挑衅她才来的,但是徐美美为什么挑衅,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谢浪!长了一张祸祸人的脸。   林明朗越想越觉得谢浪没有立场这么凶自己,于是她收回了刚刚委屈巴巴的小软音,故作冷淡的说:“谢浪,你现在骂了我两句了,你确定还要继续?”   “艹”谢浪气笑了,这姑娘到现在了还这么理直气壮。   “你给我老老实实在那等着我,我等会要到了看不见你的人”   林明朗才不怕:“看不见会怎样?”   “你试试。”   谢浪冷冷的丢下这三个字,然后就不说话了,也不挂电话,也不说话,像是真的被气到了。   林明朗也不服,她又不知道谢浪已经考完试了,还不是因为她害怕谢浪知道自己回来了就没心思考试了。   再说了,半个月后她就回来了,也不急于这一时。   她准备好几套见面的方式,得好好用起来才行,怎么能因为一个徐美美就打乱她的计划。   “谢浪,你不能生气。”林明朗也憋了好久,才憋出这么一句话。   不得不说,林明朗真是个奇才,在哄谢浪这方面造诣极高,方法总是超凡脱俗。   谢浪本来自我调节了会都不气了,呵呵,现在这姑娘撂下这么强硬的一句话,他差点把自己给点燃了。   “我为什么不能生气。”他冷嗤一声问。   “因为,因为”林明朗正绞尽脑汁想找个借口,然后突然看到了坤子,她灵机一动:“因为如果你生气了,就会变的和坤子一样丑。”   摊在旁边椅子上的坤子:“……”   老子躺着也中枪?   “坤子以前也谈过女朋友,但是他总是和他女朋友生气,后来生气的次数多了他就变成现在这样了。”林明朗越说越上瘾,还丰富了故事情节:“这不他女朋友嫌他太丑就分手了,所以谢浪,你千万别生气,真的,不好,一点也不好。”   谢浪听着她瞎编乱造,无奈的扶额,不满道:“林明朗,你太欺负人了。”   “我,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了。”林明朗说完刚刚那段话后,就往旁边挪了挪,尽量离坤子远了一点。   谢浪故作委屈:“你他妈老是这么气我,上次的事你都没怎么哄我,现在又给我来这出。”   “没有吧,上次那不是哄你了吗?”林明朗这话说的毫无底气。   “放屁。”谢浪说:“你说说你上次怎么哄的?”   “就用个现编的祖传药丸?”   林明朗:“……”   怪她,每次谢浪一生气,她总能想到一些莫名其妙的点,然后让谢浪无话可说。   “咳咳,谢浪,我刚刚看到一个小女孩正在读英语,你英语竞赛考的怎么样?”林明朗这个话题转的生硬又心机。   “就那样。”谢浪正在想着等会怎么收拾小姑娘,所以现在就随着她蹦跶了。   林明朗:“考的很好?”   谢浪:“差不多。”   只考了一门就跑出来的谢某人,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说自己考的差不多。   —   徐野中午放学后去临榕街溜达了一圈,本想着能在棋牌室看到林明朗,但是他在棋牌室转了好几圈也没看见人影。   最后,还是王鸣嫌他晃悠的头晕,拉着他进了客厅。   “你跟个傻逼一样在那边瞎转悠什么呢?”王鸣问。   徐野进了客厅后毫不客气坐到餐桌上,对着后进门的王鸣说:“给我加副碗筷。”   王鸣虽然骂骂咧咧满脸不情愿,倒也是给他加了副碗筷:“你来这就是蹭饭的?”   徐野往嘴里塞了块肉,嘟囔了句这肉不错,然后回道:“那不能,徐某人脸皮没那么厚,我来是找林明朗的。”   王鸣很是嫌弃的看着徐野,说:“林妹妹刚刚揍完人就跟坤哥走了。”   徐野:“走了?”   “嗯,林妹妹这次来森市的目的很简单,不是来看任何人的,甚至她连浪仔都没想看。”王鸣神叨叨的说。   “那她回来干嘛?”徐野像是饿的不轻,没一会已经吃了一碗米饭了。   “这是你发明的新招?”坐在一边的杨阔看着徐野吃饭的速度,愣愣的问。   “嗯?”徐野喝了口汤,痞痞的笑了下说:“什么新招?”   “吃穷我们,让我们无饭可吃。”脏辫适时的解释。   徐野:“朋友间吃顿饭不是很正常。”   论脸皮厚徐野无人能敌。   但徐野说完这话后,杨阔和脏辫都没回他,因为这俩人又开始了。   杨阔刚刚和徐野搭话的时候正在挑菜里的胡萝卜,边挑边嘴里嘟囔:“这谁要的菜,里边这么多胡萝卜怎么吃。”   脏辫见他挑的费劲,干脆把那盘菜拿到自己跟前,低声吐槽:“连个胡萝卜丁都夹不住,你小时候得过小儿麻痹?”   杨阔用筷子打了下脏辫的手骂道:“滚你妈的”   然后,这俩前一秒还在饭桌上吃着饭,下一秒就打到了沙发上。   王鸣已经见怪不怪了,奇怪的是徐野也对这种闹腾劲没什么特殊的反应。   王鸣虽说不太喜欢和徐野一起吃饭,但是依旧觉得吃着吃着就打起来这件事有失礼数,便解释了句:“他俩经常这样,别见怪。”   徐野摆摆手,摸了下自己的耳钉,说:“常事,钱飞和琛子也打,比他俩还傻逼。”   “对了,你刚刚说林明朗回来是要干嘛?”徐野接着刚刚的话头问。   “回来揍人的。”   徐野:“揍谁?”   “徐美美”王鸣收着桌上的碗筷,说:“听坤哥说,徐美美给林妹子发什么恶心人的短信了。而且她俩以前就有恩怨,所以林妹妹这次这么冲动也说的过去。”   “说到这个徐美美,我突然想到点事。”徐野跟个大爷一样,吃饱喝足了摊在椅子上,看着天花板上的路飞说:“你们最近是不是经常遇到找茬的?”   “你怎么知道?”王鸣反问。   徐野:“因为我也遇到了。”   “所以,你要跟我说什么?”王鸣系上围裙靠在厨房的门框上,好整以暇的问。   “而且这个找茬的还偷了谢浪的手机,估计这就是为什么徐美美能给林明朗发短信的原因了。”   王鸣一愣:“浪仔的手机什么时候被偷了?”   “去参加竞赛的时候吧,这事他可能还没来得及跟你们说。”徐野说这话的时候像个炫富的暴发户。   咱也不知道他在炫什么……   “所以,你要我们和你一起找到那个找茬的人?”王鸣不想承认,他刚刚想连带着那把椅子给徐野扔出去。   徐野吊儿郎当的说:“我已经找到了啊。”   艹,这语气更欠揍了。   王鸣把洗碗球往水池一扔,摘了身上的围裙,好笑的看着徐野问:“那你还在这废什么话?不去揍人在这颐养天年?”   徐野看了眼“你急什么?我这不还没说完嘛。”   “好,那你说。”   这次让徐野说了,他在那憋了会也没憋出什么,最后来了句:“我觉得我们威慑力不够大,还是警察叔叔有威慑力,要不然我们报警?”   正扭作一团的杨阔和脏辫听到这话后,同时扭头,异口同声:“有病去吃药!”   鸡毛蒜皮的小事连打架斗殴都算不上,还让警察叔叔去管,徐野想的可真是美。   —   谢浪到机场的时候已经下午六点了,距离林明朗航班起飞还有二十分钟。   他虽然话说的挺强硬要是林明朗真提前登机了,他让她好看。   其实谢浪心里也没底,那姑娘要是真跑了,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直到,他在安检通道前旁的椅子上看到了那个穿着白色外套,梳着高马尾,手托着下巴正在迷迷糊糊的打瞌睡的小姑娘,谢浪那颗心才落了地。   心是落地了,只是谢浪的脸色依旧不太好,他的让林明朗长长记性,男朋友是用来哄的。   于是,谢浪走到距林明朗三米远的地方就不动,随后他掏出手机给她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后,谢浪懒洋洋的吩咐:“林明朗,往右看。”   林明朗听话的往右看了一眼,然后瞌睡虫瞬间被赶跑。   真的,她就知道自己不能见谢浪,因为走不动的那个人可能不是谢浪,是她自己。   谢浪依旧是那个谢浪,只是站在那,随意的勾下唇角,弯下眉梢就能轻而易举的击溃林明朗的意志。   “看够了?”谢浪插着兜,慢条斯理的问着。   “差不多。”林明朗直勾勾的看着谢浪,慢慢起身,但是丝毫没有要动的迹象。   谢浪点点头依旧在笑着,但是林明朗看久了,总觉得那笑有点渗人,谢浪现在心情不是那么好。   “那就过来吧,用跑的。”   他拖着长调子说。   林明朗:“……”   还跑过去,她现在根本就不敢动,他笑的实在是有点吓人。   果然,谢浪这个男人生气气来不是那么好消的。   谢浪在原地站了会儿,眼看着小姑娘硬是一步不动,他看了眼大屏幕上的登机时间,叹了口气,心想,他跟林明朗置什么气,最后怂的不还是自己。   这时候坐在旁边的坤子掀开了眼皮,抱住双臂,有气无力的对林明朗说:“妮子,给我买点东西吃去,快饿死了。”   坤子本来一直仰躺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但是听到旁边有动静,想着小妮子估计是要去厕所,便想着让她去买点东西吃。   吩咐完后的坤子又闭上眼睛了,等了大概有一分钟,坤子觉得周围安静的有点奇怪,怎么林明朗一句话也不回自己,于是他睁开眼往右边瞄了一眼。   这一眼不得了啊,瞬间把他那空荡荡的胃给填满了。   他眼睁睁的看着谢浪那狗崽子跟抱孩子一样,抱着他家祖宗往洗手间的方向走了。   谢浪这他妈就这么饥渴???   不就是一个多月没见吧!至于吗!当着他一个黄金青年单身汉的面这么硬塞狗粮!   谢浪也不是饥渴,他是想教训一下小姑娘,让她长点记性。   男洗手间内   谢浪抱着林明朗进了隔间,把她抵在门板和自己之间,一声不吭的看着她。   林明朗被这么看着也没觉得不好意思,她一个多月没见谢浪了,还觉得有点看不够,于是,这俩人谁也不说话,就是干瞪眼的看着。   直到,谢浪的目光从她的眼上落在了嘴上   林明朗觉得谢浪的眼神有毒,她跟魔怔了一样。   谢浪看她这么听话,宠溺的说了声:“真听话。”   谢浪亲她时候很专心,他自己专心也容不得林明朗分神,所以在听到林明朗还有心情骂自己的时候。   他一只手箍住林明朗的腰把她按向自己的怀里,另一只手攥住她的手腕,压(在门板上。   林明朗觉得谢浪疯了!他以前亲自己的时候从没这么狠过,太他妈疼了!嘴唇太他妈疼了!   但谢浪一察觉到她要逃开,手上力道更重,把她的腰箍得更紧,嘴上的力道也加深。   林明朗无语凝噎,谢浪你大爷的,等会她要怎么出去见人啊!   ------题外话------   我太难了,这章昨天发了两次被屏蔽两次……   今天再来一次,要是还被封,我就!! 第63章 嚣张六十三点   等谢浪亲够了她的嘴唇,随又把头埋向了林明朗颈窝,嘴上也松了力。   也没有刚刚那股吃人的劲了,就是轻轻的一下一下的啄着。   像极了家里的猫主子高兴了用自己的尾巴漫不经心的扫着自己的手背,又痒又舒服。   林明朗觉得不行了,谢浪这次太猛了,再不阻止她等会连飞机都上不了。   于是她用着自以为很有威严的声音控诉:“谢浪,你把手给我移开!”   然而,林明朗现在的声音不太适合说话,声线又软又绵,还带着不自知的娇,越说越让谢浪觉得难以自控。   所以,谢浪嘴上的力道又慢慢变重了。   林明朗:“……”   天!谢浪你大爷的!   做这些事的时候,谢浪专注的很,一句话都不说。   同时他那双眼睛认真的打量着林明朗的每一寸肌肤,像极了某个神秘的教派在举行什么盛大的膜拜仪式。   而且,目前看来,他这个自己举办的仪式还没完结,还要进行下一步。   因为谢浪又轻轻拉开了林明朗的领口,嘴唇轻轻的沿着她的颈部线条温柔的亲着,先是耳后,然后是锁骨。   林明朗发誓以后再也不惹谢浪了,真的,她无论在外边多横在谢浪面前都是个小羔羊,还是待宰的羔羊。   谢浪觉得这样差不多了,最后亲了下小姑娘的额头,满眼雾气的看着她说:“你要是再惹我生气,下次,哥哥就再得寸进尺点,如何?”   林明朗:“???”   “满身都是奶香气的小姑娘,哥哥还不太舍得对你做什么,所以”谢浪慢悠悠的帮她系上扣子,又亲了下她眼睛说:“以后听话点,别惹我生气。”   林明朗被放开后,一边整理着自己的衣服,一边委委屈屈的控诉:“谢浪,你根本就不是人!”   “你太狗了!我他妈还,还这么小,你就想着对我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   “还有我的嘴,你现在要我怎么出去过安检!”   谢浪此刻像个饱足的兽,懒懒的靠在门板上,单手揉着她的后脑勺:“你乖点,别老惹我生气。”   “我哪惹你了。”林明朗不服的看着他。   谢浪的手沿着林明朗的后脑勺往下顺,最后又到了她的后腰,他摩挲了两把,沙哑着嗓子说:“来森市的时候不跟我说,走的时候也想一声不吭的走,你哪没惹我?”   林明朗拍掉他那只多动的手,语气闷闷:“我就一时冲动,被气的。   “还不是因为你。”林明朗狠狠地踩了下他的脚。   谢浪:“我?”   “徐美美用你手机给我发了点东西”林明朗说完就低着头在手机相册里翻着证据。   “诺,”她指着手机上的照片:“我虽然知道这是假的,但这不妨碍我生气。”   谢浪看了一眼屏幕上的照片,然后嗤笑一声:“这玩意儿徐美美发给你的?”   “嗯。”林明朗应了声。   “那你别走了,浪爷带你去教训她怎么样?”   谢浪看到那张照片已经知道徐美美在搞什么鬼了,他觉得那些小打小闹无伤大雅,但是一旦搞到林明朗头上了,他觉得这事不能这么算了。   林明朗拍掉他的手,冷哼一声:“我已经解决了。”   “我家姑娘这么厉害?怎么解决的?”谢浪只要一和林明朗待在一处手就没有老实过,不是玩她头发就是捏她的脸。   奈何林明朗刚刚被谢浪亲的太狠了,嘴唇疼的厉害,连带着脾气不在家。   “就那样解决的。”她再次拍掉谢浪企图捏她脸的手,打开隔间的门,酷酷的丢下一句:“女生之间的解决方式。”   —   机场播报登机消息的时候,坤子看到小妮子从洗手间的方向冷着脸走了出来,后边还跟着慢悠悠晃荡的谢浪。   坤子一看就知道,这俩刚刚绝对在洗手间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那妮子的嘴唇都红成什么样了。   谢浪这货下嘴是得多狠?现在的小年轻都这么猛?   “妮子,墨迹什么,你快点,要过安检了!”坤子见这俩人跟龟爬似的,就那么点距离,还死活走不过来。   林明朗听到后,没什么表情的应了声:“知道了。”   随后,她回头看着在后边走的磨人的谢浪。   “谢浪,你过来。”林明朗冲他招了招手。   谢浪也不是故意走那么慢的,他就是突然发现这连背影都这么迷人,所以就多看了两眼。   再有就是他俩现在这状态也不知道谁在生气,反正谁都觉得心情不顺畅。   但归根结底都是舍不得分别。   “要抱吗?我马上要登机了。”林明朗看着走上来的谢浪面无表情的问。   她的嘴唇红彤彤的,诱人的很,谢浪看了两眼,还是禁不住诱惑轻轻的啄了一下,而后搂住她的腰,按向自己怀里。   “要抱的。”   谢浪说。   抱了会,林明朗听到坤子催促的声音,就要从谢浪怀里出来。   但谢浪抱的紧,她挣扎了下没挣开,于是,林明朗拍了下他的背,威胁道:“谢浪,我真得走了。”   “回去记得学习,别惹我生气了。”谢浪看了眼表,知道真的得放开了,最后又嘱咐了几句:“这半个月好好听柳医生的话,也别乱跑了,再回来的时候要提前告诉我。”   “还有,不生气了。”他又揉了揉她的后腰,噙着笑说:“这次是哥哥错了,以后不亲那么重了。”   林明朗深深的看了谢浪一眼,冷哼了声,然后冷不丁的迅速亲了他一下,转身走了。   谢浪摸着自己的脸,看着小姑娘的背影,懒洋洋的说了句:“小姑娘捏着软,脾气倒是挺硬的。”   —   林明朗走后,谢浪打车回了学校。   意料之中,他刚进班门,李福福就来班里找他了。   据说,谢浪从考试地方出来后,那所学校的门卫大爷差点被气出心梗,因为他翻墙头的时候把人大爷种的丝瓜瓤全踩死了。   还有就是,这次参加竞赛,高二年级组对谢浪可谓是寄予了全部厚望,就等着他拿回来个市里的奖杯呢。   但李福福对谢浪被要求那么多,临去考试前他跟谢浪说,你就尽力就好,拿不到市里的名次也没事,反正下个月还有个数学竞赛。   谢浪当时回答的帅气,人家说,没问题,福福就等着涨工资吧。   呵呵,现在。   李福福不被扣工资就算好了。   “你跟我说说,你翻墙出去干什么了?”李福福也没在办公室训他,而是选了个人少的地儿。。   “我出去报警了。”谢浪也没怵福福这要算账的气势,依旧懒懒散散的搁那站着,理直气壮的答。   “报,报什么?”李福福脸上的笑瞬间垮了,他看着谢浪问:“报警?为什么报警?”   谢浪:“手机被人偷了。”   “手机?手机丢了有考试重要吗!”   李福福的日常打扮是衬衫加西裤,衬衫经常塞进裤腰里,露出黑色的皮带,但最近他稍显富态,啤酒肚日益增大,黑色皮带卡在肚子下边,看着勒的难受。   尤其是他现在得知谢浪翻墙出去的理由后,大动肝火,肢体动作也有些大,那个啤酒肚上下一晃一晃的,谢浪生怕那皮带质量不好等会崩了。   “谢浪啊,你做事向来稳—”李福福说到一半,突然说不下去了,谢浪做事稳重?一中学生评出的黑榜上他可是独占前三。   于是,福福急事转了个话题:“你考试的时候从来没闹出过这种事,这次怎么就因为一个手机连考试都不考了?”   谢浪强迫自己把视线从福福的啤酒肚上移开,然后十分真挚的看着他的眼睛,道:“老师别纠结了,展望未来多好,何必纠结过去。”   李福福:“那我总得知道你为什么因为一个手机就弃考了?”   谢浪沉默了会,深深的叹了口气,强忍着笑意说:“其实,我手机里有王鸣的裸照。”   “那东西流露到社会上有损社会风气,所以我才这么着急。”   福福万万没想到是这个原因,他总感觉这个理由哪都不对,但是听谢浪这么说他一时又不知道哪里不对。   谢浪见福福的表情略带了些茫然,于是又添了把火:“李老师,这事能不能保密,毕竟我手机也没找到,我不想让王鸣有心理负担。”   福福见谢浪这么诚挚,也不好拒绝,只说:“这个倒是可以,但是教务处给你的处分免不了。”   “打扫两周操场,另外再写份检讨书。”   “好。”这处罚谢浪照单全收,丝毫没表现出任何不满。   福福想着该问的都问了,该处罚的也处罚了,没什么其他的了,便说:“那你回去上课吧。”   等谢浪走了后,李福福站在原地想了许久,才知道刚刚不对的点在哪里。   谢浪的手机里为什么会有王鸣的裸照?   这太奇怪了吧??!!   —   高中的生活说枯燥也还有点乐趣,单说谢浪因为手机被偷旷考了英语竞赛这件事,就被人衍生出各种版本的。   那段时间,王鸣在一中莫名其妙的成为了比谢浪还要火的存在。   皆是因为福福有次嘴没把住门在教务处多说了一句,自此,王鸣**就成了高二学生茶余饭后的娱乐点。   王鸣以为是因为自己的魅力才一瞬间吸引了那么多人,但是等他知道真相后,把谢浪那个狗玩意儿好骂!这家伙什么狗屁理由都能掰扯出来!   谢浪那几天也不知道在忙什么,反正忙的很,就连王鸣骂他也没顾得上揍人。   要说他忙什么?王鸣觉得谢浪也没忙什么,就是平时下了课就趴桌子上睡觉,但是那几天他天天下课去五班门口转悠,有事没事摆弄一下风骚。   还故意和李千走的很近,有意无意的在学业上刺激一下人家。   直到有一天,下了晚自习后,他和谢浪刚走到临榕街那块被人堵了。   王鸣心想就这一次没等老贺和脏辫还就遇到事了,他这正愁眉苦脸的想着等会怎么解决呢,谢浪就站在旁边,随意的把肩上的书包往旁边一放,邪气的笑了声说:“可让我好等。”   王鸣:“???”他是什么时候又错过了什么吗?   “浪仔,这群人是你故意引来的?”王鸣也把书包摘了,撸起胳膊袖和谢浪背靠着背。   谢浪冷冷的扫了一眼对面:“我引的可只有李千一个,没想到他给我搞这么多人。”   王鸣:“那怎么办?”   “先报警吧。”谢浪架势摆的挺足,挑架的势头也挺好,王鸣以为他会说,能怎么办?就干呗。   但他现在说什么胡话呢?   王鸣看着对面那十几个人头,讶异的问:“报警?我们这还没打呢?”   “打架永远让他们长不了记性,胳膊上的伤也就疼那一阵,那阵过了,他们就会忘了当初为什么会被打,这样很麻烦,我不喜欢。”   这也是谢浪为什么这几天一直刺激李千的原因,但是报警还不是最终的目的。   “所以,你要让警察叔叔教育他们?”王鸣觉得这逻辑不对,警察叔叔也只是口头教育两下,并不会给他们留下多大的印象啊。   “你先报,等会告诉你。”   谢浪把王鸣往后一推,径直往前走了两步,一句话都没说,率先冲着站在第一排那人的肚子踹了一脚。   然后,他一只手插着兜,另一只手伸出大拇指,缓慢的旋转一百八十度比在他们面前,一字一句道:“垃圾”   王鸣觉得这招真的挑人怒气百试百灵,他现在看着谢浪的背影,听着那蔑视人的语气,都想给他来一脚。   果不其然,谢浪这俩字一出,眼前这群人蜂拥而上,但他们大多都是赤手空拳的乱挥,虽然人数多,但谢浪解决的还不算费劲,王鸣报完警后迅速加入战斗。   这时候一直藏在最后的李千看着谢浪阴森的笑了下,而后从腰间掏出一把小型匕首,他悄无声息的绕过所有人,来到了王鸣身后。   谢浪一直在观察着李千,他知道李千做事极端,打架的时候从来都是不要命的。   但是他没想到,李千会带着刀。   ------题外话------   瞎编胡扯组合正式成立。   组合成员∶谢浪林明朗 第64章 嚣张六十四点   李千性格怯懦、胆小神经质、敏感又脆弱,但他在面对徐美美的时候把所有的弱点都藏了起来。   他挺起胸膛让自己看起来像个靠得住的大男孩,他可以为了徐美美做他从没有做过的事,但前提是徐美美是真心对他。   然而很不幸,徐美美自从被林明朗揍了一顿后,脾气变得愈发暴躁,以前在李千面前装温柔的技巧,随着时间的推移也显得越来越拙劣。   李千是呆是愚钝,但不是傻子,他看出来徐美美在利用自己了,但是喜欢一个人舍不得让喜欢的人难过。   然而,徐美美却得寸进尺,她觉得李千配不上自己,肆无忌惮的发着大小姐脾气,对着李千说尽了不堪入耳的话。   自那开始,她甚至开始拿他和谢浪做比较,说的次数多了,李千便开始无意识的恨谢浪。   真的莫名其妙,明明李千以前没有和谢浪接触过,他只是从同学口中听说这个人有多优秀,除此以外谢浪在他眼中就是个陌生人。   但如今,李千只是从徐美美口中听到这个名字,就觉得恨极了。   他想着,如果,谢浪变的不那么优秀,不那么完美了,是不是徐美美就不再这么喜欢他了,她就可以回头看看自己。   疯子疯起来是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妥,就好比现在,李千拿着刀靠近眼前的人的时,满心想的都是只要这一刀下去,谢浪的右手就废了。   但因为李千现在已经病魔了,他完全察觉到眼前的人不是谢浪。   森市进入完全的黑夜前总是热闹的,因为街上摆摊的小贩正在吆喝着降价甩卖,他们也打算早点回家吃饭。   可能是这些热闹的声音刺激到了李千的某根神经线,他本来还有些犹豫的手,在此刻经毫不犹豫的落下了。   千钧一发之间,谢浪迅速的踹弯了王鸣的腿,王鸣向前踉跄了一下被脚前的石头绊了一下,顺势倒在了地上。   王鸣正揍的起劲,完全没注意到身后的人,他以为是哪个小兔崽子趁机偷袭,他正要开骂呢,但一回头,就看到了刚刚那个位置后边站着拿着刀的李千。   “窝草!浪仔搞这么大?”王鸣连忙站起来,谨慎的盯着面前的李千说。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真疯了。”谢浪满目阴霾,把外套顺势脱了,慢慢的靠近李千。   李千不经常打架,所以他选的地方不算隐蔽,临榕街的入口人流量虽然不大,但是也不是空无一人。   以前这个点张家的老太太会听着打奶的哨声,端着小铝盆儿到街口,买两块钱的生鲜奶。   今天这个点张家老奶奶没出来,倒是从旁边巷子跑出来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   小女孩跑的猛,也没看路,好巧不巧的撞在了李千的背上,她应该是被撞疼了,扔了手上的玩具坐在地上突然开始大哭。   李千听到小女孩哭声后脑袋嗡的一声,一瞬间的怒意涌上心头,他最烦的就是小孩的哭声。   “闭嘴!别哭了!”李千看着面前的小女孩,声音嘶哑的侯哲,语气里透着一股癫狂。   小女孩被吓到了,停了一瞬后,看着李千狰狞的面容哭的比刚刚更厉害。   李千攥着小女孩的肩膀,疯狂的说着:“别哭了,闭嘴!我让你别哭了!”   他的手里攥着的匕首在小女孩脸颊与脖子间危险的晃动。   谢浪看到这一幕瞳孔微缩,李千现在不太正常,他只想让李千进警察局并没想让他进监狱。   恰好在此时,街道口灯定时开启,灯亮的那一瞬间,所有人都下意识的闭了下眼睛,谢浪趁着这一点间隙,迅速来到李千身旁,毫不犹豫的用尽全力,踹上他的后腰。   李千倒地后,谢浪顺势把小女孩抱在怀里,然而李千现在像个易燃易爆的爆竹,谢浪护着孩子的举动莫名刺痛了他的眼睛。   他从地上爬起来,看着谢浪的背影,狰狞的笑了下,双手没有一丝犹豫的向谢浪的手臂扎去。   “艹!浪仔!快闪开!”王鸣被这群人缠到了另一边,眼睁睁的看着李千疯狂的举动,只能大喊:“我他妈!李千你他妈疯了!”   谢浪闻声,迅速抱着小女往右滚了一圈,避开了刚刚的那一击。   “李千!把刀放了!”谢浪觉得事情有些不可控。   但李千已经完全进入到自己的世界了,他听不到任何人说法。   所以下一秒,他又动了,谢浪现在右手抱着孩子,只能用左手制止他。   但是李千疯起来的力气太大,王鸣此时被另一群人缠的紧,根本制止不了李千。   所以,不可避免的,谢浪左手臂被划了一道很长的口子。   鲜血的味道让李千的双眸变的更加猩红,他划伤谢浪后安静了一瞬,然后看了眼谢浪怀里的小姑娘就开始笑。   谢浪趁他放松了戒备,迅速起身夺了他手里的匕首,踹了他两脚,直到李千软在地上起不来后,谢浪才转身去检查小女孩有没有受伤。   但小女孩见到谢浪后,哭的更凶了,一边哭一边指着他的眼睛说:“呜呜呜呜~大哥哥,你的眼睛流血了。”   谢浪听闻,心里咯噔了一声,右手慢慢的碰了下左眼,刚刚他只是觉得自己左眼疼了一瞬,没太当回事。   现在经小女孩一说,他觉得左眼皮上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正在往下流,与此带来的还有刺痛感。   谢浪在看到右手指腹的血迹后,眉心跳了下,迅速捂住左眼,弯着眉毛对小女孩说:“哥哥没事,别哭了。”   恰好此时,警笛声响了。   李千带来的那群人听到警笛声,全都停了动作,立刻四处逃窜,但有几个跑的慢的被警察逮个正着。   王鸣听到警笛声后,立刻摆脱了那几个人的纠缠,迅速来到谢浪这边。   谢浪和李千待的地方灯光照不到,所以王鸣在远处的时候并没看到谢浪的状况,直到他走近,气喘吁吁的问:“浪仔,警察来了,我们走吗?”   “李千可能精神出了点问题,你把他拽到警察面前,跟他们去一趟警局吧。”谢浪依旧背对着王鸣蹲在地上,安抚着小女孩。   “那你呢?”王鸣闻言看了眼旁边像是疯了一样的李千,又问。   谢浪最后捏了下小女孩的脸,低声告诉她等会跟着后边的哥哥去一趟警局,然后让警察叔叔帮你给妈妈打个电话,不要再哭了。   而后才对王鸣说:“我可能得去趟医院。”   “去医院干嘛?”王鸣拽着李千的后领子,正要把他往警车那边拽。   “受了点伤。”谢浪此时左眼已经疼的睁不开眼了,但是他的语气听起来还是那么无所谓。   王鸣一听谢浪受伤了,连忙把李千交给上前询问的警察,而后着急的去看谢浪哪受伤了。   谢浪看到小女孩被警察领走后,瘫坐在地上,放下了捂着眼睛的手,淡淡的说:“鸣子,我左眼现在有点疼,帮我叫个救护车吧。”   那一瞬间,王鸣脑子一片空白,因为他看到谢浪左半边脸上全是血,不止脸上还有手臂上。   说真的,王鸣有点不敢碰他。   但是到底理智还在,王鸣迅速捡起谢浪的衣服给他左手臂上的伤口缠住,然后碰了碰他的眼睛,后怕的问:“还好吗?”   这时候,警察也发现了这有受伤的,连忙给救护车打了个电话。   谢浪被送到医院后,王鸣得到警局做笔录,所以他给杨阔打了个电话让他来医院一趟照看谢浪。   急救室里   谢浪看着头顶的白炽灯,嗓音沙哑的问医生:“我眼睛还好吗?”   医生:“现在还不知道,得清理完血迹才知道。”   谢浪半开玩笑的说:“麻烦医生处理的时候小心点了,这眼睛对我挺重要的。”   “放心,一定尽心。”医生熟练的拿着药棉帮他擦洗着脸上的血迹。   —   李千进了警局后就安静了,刚刚他还在莫名其妙的笑着,但是现在一瞬间就静了下来。   警察觉得这孩子有点不正常,便让队里的医生给他做了个检查,这一查才知道李千有家族遗传的精神病。   这种病犯病的几率很大,但是李千在学校一直没什么存在感,没什么人找他事,再加上以前他满脑子都是学习心思单纯,所以并没出什么岔子。   直到他遇到徐美美,李千付出了真心却没得到同等的回报,他那时候就已经不正常了。   其实,李千以前去找徐野和谢浪麻烦的时候,身上也带着刀呢,只是那时候他有理智,从没有拿出过刀。   但是,今晚他真的被刺激到了,因为李千来找谢浪前,徐美美跟他说不想跟他再往来了。   警察局的人给李千的父母打了电话,半个小时后一位中年妇女抱着孩子进了警局。   那位妇女见到李千就开始骂,说他不争气家里花那么多钱让你进一中就是让你打架的吗?你还有弟弟呢,家里没那么多闲钱让他胡作非为。   李千此刻像个麻木的玩偶,他母亲打他的时候他连躲都不躲,眼神呆滞的看着她说:“我现在是不是变的跟我爸一样了?”   王鸣在一旁看着,根本同情不起来。   这一切都是李千心甘情愿的,他喜欢徐美美心甘情愿,帮徐美美做坏事也心甘情愿,所以弄到现在的僵局也是李千自作自受。   人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没人能左右他们,除了欲望。   王鸣做完笔录后,出了警局没去医院,而是去了棋牌室。   谢浪爱干净,临进急救室前,他也不忘叮嘱王鸣做完笔录后,记得回家给他带两件干净衣服。   —   林明朗回到森市后就开始准备学业了,柳医生的测试结果前几天也已经出来了。   轻度抑郁,对于林明朗来说这种程度已经足够了。   生活在这个世界的人,或多或少都会因为柴米油盐的问题发愁,轻度抑郁是每个人都可能会有的。   如今,林明朗有了目标,剩下的就是靠自身的努力去达到目标了。   一旦确定了目标,她虽然还是会偶尔赖床,但每天的学习任务都在按时完成。   因为谢浪每次打来电话都会抽查她的功课做的怎么样,还会偶尔考她一两个素描知识点。   林老爷子得知她要回森市上学的时候和林明朗生了两天闷气,最后还是坤子出马好说歹说,说这妮子大学还得考回京都来,让老爷子别担心。   老爷子到底是拗不过孙女,最后不仅妥协了,还在森市帮她找了套离一中很近的房子。   半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眨眼便过了。   林老爷子怕林明朗一个人住出问题,就先让坤子和小姑娘一起去了。   反正坤子现在也不上学了,他手头搞的那些赛车队什么的,也是偶尔有场比赛,闲着也是闲着。   坤子还真没在森市好好玩过,所以非常乐意的接下了老爷子的旨意。   但是来森市办事和来森市住一段时间这两个概念让坤子觉得很不一样。   主要区别在于,林明朗的行李多少。   这小妮子可能觉得有坤子这个苦力在,那装行李的时候是真的没有手下留情,她在京都买的考试资料,还有画板颜料什么的一股脑都塞行李箱里了。   等坤子把行李搬到房间,一切都收拾妥当后,已经下午三四点了。   林明朗收拾完自己的房间后,跟坤子说她等会要去找谢浪,不能陪他吃饭了,让他自己将就一下吧。   此时,搬了无数趟行李的坤子,软趴趴的躺在阳台的躺椅上控诉着:“你这个没良心的玩意儿,我干这么多活,连口饭都不让我吃!”   林明朗从包里掏出一个压缩饼干扔到他怀里,淡淡的说:“诺,先垫垫肚子,等会我让人给你送饭。”   坤子看了眼压缩饼干的口味,满意的撕开,咬了口后,含糊的问:“谁给我送饭?”   林明朗把外套穿好,边走向门口边说:“别操心那么多了,等会你就知道了。”   坤子以为林明朗是看他一直单身,想要借机给他整个对象。   但是一个小时后,坤子满心欢喜的拉开门,看到门外站的是徐野这个吊儿郎当的玩意儿后,啪嗒一声,又把门关上了。   门外的徐野也有点懵,林明朗一个小时前说她回森市了,但是她还有事,罐头在家里没人喂,让他帮忙去喂一下。   徐野想着林明朗让他去喂狗,这不给他钥匙怎么进门喂狗?难道狗会自己开门?   而且林明朗还强调最近罐头喜欢吃牛肉盖饭,让他多买点人喜欢吃的饭。   徐野纳闷了一路,心说罐头去了趟京都,回来后怎么口味变了这么多?   但刚刚当他看到了坤子那张脸后,徐野明白了,此狗非彼狗。   “哎!坤哥,开开门”徐野噙着笑意,有一下每一下的扣着门,语气调侃道:“林明朗让我来帮她喂狗,等会罐头饿着了,那可不好了。”   坤子靠着门,摸着自己空荡荡的胃,仰天长叹,在尊严与饭之间做选择。   最后他还是屈服了,因为不知道徐野这小子从哪买的饭,太香了,坤子忍不住了。   ------题外话------   因为这两天作者还有课,有点忙不过来   加更的事我们就放周四吧~   作者大大这么勤奋,小可爱难道不用推荐票票来奖励一下嘛~ 第65章 嚣张六十五点   林明朗去棋牌室前先去花店买了一束向日葵,很大的一束,抱在怀里沉甸甸的。   送谢浪一束向日葵是她当初承诺的,这可不能忘。   她抱着花来到棋牌室的时候,已经下午四点半了。   阳光还是很好的,所以林明朗没进门,而是坐在了棋牌室门前。   虽说谢浪千叮咛万嘱咐,让林明朗回来的时候记得通知他,但是林明朗什么时候听过话,况且她计划这个惊喜已经很久了,总得实施一下不是,要不然多没劲。   但是,差一刻七点的时候,棋牌室都被放学后日常来消遣时光的学生坐满了,林明朗也没看到谢浪回来。   而且,她扫了一眼棋牌室也没发现脏辫和老贺他们,就在林明朗掏出手机要给谢浪打个电话的时候。   她眼角瞥到王鸣从自己眼前走过,王鸣那个家伙走路的时候两眼发怔,整个人的状态都不太对。   最主要的是,王鸣路过林明朗的时候跟没看到她一样,连头都没抬,面不改色的就隔林明朗的眼皮子底下过去了。   林明朗拧眉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会,发现王鸣是真没看到自己,便疾走了两步,拽住他的衣服,喊了声:“王鸣?”   “啊?”王鸣顿了下,才回头。   林明朗满眼疑惑,上下打量了下他,问:“刚刚没看到我?”   王鸣脸色不太好看,整个人都有些无措,像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   尤其是在看到林明朗后,他的反应更怪了。   他盯着林明朗看了好一会,然后不安的说:“林妹妹,你回来了?   “你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末了,王鸣又嘟囔了句。   “嗯”林明朗没听清他嘀咕了什么,向后看了眼发现没谢浪的身影,便问:“谢浪呢?”   “啊”王鸣躲开了她的眼神,挠了下后脑勺,眼神有点挣扎:“浪仔今天跟人打架了。”   “还在打?”林明朗觉得奇怪,谢浪跟人打架最能造势的不就是王鸣了吗?怎么现在王鸣愁眉苦脸的?   王鸣当真就是问一句说一句:“没,早就散了。”   林明朗又问:“那他人呢?”   “这个吧,打架的时候出了点小意外。”王鸣话说的吱吱呜呜。   林明朗:“嗯?”   王鸣:“就是,浪仔受了点伤,现在在医院。”   “伤哪了?”林明朗立马不镇定了,她有些着急的问。   “那个”王鸣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艰难的说:“好像是眼睛。”   他说完就像泄了气的气球,蔫蔫的耷拉着脑袋,无措的站在林明朗面前。   “林妹妹,对不起,我—”   林明朗紧紧的攥着手中的向日葵花茎,有些茫然的问:“好了,你先别说了,他在哪个医院?”   王鸣:“市中心”   —   林明朗来医院的路上幻想了无数种谢浪现在的样子,王鸣说他伤到了眼睛,伤到眼睛了,怎么能伤到眼睛呢?   飞行员最重要的就是眼睛了,如果谢浪的眼睛真的出了什么事,那他的梦想,他的飞行员怎么办?   然而,谢浪不愧是谢浪,他总能给林明朗一个猝不及防的惊喜。   林明朗来到医院后,跟护士打听到谢浪在哪间病房后,急急忙忙的跑着到处找房间。   从棋牌室到市中心医院的路虽然不长,但是她怀里的向日葵早就没了刚买时的生机。   林明朗本来嫌花碍事想着要不就扔了,反正都已经不好看了,但是念着这是她第一次买花,还有点舍不得。   但是花又太沉,她抱的胳膊有点酸,于是改为了拎着。   五分钟后,林明朗终于在这个偌大的医院找到了那个正确的病房。   她推开病房门时,还给自己做了一番心里建设。   林明朗告诉自己就算谢浪毁容了也不能不要他,毕竟谢浪这个男生脾气不好,要是再毁容加上一只眼瞎了,那就真没人要了。   她这样想着都他妈快难过的哭出来了,但是等林明朗推开门后,看到病房里的场景后僵在了原地。   林明朗那滴要落不落的泪,在眼角摇摇欲坠,似乎觉得眼前的场景落下去有点滑稽。   面积不大的病房离里,挤了五个人,杨阔、脏辫、贺帆、钱飞还有谢浪。   而且,热闹非凡,其中以脏辫为首叫嚣的最厉害,其次是杨阔。   虽说他们有的闹腾有的安静,但无一例外,病房里的每个人眉头紧锁,神色严肃的盯着自己手里的牌。   特别是,病床上的那个人最为吸睛,他穿着自己的衣服,衣服上还有不明的血迹,左眼和左臂上都裹着纱布,嘴里叼着袋酸奶,斜靠在床头。   林明朗推门的声音很轻,所以她进来后所有人都没发现她。   脏辫此刻正在兴头上,坐也不好好坐,而是半蹲在床边,咋呼着把两张王丢出去:“王炸!”   他激动的呦,都他妈破音了。   脏辫本以为这局他绝对赢了,但是谢浪看到脏辫丢出两个王后,嘴角勾起一抹胜券在握的笑,懒懒的伸手从自己的牌里抽出四张二,慢条斯理扔出去:“再来一炸。”   辫儿:“……”   林明朗:“……”   她刚刚难过的都他妈快哭了!要不要这样搞?逗她玩呢?   这现在的情况,怎么看谢浪都不像伤的太重的样子,但是王鸣刚刚见了她后,表现出来的那种后悔复杂又无措的神情是他妈怎么回事?   林明朗就这样面无表情的站着,看着谢浪以一己之力赢了一人八块钱后,她跟不经意回了下头的脏辫来了个对视。   脏辫:“…………”   辫儿看第一眼的时候觉得像是在做梦,然后又看了一眼,看着看着着心里有点发毛。   他立刻把手里的扑克牌全扔谢浪怀里,慢悠悠的从地上站了起来,偷偷摸摸的偶尔往后瞄一眼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一束向日葵的姑娘,那架势脏辫觉得她拎的不是向日葵,是斧头。   辫儿是一句话也不敢说,这他妈他现在能说什么?在医院里与众赌博,还是和一个刚从急救室下来的病人!   而且,林姑娘现在虽然在笑着,但是那笑让脏辫慎的慌,他是浪爷的兄弟,可是在此刻,他就先做个叛徒吧。   谢浪正在倒牌,猝不及防的就被脏辫扔了一脸牌,这把他搞的有点懵,正要开口问怎么回事,他就看到脏辫一脸便秘看着自己,语速极快的说:“浪爷,我突然想起来家里还煮着汤呢。”   “现在估计锅底都快烧穿了,我回去看看家里被烧完了没。”   “再见了,各位,有缘再会!”   杨阔坐在脏辫旁边正在配牌,颠来倒去的算计着怎么能把刚刚输掉的赢回来,但是听到脏辫说的这番话后,不可置信的抬头看着他:“你他妈玩小孩过家家呢?你今天敢给我回去,那个被烧穿的锅没给你家烧了,我等会就给你烧了去!”   “您爱烧就烧去,反正我要回家!”脏辫说完就转身要走,杨阔这下也不顾牌了,直接把牌往床上一搁,双手死搂着脏辫的腰:“你他妈是不是有病!浪爷都把我裤衩子赢走了,我们不赢回来怎么能走!”   脏辫站起来后把站在病房门口的林明朗挡的严严实实的,但现在脏辫被杨阔搞的弯了腰,坐在病床另一边的贺帆猝不及防的和林明朗的视线多了个正着。   贺帆被林明朗那样看着,一时觉得自己是不是也忘了点事?   是不是他家里也熬着粥呢?所以要不他也走吧?   谢浪以为他们是输的太惨,不想玩了才搞这么一出,所以他看着脏辫和杨阔闹了会,漫不经心的把酸奶喝完后,上半身微起把奶袋扔到了垃圾篓里。   这个角度刚好让谢浪的视线能够看到病房门,谢浪扔完垃圾后不经意的扫了眼病房门,然后懵了。   站在门那的姑娘斜靠在墙上,抱着双臂,怀里还有一大束向日葵,花束太大都把她的脸挡去了大半。   谢浪从哪些花朵缝隙间看到那姑娘的眼睛后,干咳了两声,立刻把手里的牌扔到了床尾。   然后,神色不耐的踹了正在打闹的脏辫一下,说:“你和杨阔赶紧回你家看看那个锅还行不,回家去吧。”   闻言,杨阔动作一顿,震惊极了:“浪爷,你?”   “好好,回家看锅去。”脏辫二话不说的拖着杨阔,马不停蹄的往外走。   经过病房门的时候,杨阔看到了林明朗,然后终于闭嘴了,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脏辫会熬汤了。   林明朗见谢浪终于看到了自己,也不藏了,神色如常的抱着向日葵走到了病床前,然后把花往他怀里一砸,皮笑肉不笑的说:“浪爷好兴致,眼睛受伤了也不妨碍您斗地主。”   贺帆已经偷溜了一半了,但是看到懵逼的钱飞还傻傻的坐那一动不动,骂骂咧咧的又回去把那小子给拽了出来。   边走边絮絮叨叨:“徐野那玩意教你的时候是不是没带脑子,这种场合你还傻不拉几的坐那干什么?”   钱飞反驳:“那还不是因为我们老大没谈过恋爱,我们对这方面有盲区!”   贺帆:“切~那也不妨碍他没脑子这个人设。”   “窝草!老贺你今天是非得拿我老大的脑子说事是不?”钱飞可是最崇拜徐野了,但贺帆却一个劲的损徐野,这下可把钱飞的劲劲给搞上来了。   “我老大那可是智勇双全!”   钱飞不服的说。   贺帆:“洗耳恭听。”   “成绩好、长得好、对美食有研究,然后,emmmm,”钱飞说到一半发现这个话题有点进行不下去了,于是开始搪塞:“按时睡觉、不泡吧,不泡妞、不年纪轻轻就搞对象。”   “还有最后一条,没有浪爷那么招打。”   老贺听完后,冷笑一声,慢慢把胳膊搭在钱飞的肩上,盯着他的侧脸,邪气的说:“你一个跟我们干过无数次架的反方团队成员,现在一个人在这挑大梁似的跟我们这横,说你有脑子,可能吗?”   钱飞像被揪住了后脖颈的猫,脑袋都不敢转了,他说:“哥,帆哥,是在下唐突了!抱歉!”   最后那两个字,钱飞说的十分郑重,甚至还对着面前的空气抱了下拳。   贺帆:“加个浪爷。”   钱飞:“嗯?”   “抱歉后边加个浪爷。”贺帆非常温柔的又提醒了一遍。   “哦”小钱飞点了点头,又声如洪钟的喊了声:“抱歉浪爷!”   这时候,旁边病房走出来个老奶奶,看到这俩孩子后感叹道:“现在这孩子感情就是好,在医院就开始拜把子了。”   —   晚上八点   临近一中的某座小区十六楼的某人家里,两名男子以及一名狗狗沉迷游戏无法自拔。   直到,这两个男子中的某一个人的手机响了,对打游戏才不得暂停一会。   但是,据观看者罐头描述,这俩菜逼从下午五点半吃完饭开始玩拳皇,到现在八点了,两个半小时,没一局是打赢的。   “你说谢浪受伤了?”徐野接起电话后,眉头便一直皱着。   他心想,这他妈林明朗刚回来,谢浪那狗比又怎么把自己作受伤了,徐野都走到门口了,正打算去医院看看呢,谁知道钱飞又说:“野哥,不用担心,就小伤,没有伤到眼睛。”   “现在林明朗在医院陪着谢浪呢,我们就出来了,你也别去打扰人家了。”   徐野听到人没事后,松了口气,顺势坐在了换鞋的鞋柜上问:“谢浪打架不是挺牛逼的吗?怎么这次受伤了?”   “唉,这事说来倒霉,还是徐美美那事。”钱飞说:“李千一直喜欢徐美美,那是什么事都顺着她的意,到头来人徐美美根本看不上李千,天天拿他和浪爷比,这一个大男人谁能受得了这种事。”   “所以,李千今晚就找了伙人把浪爷堵了,但是打到一半,李千的状态就不太对了,他从兜里掏出把刀,不巧的是,又不知道从哪跑出来个小姑娘,浪爷为了保护那个小姑娘不幸受伤了。”   “现在,李千被送警局了,我听鸟哥刚刚给贺帆打电话说,李千有家族遗传的精神病,刚刚打架的时候病发了,连郎勇都去警局了,这下可能李千连学校都上不了了。”   徐野听完后拧着眉头,问:“飞子,你他妈怎么什么都知道?”   “我刚刚在病房陪浪爷斗地主了啊,现在被老贺遣送回家。”钱飞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骂,有点委屈的说。   徐野阴森森的问:“你跟谢浪斗地主?”   钱飞:“啊,对啊。”   徐野:“那你不知道叫我!”   “还有”徐野这前一秒还在故意生气,下一秒又极其正经:“李千有病那事你知道就知道了,别跟人瞎说啊,管好自己的嘴。”   钱飞:“得嘞,哥,咱这人品你还不知道吗?”   “我知道个屁!我就知道你斗地主不叫我!”徐野摸着自己的耳钉,愤懑的说。   ------题外话------   兄弟萌儿,看!作者真的没有搞事情的伐~ 第66章 嚣张六十六点   徐野打完电话后,又回了客厅,在电视柜下边的抽屉里翻找了会,最后拿出盘超级玛丽的游戏碟装到槽里,把手柄扔给坤子说:“来,换个游戏。”   “你怎么还不走?”   坤子折腾了一天,上午干苦力活,下午被游戏虐,现在是身心俱疲,困的不行,他实在没精力陪徐野玩了。   “你管我。”徐野专注的盯着游戏界面,目不转睛的回。   坤子看到徐野这欠揍的模样,突然想逗逗他,他语气调侃道:“哦~这是听到谢浪受伤,心疼了?”   徐野按手柄的手一顿,回头狐疑的看着他:“你怎么知道谢浪受伤了?”   坤子躺在沙发上,耷拉着胳膊蔫蔫的回:“我不是聋子,你想想你刚刚打电话的声音,要是再继续吼下去,等会楼上能下来告你扰民知道吗?”   徐野哦了声,然后闷闷的不说话了。   坤子看这反应笑了,他说:“不是吧,你这货真他妈喜欢谢浪?”   “你恶心我呢?”徐野抄起旁边的抱枕朝着坤子那张欠扁的脸扔去。   “不是,就是妮子有段时间暗戳戳的给我发短信,说过你俩的传说。”坤子接过抱枕,抱在怀里,突然睁开眼饶有兴趣的看着徐野说。   “什么传说?”徐野没在意的问。   坤子:“传闻,森市二中的徐野一直找谢浪的茬啊,什么的,反正就说你俩经常打架,这小妮子还跟我分析说,不打不相爱,像你们这么经常打的肯定特别相爱。”   “那个时候我挺纳闷的,林明朗已经跟谢浪好上了,她还那么热衷于扒你俩的瓜,我当时以为她闲的发毛跟我瞎编呢”   “但现在看来,也不全是瞎编。”   坤子说完还特别惋惜的加了句:“可惜,你终究错付了啊。”   这头话音落,电视屏幕上跑的正欢的玛丽啪嗒一下,跟突然瞎了眼一样撞上了乌龟,就这样最后一条命也搭上了。   “我他妈!野哥今天就教教你,什么叫真正的不打不相爱!”徐野把游戏手柄往地上一摔,恶狠狠的看了坤子一眼,然后抄起旁边的拖鞋就要揍人。   徐野一边揍人一边说:“林明朗的脑子是地球人该有的脑子吗?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得得得,不开玩笑了”坤子跟个老年人一样,反抗了几下,还没怎么动呢就开始喘,所以他故意岔开话题问:“哎,话说这都八点半了你什么时候走?”   “你为什么不走?”徐野切了一声,不服的问。   坤子整理了下衣服,端坐起来理所当然的说:“这我家啊,我走个屁。”   徐野:“这你家?那林明朗住哪?”   坤子:“这啊”   “就你们俩?”徐野讶异。   坤子指了指罐头:“诺,还有条狗。”   “太不安全了,太不安全了”徐野来回看了看着房子,然后又盯着坤子的头发看了眼,故意说:“男女共处一室什么的,多危险,要是让谢浪知道了他肯定不同意,所以”   他义正言辞的看着坤子和罐头,“我也搬来跟你们一起住吧。”   坤子:“滚!”   “老爷子是不放心明朗一个人在森市生活才让我来的,我在林明朗那就是她哥,亲的!你瞎操心个什么劲!”   徐野:“那我也是亲的,我搬过来不是更好?咱们两个一起照顾林明朗,保准把她照顾的白白胖胖的。”   白白胖胖的林明朗:“???”跟我这儿闹呢?   坤子一听他这样说话一阵恶寒,踢了他一脚,下了逐客令:“你就瞎扯淡吧!赶紧滚!”   徐野也真没打算搬过来住,就纯恶心一下坤子,有来有往方为绅士嘛。   “得嘞,野哥今晚还有事,那就先走了。”   然而,等徐野换好鞋刚打开门时,身后又响起一道欠扁的声音:“那个,你先滚回来吧,我还有点事问。”   正所谓士可杀不可辱,都滚了,哪还有滚回去之说。   徐野没回话。   “正事,你快点。”坤子又重复了一遍。   这家伙在京都当大爷当惯了,所以他真没觉得让人滚了再回来有多难为人家。   徐野也是个不好惹的,人家听到坤子的话后,眉头都没皱打开门就出去了,一点也没耽搁时间。   窝在沙发上的坤子听到关门声后,睁开了眼看了眼玄关,笑了,而后他趿拉着拖鞋,打着哈欠去叫人了。   他心想,这傻逼还挺硬气的。   徐野没坐电梯,他不喜欢那种失重的感觉,下了两层楼后,他突然听到头顶上传来一声:“哎!真有事问你,赶紧回来!”   “艹”徐野低骂一声,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还追出来了。   “你有病啊”他一边上楼梯,一边骂着:“真他妈没见过你这么大爷的人,刚刚干什么去了,现在又把我叫回去!”   “说吧,什么屁,赶紧放!”徐野上了楼后,倚在扶手上,吊儿郎当的问。   坤子用脚抵着身后的门,站在玄关处说:“就徐美美那个事,进来再说。”   看徐野那满脸不爽的表情,坤子又加了句:“真正事”   “你简直跟林明朗简直一个样!”徐野骂骂咧咧的又进了门,心说还是他家曼曼好,虽然说话有时候也挺凶,但是从没怼过他!   “问吧,到底什么事!”   徐野再次回来后感觉底气都不一样了,他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玩着手机说。   坤子经过这么一折腾,睡意也没了,坐在他对面神色认真的问:“我刚刚听你说谢浪受伤是因为徐美美?前段时间明朗不是教训了一段了?怎么还敢作妖?”   “那这事算完了没?妮子过两天就要去学校了,我害怕她再受欺负。”   徐野一听这事,便收了手机,一点也不含糊的说:“那你是不知道,在林明朗教训她之前,我们已经整过她一次了。可能是不甘心吧,所以又整出这么多事。”   坤子:“整过了?不会是谢浪那次来京都之后吧?”   徐野:“你怎么知道?”   “那次谢浪来找我问了许多明朗以前的事,徐美美捉弄明朗那事我也说了,后来谢浪又奔波了一天,废了老大的劲找到了当年的那几个职高的学生。”   “但他去找人的时候还不让我跟着,我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后来谢浪走后两三天,我听兄弟们说,那几个经常在夜店周围抢小姑娘钱的混混被人揍了,揍的还不轻。”   “这下,我知道了,谢浪是在给林明朗报仇,但现在他也受伤了,我就有点担心这事会不会没完没了。”   “毕竟他们现在还都是学生,还是以学业为主的好。”   徐野听完后还挺佩服谢浪的,在护短这方面谢浪做的挺到位,不管多长时间的事,他的人受了委屈那是得讨回来的。   也挺佩服坤子的,他对林明朗是真的关心。   徐野前后想了想才开口:“本来我们觉得一大群男的欺负一个小姑娘有点说不过去,但是这徐美美也不值得我们同情。”   “为了一己私欲玩弄别人的真心,也是够狠的。”   “不过,这事估计就到此为止了,你不用担心了。”   “哦?”坤子坐在地毯上,蹂躏着罐头的肚子问:“为何?”   徐野:“飞子和我说刺伤谢浪的人有精神病,可能连学都上不了了,刺伤那事也是在他发病期间,警局可能也不会拘留他,但是听说李千要被他妈妈带回老家,以后估计也见不到面了。”   “怕就怕谢浪被人戳了两刀,李千到最后一点事都没有,他心里过意不去。”   坤子却摇头:“不会,谢浪这人明事理,知道该在什么事上较真,什么事不能较真。”   徐野听他这么夸谢浪,心里就不乐意了,他好歹也做过林明朗几个月的哥哥,这踏马他怎么就没听坤子夸过自己,整天傻逼傻逼的叫。   于是,徐野心里不服了,“哎,我发现你对谁的评价都挺好的,但是对我怎么就那么有偏见呢!”   ?   坤子听后,笑了笑,指了指他的头发说:“可能是头发的过。”   “什么玩意儿?”徐野摸着自己的脑袋说。   坤子:“你的脑袋太像一颗卤蛋了,不巧的是,我最讨厌吃的就是卤蛋。”   留了几年板寸的徐野摸着自己的脑袋,不可置信的看着坤子,他从没听过有人形容他的发型像卤蛋的!   他见过这么英俊的卤蛋吗!   —   脏辫他们溜了后,病房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谢浪亲了下怀里的向日葵,然后把它放到旁边的桌上,随后又面不改色的把扑克牌全扔到旁边的病床上。   跟没事人一样问:“我家姑娘什么时候来的?”   林明朗居高临下的抱着胳膊,看着谢浪绑纱布的左眼,冷哼一声,回道:“你拿四个二炸人的时候。”   “啊”谢浪了然的点点头,故作惋惜道:“那你是没见他们合起伙来炸我的时候,我有多惨。”   “呵”林明朗指了指他的眼,没什么情绪的说:“能有你的眼睛惨?都受伤了也不让人家休息。”   谢浪没有再跟林明朗犟,降低了音量,哑着嗓子,说:“小姑娘这次回来后怼人的功夫又长进了。”   “不过,你怎么又没提前通知我?我就不能去机场接你一次?”谢浪问。   林明朗看了他一眼,然后脱了鞋,面无表情盘腿坐到床上,和谢浪正对着脸,指着他的眼还有胳膊冷冷的说:“你现在还有脸说我?”   谢浪看她这么认真的眼神,有点皮不起来了,他眼神闪躲,咳嗽了两声,两只手拽着林明朗的手左晃右晃就是不说话。   这架势一看就是说不过,开始撒娇了。   “你眼睛医生怎么说,严重吗?”林明朗拍掉他的手,问起了正事。   谢浪低着头,摸着自己被拍红的手背,颇有些得意的说:“不严重,就是眉骨被刀划伤了。”   林明朗一听他这语气就气不打一出来,被刀划是很值得炫耀的一件事吗?   不过,她又想起王鸣在棋牌室前的神情,瘪眉说:“那王鸣跟我说你眼睛受伤了,他那个语气搞的好像你瞎了一样。”   “我来的路上想了几百种安慰你的话,现在一句都用不上了。”   说完后,林明朗便满腹疑惑的凑近谢浪的脸,想透过纱布看一看他到底伤哪了,奈何她没有透视眼。   自从林明朗坐到他跟前,谢浪就跟个好奇宝宝一样,他左看看右看看,这摸摸那摸摸,要不就捏一捏。   尤其是在听到林明朗说完那句话后,谢浪更不安生了,他突然单手搂住她的腰。   把林明朗按在床上后,然后谢浪不要脸的整个人压在人姑娘身上,操着那一贯的懒音看着林明朗的眼睛说:“怎么听你这语气,没用上这么遗憾?”   “你是想变独臂大侠?手上还有伤呢就这么胡来。”林明朗皱眉看了眼谢浪的左臂,又看了看他的神情,发现他这神情是不像扯到伤口的样子后,突然也不挣扎着要起来了。   而是,冷冷嘲讽:“谢浪,你最近是不是胖了,怎么这么重?”   林明朗心想,让你跟我在这闹,我要用体重羞辱你。   谁知道,谢浪不吃这一套,他捏了把林明朗的腰,呼着热气趴在她的耳朵边,调侃道;“哥哥这是增肌了,我看你倒是肉了不少,不过抱着还挺舒服的。”   林明朗听到被人说胖后,十分气恼的开始找茬:“你不好好学习增肌做什么?还有,你跟谁打架了,都到动刀这种地步了。”   一说到正事,谢浪又磨磨唧唧在她身上瞎蹭。   林明朗看他这样,便屈起膝盖顶了下他的肚子,厉声道:“别瞎蹭了,等会难受的还是你。”   谢浪觉得这姑娘现在怎么这么野,以前不是挺温顺的,他叹了口气,用腿把小姑娘的小腿夹住,懒洋洋的命令着:“别动哦,哥哥好久没见你,现在控制力有点弱,等会说不定会发生点什么。”   林明朗听着谢浪悠然自得的说着这种无耻的话,突然感叹:“谢浪,还好我是在冬天认识的你。”   谢浪:“为什么这样说?”   林明朗:“因为如果是在春天,我可能会忍不住锤爆你的头。”   “你这话说的我胳膊有点疼。”谢浪不要脸的说。   林明朗看了眼他的胳膊,说:“放屁。”   谢浪:“哎呀,眼睛又疼了。”   “你是要闹哪样?”林明朗拿撒娇的谢浪一点办法也没有。   谢浪收了身上的皮劲,情绪厌厌的道:“你就让我这么待会。”   ------题外话------   说话算话,等会还有一更 第67章 嚣张六十七点   这俩刚在病床上消停了,王鸣就打开了病房门,在看到床上那俩暧昧过分的姿势后,竟一时不知道该作何表情。   他现在还伤心着呢,浪仔的眼睛可就好比那镇宅之宝,打架的时候向来没让自己的眼受过伤,现在不仅伤了,还流了那么多血。   但是床上那俩没心没肺的黏在一起,说的还挺开心,王鸣矛盾极了。   所以,他把干净衣物放在另一个床上后,才出声:“浪仔,医生说你眼睛怎么样了?”   王鸣这一出声可把林明朗吓一跳,她想推开谢浪,起身看看,但是谢浪死搂着她不让她动。   谢浪把被子拉上来,盖住林明朗,而后有些无奈的轻拍了下她的脑袋,示意她安生点。   刚刚闹腾的时候,他把这姑娘的衣领闹开了,还没来得及扣王鸣就进屋了,所以现在她就老老实实的趟着吧。   “衣服我给你带来了,你等会换换。”王鸣往谢浪旁边瞟了一眼,在看到那个背影很像林妹子后才收回了视线。   “嗯,行”谢浪察觉到王鸣语气有点不对,便盯着他看了两眼,在看到他眼眶有点红的时候,奇怪的问:“你哭什么?”   王鸣先是眼神闪躲,而后又盯着谢浪眼上的纱布看了会,死不承认:“谁哭了,就是你眼睛上的纱布包的太丑了,有点丑到我。”   谢浪见王鸣这种神情,怎么搞的自己好像真瞎了一样,他忽然又想起了林明朗刚刚说的话,她说王鸣见她的时候难过的跟什么似的,难道这货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没事了?   于是,谢浪调整了下坐姿,看着王鸣问:“鸣子,老杨给你打电话了吗?”   王鸣:“没啊,他为什么给我打电话?”   谢浪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更无奈的叹了口气,道:“行吧,别伤心了,我没事,本来我下了急救室让老杨告诉你一声,可能他忘了。”   “真没事了?”王鸣有些不相信的问。   谢浪:“嗯,骗你做什么。”   王鸣问:“那就行,你可吓死我了。”   “李千怎么样了?”谢浪一手轻拍着林明朗的背,一边问王鸣。   王鸣把在警局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谢浪。   “李千有家族遗传的精神病,跟我们打架的时候刚好发作了,警察说的是问问你还追究责任吗?毕竟精神病患者在发病的时候伤人是不用负法律责任的。”   谢浪不假思索的说:“不追究了,他现在这个状态估计也不能再对我们做什么了。”   “那个小女孩家里来人找了吗?”他又问。   王鸣坐在旁边的床上,和谢浪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来了,那是张奶奶的重孙女,我出警局的时候她已经被人带回家了。”   谢浪想着也没什么事要问了,就想着让王鸣回去吧,毕竟现在林明朗来了,她能照顾自己。   但他看着王鸣似乎还有事要对自己说,于是装作不经意的问:“现在都八点了,你回个棋牌室怎么那么久?”   王鸣大大咧咧的从兜里掏出张银行卡,扔给谢浪说:“啊,我在医院门外碰上谢伯父了,他好像知道你受伤了,可能是想来看看呢,但是他看到我后跟我说了几句话给了我一张卡又走了。”   “这卡你就收着吧,他可能也是担心你过的不好。”   谢浪嗯了声,把卡放在了枕头底下后,打了个哈欠对王鸣说:“你回去吧,给杨阔脏辫他们打个电话,说说李千的事,让他们别再找茬了,这事就到此为止吧。”   王鸣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走到门口的时候,谢浪又喊了他一声,说:“鸣子,谢了。”   王鸣直到谢浪没事后,又恢复到了以前那种没心没肺的模样,他回道:“谢什么,你没事是最好的。”   —   王鸣出了医院后,给杨阔打了个电话,把要紧的事跟他说了说。   正事说完后,王鸣才察觉电话那头热闹的不行,他疑惑的问了句:“你又泡吧去了?”   “泡个屁,你会煮饭吗?赶紧来一趟辫儿家!”杨阔手忙脚乱的拧着煤气的开关,对着正在客厅闹的厉害的一群人喊:“谁过来救救场啊,这饭怎么一直往外冒水啊!”   王鸣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诧异的问:“你疯了?干什么想不开去祸害厨房?”   “你赶紧点,过来救救场。”杨阔看到钱飞端来一个空碗,暴躁的说:“飞子你他妈光拿碗干什么!我要凉水啊!”   “你们他妈有病吧!楼下就是吃饭的地方,非得在这瞎搞!”钱飞受不了这群人了,他本来想回家的,但是贺帆半路把他坑到脏辫家说有好吃的。   还好吃的,他信了邪了!   “起开,让我来!”这时候脏辫断了一锅凉水,哗啦一下全倒在了煮的正沸的锅里,在看到这锅不再往外冒水后,摸了下鼻头骄傲的说:“看吧,这不就好了。”   王鸣听着那头的一片狼藉,叹了口气挂了电话,感叹道,还真是一群智障。   —   王鸣走后,林明朗依旧安静的趴在谢浪怀里,也不说话,而是用手一下一下的点着他的手掌心,完全没了刚刚的盛世凌人。   过了很久,林明朗问:“李千是谁?”   谢浪知道这事不该瞒着她,于是,调整了坐姿,让林明朗的脑袋能够舒服的趴在自己的怀里。   而后,他便把这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谢浪不是一个喜欢说话的人,所以说的并不详细,但也并没有遗漏什么地方。   林明朗此刻温顺的趴在他的怀里,听着谢浪用着随意的语调讲着他是怎么为她出气的,又是怎么护着她的。   她想,原来,这个世上真的有一个人愿意为了让她过的开心无忧,可以无怨无悔的做那么多。   林明朗虽然没有家了,但是谢浪在这个陌生的城市,用他所有的能力又给她建了一座避风港。   有人护着的感觉是真的很好。   谢浪说完后,林明朗又沉默了许久,然后她突然双手支起上半身,凑到谢浪面前,轻轻含了下他的嘴唇,浅笑嫣嫣的问:“谢浪,我眼光是不是特别好?”   “嗯?”谢浪被林明朗亲的有点心猿意马,有点不知道她在问什么。   林明朗又亲了他一口,再次问:“我挑男人的眼光,是不是特别好?”   小姑娘说完可能觉得这个姿势有点费劲,便想起身,但是谢浪刚尝了点甜头怎么能够。   谢浪顺势凑到她的耳边回答了她的问题:“好,特别好。”   而后,他用右手托住林明朗的后脖颈,欺身压去。   被谢浪吻住后,林明朗真是艹了!   在她印象中谈恋爱的时候情侣之间亲亲都是很温和的,不可能像谢浪这样,每次亲她都跟狼见了肉一样。   太踏马用力了!!   关键是她还反抗不了,越反抗这货越带劲!   本来林明朗在亲热这方面没有什么胜负欲,但是谢浪这家伙每次都在这方面都碾压她,掌控她,她这次被亲的有些不服了,所以林明朗行动了。   谢浪正在温柔乡沉醉的时候,突然察觉到林明朗的小手扒开了他的衣领,那双柔夷没有骨头似的来回摩挲着他的锁骨。   他最受不了这种故意的挑逗,所以唇上的力道又重了些,但是换来了林明朗的一记狠咬。   “嘶”谢浪被迫放开她的嘴唇,轻呼一声。   毫不意外,他的嘴唇被咬破了。   “这么狠?咬我?”谢浪邪气的看着小姑娘的眼睛,用气音问。   正当谢浪想再次进攻的时候,林明朗突然用手按住他的唇。   她用那双明亮惑人的眸子,看着谢浪,操着软软的语调说:“谢浪,我想亲亲你的锁骨,可以吗?”   谢浪看着这样的林明朗,喉结上下滚动了下,沙哑着嗓子问:“为什么?”   “我第一次见你是在学校的红榜上,那张一寸照片上你校服拉链没拉好,露出了锁骨。”   “我当时看到的第一眼,想的就是,这个男人很诱人。”   “尤其是他的锁骨,是那种想让人留下痕迹的诱人。”   林明朗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流连在谢浪的锁骨上,可以看得出他是真的很喜欢谢浪的锁骨。   “所以,我可以亲亲它吗?”林明朗见谢浪一直看着自己也不说话,于是又问了遍。   “嗯。”谢浪此刻就像是失了魂,目不转睛的看着面前的小姑娘。   林明朗看到谢浪这样,心里窃喜,看来谢浪也是挺好制服的啊。   于是,她轻轻的亲了下谢浪的锁骨,退回来后,又忍不住的再亲了一下。   谢浪被这脖子间的痒意弄的浑身燥热,他在林明朗这样来来回回几次后,突然忍不住的按住她的腰,带着哄骗意味道:“你不是想在我锁骨上留下痕迹吗?我教你如何?”   林明朗:“……”她不是单纯的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好吗?   但是看谢浪这么认真,林明朗也不想扫了他的兴致,于是假装不懂的说:“好。”   “真乖”谢浪听到回答后,宠溺的应了声,然后搭在林明朗腰间的手往上移动然后轻轻按住她的后脑勺,把她按向自己的脖颈间,低声说着:“亲的时候用点力,这样才会有痕迹。”   林明朗答应的好好的,但就是不好好亲,亲了许久也没在谢浪的脖子上留下一丝暧昧的痕迹。   最后谢浪也看穿她是故意的了,便说:“看来得我亲自实践一下,你才能会了。”   林明朗突然觉得自己就是个渣渣,在亲热这件事上的胜负欲她就不该有,她承认自己斗不过这个又欲又撩的男人。   “谢浪,你给我起开!”林明朗回过神后,使劲推着他的肩膀。   “别动,等会就好了。”谢浪不为所动的趴在她身上,很认真的研究着这个印子留在哪最好。   末了,谢浪放开她的时候,还特别满意恋恋不舍的又亲了口那个印子,问:“学会了吗?”   林明朗被谢浪这一顿猛如虎的骚操作雷住了,现在还有点接受不了谢浪是个禽兽的本质,愣愣的回了声:“嗯。”   谢浪不要脸的说:“那来实践一下吧。”   “滚!”林明朗蹬了他小腿一下,愤懑的起身去洗手间了。   —   九点多的时候林明朗给坤子打了个电话,说她谢浪受了点伤她今晚在医院陪她就不回去睡了。   坤子那个时候已经睡着了,被电话吵醒后,也不知道说了个什么就挂了。   但是在一旁的谢浪却突然问:“坤子和你一起回森市了?”   林明朗:“嗯”   “他住哪?”谢浪皱眉问。   林明朗毫无隐瞒的说:“我那,老爷子让她照顾我一段时间。”   谢浪不满的问:“就你俩?”   “怎么了?”谢浪这语气有点幽怨,好像很不满意她和坤子住一起一样。   于是,林明朗笑着说:“瞎想什么呢,那是我哥。”   “我知道”谢浪还是很不高兴,他想着等他出院了,怎么也得想个办法让林明朗搬来和自己住。   “行了,别乱想了,我问你个事。”林明朗看到桌子上的那张卡,严肃的说。   谢浪:“什么?”   “你是和家里有矛盾吗?”林明朗问。   是也和她一样不受父母待见吗?   谢浪听她这样问,有些心疼的揽紧了她的腰,柔声说:“没有矛盾,父亲对我挺好的,就是他比较严肃,不善沟通,所以关系远了些。”   “但我知道他还是爱我的,只是他不善言辞罢了。”   林明朗听他说完后,应了声:“那就好。”没有矛盾就好。   ------题外话------   这章修改了四次才成功发出来,作者被磨的够够的~   然后……夸我好吗小宝贝们!! 第68章 嚣张六十八点   当天晚上林明朗在医院睡了一晚,早晨的时候王鸣来医院给谢浪送了早饭,走的时候顺便把林明朗也带走了,因为小姑娘今天得去学校报到。   谢浪不想让林明朗一个人去学校,大早上闹着要去办出院手续,但是被值班的护士轰回来了。   他左臂上的伤口划的有点深,为了避免感染引起发烧,谢浪还得再在医院待两天。   离开之前,谢浪跟个小奶狗一样在林明朗怀里蹭了好久,王鸣在一边都有点看不下去了。   便出声说了句:“行了,浪仔你积点德,我还在这呢,你这玩意儿就不知道收敛点。”   谢浪听到了也跟没听到一样,若无其事的跟林明朗说等会中午来的时候帮他把桌上的试卷带来。   王鸣跟个受气小媳妇一样,最后实在是受不了了,颇有勇气的把林明朗拽走了。   学校这边,李福福听到林明朗又回来了,内心是激动不已。   林明朗可是李福福最喜欢的孩子了,为此福福还专门在班里准备了一个欢迎仪式,真的是一个非常非常隆重盛大且独特的欢迎仪式!   但这个仪式吧,让林明朗进一步认识到了这个世界可以有多奇怪。   王鸣和林明朗到校的时候才六点半,按理说这个点正是早读开始的时候,但是他们一进班就发现有点不太对劲。   班里太安静了,安静的诡异。   林明朗以为这是李福福新提倡的早读方式,便没在意,进了班后,她看了随意的扫了眼。   心想四班还是这个四班一点也没变,房梁上激励学生学习的横幅依旧在,只不过红色的横幅上多了许多黑色的签名。   她边看边沿着左边的过道往后边走,但是,林明朗经过第二排的时候,左边过道一个瘦瘦小小姑娘突然拽住她的衣服,然后抬头猝不及防的朝她扮了个鬼脸。   这还不算奇怪,人小姑娘做完鬼脸后又向林明朗扔了一把木头做的小长矛。   看的出来,那个女生吐舌头、扮鬼脸的时候是很不好意思的,而且浑身上下都写着抗拒,但她还是照做了。   这种情形把林明朗和王鸣搞的一头雾水,他们俩对视了眼,在对方的眼中都看到同等的疑问后,同时选择了退后一步。   林明朗抱着胳膊站在门口一动都不敢动,几秒后,她戳了下王鸣的胳膊,神色严肃的问:“你知道刚刚那个姑娘在做什么吗?”   王鸣愣愣的回道:“不知道”   “或者,四班以前是有什么不可说的秘史吗?”林明朗又问。   “啊?”王鸣手里拿着豆浆油条,嘴里还嚼着刚刚没咽下去的鸡蛋,回想了下道:“没有啊”   “那是我去京都的这两个月,你们在班里又成立了什么新帮派?”林明朗观察着刚刚的小姑娘,瘪眉问。   王鸣本来想说怎么可能,四班就一个帮,就是学习帮!   谁有胆子搞个青龙帮或者黑虎帮啊,但是吧,他偷瞄了一眼刚刚扮鬼脸的小姑娘,有些不敢确定的说:“这个我也不清楚,毕竟最近考试有点多,他们精神高度紧张,一疯起来自个成立个什么帮会也不意外。”   “但是吧”王鸣突然降低了音量,毫无底气的说:“我们是不是走错班了?”   这大早上的太渗人了,灵异事件吗???   林明朗没理王鸣的天马行空,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紧皱的眉头松了下,然后继续往前走了。   但王鸣这家伙就有点认死理,他真的以为自己走错班了,人家又退到班门口,左看看右看看,十分疑惑的从前门走到后门,嘀嘀咕咕的说着这怎么可能呢?   这样出出进进几次后,肖遥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她偷偷摸摸的从后门溜出去,揪住那个二傻子的耳朵就拖回了班里。   “你跟个大傻子一样在外边瞎转悠什么?”肖遥把王鸣拖到座位上后,冷冷的问。   “哎,不是你们搞啥呢?”王鸣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还是懵逼的,所以他说话的声音是异常的大。   这话音刚落,班里所有人都看向了他。   全班三四十人同时看向王鸣,说:“闭嘴!”别打扰他们进行伟大的仪式。   王鸣看着这阵仗,突然有点委屈,于是他挪了挪凳子,让自己紧紧贴着肖遥,低声问:“我是做错什么了吗?”   “没”肖遥叹了口气,看着前边正在接受欢迎仪式的林明朗,无奈的摇摇头说:“是福福最近又看了点稀奇古怪的东西,碰巧赶上林明朗回来了,所以他物尽其用,给明朗举办了欢迎仪式。”   “So?”王鸣听到这是欢迎仪式后,看了眼肖遥,又看了看在第二排站着的林妹妹,不可置信的问:“这是欢迎仪式???”   传闻,王氏有子,名鸣字鸣蝉,年方十八,英俊潇洒、风流倜傥,阅历虽不多,然其看的奇闻怪事也不少,但还真从没见过哪国的欢迎仪式是这样的。   “是的”肖遥有心告诉王鸣重头戏还没上呢,但是又怕这孩子的世界观塌陷了,所以啥也没说只是应了他一声。   肖遥回答完后,王鸣还是有点不可置信,在他这无穷无尽歪门邪道的知识库里,竟然搜索不到这种欢迎仪式。   所以王鸣对这个独特的欢迎仪式还是很好奇的,他看着林明朗不知道突然Get到了什么点,脸上的好奇也不显了,而是改为面无表情的捡同学扔的小长矛。   在王鸣看着林明朗面不改色的捡起了第五根小长矛后,再次感叹林妹妹的内心强大啊。   而后他又碰了碰肖遥,扭头问“哎,不是,福福这是看什么书,哪国的欢迎仪式这么奇奇怪怪?”   肖遥却没理他,而是好心的帮他扭了头,让他看到了正好从后门进来的李福福。   王鸣看到李福福后,爆了句粗口:“我天!福福这是在瞎搞什么??”   肖遥非常适宜的捂住了他的嘴,用眼神示意他安静点。   王鸣这时候心里真是有一万只草泥马奔过,他真的低估这个世界的疯狂程度了。   不,是低估了李福福的疯狂程度,平时那么腼腆温和的一个人疯起来怎么就这么带劲???   难道是最近的连环考试不仅逼疯了学生还把老师也逼疯了??   此时,林明朗确定了这是一种欢迎仪式,因为她好像在电视上看到过,但是时间太久远她记不清具体的了,不过在她印象里这种欢迎仪式好像还是挺高级的。   林明朗是一边感叹福福的良苦用心,一边庆幸谢浪没跟着来学校。   等她走到倒数第三排的时候,松了口气,林明朗以为这欢迎仪式已经结束了。   但是接下来出场的福福让她觉得这个世界还是太玄幻了,另外还有点残忍了。   如果不是她心理承受能力不错,此刻估计会非常不礼貌的爆粗口。   嗯,因为肖遥以为的重头戏登场了。   李福福在林明朗来之前还把这个欢迎仪式在班里演示了一遍,真的,第一遍演示的时候,肖遥捂住了心脏,她怕自己顶不住这刺激啊。   如今,再看一遍肖遥是不觉得渗人了,就是有点想笑。   可能是长矛学校不让带进来,福福就拿拖把代替了,他还往脸上涂满了白色的粉,乍一看有点像毛利人。   接下来,福福把刚刚那些寓意着欢迎的动作又对着林明朗重复了一遍。   不得不说,被迫表演和自愿表演是真的不一样,因为福福的更能震撼人心。   等所有的表演结束后,林明朗捡起刚刚被扔在地上的拖把,深出一口气,对着福福鞠了一躬,艰难的说道:“谢谢老师为我准备的欢迎仪式。”   李福福表演的时候还挺放的开,这结束了又有点不好意思,他摸着自己的脑袋笑了笑,亲切的回道:“谢什么,没吓着就好。”   林明朗勾了勾嘴角:“……”您原来知道这仪式挺吓人的哈?   “既然回来了就好好学,最近学校的教学进度赶的紧,你多适应适应。”李福福这段时间真是胖了不少,以前笑的时候还可以看到眼,现在就只能看到两条缝。   林明朗看着眼前这个更像福娃的老师,回了声知道了,然后如劫后余生般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等林明朗坐下后,王鸣神秘的探出脑袋,阴森森的问:“林妹妹,刺激吗?”   林明朗面无表情的回道:“下次你再去棋牌室,我可以让谢浪也给你搞一次,你亲自试试。”   欢迎仪式结束后,李福福站到了讲台上,带着一脸不知名的白粉,笑的和蔼:“这欢迎仪式是我前几天在书上看到的,觉得很有意思,正好林明朗同学又回到一中了,就趁着这个机会用另类的欢迎仪式表达一下我们的热情,顺便给同学们放松一下。”   “最近这段时间学校考试太多,而且也把周六的自由活动课给取消了,我也知道你们精神紧绷的厉害,对学习有点疲乏,所以我跟你们郎主任商量了一下,给你们争取了一个早读的放松时间。”   “现在欢迎林明朗同学的仪式也结束了,还有半个小时下早读,你们就随便吧,但是注意别太过哦。”   临走前,福福还好心的提醒了句:“刚刚我从五班过来听到他班们在唱歌,要不王鸣带个头你们也来一首。”   下了早读后,四班人在早读进行了神秘的欢迎仪式一事传遍整个高二年级。   而且林明朗再次回到一中的消息也不胫而走,引起的轰动比她刚转来的时候有过之而无不及,毕竟她可是这个神秘欢迎仪式的受礼人。   —   当天晚上放学后,林明朗去办公室找了趟李福福,她要参加艺考,所以报名艺考什么的都得和李福福说一声。   李福福知道林明朗的决定后,也没觉得诧异,而是语重心长的说,你有目标就好,既然决定了就好好走下去,毕竟你可能更知道活着的时候快乐才是最重要的。   林明朗又和福福聊了会,然后和王鸣去于记煮鱼给谢浪打包了份砂锅粥和几个包子。   来到医院后,他们正好赶上医生来给谢浪换纱布。   谢浪眉骨上的伤口已经结痂了,但还泛着发炎那种颜色的红,只是让人看着就觉得疼。   伤口很长,被缝了六七针,差那么一点,就能划破他的眼皮伤到眼睛了。   林明朗看到伤口后有点心悸,心里更心疼谢浪了,所以那晚林明朗对谢浪可是百依百顺。   但是谢浪这个人吧,有的时候仗着人小姑娘温柔,就得寸进尺。   已经扣了一晚上的人了,第二晚还死活不让人走,最后实在不行了,坤子从家里给林明朗带来了几件换洗的衣物。   然后,坤子也不走了,人家说要和林明朗一起照顾谢浪,他们好歹也是发过半个多月短信的交情,这孩子受伤了不好好照顾一下实属说不过去啊。   —   林明朗再次回到一中后,引起的轰动依旧不小,但是高二的学生忙于学业,也就没什么精力经常八卦了。   肖遥见林明朗回来后也很高兴,必不可免的,回到学校的第二天林明朗中午放学后和肖遥去吃饭了,没有去医院看谢浪。   但是你说林明朗要和肖遥叙旧,叙一天不来医院看他吧,谢浪还可以理解。   这第三天中午和晚上都不来是怎么回事!   但是这不去医院看谢浪吧,还真不是林明朗故意不去的,主要是她是真有正事去做。   周二的晚上,林明朗给在京都的李叔打了个电话,问了下他以前求平安福的那个庙在哪。   虽然谢浪说了没伤到眼睛,但是这已经两天了,他眼上的纱布医生还不让摘,尤其是林明朗还看到了那个狰狞的伤口,难免有点担心。   李叔说平安福只有真心诚意的求才管用,所以林明朗刚开始上课没两天,就请了一天假。   好在福福知道林明朗不会请假出去胡来,于是给她准了。   周三早上,天还未亮林明朗就出发了。   她听信佛的人说,三叩九拜最能代表诚意,所以林明朗从上了那个小道能看见庙的时候,就开始行礼了。   每一叩每一拜都念着希望谢浪平安无恙,希望他的眼睛无碍,更希望这座庙里的神灵能听到她的祈祷。   从没信过神灵的林明朗,此刻,为了谢浪成了最虔诚的信徒。   ------题外话------   大家不要怀疑,我写的这个欢迎仪式是真的,大概是新西兰那边的吧,具体的我也忘了~   福福也是个人才,一个数学老师天天看一些奇闻异录,还很勇敢的付诸行动。 第69章 嚣张六十九点   那座庙有点远,所以傍晚贴黑的时候林明朗才到家。   到家后也没顾上吃饭,她洗了澡换了身衣服后,从书桌上拿了两套物理卷子塞进书包,就去医院找谢浪了。   谢浪这两天的伙食一向偏清淡,医生叮嘱过他现在不能吃发物,尤其不能吃鱼。   有的时候是不能吃什么就特别想吃什么,所以谢浪已经在林明朗耳边念叨了好几次他想吃鱼了。   林明朗去医院的路上想,鱼是肯定不能吃的,但肉可以。   下了出租后,她在医院旁边的店内买了两个咸肉粽子,又打包了一份小米粥。   她得给谢浪开开荤,省的这祖宗等会又不好好吃饭。   推开病房门后,林明朗看到谢浪正在写卷子,她咳嗽了声,引的谢浪抬头后,然后在他的注视下晃悠了几下手中装肉粽的塑料袋说:“今晚给你开个荤”   “哼”谁知道谢浪看了眼那个塑料袋后,意味不明的冷哼一声,然后又低下头继续看卷子了。   “谢浪,你现在境界这么高了?”林明朗看他这反应,把吃的放到桌子上,坐在他旁边的床上,边摘书包边问。   谢浪用余光偷偷瞄了她一眼,然后假装不自知的问:“什么境界?”   “装,”林明朗摘了书包后,又起身把小米粥的盖打开,端到谢浪桌子上,戳了下他眉头说:“你是不是觉得太无聊,天天自己气自己玩啊?”   “又喝粥?”谢浪看到小米粥后皱起眉头,十分嫌弃的用食指把粥盒往前推了推。   “还有,我没生气。”   他把粥推远后,没骨头似的靠在后边的被子上,枕着胳膊神色慵懒的看着林明朗加了句。   林明朗站在床边看着他这一系列幼稚的行为,回了声:“放屁,赶紧把粥喝了,我又给你带来了几套卷子,等会吃完饭赶紧做了。”   “你今天中午又和肖遥一起吃饭了?”谢浪十分有骨气的从鼻子里溢出一声哼,然后盯着她剥粽子的手,似是不经意的问。   “没啊”林明朗把剥好的粽子递给谢浪,然后又去给他倒了杯水。   谢浪闻了闻粽子的香气,然后咬了口,神色餍足的说:“那为什么没来找我。”   “你就因为这个生气?”林明朗把他头发上的那根呆毛往下压了压,顺势捏了下他因吃东西鼓起的腮帮子好笑的问。   “就?”谢浪端起水杯喝了口水,懒懒的看了林明朗一眼,冷嗤:“你现在连去哪都不给我汇报了,我还不能生气玩玩?”   林明朗听完后,有些无奈的从书包里拿出来一条银色的链子,链子末尾挂这个银色弹头。   “诺”   “这什么?”谢浪看着这个项链问。   林明朗神秘的笑了下,然后把那个子弹头掰开,从里边拿出一个淡黄色的符纸说:“我今天去了趟庙里,亲自给你求了个平安福,据说特别灵验。”   “这次我专门求了个小点的,把它塞进了这个银色的子弹头里,这样你就可以随身带着了。”   说完后,林明朗就把项链挂到了谢浪的脖子上,上下打量了下他,满意道:“意料之中的帅。”   谢浪低着头看了眼挂在脖子上的子弹头,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林明朗,你信神佛还不如信浪爷。”   “哦?”林明朗把胸前的头发撩到肩后,神色淡淡的问:“你是什么神?”   “林明朗的专属神”谢浪一边说着,一边把子弹头放进衣服里,让它贴着自己的胸膛。   “行”林明朗点点头,用自己那双圆圆的眼睛看着谢浪说:“我现在就有一个愿望,希望神明能帮我实现。”   谢浪:“说来听听”   林明朗:“把粥喝了。”   “嗯?”谢浪有点云里雾里的。   林明朗重复一遍:“我的愿望就是你现在赶紧把粥喝了。”   “赶紧的”林明朗看到谢浪那抗拒的脸,把勺子塞到他手中,调侃道:“刚刚还说的跟真的一样,现在我就这么点小愿望都实现不了。”   “林明朗你不行,一点志向都没有。”谢浪兴致缺缺的看着面前的粥,拖着长调子说。   林明朗有点强迫症,看不下去他头上那根呆毛一直倔强的立着,于是去洗手间湿了下手。   回来后一边给他把呆毛压下去,一边说:“你现在废话是挺多的,赶紧喝了吧。”   “唉”谢浪在林明朗十分不耐的威胁下,还是老老实实把粥喝了。   吃完饭后,林明朗把碗收了,谢浪无意间瞥到她的手掌心,在看到一片红的时候,他蓦然攥住她的手腕,紧锁眉头问:“手怎么弄的?”   林明朗看了眼自己的手掌心,看表情根本没当一回事,若无其事的说:“求平安福得有诚意,所以跪的有点多。”   谢浪听她说的这么随意,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这姑娘把深情表现的太轻了,没表现出来的部分,深如大海,一旦翻涌起来,就让让谢浪有点无法招架。   “你给我过来”谢浪语气不太好的拽住林明朗的胳膊,把她按在床边坐下,然后翻开她的手掌看了会。   他现在是又气又心疼,根本不知如何措辞。   林明朗听着谢浪突然严肃起来的声调有点懵,她有点怀疑谢浪是不是正处在一个男生每个月的那几天,这情绪变的也忒快点了吧。   “为什么突然想去给我求平安福了?”谢浪猝不及防的轻吻了下她的掌心,柔声问。   林明朗觉得手心里痒痒的还有点发热,手心不自知的颤抖了下,语气也没了刚刚的强硬:“你的眼睛纱布一直不拆,我不放心。”   “林明朗”谢浪听她这么说,突然抬起头眸色深沉的看着她,沉声道:“我眼睛没事,这个纱布后天就可以拆了,你别瞎想了。”   “你这样,我很心疼。”他细细摩挲着林明朗的手腕,眼睛专注的看着林明朗,那视线像带了温度,烧的林明朗浑身火热。   “别看了”林明朗轻咳一声,用另一只手捂住谢浪的眼睛,有些含羞的说:“你知道,你眼睛有多勾人吗?”   谢浪轻笑声,拉下她的手,然后下床把她抱到床上,说道:“老实点在这待着,别皮了,我去护士那要点碘伏给你上药。”   没一会,谢浪趿拉着拖鞋从外边进来了,他住院的时候不喜欢穿病号服,所以现在这样穿着白衬衫黑裤子,手里端着药盘,像极了刚脱了白大褂的医生。   就是,眼上的那个纱布有点煞风景。   林明朗在心里想,等以后从网上买套白大褂让谢浪专门穿给自己看。   “手伸出来。”谢浪拿着镊子夹起酒精药棉,挑眉示意她听话点。   给手上上完药后,谢浪突然握住她的小腿,动作干脆的撩开了她的裤腿。   林明朗本能的挣扎了下,谢浪沉声命令:“别动”   膝盖上的伤比手上的看起来严重,一片片青黑色的淤青挂在腿上,尤其是小姑娘皮肤又白又嫩,没受伤的地方和淤青一对比,看着就有点触目惊心。   “你还真是能耐了”谢浪没好气的用手碰了下她的膝盖,烦躁的啧了声说:“我都舍不得这么用力弄你,你竟然自己把自己搞成这样。”   林明朗敢在谢浪面前横的条件是谢浪心情好的时候,但现在她敏感的察觉到谢浪现在心情不太好,所以很识时务的没有反驳他。   上完药后,谢浪也上了床,顺势把灯关了。   瞬间陷入黑暗中的林明朗:“……”???搞什么啊?她还要回家呢!   “你关灯干什么?”猛的陷入黑暗中,林明朗什么也看不清,她伸手往旁边摸索了下,在摸到谢浪后,拍了下他的胳膊不知所以的问。   谢浪没敢用力的用手包住她的小手,警告道:“你轻点打我。”   林明朗:“???”   “要不然你伤口会疼。”谢浪慢半拍的又加了句。   林明朗听到后起了一声鸡皮疙瘩,一阵恶寒,她说:“你把灯打开去,我今晚得回去睡。”   “别想了,今晚我心灵受到创伤了,你得陪我。”   谢浪十分霸道的搂住她的腰,把她按在怀里,瓮声瓮气的命令着:“赶紧睡吧。”   林明朗窝在谢浪的怀里,突然懒病犯了不想动,她一个人无语了会,非常无奈的说:“现在才七点半,你确定要睡?”   “嗯,确定。”   就这一会,谢浪好像已经进入了浅眠,声音像是从嗓音里溢出来的。   “行吧”林明朗自己嘟囔了会,觉得他怀里还是很舒服的,于是左挪挪右动动,终于找到一个十分舒服的姿势后,准备闭上眼睛了,头顶却传来一声叹息。   “别动了,我有反应了。”谢浪说的十分直白,把林明朗搞的一愣一愣的。   她甚至还呆呆的问了句:“什么反应?”   谢浪啧了声,把她的腰往自己怀里压,十分邪恶的顶了下,嗓音沙哑的说:“这种反应。”   林明朗:“……”   林某人闹了个大红脸十分迅速的往后挪了挪,让自己远离那个是非之地。   “别退了,掉下去了。”谢浪嗓音慵懒的说着:“不对你做什么,赶紧睡吧。”   而后,他手掌有节奏的拍着林明朗的背,嗓音里哼起了不知名的歌曲。   林明朗累了一天了,虽说现在还早,但是躺床上后没一会就睡着了。   黑暗中,谢浪看着怀里熟睡的小姑娘,虔诚的吻了下她的额头,把她拥的更紧了些。   —   谢浪是周五上午拆的纱布,纱布拆完后他就可以出院了。   但是,那天王鸣和林明朗都得上课,出院的事儿也就是谢浪一个人办的。   出了院后,谢浪哪也没去,背着装着衣服的包就去了一中门口那家煮鱼店。   老板有几天没见谢浪了,亲切的问候了几句就给他上了老三样。   老板娘也是个热情的人,听说谢浪受伤了,连忙把自己刚煮好的猪蹄给他端了上来说,年轻的小伙子大病初愈就得补补。   谢浪一般不会对外人笑的这么灿烂,但是他已经很久没吃鱼了,现在终于能吃到了,别提多开心了。   所以他对着老板娘笑着道了声谢,接过了那盘肉。   老板娘看了几眼谢浪突然说:“哎呀,这崽子怎么眉毛断了?”   谢浪听人家这么说,下意识的摸了下眉毛,正想随便找个理由呢,这老板娘就自说自话:“不过,这样看比以前又俊了啊,小伙子个性更张扬了。”   老板娘也是个时髦的人,看着是十分喜欢谢浪的断眉,来来回回给邻桌上菜看了谢浪好几眼。   上午放学后,林明朗、王鸣、肖遥和脏辫他们,五六个人浩浩荡荡就进了店门。   脏辫在后边蹦跶的最急,而且就几天没见,脏辫就不叫脏辫了,因为他把脏辫给剃了,现在就一板寸,整个人利落的不行。   林明朗乍一看到他还有点不适应,直勾勾的盯着他的脑袋看了许久,然后问:“你头发怎么没了?”   脏辫被自己女神盯的有点不好意思,摸了下自己的板寸,笑嘻嘻的回道:“意外,这是个意外。”   贺帆抱着胳膊在一旁站着,幸灾乐祸道:“这不算意外,大概是人祸。”   脏辫为什么把满头的脏辫给剔了,这还得从那天他们做饭说起。   据说目击证人王鸣称,那天他赶到“案发”现场的时候,当事人脏辫站在厨房里手里端着一个烧焦的锅,那是满头的小米粒啊,简直不忍直视。   所以第二天脏辫就去把头剔了,好像说要从头再来。   咱也不知道他要从头再来什么。   这一行人进了店后,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老板已经对他们很熟悉了,跟他们指了指最里边的位置,示意谢浪在那。   坐在角落里的谢浪悠闲的用手托着下巴,闭着眼在补觉。   谢浪今天上身穿的是件黑色卫衣,下边套着蓝白色的破洞牛仔,脚上踏着双白板鞋,窝在店里最不起眼的一个地方。   从背影看他当真是青春盎然,少年气息十足,给人的感觉就是这个人脸长的应该是特别奶的,属于白白净净没有攻击性的那种。   因为这身衣服太具有迷惑性,身后这群人也有几天没见谢浪了,所以当真是被迷惑了。   他们心中的浪爷就被一身青春气息十足的衣服变了样,但当脏辫和老贺看到谢浪的正脸后,直呼窝草! 第70章 嚣张七十点   “窝草!”   以王鸣为首爆了句粗口后,接下来脏辫贺帆乃至肖遥看到谢浪那张脸后,都不自知的骂了句。   这句窝草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是纯感叹,谢浪这个狗逼进了趟医院又他妈变帅了。   为什么说变帅了?   因为他的眉骨上多了条伤疤,疤痕不是很明显,却正好断了他的眉毛。   谢浪虽然长了双多情的桃花眼,但是他不经常笑,一般人第一眼看到他会觉得这人的长相偏冷艳,属于气质清冷的那挂的。   但是现在他左边的眉毛成了断眉,再配上他那双永远沉寂的眼神,就像是蛰伏在暗夜里狩猎的狼,攻击性十足,周身气质的冷里面又透了点野性与不羁。   总之,一个字,绝。   唯独林明朗看到谢浪的正脸后依旧面不改色,人家把书包摘下扔到旁边的空位后,居高临下的站在谢浪旁,一声不吭的双手托起他的脸,眉眼认真的观察了会他眉骨上的那道疤。   几秒后,林明朗收回手,满意道:“嗯,恢复的不错。”   对面那几个饿的不行了,但吃饭的间隙眼睛依旧不离谢浪,过了会王鸣忍不住般跟林明朗问:“林妹子,你没发现浪仔和以前不一样了吗?”   “嗯”林明朗拿起勺子喝了口粥,浅浅的应了声。   而后,她抬头扫了眼桌面上的菜,微微皱眉,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对谢浪说:“你跟鱼才是真爱吧,才几天没见就这么想。”   红烧鱼、清蒸鱼、糖醋鱼还有一个她叫不上来名字的鱼,真是好一桌全鱼宴。   谢浪坐在她旁边,懒散的把一只腿搭在她的大腿上,跟没骨头似的靠在墙上看着她吃饭。   在听到林明朗的调侃后,他稍稍坐正身子,给她加了块鱼肉,懒洋洋的回道:“这老板给我上的,我没看菜单。”   对面被忽视的彻底的王鸣:“……”是他愚昧了,林妹子观察力那么强的一个人怎么可能看不到谢浪的断眉!   饭桌上,肖遥和林明朗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后来,徐野和钱飞他们也来了,当然还有何琛。   徐野看到他们后,动作干净的把旁边的桌子搬过来和他们的桌子拼到一起,然后吆喝了声老板上菜。   后来也是巧,杨阔带着修车厂的人也来了这家店吃午饭,所以这饭桌上又加了把凳子。   一大桌子都是饿的不行的人,所以吃饭的时候相对安静些,没有互怼没有掐架,只有一群少年在安静的抢着后上来的菜,而且是谁也不让谁。   谢浪这个闲人在他们来之前已经吃饱了,所以此刻他把两只腿都搭在林明朗的腿上,拿着手机靠在墙上专注的玩着游戏。   一顿午饭是的是十分费劲,肖遥最先吃完,吃完后二话不说的也把王鸣拖走了。   好像是王鸣最近这一次的考试成绩惨不忍睹,所以他现在除了拥有吃饭的时间,根本没有玩耍的资格。   再有何琛的喜欢依旧是挡不住,吃饭的时候那双眼睛时不时看林明朗两眼,实在是很明显,所以钱飞、贺帆和脏辫吃着饭还得尽力用身子挡着何琛,真是操碎了心。   徐野吃饱喝足后,临走前食指中指并拢,对着谢浪轻指了下眉毛,调侃了句野哥这个称号送给你现在挺合适的。   吃吃喝喝,吵吵闹闹,一顿饭结束的时候也快上课了。   春风料峭,就算再大也不显凌冽。   那些暖风吹起少年们的发梢,掠过他们微笑的眉梢眼角,抹去少年们的忧愁,只留下对远方的向往。   那顿饭大概是高二下学期聚的最齐的一次,后来贺帆和脏辫因为学校里组织了什么活动,每天忙的要死,很久都没再和他们聚餐。   杨阔的修车厂生意也越来越多,来棋牌室的时间也越来越少。   偶尔得了空他就会拎着一捆啤酒,晃晃悠悠的来到棋牌室,把正在做卷子的谢浪诓出来喝上一会,消一下一天的疲乏。   许星光在高二下学期末结束的时候回来了一趟,他变了许多,气质内敛沉稳,周身再也没有少年人张扬的气质了。   这可能是他最后一次回一中了,所以组了个局。   他们一起吃饭的那天刚考完期末考,所有人都挺开心的,所以喝的都有点多。   谢浪给林明朗打电话让她来接人的时候,声线平稳,语气清凉,一点也不像喝多的人。   但等林明朗到了他们吃饭的地方,映入眼帘的是五六个瘫在沙发或地上的醉鬼,得了,喝个酒团灭了。   这样看,谢浪还是最清醒的那一个,因为他是坐着的,而且还坐得笔直,双手平整的放在膝盖上,腰背绷紧,像个听话的小学生。   林明朗看着这满室狼藉,迫于无奈给徐野和坤子打了个电话,让他们来帮忙送人。   等徐野和坤子把人都领走后,包厢里只剩谢浪了。   谢浪喝了酒后是一反常态的乖,也不说话也不闹,林明朗给他倒了杯水让他喝,他就一直端着,喝完了也不放那个杯子。   林明朗看他这样,心瞬间软的一塌糊涂,看惯了谢浪懒散又认真的模样,这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无害软萌的样子。   “走吧,我们也回家。”林明朗把他手里的杯子抽出来放到桌子上,然后牵起他的手说。   谁知道谢浪只是抬头,用那一双含水的眸子,亮晶晶的看着她,也不说话也不起身,就是那样专注的看着她。   谢浪的喜欢总是体现在生活的细枝末节中,他和林明朗一样很少把喜欢挂在嘴上,但是醉酒后的谢浪一反常态,他那双眼睛里对林明朗的喜欢都溢出来了。   那双眸子里满满的全是他心爱的姑娘。   “咳咳”林明朗被看的心跳加速,手上用了点力想要让谢浪起来,但是乖乖的谢浪突然用力,顺势拽着她的手把她拉到了怀里。   “林明朗”谢浪抱着她,喟叹一声,然后哑着嗓子说:“我怎么就这么喜欢你呢?”   林明朗不知道谢浪喝酒后会变的这么直白,这句反问说的缠绵悱恻,顺着她的左耳传进了心房,心脏听到后用更热烈的扑通扑通声来回应他的这声欢喜。   她瓮声瓮气的回应了声:“嗯,可能我长的美。”   林明朗话音落,谢浪突然笑了,他软着嗓子撒娇道:“你亲亲我吧”   谢浪这家伙醉酒后,完全不知道得寸进尺是什么。   刚开始林明朗还很有耐心的按着他的要求,亲亲手腕、亲亲脸颊、亲亲嘴唇,后来!谢浪完全没完没了!   他甚至想让林明朗亲亲他的腹肌,人家还说他有六块哦,很漂亮的。   林明朗也知道了,这喝酒的人就不能惯着,越惯着越嚣张,于是她把搭在她腰上的手拍掉,凶巴巴的俯视着谢浪:“别瞎闹了,跟我回家。”   谢浪可能听出了林明朗话里的凶,怯生生的偷瞄了她一眼,然后乖乖的哦了一声,十分老实的把手给了林明朗。   出了饭店门后,林明朗让谢浪老老实实的在旁边的椅子上坐着,她去拦车,谢浪这家伙答应的好好的。   但是等林明朗拦到车了,回来接人的时候,这家伙跑没影了!   林明朗只好让司机师傅先去接别的生意吧,她一边给谢浪打电话一边沿着街边找人。   幸好谢浪没跑远,林明朗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一家小卖铺前蹲着和小朋友玩捡石子。   “我不是让你在那等我吗,你来这干什么。”林明朗上前把他扶起来,给他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问道。   谢浪手里还攥着光滑的石子,另一只手伸到她面前,慢慢摊开掌心说:“家里没有便利贴了,我来买便利贴”   林明朗看着那沓粉红色的便利贴,扶额叹息,她接过便利贴装到口袋里问:“付钱了吗?”   “没有。”谢浪老老实实的回道:“老板说我长的好看,免费送给我,还让我别乱跑,等会儿会有人来找我的。”   林明朗戳了下他的眉头,冷哼:“你倒是听他的话。”   随后,她牵起谢浪的手进了店里把钱付了。   老板还死活不要,说看这小伙子长的俊,还知道疼媳妇就免费送了吧。   林明朗出了店后,觉得老板说的话很奇怪,他是怎么知道谢浪疼媳妇的?   于是,林明朗拉着谢浪的手,状作威胁道:“你刚刚跟老板说什么了?”   “我有点渴。”谢浪答非所问,现在倒像是没骨头似的把脑袋搭在她的肩上。   林明朗摸着他的头发,笑着说:“你回答了我,我去给你买水。”   谢浪在她肩上哼哼唧唧了会,最后满不情愿的回答道:“我说我媳妇儿就是用便利贴给我表白的,所以我很喜欢这种便利贴,以后我要每天都用便利贴给她表白一次。”   “好了,你现在给我买水去。”谢浪虽说醉了,但是记事倒是准。   林明朗又任劳任怨的给他买了瓶矿泉水,等这祖宗喝完后,她拉着他往街边走去。   历经了千辛万苦回到谢浪家后,林明朗终于松了口气,这家伙喝醉虽说不闹腾,但是问题多的让她怀疑人生。   就跟个三岁小孩一样,对什么都好奇,好像脑子里住了本十万个为什么。   看到出租车司机前边挂了个小白兔后,指着人家的兔子问林明朗:“为什么这个兔子比你铅笔盒上的兔子还丑?”   最后付车费的时候,谢浪的脑袋靠在林明朗肩上,死盯着那个司机,不善的问:“林明朗,你为什么要给他钱?你们背着我做什么交易了?”   林明朗生无可恋的对司机露出一个笑,然后捂住谢浪的嘴,把他往临榕巷拖。   到家后,谢浪还不消停,他晚上没怎么吃东西,又喝了那么多酒,胃可能烧的难受,但是这家伙也不说胃难受,只是一个劲的抱着林明朗蹭。   蹭过来蹭过去,最后趴在人小姑娘的耳边,委屈巴巴的说:“我好难受啊”   林明朗:“……”活该你难受!   林明朗只好强硬的把他的手掰开,捧着他的脸问:“你到底哪难受,说清楚。”   谢浪迷蒙的睁开眼睛,满眼雾气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埋在她的怀里,嘟囔着:“我饿了。”   “行吧”林明朗也没办法,谁让谢浪喝了酒还这么好看,虽说很磨人,但是也可爱的冒泡。   所以,林明朗去厨房给他煮了碗面。   煮面的时候,谢浪也不老实,每隔一分钟他就得从沙发上起来,然后去厨房看一眼林明朗。   这样来来回回了五次,谢浪突然靠在厨房门口,捂着脑袋问林明朗:“我为什么这么晕?”   林明朗把面下进锅里,调好火后,然后把谢浪拽了出来。   她给谢浪倒了杯水,然后把他按在沙发上说:“你跟个小陀螺一样,在客厅和厨房之间转乐多少圈了,能不晕吗?”   “我就是想看看你。”   酒后的谢浪,说话语调依旧懒懒的,但是每一句话的认真都不容忽视。   以至于,他说的每句话都像在撩人,林明朗今晚都被撩的快自爆了。   “你,你闭嘴吧”林明朗逃离他的视线,站起身拿起薄毯子给他盖上说:“再等三分钟,我马上出来。”   没错了,谢浪黏人这个属性在醉酒后发挥到了巅峰,他见不到人了,又开始问问题了。   谢浪:“林明朗,为什么我看不见东西了。”   厨房里的人闻言,无奈的回道:“因为你闭着眼睛呢”   谢浪:“哦”   再一次   谢浪:“为什么我觉得脑袋还是那么晕?”   林明朗:“因为你喝酒了。”   谢浪:“那为什么我喝酒了?”   这次不待林明朗回答,谢浪自己回答了,他说:“因为我有点难过。”   林明朗听着他陡然低落的语气,迅速的把面盛到碗里,端到茶几上后,软声问:“为什么难过?”   谢浪怀里抱着抱枕,侧躺在沙发上闭着眼睛,迷迷糊糊道:“因为许星光不能成为音乐家了,他最喜欢唱歌了,可是现在连音乐学院都没机会上。”   “他才十九岁,凭什么要他去扛起许家。”   这些话太幼稚,清醒时候的谢浪绝对不会说出这么蠢的话,人各有命,没有什么为什么,有些事你不想做并不代表你就能不做。   当然,林明朗也懂这个理,所以她回答不了谢浪的为什么,只是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抚道:“真正的热爱一件事是受得起磨难的,说不定许星光最后真的会成为一名音乐家呢。”   她可能知道谢浪为什么今天会醉了,心里有事的人才容易醉,可能他们几个并不是酒量不好,只是都在为许星光难受吧。   “好了,起来把面吃了。”林明朗扶着谢浪坐起,把筷子给他后,又去给他倒了杯水。   谢浪吃东西的时候很安静,完全看不出他是一个醉酒的人,等他吃完后,明明已经困的不行了,但还是倔强的不肯回卧室睡觉。   他十分无耻的对林明朗说:“我想抱着你睡。”   林明朗赏了他一脚,然后面无表情的把他拽进了卧室,动作干脆给他盖上被子,命令道:“闭眼,睡觉。”   谢浪困的都睁不开眼了,但还是硬生生的掀起眼皮,看着林明朗问:“为什么你这么凶?”   “你再不睡信不信我还能更凶。”林明朗站在床头俯视着他说。   “哦”谢浪又问了句:“那我能抱着你睡吗?”   林明朗给他掖好被角,把空调温度调到适宜的温度,冷冷的回道:“不能。”   谢浪又哦了声,然后悄悄摸摸的从被子里伸出手,攥住林明朗的手后,迅速的闭上眼睛,嘴里嘟囔着:“那我抱着你的手吧”   “不过,等我睡熟后你再抽手,要不然会醒。”   林明朗看着他这样笑了,当真跟小孩一样,可爱的不得了,她连生气都生不起来。   ------题外话------   明朗靠颜值蹭酸奶   浪仔靠颜值蹭便利贴   ……   另外,作者很想给每个人一个美好的结局,但是人各有命,并不是每一个人的青春都那么肆意张扬。 第71章 嚣张七十一点   十一点的时候,林明朗听到谢浪呼吸平稳后便把手轻抽了出来,临走前又往床头放了杯水。   坤子送完王鸣后就回家收拾行李了,来森市也有两个多月了,他把该安排的都安排了,也暗暗的观察过小妮子的精神状况。   好在,自从她到森市后精神没有反复过,就算那次偶遇了林雅,这小妮子回家也只是沉默了会,而后又开始该干啥干啥了。   坤子知道她心里的结大抵是解开了,所谓解开其实也挺悲伤的,她的结在于执着于父母的爱,现在断了那方面渴求的念头,自然就都痊愈了。   总之森市一切都好,坤子也可以放心的走了,现在赛车夏季赛快开始了,他也得回京都带着车队练习。   他收拾完行李后给林明朗打了个电话问她今晚还回来不,林明朗说回去。   坤子却说这么晚了,要不你就在谢浪家住一晚,谁知道小妮子就愿意跟他反着来,你让人家在那住,人家还就不。   最后坤子无奈让她在那等着,他去接人。   有什么办法,这么晚了总不能让小妮子一个人走夜路。   回到家后,林明朗看着客厅已经收拾好的行李,挑眉问了句:“明天几点的飞机?”   坤子:“早上六点的。”   林明朗拿出手机看了下航班,下午两点还有一趟飞京都的飞机,于是问:“这么急着回去?”   “明天上午有个比赛,我得出席。”坤子一说到比赛,神色就透着一股严肃劲。   “哦”林明朗困的不行了,打着哈欠嘱咐着他:“比赛的时候惜命点,傅家就你这么一个宝贝。”   坤子把晾在阳台上的衣服收了,扔她怀里说:“哥的技术你又不是没见过,放心吧。”   林明朗冷哼一声,进房门前,神色恹恹的说道:“一个玩拳皇的菜逼在我心里的形象高大不起来。”   坤子:“……”老子就是玩游戏菜,真刀实枪的能帅炸你好吗!   第二天早晨,平时赖床的人五点半的时候醒了。   林明朗醒了后在床上做了会,然后像梦游一样飘到客厅,看着那个正在吃早饭的人说:“哥,走好啊,不送了。”   被这一声哥叫的浑身起鸡皮疙瘩的坤子,僵硬的转过头,对着林明朗说:“你又发什么疯?”   “吃你的吧”林明朗靠着墙,眼都睁不开的回道:“走的时候记得把桌子上的盒子带走,那是我给老爷子的礼物。”   “我回去继续睡了,你走的时候给我把门锁上。”   说完后,林明朗晃晃悠悠的又进了房间,坤子见她这样突然笑了,心想这妮子还算有良心。   高二下学期的期末考试已经结束了,同时也就意味着他们步入了高三,但还有个暑假供他们缓冲。   夏天是个热烈又闹腾的季节,最先通知夏天到来的不是小朋友手中快划掉的冰棍,也不是穿着短袖的人群,而是在深夜响起的蝉鸣声。   因为每一个夏天来临时,知了就会偷偷的回到夏天的怀抱,然后用自己短暂的生命歌颂这个美好又残酷的季节。   森市的夏天潮热,林明朗不习惯这种热所以暑假的时候几乎不怎么出门。   小姑娘不出门这就苦了谢浪,因为他也不是个勤快的主儿,就这样俩人在各自家窝了几天后,谢浪想到了个绝世好办法。   他带了点生活用品,换洗衣物,提着行李箱来到了林明朗家,既然他们俩都不愿意出门,还都想在一起待着,那就暂时住一起呗。   小姑娘不好意思去他那,那谢浪就过来。   林明朗对于谢浪这种厚脸皮的行为叹为观止,但还是同意了,因为谢浪在她身边的时候她总觉得安心又舒适。   等到知了叫的不欢腾的时候,暑假也过去了一多半。   这个暑假里林明朗和谢浪这对简直像个模范情侣,人家小情侣凑到一起后不是看电影就是腻歪,他们俩除了做卷子就是做五三,要不就是讨论素描。   这两个人性格有时迥然不同,但是在某些方面又是出奇一致的相似。   那就是自制力和全力以赴的决心,他们一旦确定了目标就会用尽全力去实现,而且少年们的劲头是用不完,像是被火烧尽的野草,见了风后又在一夜之间蹿上几厘。   他们追风赶月不停留,心里眼里装的都是远方的春山。   日复一日的素描练习,习题练习会使他们感到疲惫,但是又因为他们热爱远方,所以并不觉得时间难捱。   因为热爱可抵岁月漫长。   这个暑假来的仓促,走的也很仓促,高三的名号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挂在了他们的头上。   高三四班里出现了许多新面孔,成绩不好同学被安排到了后边的班级,好在王鸣这家伙上学期临近期末的时候十分用功,所以并没有被四班抛弃。   新的四班是一个不太美好的名词,有的人怀念早已熟识的同桌,有的人怀念窗外熟悉的风景。   但是上了几天课后,他们发现繁重的学业没时间让他们伤春悲秋。   福福依旧是四班的班主任,但是进入高三后他开玩笑的时候少了很多,苏河也不再在上课的时间插科打诨,他抽屉里的游戏机也已经好久没有发出过“Game Over!”的提示音。   熊壮壮的身体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好,开学后他的脸色愈发不好,药不离手,但是从没请过一次假。   林明朗是艺考生,所以有的时候不再班里上文化课,她经常在画室一待一天,重复的画着一个人物素描。   所以,那年秋末的多个晚上,下了晚自习的高三狗经常会看到一位冷面帅哥把穿着围裙的少女从画室拎出来。   班里黑板的右上方用红色粉笔圈出一个小框,写着三位阿拉伯数字,提醒着他们高考不远了。   有次苏河和王鸣一起去上厕所,回来后没有立刻回班,而是在班外的栏杆上趴着待了会。   “鸟哥,我好久没去棋牌室耍了。”苏河无力的趴在栏杆上,小拇指上还沾着已经干涸的黑色碳素笔的墨痕。   王鸣这个中二少年最近也没再做过中二的事,他眉眼深沉的看着挂在楼中央的那块倒计时板子,淡淡的回道:“嗯,我也好久没抬起头看看一中的蓝天了。”   苏河闻言抬起了头,用手遮着刺眼的阳光,出神的望着飘在天空的云,无精打采的说:“我有点想回到高二了。”   “嗯”王鸣难得的没有嘲笑他,他说:“我也想回到那个时候。”   高二是美好的,在大课间的时候,班里那几个捣蛋的还会打开多媒体,插上U盘偷偷摸摸的放上一会最新上映的喜剧。   那时候班里的学委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任他们耍,书呆子们也会放下手上的笔抬起头和班里的人一起欢声笑一次。   那时候爱打篮球的男孩子们经常会逃一两节语文课,然后偷偷摸摸组队去操场上玩一场比赛。   打完比赛后回到班里后,他们会故意在喜欢的姑娘面前晃悠,装作漫不经心的撩起短袖的下衣摆,对女孩子说,要不要学篮球,手把手教你啊。   那时候春光灿烂,无忧无虑,他们不会因为月考成绩不好就痛哭流涕,也不会因为一次小小的随堂测就愁眉苦脸。   那时候他们是真正的少年,他们看春风不喜,看夏蝉不烦,看秋风不悲,看冬雪不叹,看满身富贵懒察觉,看不公不允敢面对,只因他们是少年。   现在他们依旧年少,但是逐渐懂了高考的意义,他们被老师口中的高考吓到,又因为心里的向往而坚持着。   王鸣和苏河在外边待了五分钟,听到上课铃后才回到班里。   苏河回到自己位置上时看到了埋头写卷子的谢浪,他突然笑了,像是突然找到了动力。   2013年的冬天像个顽皮的孩子,在物理老师讲完了那道受力分析的大题后,大摇大摆的来了。   那天晚上的雪下的很大,外面不算太冷,但是也比今天早上的温度低了许多。   下了晚自习后,谢浪照常去画室拎人,只是到画室后没看到人,后来谢浪问了下画室的其他人,最后才在锅炉房老爷爷的小屋子里找到了人。   原来是突然降温让林明朗有点受不住,所以小姑娘暂时放弃了那副还没画完的画,寻着热源摸到了这个小屋。   谢浪找到她的时候,林明朗手里正拿着个烤红薯,蹲在火炉旁斯哈斯哈的吃着。   小姑娘的手通红,连剥红薯皮都不太利索,但是那红薯的香气太诱人,所以林明朗干脆不剥皮了,就着那层干干的红薯皮咬了一口。   谢浪看她这样倚在门边笑了,他从书包里掏出副手套,走到小姑娘面前蹲下,然后握住她的手给她戴上手套。   “你今天连棉裤都穿上了怎么还这么冷?”谢浪给她套上手套后,又给她把红薯剥完皮递给她问。   “我也不知道”林明朗还是忍不住的打颤,戴着手套的手哆哆嗦嗦的捧着红薯有一下没一下的咬着。   谢浪看她这样,想着等会回家又得把空调往上调两度了。   到家后,林明朗脱了鞋,扔了书包就往谢浪的卧室跑,一边跑一边宣布:“我今晚和你一起睡。”   说完这句后,接下来,林明朗突然大叫:“窝草!谢浪家里的地毯被人偷了!快冻死我了!”   谢浪换好鞋后,无奈的拿起她的小兔拖鞋走到卧室,放在床头说:“地毯我拿去洗了,忘告诉你了。”   当初坤子在森市住了些日子,发现小妮子不爱穿鞋到处跑,所以把地板上都铺上了毛毯,后来林明朗见地板上都有地毯了,于是更不知道拖鞋为何物。   但是,这两天谢浪把家里的毯子拿去洗了,现在地板上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他正想告诉小姑娘穿上鞋,地毯被收了,这话还没说出口,小姑娘就跑了。   “行吧”林明朗脱了外套抻开被子,没两下就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独留出个脑袋。   谢浪看她这样心里苦啊,这两天温度有点低,林明朗一直吵着冷,所以谢浪某天给她做了一次人工暖炉,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   抱着小姑娘睡是舒服,但是他现在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天天抱着睡会出事的。   只能看着不能下嘴就是现在这么个情况。   林明朗现在是全身心的信任谢浪,全然忘了前几次谢浪差点把她生吞活剥就差吃了的事实,好在谢浪也是真没那个意思,前几次都是逗逗她,小姑娘娇贵,他也不像这么早就对她下手。   那场雪过后,真正的冬天来了,林明朗又开始了里三层外三层的装备,帽子口罩围巾手套一样不落,裹的跟个熊一样。   两天后的期中考,林明朗因为穿的太厚,太暖和又在考场上光荣的睡着了。   这段时间她虽然天天往画室跑,但是她文化课也没落下,因为林明朗旁边有谢浪这个学霸呢。   谢浪虽说字写得差强人意,但是解题思路和教学能力还是一级棒的,而且林明朗脑子聪明,所以文化课的名词一直在全校前几没掉下过。   但就算学习再好也不能在考场上睡觉!   哦,有人问了,林明朗又不是没睡过,高二时候她刚转来的那次月考她不就睡了吗?   考了四场睡了四场,那不也没事嘛。   嗯,主要是那次没被领导抓住,这次是抓个正着。   林明朗也算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了,所以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惊慌的反应,但是做出反应的前提是这人得醒啊。   也可能是小姑娘心是真大,在考场上睡觉睡到让她前排的同学怀疑人生,因为这个前排同学趴在她耳边叫了十来声都没搞醒这姑娘。   最后还是李福福用自己冰冷的双手放在了这姑娘的脸上,冰了那么一下,才让林明朗皱起了眉头,渐渐转醒。   小姑娘醒来后,先是迷茫的看了眼福福,然后坐直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问:“考完了吗?”   “咳咳”福福往门外看了眼,然后压低声音对她说:“还没考完,你先跟我出来下。”   林明朗刚睡醒的时候脾气是不好,但是她也是知道现在在学校的,所以那点起床气收了之后,现在看她刚睡醒的样子就跟个小奶娃一样。   脸蛋红扑扑的,配上她那白的发亮的皮肤,别提有多赏心悦目了,所以校领导在看到睡觉的是这么个可爱的小姑娘后,都不自觉得软了点语气。   可能是父爱吧,父爱泛滥,毕竟校领导这个年纪的家里的小孩跟林明朗年纪差不多。   但是,林明朗总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校领导问:“为什么考试的时候睡觉?”   林明朗答:“因为太暖和了。”   校领导们从没见过路子这么野的姑娘,以前哪个学生见了他们不是看都不敢看,说话的时候也是抖着的,所以他们一时被这小姑娘的回答搞的忘了要问什么了。   后来还是老狼出面训了林明朗一顿,就是经典的那些话,比如:“你知不知道你现在高三,态度要端正点,这种平常的考试你不当回事,到时候高考的时候照样不当回事!”   再比如:“你父母花钱让你来上学,就是为了让你睡觉的?你看看整个考场谁在睡觉了!”   此时,跟林明朗一个考场。睡在后门那块,被前边那个又高又壮的胖胖挡的严严实实的谢浪同学转了个头,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又进入了深眠。   考场的同学们都下意识的往后门那瞟了一眼,然后:“……”   林明朗一开始听的很认真,完全恢复到了好学生的模样,然而有的时候她就不该瞎看,更不该管不住自己的嘴什么都往外倒。   但是刚睡醒的人,思绪难免有点像脱缰的野马,所以林明朗在看到某位校领导的裤子拉链没拉上时,她盯着那位领导看了几分钟,然后走到人家面前,用很低的声音说了声:“老师,你大门开了。”   某位不知名的领导:“……”   然后,林明朗被停课了,在这个所有人都为高考奋斗,一节课都不想落下的时候,这位姑娘让自己成为了高三四班第一个因为考试睡觉被停课的。   其实这事本可以不用这么严重,小姑娘卷子也写完了,要是说话的时候正常点也不至于把领导气成那样。   可能林明朗那张嘴啊就是不消停。   而且停课结束后,林明朗还很荣幸的在国旗下做了个演讲,不是励志演讲,是反省演讲,反省她为什么可以在考试的时候睡着,连带着也反省了下自己当时为什么就那么嘴欠去调侃领导~   那次演讲结束后,林明朗的风光事迹又被学弟学妹们传了段时间,也为紧张的高三生增添了点乐趣。   然而,林明朗睡觉风波刚过去,在高三上半学期快要结束时,这小姑娘再一次站上了那个演讲台。   放心这次不是因为睡觉了,哦,当然也不是因为打架,是因为谈恋爱。   刺激吗?   高三上半学期都他妈快结束了,她跟谢浪谈恋爱竟然被老狼抓个正着。   ------题外话------   “因为每一个夏天来临时,知了就会偷偷的回到夏天的怀抱”——摘自百度匿名用户   “热爱可抵岁月漫长”——肖战说过的话(PS我家小赞就是棒!)   “少年就是少年,他们看春风不喜,看夏蝉不烦,看秋风不悲,看冬雪不叹,看满身富贵懒察觉,看不公不允敢面对,只因他们是少年。”————《少年》陀思妥耶夫斯基   关于番外作者没得忘喽,等完结了,会继续更番外的~   今天这章有五千字哦~作者看到票票在向她招手,不知你们看到了没~ 第72章 嚣张七十二点   谈恋爱被抓这事还真不怪林明朗,因为这次她那张天马行空的嘴被谢浪堵住了。   所以这次全赖谢浪那货,非得在学校亲她,这下好了,掉马了吧。   这次,谢浪不仅让郎勇知道了他是独占一中黑榜前三的打架王、常年不变的年级第一,还是万年老二林明朗的男朋友。   然后,林明朗和谢浪的座位就被分开了,不过好歹只是座位被分开,不是被迫分班。   不过,有人问了,为什么这次全校批评演讲让林明朗一个人来?   因为郎勇没有那个胆儿让谢浪再上一次那个台子了。   距离上一次谢浪在那个演讲台上把稿子扔了自由发挥已经过去好久了,但是郎勇一想到谢浪站那上边,血压就往上飙,所以为了安全起见,还是让林明朗自己来吧。   谈恋爱这事对于高三的学生来说不算小,尤其是这事搁在了这俩年级前几的头上,所以那段时间谢浪和林明朗在学校里眉来眼去可谓是步履维艰。   老狼像是专门跟他俩杠上了,他没课的时候就去四班听课,专门坐在后边正中间,把谢浪的视线挡的严严实实的。   这点小插曲倒也没给这俩人造成多大的影响,因为林明朗十一月份要去参加美术统考,心思现在全放在考试上。   统考过了来年二月份还得去参加校考,日程安排的满满当当的,他们的恋爱在这个阶段好像都变得圣洁了不少。   林明朗参加完统考后,没过多久寒假就来了。   高三是放假最晚的一批,放假的时候已经大年二十七了。   大年二十九的时候林明朗坐着晚班机马不停蹄的赶回了京都。   今年吃年夜饭的时候林牧依旧来了,只是这次林明朗能够笑着接过他手上的礼盒了。   因为她对这个人没什么奢求了,所以对待起来就没那么多拘束。   谢浪今年也在谢家吃了一个平稳的年夜饭,高雅的精神状况好转了许多,见了他之后也不会发疯了。   谢博彦单独跟谢浪喝了两杯酒,憋了许久才憋出一个高考加油的祝福。   谢浪也不指望这个脾气暴躁的父亲能做什么了,现在这样就挺好的,他知道这个家还是有人盼着他回来的,这就行了。   高三生的寒假短暂,林明朗刚从京都回来,学校就开学了。   然而林明朗对于开学早晚没什么太大的感觉,因为一月份的时候她报了央美的校考,二月份就得考试,她现在想的是能多一点时间练习就多争取一点。   谢浪其实也对开学时间无感,但是等这俩到了班里看到被分开的桌子后傻眼了。   这俩货忘了,上学期结束他俩恋爱被老狼逮住了,所以座位被分开了,一个天南一个地北。   这就导致,林明朗往画室跑的更勤,谢浪也经常在班里不见人影。   等他们换上春装校服的时候,林明朗也该去京都参加考试了,这次谢浪陪着她去的,现在这种复习阶段对于谢浪来说少上一节无伤大雅。   临进考场前,谢浪抱了下小姑娘,轻声对她说了声:“加油”   随后谢浪又开始问她带准考证了吗?工具都带齐全了吗?他的紧张溢于言表,相比起来,林明朗倒显得镇定多了。   她浅浅笑着捂住谢浪的嘴,指了指身后的考场说:“我要进去了,你在外边乖乖等我,别乱跑。”   谢浪是真的紧张,因为他远比林明朗想的更在乎她的理想。   考试持续了两天,谢浪也就紧张了两天。   校考结束后,林明朗带着谢浪回了大院,那条她从小玩闹大的街道和大院,她想让谢浪也认识一下。   他们走到大院街口的时候被一只橘猫拦住了脚,林明朗看到猫后满眼笑意,从书包里拿出一根火腿肠丢给她。   边摸着猫的脑袋边说:“小胖,许久不见你又胖了啊”   “你家养的吗?”谢浪看着林明朗和猫这么亲密,便问。   “不是,小胖是这带的流浪猫,我以前把它抱到家养过,但每次它都会跑,跑了也不跑远,也是经常在这带玩。”   “我想这可能是一只追寻自由的猫,所以也就不拘着它了,偶尔见了它就会喂喂”   “没想到一喂就这么多年了,当年的小胖都成老胖了。”   看得出来,就算林明朗已经近一年没喂过它了,这只猫很喜欢她。   俩人逗了会猫,然后就进大院了。   吃过午饭后他们也就启程回森市了,这一仗算是打完了,不过六月份还有一仗呢。   三月中旬的时候,脏辫生日,好久没见的一群人又聚了一次,只是这次每个人都没待太长时间,他们也都知道现在不是放松的时候。   时间就这样不疾不徐的走着,四月初的时候,林明朗听肖遥说高曼曼和徐野在一起了。   徐野也是很嚣张,有次林明朗路过二中,看到徐野和钱飞他们刚出校门,那俩人怀里抱着一堆糖,像是中了进士一样,见人就发糖,笑的跟个二傻子一样。   高调的像是要跟全世界的人宣布,他徐野不再是单身狗了。   四月中旬的某一天,很久没联系的坤子给林明朗打了个电话,这个电话让本来平凡的日子掀起了点浪花。   坤子说话的时候声线都是颤,刚刚比赛的时候他车胎爆了,差点连车带人从悬崖上甩下去。   现在比赛结束了,他本能的想给家里报个平安,但是一想到自己跟家里的情况,最后还是给林明朗打了个电话。   这电话名义上是报个平安,实际上是坤子想让自己回回魂儿。   他玩赛车这么多年了,那都是踩着鬼门关过来的,但是这是唯一一次他离阎王爷靠的那么近,那种后怕的心悸让他靠着车久久不能动。   林明朗听他这么说真是被吓的一愣一愣的,反应过来后不带脏字的把他骂了一遍。   最后,小姑娘气消了又跟他讲起了道理。   “赛车是你热爱的东西,你为了这个和傅叔叔好几年都不说话,或许你是真的很喜欢,但是哥,这东西不是踩在地上的,你得做好准备有一天为他丧命。”   “如果你已经做好这个觉悟了,你继续下去我也是支持的,但是如果没有,那就趁早收手。”   那个电话搞的两个人情绪都不太好,过了两天坤子给她发了张比赛的门票,七月的,她高考完可以去看。   这张票已经代表了坤子的选择,林明朗也没再说什么,现在除了支持他别无选择。   四月下了好几场雨,淅淅沥沥的没个停歇,直到林明朗校考成绩出来那天还下着暴雨,天阴沉沉的让人心情烦闷。   林明朗倒是没有因为天气的原因紧张或者烦闷,倒是谢浪,最近越来越像个操心的老妈子,因为林明朗出成绩这事紧张的两天没睡着觉。   他也不是明面那种紧张,谢浪每天依旧是那么懒散,提不起精神似的靠在教室墙角转着笔,看着卷子。   看似表面如常,其实心里担心的连题都看不下去。   好在,林明朗也是争气,对得起那段时间没日没夜的练习,拿了个第一的成绩。   岁月到了这个时候就显得平淡多了,日复一日的考试、讲题然后改错题。   不过,有王鸣在,偶尔平淡的日子里也会带点小欢乐。   距离高考还有三十天的时候,王鸣请了两天假,因为他长痱子了。   五月的天又闷又热,不巧的是四班的空调也坏了,所以那段时间不止是心理上的疲惫,这天气连带着身体也让人疲乏。   一开始王鸣不知道那是痱子只是觉得痒,后来胳膊和脖子上都挠破皮了,去医务室一看才知道是痱子。   王惊鹊把他接回家后,给他抹了两天药,正想着趁这个机会让鸣子在家歇两天,但是王鸣却不干了。   人家现在是有理想的蝉儿,不肯浪费一分一秒学习的时间。   要问他这种高尚的觉悟哪来的?那可能是肖遥给的了,毕竟喜欢一个人可以变得无所不能。   这种闷热的天一直持续到高考前夕。   6月4号收拾考场的时候,谢浪把粘在桌角的纸条撕了,那个便利贴是林明朗给他写的,原先的那个因为换班已经找不到了。   纸条上的内容还是没变,这也是谢浪一直追求。   他把那张便利贴放在心口贴了下,然后揣进了兜里,随后和同学们一起收拾起了考场。   6月7号那天下雨了,牛毛细雨下起来不痛不痒,对于压制这凶猛的闷夏没什么用,但是也好歹带来了一丝凉爽。   谢浪和林明朗分在了一个考场,谢浪坐在第一排,林明朗坐在最后一排。   俗话说得好,在上战场前做好了足够的准备,那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高考的这两天对林明朗来说平凡极了,等她回过神来后,耸人听闻的高考竟然已经结束了。   对于林明朗来说,高考过后的日子开始变的磨蹭起来,但对于谢浪来说,能忙死。   谢浪因为高考已经推了好几个贴画的了,如今放假了,他去杨阔的修车厂闷头干了几天终于把临近的客户给解决了。   以至于可以查高考成绩那天,这俩人都没想起来。   谢浪是因为累,林明朗是因为忘了。   后来,第二天凌晨一点王鸣给谢浪打了通电话,王鸣在电话里是又哭又笑,说他考的很好,还问谢浪的成绩怎么样。   电话那头话音刚落,睡眼朦胧的两个人互相对视了眼,然后猛地坐起着急忙慌的开电脑登网址。   这样的查成绩连让他们紧张的机会都没给,所以谢浪和林明朗看着系统出来的分数后,有点傻。   谢浪:738   林明朗:730   “林明朗,我们考的好像不错。”谢浪看着那行数字,懒懒的靠在椅子上,噙着笑意说。   林明朗趴在床上歪着脑袋,看着电脑上的页面,蔫蔫的回道:“嗯,好像是挺不错的。”   小姑娘现在困的不行了,刚刚查成绩的时候被王鸣的哭声搞的挺激灵,现在看到成绩了她反而更困了。   第二天这俩货没有一点考的很好的觉悟,蒙着被子睡到了日上三竿。   福福那晚激动的都没合眼,市里的第一第三全都在他班里,能睡找吗?   要问第二是谁?   哦,是徐野,他就好像个第三者插足,硬生生挤在了人家小两口中间。   6月24号那天,徐野拿着备用钥匙开了林明朗家的门,把床上那俩货拖到了一中门口。   林明朗和谢浪性子懒散体现在方方面面,就好比这庆祝他俩成绩这事。   脏辫和贺帆还有杨阔他们都在一中门口,欣赏了一上午他们的一寸照片了,这俩货被徐野拎着姗姗来迟。   一中的速度也是快,昨天刚出成绩,今天校外的红榜上就把谢浪和林明朗的一寸照片挂了上去。   两张红底的一寸照片并排在一起,跟结婚照一样。   杨阔为了庆祝这个值得纪念的时候,专门从照相馆请来了个摄影师给他们几个来张合照。   俗话说,生活不能少了仪式感。   照片里还是那群熟悉的人,和那次他们一起看跨年烟火的时候一样,除了许星光不在,还多了个厚着脸皮非要出境的徐野外,剩下的人站位依旧,笑容依旧,连那份对远方执着的心也依旧。   这群十八九的少年们对着镜头张扬又肆意的笑着,让人看着就觉得美好。   —   期间琐碎的事一大把,忙忙这忙忙那就到了七月中旬。   七月中旬那天,四班举行了一次聚餐。   聚餐结束的时候,福福哭的不能自已,他搂着王鸣的肩膀说,孩子们,你们的青春从踏入大学校门的那一刻就结束了,好好珍惜这个暑假吧。   那天晚上回来后,林明朗问了谢浪一个特别矫情的问题。   她问:“谢浪,你觉得青春是什么?”   谢浪今晚喝了不少的酒,但是这次只是脸色泛红,眼神依旧清明。   他听到林明朗的问题后,想了几秒,然后懒洋洋抬手指了下林明朗,微微启唇道:“是你。”   而后,谢浪问了同样的问题,他喝了酒后的嗓子低沉,加上语调慵懒撩人更甚。   林明朗闻言笑了,她捂着剧烈跳动的心脏,直勾勾的看着谢浪,一字一句回道:“那巧了,我的青春也是你。”   青春之于林明朗而言,不是下课后人潮拥挤的小卖部,不是夏天拿着冰棍和狐朋狗友压过的马路,也不是悠闲的晃荡在洋溢着朝气的篮球场。   是谢浪啊,自始至终她的青春只一个谢浪。   是那个穿着黑色短袖在阳光下对着自己笑的耀眼的男孩,是那个眉上有一道疤却更显英俊的男孩,是她的男孩。   ------题外话------   完结鸟~   过两天更几章番外。   下本开bl的无限流   名字暂定《欢迎来到游乐园》 第73章 牵个手?   林明朗刚和谢浪好的时候,还专门去书店买了本书,书名是《恋爱初级教程》。   但是,那本书从头到尾都在讲一个内容,就是从恋爱第几天开始牵手。   这其实是个有点愚蠢的问题,但是被写到出版的书上后,林明朗这个恋爱白痴还真的觉得那个作者讲的很有道理。   她粗略的过了一遍书的内容,大致懂了流程。   第二天放学后,她开始实践了。   首先是眼神,教程上说,眼睛必须得闪着光,睫毛要一眨一眨的看着对方,眼神要深情款款,要似水柔情,这样才能一举拿下。   林明朗把深情款款和似水柔情这俩字琢磨了两遍后,突然掐了下自己的手背,让自己的眼眶变得湿湿的,然后在放学铃声响起后,猛地扯住谢浪的衣摆,夸张的眨巴着眼睛对他说:“谢浪,牵个手?”   谢浪也不知道是没听到她说什么,还是故意忽略,先是看了看她牵着自己衣摆的手,而后又看了下她的眼睛。   几秒后,他突然凑近,轻轻的给她吹了吹眼睛,语气含笑的说:“上课睡觉都能让风吹红眼?我家姑娘就是厉害。”   那语气真是欠儿急了。   林明朗觉得这走向不太对,谢浪见到她这样不应该是宠溺的看着自己,回答一声好,然后牵着自己的手送她回家吗???   这什么狗屁教程!一点都不准!   于是,林明朗冷哼一声,放开了他的衣摆,心想,靠教程还不如靠自己,她都照着教程上忍了俩星期了,结果狗屁不是。   所以,接下来,她非常霸气的攥住谢浪的手说:“我要牵手。”   “牵”谢浪垂着眼皮看了好几眼相互交缠两只的手,然后点了点头十分听话的回道:“给你牵。”   “不过,我前两天牵你手你为什么不让我碰?”谢浪十分好奇的问。   林明朗冷哼一声,面无表情的说“那个狗屁教程不让我牵。”   谢浪:“嗯?什么教程?”   “两元店买的垃圾。”林明朗酷酷的回道。   谢浪觉得冷着脸说这种气话的时候有种反差萌,于是他揉了下她的脸,懒洋洋的说:“如何谈恋爱这种事,你得找我,浪爷教你。”   “你会?”林明朗狐疑的看着他。   谢浪却说:“不会。”   “但我天赋异禀。”   林明朗真的没见过骚操作玩的这么溜的人,满眼不可思议。   “不信?”谢浪挑眉问道。   林明朗坐在桌子上晃悠着腿,回道:“该信?”   “那我也得教你点东西,来证明下。”谢浪突然搂住她的腰,把她压在课桌上,附在她的耳边轻声说。   “教什么?”   “接吻。”   林明朗那句窝草还没说出口,嘴就被谢浪堵住了,那天他们已经在一起两周了。   在一起两周一次手都没牵,然后在进入第三周的第一天,他们不仅牵手了,还他妈加快了进度,把那本纯洁的教程上八百辈子轮不上的接吻也干了。   而且,谢浪的那个吻还不是浅尝即止的吻!   最后,还是林明朗喘不过来气,狠狠地掐了下他的后腰,谢浪才停下来。   停下来后,林明朗有些幽怨的看着谢浪控诉:“你竟然伸舌头了!”   “怎么?不能?”谢浪亲完人后十分满足,整个人也显的更慵懒了,尤其是眼角还泛起了一些红,衬的那双桃花眼深情款款,真的像个男狐狸精在勾人。   林明朗平常的时候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是她刚被谢浪亲完,脸上红润,眼睛也很亮,情绪明显的说:“那个书上说初级阶段都不能接吻的,我现在不仅和你亲了,还更深入了。”   谢浪听她这么说,忽然问了句:“那你那个书上说的什么时候可以接吻?”   “作者才出了两本书,接吻还没写到。”林明朗淡淡的说。   后来,谢浪把林明朗那本书以二十块钱的高价卖给了王鸣。   王鸣那时候还不知道谢浪这条狗谈恋爱了,还非常欣慰的说,浪仔终于对异性感兴趣了啊,还知道拿好东西和他分享了。 第74章 画裸体和画谢浪的裸体是两回事(下)   林明朗上大学的时候没少画过裸体,但她还从没画过谢浪的。   他俩都他妈大三了,现在还纯洁的跟个小娃娃一样,她连谢浪的腹肌都没摸过。   哦,不,摸过。   还是她那次被谢浪亲的情动,然后就摸了下他的腹肌,那次谢浪也忍不住摸了下她的柔软。   不过,人家就摸了一下,随后瞬间抽回去了,这一举动搞的林明朗当场就懵了。   她知道自己的胸小,但是他也不用这么嫌弃吧??   整的她都有点怀疑人生。   后来,谢浪这样及时收手的次数多了,林明朗便好奇的问了句:“我胸上有刺吗?还是你嫌小?”   “想什么呢,你现在还太小了,哥哥总不能欺负你。”谢浪平复着自己的情绪,捏着她的脸说。   林明朗趴在他肚子上又问:“你憋的不难受吗?”   谢浪顺势换了个姿势,手搭在她的腰上,懒懒的回道:“不难受。”   “靠,这是连感觉都没有了?”林明朗听他这么说,心道被她这么撩都不难受,这他妈不会真有事吧?   于是她连忙坐起,顺势跨坐在谢浪的腰上,想要亲自感受一下他是不是有问题。   这妮子边动边问:“你不会生病了吧?那方面是不是有点问题?”   谢浪看她这么大胆,连忙搂住她的腰,把她抱到旁边,笑着说:“瞎想什么。”   后来,谢浪要去参加一个月的封闭训练,林明朗要按着自己的航线出发去云南,所以关于谢浪有没有病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但林明朗这次在云南写生,遇到个特别开朗的女生,那个女生真的什么都跟她交流。   她竟然还问林明朗,你和你的男朋友性生活怎么样?   天?林明朗当时就在想,还他妈性。。。(生活?她家那位跟忍者一样,一发都没跟她搞过,还性。。。。生活?连性都没有!   经那姑娘一提这个事,林明朗闲下来后总是在研究那方面的问题,她总怀疑谢浪有毛病。   要不然她身材这么好,他是怎么把持住的?他不可能把持的住啊!   所以,从云南回来后,她把给谢浪画一次果体这个事提上了征程。   她要用自己的眼神让谢浪把持不住!   林明朗是个行动派,刚把这事提上征程,她就把刚结束封闭训练的谢浪从学校拽到了家里的画室。   架好画板,准备好工具后,林明朗特别豪迈的对谢浪说:“脱吧”   “脱?”还穿着军装的谢浪有点懵的站在画室里看着她问。   “我要画你的果体。”林明朗准备着颜料,头都不抬的说。   “这么迫不及待?”谢浪虽然语气在质疑,但是肢体已经行动了,他利落的脱了军装外套,然后撩起短袖下衣摆,挑眉问:“还脱吗?”   林明朗抽空抬头看了他一眼,有些嫌弃的说:“脱,你这才哪跟哪。”   谢浪笑着点点头,也没说什么,玩味的盯着林明朗把短袖也脱了。   随后他也不问林明朗了,直接按开腰带扣,拉开拉链,修长的手指拽着裤腰慢慢往下褪。   等谢浪脱的只剩贴身那块布料的时候,林明朗看着他满意的点了点头,而后她嘴角勾起一抹笑,看着谢浪的眼睛说:“贴身那件”   谢浪:“嗯?”   林明朗用双手比了个往下扒衣服的动作,淡淡的说:“也脱了。” 第75章 画裸体和画谢浪的裸体是两回事1   谢浪听着她这老练的命令,一边慢条斯理的脱着内裤,一边问:“在学校经常让别人脱衣服?”   林明朗转着画笔,冷哼一声:“我有那么变态?”   “我记得你有门课是得画裸体吧?”谢浪不以为然。   “那是老师让他们脱的,可不是我。”林明朗拿起笔,朝他努努嘴,示意坐到那个椅子上:“我现在就是效仿一下。”   “画裸体都像我这么全脱?”   他又问,眼神玩味,语气轻佻。   “不是。”林明朗解释道:“我就是想试探你一下。”   “试探什么?”谢浪脱得一丝不挂,但是人家悠然自得啊,一点也不觉得不自在,还悠悠然的打量着正在画她的林明朗。   “我的魅力。”林明朗含糊的说。   谢浪跟知道林明朗真要试探什么一样,了然的点了点头,也没再问了。   五分钟后,他开口:“能给我盖点东西不?”   林明朗:“干嘛?”   谢浪:“我冷”   “旁边有个围裙,你先围上。”林明朗觉得今天自己不够专心,以前她只要开始画了,就没人能打断她的笔。   又是十分钟,谢浪又开口:“媳妇儿”   林明朗:“又怎么了?”   谢浪:“我饿了。”   林明朗:“忍着”   “好”谢浪回答的干脆,一点也没有饿的样子。   林明朗这次被叫停后是怎么也下不了笔了,她干脆把笔放在架子上,抱着胳膊神神在在的打量着谢浪。   一分钟后,林明朗问:“谢浪,你现在有感觉了吗?”   别怪林明朗这么迫不及待,她也不是真的想和谢浪发展点什么,就是谢浪经常给她一种自己很没有魅力的错觉。   她都对谢浪没有吸引力了,这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   “有”谢浪靠在椅子上,姿态慵懒。   林明朗:“什么感觉?”   谢浪:“有点冷。”   林明朗冷嗤一声不说话了,她又看了谢浪五分钟,发现不行了。   林明朗完全低估了谢浪的道行了,他可是狐狸啊,还是千年的,坐那不动就能勾引她的那种。   她以前画裸体的时候,能把当模特的小男生看羞,现在谢浪给她当个裸体模特,还带反撩属性的?   她受不了谢浪那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就在她实在hold不住想要找个别的办法试探一下谢浪的能力以及自己的魅力时,林明朗瞥到了什么东西。   下一秒   林明朗捂着嘴:“艹!谢浪,你起反应了?”   谢浪完全没别拆穿的尴尬,他说;“很正常,看见你的时候就会这样。”   林明朗手里的画笔啪嗒一声掉了,然后看着谢浪那片禁忌的三角地带,悲痛的开口:“我都给你办好医保卡了!你竟然没病!那个医保卡还他妈老贵了。”   谢浪看着眼前这个尽心尽力想把自己送到他嘴里的姑娘,突然觉得自己是得有点动作了。   于是,他冲林明朗笑了下,然后站起来径直走向林明朗,话不多说的扛起这姑娘就进卧室了。   让一个姑娘这么担心自己的能力不太好,所以谢浪决定把定在大学毕业的计划往前挪一挪。   ------题外话------   emmmm 这章内容后边发错了,再来一遍~   而且章节名也反了,我还改不了!!   给我搬个板凳,我够不着。   林明朗上初中的时候因为身高问题在学校着实的小火了一把。   一开始也没人注意她的身高,因为她的入学成绩比身高更吸引人。   小升初的时候每科都得了个零分,人家也不是没参加考试,每一门小姑娘都去了,每一科的卷子写的都满满的。   也不知道她是故意的还是故意的,写的满满当当的,然后完美的避过正确答案,一分没得。   就连最容易得分的语文作文,这小丫头也拿了个鸭蛋。   据当时的阅卷老师说,这姑娘作文的中心思想跑到了喜马拉雅山的最高峰,她犹豫了许久,才皱着眉用红笔给她写了个五分,俗称卷面分。   但最后又因为作文的最后一句话,老师又皱着眉在那五分上划了个大叉叉。   虽然林明朗考试考的不好,但是林牧还是托关系把她送进了市重点中学。   开学典礼那天,林明朗穿了一件白色的裙子,脚下踩着一双双白色的帆布鞋,头发也绑成了高马尾,整个人像一个精致的洋娃娃。   然后她选择坐在了最后一排,把裙子的折痕都摆好后,然后闭上了眼睛,睡觉……   开学典礼最后的环节是应该由年纪第一来做演讲的,但是这个校长和林牧是大学同学,想着多关照一下同学的孩子,于是校长大手一挥,声如洪钟的宣布:“接下来让林明朗同学为我们做开学演讲!!”   林明朗是被身边的同学拍醒的,拍她的男生长的很壮,拍人的力道又大,她是真的被硬生生疼醒的。   也不知道醒没醒的林明朗在校长非常热切的目光下,板着一张脸走上了演讲台。   对于这种突发状况,林明朗已经见怪不怪了,这就跟让一个rapper来一段freestyle一样。   在此刻,她林明朗是一个称职的rapper。   但要前提是她得够得着话筒~   讲台上的那些老师全都在这个小姑娘什么也没准备,等会会不会砸场子,一点也没注意到林明朗已经盯着她头顶的话筒有一会了。   最后还是林明朗操着小奶音,扭身对旁边的老师,一本正经的说:“能给我搬个凳子吗?我够不着话筒。”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是真的很坦荡,完全没有因为自己矮而感到羞愧,语气里还有一些不易察觉的懒散。   这话一出,底下的同学哄堂大笑,有几个调皮捣蛋的甚至都吹起了口哨,起哄说小妹妹好可爱啊!   最后还是初中部的教导主任,严厉的瞪了他们几眼,小兔崽子们才安静下来。   凳子搬来后,林明朗提起裙边,慢慢悠悠的踩到上边,扫视了下边,面无表情的说:“大家好我是林明朗,入学考试的倒数第一名。”   “很荣幸能够作为学生代表在此演讲,我想校长让我演讲的目的是为了提醒大家好好学习,千万别学我。”   “我的演讲完毕,谢谢大家。”   整个演讲持续一分钟,小姑娘声音软软的,还没有高中时的清冷,语速不快不慢,在这一分钟里说了三句话,然后结束了她的演讲。   临下台前,林明朗还特别尽职尽责的把小板凳搬走了。   自那以后,林明朗就成了初中部的风云人物。   人物标签有两个,一个是长的美,一个是够不着话筒。   不过虽然人家矮,还是属于那种站在人堆里都得来回扫好几遍才能看到的存在,但人家漂亮啊。   这也就是因为人长得漂亮,所以扫好几遍还能找的到。   这种颜值在一定程度上让人们忽略了她的身高,所以追她的男生还真不少。   但是吧,说来也是太,小姑娘可能是招逗比的体质,整个初中阶段跟她表白的人没一个是正常的。   比如,那次开学典礼之后她被堵了。   被一群杀马特和古惑仔结合,嘴里还都叼着仔仔棒的中二少年们围堵了。   当时月黑风高,风刮的也很大。   街边的路灯也都没亮,这种环境这种氛围怎么看都像是要干群架的节奏。   林明朗那时候脾气显然没现在好,再加上为首的那个人死盯着她,那眼神让人很不舒服。   她和那群人用眼神交流了会,对面为首的那个男生烫着一头卷发,长的挺帅。   卷发正想把自己准备了一个小时的表白词说给这姑娘听,就见小姑娘找到了旁边的石墩上,冲他招了招手。   卷毛心想,这姑娘也挺直接啊,估计挺好追的,所以他得得瑟瑟的去了。   小伙子站定后,眼睁睁的看着小姑娘歪头笑了下,然后抬起右腿照着自己的肩膀劈了下去。   ……   那力道非常狠,卷毛被那笑迷的浑身发软,控制不住的双膝跪地了。   后边那群古惑仔们也懵了,他们手里的粉色小横幅都还没掏出来呢,这怎么他们老大是被拒绝了??   “你作为一个男生,打我需要这么多人?”林明朗从石墩上下来,很不屑的冷哼。   “放屁!谁说老子要打你了!”卷毛从地上起来,拍了拍腿上的土,十分不服气的看着林明朗,然后对着身后的人比了个手势。   下一秒,他身后那群古惑仔们把嘴里的棒棒糖一扔,动作整齐的掏出袖子里的粉色小横幅,拽的展展的,齐声喊到:“林明朗!我们老大喜欢你!做他的女朋友吧!!!”   手幅上的没有字,就画着两个简笔画小人在亲亲~   林明朗看着那些横幅,久久没有说话。   在这种安静持续的让人有些尴尬的时候,小姑娘从裙子兜里掏出两张叠的整整齐齐的红票,递给了卷毛。   “给,医药费。”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林明朗第一次被正式表白,以自己掏了两百块作为医药费而告终。   ------题外话------   上课的时候突然想起的小情节,然后就写了写。 全书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